也曾用心爱过你-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那就站起来,还回去。
就算没有储谦又怎么样,我还有我自己,复健也不是非要储谦陪着才能进行。
我当机立断,让张姨去替我申请仪器,到了午后,那架庞然大物就搬进了我的病房。
在张姨的搀扶下,我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仪器上有很多功能键,尽管搬它来的医护人员对我做过细致的介绍,我还是记不全,只知道最基本的几个——启动,调速,以及关闭。
我双手撑在把手上,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学习走路。
我的右腿依然感觉到无力,可是随着我学习走路时间的积累,渐渐的,我感觉到股部有股酸涩感,再然后,酸涩感变成了疼痛感,程度从轻微到剧烈。
我却因此而感觉到高兴至极,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自我复健起了作用?会疼总比感觉不到好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姨提醒我说已经够久了,让我下来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可是我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了点感觉,怎么可以就这么停下?
我咬着牙,忍着手臂的酸痛和股部的剧痛,继续走着。
病房里明明打了空调,我却汗如雨下,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张姨又来劝过我几次,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去,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直到储谦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夏小满,你是不想要你的腿了吗!!”
紧接着,储谦也不管我的意愿,直接把我从复健仪器上抱了下来。
把我在病床上安置好以后,储谦又怒不可遏地朝着病房门口大喊:“都是死人吗?!病人不知道怎么合理复健,你们这群专职人员也都是吃屎的?!”
储谦的一声吼很管用,之前一直在我病房外头徘徊不入的一个值班医生灰溜溜地走了进来。
他一路都低着脑袋,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储谦。
“储医生,昨晚沈小姐来过,您被临时叫去开会,可能还不大清楚情况”
我这才知道,原来储谦是被叫去开会了,而不是故意躲避我。
储谦眉头一皱:“哪个沈小姐?”
“沈曼沈小姐。”
储谦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来干什么?”
值班医生张口欲言,可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储谦见他那副为难的样子,终于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是沈曼下的命令?”
值班医生依旧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沈曼胡闹,你们他妈也陪着她胡闹?!记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值班医生看着储谦,许是觉得委屈,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昨天,外科新来的那个葛医生被开了,同时,他也被列入了盐城各大医院的封杀名单。储医生,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除了是医生,也是普通人,面临着生存的巨大压力,这份工作对我们来说,弥足珍贵。”
他说完,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之后,退了出去。
我想,他说的那个葛医生,恐怕就是昨天晚上替我出头的那个医生。
还不知道情况的储谦,似乎呆愣了一下,过了半晌,他呢喃了一句“搞什么”就掏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我猜他是要打给沈曼,于是在第一时间制止了他:“储谦,我们先来谈谈复健的事吧。”
关于昨夜的事,我并不想让储谦知道,即便他以后总会知道,我也不愿意他当着我的面把这件事情问出个原委来,还是从沈曼的嘴里。
我甚至能想象,当储谦问及这件事时,沈曼口吻里的傲慢和不屑,我不想再感受那种自己像是被脱光了游街一样的屈辱感,一点都不想。
储谦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也就没有执着。
他搬了条凳子在我床边坐下,然后伸手就去触摸我的大腿。
我直觉的瑟缩了一下,用手挡住他,他却是“啪”的一下想都不想打掉了我的手:“按摩,你自己行?”
我自己不行,还有张姨啊!
然而,张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退出了病房,我只知道在我转头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储谦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比较臭,我想他还是在生我的气。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的那个我,窝囊得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几巴掌。
储谦按摩的手法很老道,力度也恰到好处,我腿部的疼痛感,在他的按摩之下渐渐得到了舒缓。
只是,我伤的是大腿,他这个按摩姿势,难免有些尴尬。
等到腿没那么疼了,我说:“好了储谦,我不疼了。”
他却一点也不听我的,只给了我一记“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的眼神,我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储谦按摩的位置却渐渐往上挪了起来,慢慢的,甚至已经来到了我的腿根。
我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制止他:“储谦!”
“这反应”他忽的对我扬起笑,“我猜你是处女!”
我的脸,瞬间因为他的话而爆红,他却一反之前的阴郁,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啊,二十八岁的老处女啊!这世界上应该不多了,稀有品种啊。”
我终于恼羞成怒,随手抓了张姨早上才买来的苹果丢了过去,他轻轻松松地接住,咬了一口。
“小矮子,这样才对嘛!你看,你的腿还好好的不是?比起那些不得不截肢的,你的情况好太多!”
“嗯,我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了。”
“小矮子,比起心灰意冷的绝望,我更愿意看到你大哭一场。”我似乎很轻易地就得到了储谦的原谅,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要柔和许多,“我好像忘了对你说,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奔跑的人。”
储谦的话,听起来有些煽情,尽管他只是安慰我腿伤的事,可我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所有的委屈,愤恨,还有不甘,顿时涌上泪腺,眼眶再也关不住泪水。
泪光中的储谦,看起来有些模糊,可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清晰了。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别扭,储谦储谦,喊着喊着就跟储钱一样了,而我从小到大的外号,都和钱脱不开关系。什么钱老头啊周扒皮啊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来!你知道,像我长得这么帅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容忍那么挫的外号!为此,我经历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抗争”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你看我现在还是叫这么名字,就知道我抗争失败了。但是,至少我尝试了不是?而也正是这个抗争的过程,让我渐渐成了现在的我。小矮子,不去尝试,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知道么?”
