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尽寒花不可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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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一把拉住她：“好吧，我诚心求教。“
闻人暖：“有条件。“
“你说。“
她犹豫了一下。陆行：“说啊，别扭什么呢。”
“你认识陆浩川，而且关系很好对吗。他在哪儿？现在怎么样？“
那天在夜市见过他之后，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坏不过，他残废了，做着辛苦的工作，勉强维生，如果这样，她更应该去找他。如果他已结婚，如果他夫妻恩爱，她哪怕远远的看看也行，觉不去打扰他们。她就想知道，他好不好。
陆行一听，顿时冷了脸：“他好不好早已和你没关系了，闻人暖，我警告你别打扰他的生活。“
说罢，头也不回走了。
陆浩川站在顶上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连闻人暖的唇语，他都看懂几分。她问他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他看的出她眼里的担忧和渴望，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陆行粉碎了。
她坐了一会，端着咖啡，走了。他看着她，一直走出画面的边界，直至看不到了。
他心中堵塞，开始烦躁。他扯了扯领带，秘书赶忙上前，正巧市调部主任拿来了上午的业绩数据和受众分析，他只得暂时压住，耐着性子拿过文件，就看着市调主任的嘴巴一开一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
闻人暖走到垃圾桶边，扔了咖啡，回头看了看长椅，走了。
陆行一定知道他的情况，而且看样子，他不是很好。想想也知道，五年的时间，又是坐牢，又是车祸，倒霉事儿都赶到一起，任多有能耐的人，都要沉沦一阵子。
这样想着，她就更想快点找到他。
在喧闹的环境中，她隐约听到手机铃声，打开一看，不过片刻功夫，就有六个未接来电，小白大黄唯一轮流打。
她接起了电话，唯一焦急的声音传来：“我的亲娘啊，你终于接电话了。“
闻人暖：“你太客气了，别这么称呼我。“
唯一在那边要气绝：“你跑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我们以为你被绑架了。负一楼赶紧的来，有个人说是你朋友。“
乔月。
她一身正装，正在和唯一说话，看到闻人暖，笑开了花。闻人暖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证，上面写着：洛洛集团主策划。
她一个月前带着方案跳槽到了洛洛公司。乔月冲她眨眨眼，低声道：“薪资翻倍哦。“
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
乔月拉她到一旁解释：“我出来的着急，没带手机，看到你同事，怕你走了，所以让她们打电话给你。“
“什么事？“
乔月嘚瑟的笑：“重磅消息，你可要请我吃饭的。关于当年陆浩川车祸的事情。“
她话刚出口，闻人暖就觉得心头一疼。
乔月：“我爸爸的一个朋友，正好是处理那个交通事故的警察，我听来的，他说那次车祸就发生在江市监狱门前的小路上。当时一辆黑色轿车刚从监狱门口停车厂出来，才掉过头，就被迎面来的大卡车撞上了，黑色轿车上只有两个人，开车的是女人，当场身亡了，车后座上有个男的，刚出狱的，因为女人向右打方向，他躲过了一劫，但是伤的也不轻。我问了名字，男的就是陆浩川，女人貌似叫梁舒。“
不是亲眼看见，却更胆战心惊。闻人暖久久没回神，就听乔月继续说：“交警说车祸挺奇怪的，那个小路上几乎没有大卡车经过的，那条路上只有一个监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说一个空空的卡车，去哪儿干嘛。而且路口的监控视频拍到，卡车在路旁边的草地上停留了半个多小时，似乎是看到小车出来特意撞上去的。“
闻人暖：“卡车司机呢？“
“重伤，最后也没抢救的活。“
“卡车死机叫什么？“
“陈杰，年轻小伙子。“
故意撞上去的？报仇的？可是什么仇恨，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想不通，掏出手机默默的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第17章（）
乔月的信息太过刺激，她只觉得脑中充血，加上挤了一上午，身心俱疲，剩下的三家她没去，直接开车回家。
玄关处，曼曼的鞋随意的踢在一旁，她顺手整理好放进鞋柜。上楼准备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却听到曼曼房里奇怪的声音。
只觉告诉她，有人在。
她放轻脚步，曼曼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里面传出曼曼的轻哼声。
她已成年，在不是未经世事的女孩，怎么听不出那声音的情，欲。
屋里的两人正沉醉的无法自拔，哪儿管门有没有关上，就这样将一室春光被人窥去。
曼曼刚刚满二十的身体，白皙的发光，带着青春的气息。
男人并不是学生小伙子，从扔在地上的衣服也能看出，有年纪有阅历有手段。她悄悄的退了回去。
哼哼唧唧的声音在半个小时后结束。她埋头被子里，假装不知。
而后不多时，她听到楼下开关门的声音，世界这才算是清静了。
曼曼交男朋友了？最好是真心对她。可看那男人的年纪，四十有余。只怕有妻儿，随便玩玩。那将来曼曼要哭惨。
爱情美好也残酷，酸甜苦辣都要尝遍。可是就算遍尝苦辣，也不保证能修成正果。可是人人甘之如饴。
她无聊，掏出手机，翻看联系人，这才发现在江市，能算上朋友的也不过乔月和何元靖。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乔月的电话。
乔月忙的紧，公司聚餐，没有闲暇。她打给何元靖，响了四十五秒，没人接听。她这下死心，开着车鬼使神差的晃荡到了虹西路。时间尚早，夜市的烧烤才出摊，连炉子都还没架起来，她停了车，坐在桌子旁空等。
烧烤老板一眼认出她，简直受宠若惊：“我说美女，你真给面子，这么早来捧场，今天的花菜和鸡心，算我的。“
闻人暖惊讶，没想到老板还记得。
“老板，话可悠着点说，等下把你吃到哭。“
老板往路子里加了炭火，笑呵呵：“我这熟客多，来的都是朋友，送几个签子随便的事儿啊。“
闻人暖一听来的都是熟客，心中莫名一动，闻到：“那天我看到有个男的，拿了个手杖的那个，记得吗？“
老板白眼向天，眨巴了两下：“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这人你认识？“
老板摇摇头：“不认识，他是和他朋友来的，他朋友我认识。“
她脑中闪过那天的画面，对他的朋友一点印象都没有，只依稀记得，其中有一个人的手臂上有纹身。
果然——
“就是有纹身的那个，道上人叫杜哥，以前是这带的大哥。“
“黑社会？“
“算是吧。“
陆浩川混黑社会去了？她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杜哥住在这附近？“
老板摇摇头：“以前是，现在不在了，不知道住哪儿。“
“他们经常来？“
“嗯，还行，一个月来个三四次。“
闻人暖心中有个小火苗，蹭的一下窜老高：“老板，我今天打听的，你要替我保密。”
可爱实诚的老板点头：“我懂我懂。”
……
虹西路在江市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这里的居民楼大多十年前造的。闻人暖找了路边车位停好，找了个小卖部询问杜哥。
老人家六七十，听说找杜柯，把老花眼镜推了又推，细细打量闻人暖，笑笑：“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找杜柯干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鸟。”
闻人暖：“您知道他在哪儿吗，他住这儿吗？”
老人家：“早不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转悠了一圈，无甚收获。何元靖打来电话：“看来你很想念我啊，说吧，在哪儿呢。”
闻人暖：“虹西路，找个人。”
车窗外，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从车边走过，进了小卖部。
老头指了指路边红色的宝马：“喏，那姑娘，来打听你的，你又招惹人家了？”
杜柯摘了帽子，抬眼看去。或许是因为车内太热，红色宝马落下车窗，露出一张精致白净的脸。她在讲电话，似乎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弯弯，像皎皎明月。
“不认识。”
老头不信：“不认识人家找你。”
“真不认识。喏，给你的，新鲜的。”他递上一个袋子，里面一个个餐盒。他自己做的山林野味，一盒盒分好。
“放冰箱里，要吃微波炉一热。”他吩咐老头，看了眼宝马，那车已经开走了。
“别看了，刚才不认，人都走了看什么呐。”老头拿苍蝇拍到处挥，杜柯进了小卖部，拿出一盒蚊香。老头：“别熏了，熏的我眼睛疼。”
杜柯：“眼睛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年纪大了，就这样。”
“有事儿你说，别掖着，我现在有钱。”
“有钱有钱……有钱不好好找个人过日子，混帐东西。”
杜柯从小卖部出来，在路边买了两个西瓜，折回去送了个给老头。自己捧着西瓜往停车场走，飘了眼路边，顿住脚步。