我渐渐止住眼泪,点了点头,问:“所以我以后能叫你钱老头?”
“不、能!”
我永远都记得,储谦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也记得,我破涕为笑的那一瞬间,心里有多轻松。
到最后,储谦还是成了我嘴里的钱老头,他除了一开始咒骂了几句,到后来许是习惯了,连多说我一句都懒得说了。
不得不说,储谦是个很好的医生,他给我做了细致的复健计划,每天的运动时间和运动量都写的很详细。
我一开始还是心急,受不了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但一想起第一天我不要命的复健后,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到像是骨头散架一样,之后还被警告说股骨又有开裂的迹象,硬是在病床上又整整躺了一星期的情形,我还是决定按照储谦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复健的过程漫长而又难熬,可效果却十分微弱,直到一个半月后,我才能勉强撑着拐杖,走上一小段路。
这一天,我被关在病房太久,实在觉得难受,在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获得储谦的首肯,得以在张姨的陪同下,拄着拐杖到医院外面走一圈。
可还没走几步,居然再次遇到了景柏霖。
“夏小姐,很高兴再次遇见你。”他礼貌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景先生。”
在经历过上一次的时间之后,这一次的碰面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兴致还很高。
“夏小姐你的样子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
“谢谢。”
“看样子你在散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我本想拒绝,可他却又接下去说:“就当是你对我的赔礼怎么样?”
话已至此,我不得不从。
路上,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可若说他真当我不存在,他的脚步又慢的要死,分明是在等我。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前面缓缓走过来一个人。
是景盛。
他西装笔挺的样子,就跟我九年前在新生见面会上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英俊得让人怦然心动。
见到我,他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然而也只有那么一瞬,他的视线就掠过我,稳稳地落在了我身旁的男人身上。
“父亲,顾医生说曼曼的孕情很稳定,现在,她已经在车上等着我们了。”
第34章()
景盛叫我,向来是连名带姓地叫,可他叫沈曼却叫“曼曼”。
他刚才说沈曼“孕情稳定”,所以,我猜他们的婚礼恐怕得提前了,而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做复健,连行走的能力都没有。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作比较,有些情绪,总是无法随自己控制,比如嫉妒,比如怨恨,比如爱。
这一刻,我在景盛身上,同时体会了这三种情绪,有种百感交集的味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也终于有了不动声色的能力。
“景先生,我先回病房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无懈可击。
说完,我也不等景柏霖的回答,转身就走。
可还走了没几步,却听身后忽的传来景柏霖的说话声:“阿盛,送送夏小姐。”
“好的,父亲。”
景盛的声音刚刚落地,我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沉稳,而又有力。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奈何拄着拐杖,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有张姨在一旁帮扶,否则,肯定又该出丑了。
景盛很快就追赶上了我的脚步,他走在我的另一侧,不紧不慢,也不出声。
张姨却在这时候忽的捂住肚子,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夏小姐,我好像吃坏了肚子,真抱歉!景先生,夏小姐就暂时拜托你了。”
话落,张姨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也不知道是真肚子疼还是假肚子疼。
张姨走后,景盛自动自发地伸出手想要扶我,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你别碰我!”
景盛的手就这样落在半空,进退不得。
“景盛,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也懒得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径自拄着拐杖就往前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算长,可是,也许是因为我连续走的时间有点长,右边大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可一想起景盛还在后头,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走快点,早点摆脱这个瘟神。
然而,急功近利的人,常常没什么好下场。
即将进入医院偏门的时候,手脚不便还企图快速通过的我,终于被门槛绊到,一边的拐杖瞬间落在了地上,而我整个人也在刹那间失去了重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惊呼,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那一侧身体传来一阵阵剧痛,让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景盛几乎是在我摔倒的同一时间就把我从地上拦腰抱了起来,我一见是他,伸手就要推他,他却低下头,冷冷地道:“不想残废的话,再恶心你也得给我受着。”
“残废”这个词,从景盛嘴里出来,让我感觉特别的受不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的声音歇斯底里到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红着眼,用尽全力挣扎,可是景盛的怀抱却像是铜墙铁壁般坚固,任凭我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
等我闹得筋疲力尽,我终于发现,我的抵死反抗,于景盛而言就像是无关痛痒的小吵小闹,他甚至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景盛,我真是恨透了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就像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胡闹,再怎么要死要活,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闹剧,他不愿意看我,就永远都不会看我。
可至少,那天,沈曼来医院羞辱我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的吧?不知道我的那副狼狈样,是不是有娱乐到他。
我忽的停下了所有动作,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偶,任由景盛抱着,迈入电梯,走过长长的廊道,最后,他停在一方大大的落地窗前。
站在二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去,整个盐城都尽收眼底。
四通八达的马路像是一条条河流,把整个城市都串联在一起,隐约可见川流不息的车辆,而作为单独个体的人,从这里看去,渺小得像只蚂蚁。
景盛忽然笑着提议:“夏小满,是不是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得到你的原谅?”
我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可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下一秒,他却又转动脚步,抱着我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就好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快到病房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储谦,见景盛抱着我,他也是一脸惊讶。
景盛不等储谦开口,就把我像沙包一样丢给了他,仿佛多抱我一秒都嫌烦:“她不久前摔了一跤,不过看她刚才的反应,应该没什么大碍。”
储谦险险接住我,见景盛转身要走,也顾不得我还在场,就大声叫住他:“景盛,你知不知道沈曼来医院大闹过的事?”
我身体不禁一僵,莫名感觉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