红色宝马停在路边，似乎还在打电话。副驾的车窗开着。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慢慢靠近，四周看了看，眼疾手快的将副驾的包拉出，拽着就跑。
闻人暖大喊一声：“抓小偷。”从驾驶室跑出来，脱了鞋要追。
一看那家伙就是个惯偷，专门往花坛小路走，路上全是石子。杜柯扔了西瓜，一个大跨步，越过花坛，追了上去。
大约跑了三个街区，那家伙速度慢了下来，他没想到遇到见义勇为的了，他跑不动了。妈的，敢追！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反握在手里，打算乘人不备，直接来上一刀。
他还不打算放弃手上的包，这包看着就不便宜，他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似乎感觉有风向他袭来。
一、二、三！
他出手，打算将那锋利的匕首扎进去，给他点颜色看看，爱管闲事！怎料那人出手比他还快，一手擒住他的胳膊，一手掰住他的肩旁，只听咔嗒一声，胳膊被卸了。
第18章（）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被卸了。
那小偷顿时哭天抢地的嚎叫，杀猪一般。杜柯一脚把这窝囊废踹倒，指了指他手中的包，冷哼：“挺有种，光天化日抢劫。“
那小偷被踹了胸口，一时间起不来，只躺在地上哼哼：“这个大哥，这个高人，给你，拿去，我眼瞎，我不要了。“说着把提包往他手里塞。他不接，踩住他的手，指了指远处跑来的女子：“给她。“
闻人暖顾不得自己多狼狈，一把夺过提包，捧在怀里。
男人提醒她：“看看有没有少？“
她打开钱包，最里层，那张写着陆浩川名字的纸完好无损的躺在里面，她松了口气。
她已经不记得怎么光着脚跑了三个街区。直到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提醒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脚疼。
她抱着包，站在街道上，哭哭，又笑笑。
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女人，怀里的包比命都重要。他目光下移，她穿着九分裤，光着脚追到这，没穿袜子，脚趾珠圆玉润，像玉石，光洁的指甲，淡淡的粉色。比那些五颜六色来的更夺人心魄。
他：“脚疼吗？不穿鞋就跑，还一跑三条街，当自己女超人？“
闻人暖破涕为笑：“女超人没有，男超人有一位。我穿高跟鞋来的，跑不动，要崴脚……刚才，谢谢你。“
他叫住她：“你在这儿等一会。“说罢，跑进了一个超市，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双拖鞋出来。普通的塑料拖鞋，但是鞋面上有个小兔头，露出两颗白白的兔牙，很可爱。
他把鞋子放她脚边“先穿着吧，总不能光脚走回去吧。“
她试了一下，大小正好。
回到车旁边，她的鞋子还扔在地上，旁边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西瓜。
她跑去买了两个西瓜给他，他坚持只拿一个。她坚持要给两个，他只好抱在手里：“真犟。”
她再次道谢，坐进驾驶室，却皱了皱眉头，脚太疼，踩油门都疼。他很快发现，敲车窗：“是不是不能开了，你家人呢？”
她面露难色，家人？薛鸣慧一定在加班或者应酬，曼曼不知道和哪儿个男人甜蜜去了。还有谁能称之为家人？
男人一看就明了：“你要不介意，我先送你去医院，你一个人回家也弄不了，然后送你回家。“说完又觉得不妥，“当然了，要是医院弄好了，你能自己开车就……“
闻人暖：“那就麻烦你了。“
他送她去了急诊，她掏身份证给他，他接过一看，手上一顿，闻人暖！
身份证是六年前办的，那时她还是学生，竖着马尾，白净的脸，眉眼嘴角满是青春的气息。
他心里有数了，难怪她打听他，多半是为了陆浩川。一起蹲号子的时候，他就听陆浩川提过。他那时候奇怪，陆浩川当年怎么也是个有点小牛逼的人物，就这么被她妈弄进牢里，他还想看看这一家老小能怎么个手眼通天呢，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伤口又细又多，处理了三个多小时才全部弄好。她出来的时候坐着轮椅，两个脚丫被纱布缠住，胖乎乎的搁在脚蹬子上。
医生对杜柯：“回家要小心了，不能沾水。一周以后来换药。去楼下拿点消炎药和消毒水。“
杜柯推她下楼，把她放在角落里，向嘱咐小孩子一样：“不能乱动啊。我拿了药马上来。“她呵呵的笑：“知道啦。“
杜柯拿了药回来，看到一个身着体恤牛仔裤的男人，蹲在闻人暖的轮椅旁，似乎在说什么，还用手戳她的头。
哦，男朋友！
杜柯突然觉得心里堵，不是为自己，是为陆浩川。
他走过去，把药递给他，把医生嘱咐他的话重复一遍，然后对闻人暖：“我走了，在车停车场，这是钥匙。“
闻人暖喊他：“请问怎么称呼你，我改天登门拜谢啊。“
他挥挥手，用不着，还是别见了。
他出了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