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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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四目一对,彼此感觉都还不错。女人比胡大海小十多岁,说话聊天却比胡大海见多识广。而且嘴巴还挺会说,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的一条油滑的舌头,在嘴里几经回旋之后,就把胡大海哄得滴溜溜的乱转,她连家长里短的大事小情,都虎得他一愣一愣的。她的一颦一笑,略带腻雨风情。两句半好话稍一出口,立刻把胡大海刚才的一切顾虑,全部打翻在地。
胡大海哪见过这么能说会道的女人啊!他的脑子里面空空的,整个思维都像洗脑一样,完全被这个女人清洗得一干二净。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在她犹豫不绝的时候,二加六提着暖壶从厨房里走进来,她在中间一撺掇,这两个人虽然没有表态,心里却都默认了。
二加六见好事办成,又各自问明了状况,这才把话挑明,女人也表态,愿意跟胡大海回家。胡大海这个美呀,没有花一分钱,就领回来一个胖媳妇,这样的好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啊!
于是,他拍着胸脯,非得把二加六拉到家里喝顿酒不可。就这样,他们三人同行,兴高采烈地来到胡大海家里喝酒。
晚上,姐妹两个正在吃饭,院子的门咣当一声开了。胡冬雪听见声音,隔着玻璃窗向外望去,胡大海兴冲冲地走进院子里面,二加六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们有说有笑的,像是遇见了天大的好事。再往后看,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的,尽管她把头低着没有说话,胡冬雪还是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女人,她猛然之间愣住了。
“冬梅你看,这不是早晨咱俩在山坡上碰见的那个女人吗!爸爸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胡大雪见了心里暗暗吃惊,这一天还没到黑,爸爸居然把她领到家里来当后妈,简直是不可思议。现在的事情,一时一个变,跟耍八出戏似的,她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更弄不明白。胡冬雪把冬梅悄悄地拉到一边,小声地对她说。
“可不是!这个女的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别说是满大街的明眼人看出来,就连瞎子都能辨别出来。她怎么就无缘无故跑到咱家来了?这都什么人啊?爸爸也真是,随便在大街上捡个女的,都能领回家里,还能不能有点儿底线了?说到底还是怨这个女人,见谁跟谁走,真是自来熟!”冬梅也撂下手里的筷子,她用鄙视的目光,向窗外望了一眼,心里非常气愤。
这也难怪,爸爸整天在外面混,什么人都往家领,但是他竟然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领到家里,实在不能让她们姐妹俩欣然接受。见他们有说有笑往门口走来,两人只顾生气,谁也顾不上吃饭了。
冬梅气呼呼地从炕头上跳在地上,她推开里屋的门,两腿骑在门槛上,堵在门口,跟斗鸡一样,摆好了打架骂人的姿势。她跟姐姐忙了一天才打扫干净的屋子,怎么会让这垃圾一般的女人,走进自己的家门呢?
胡冬雪见状,马上把冬梅拉在了一边:“冬梅,你可不能这样啊,咱们又不知道她来咱们家里做什么。一会儿他们进屋后,你可千万不要跟人打架,咱俩什么话不说,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看她来咱家到底有什么勾当?”
“你说,活成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事?不用看,连瞎子都明白,事儿都明摆着呗!这准是咱爸在外面给咱俩领回来了一个后妈呗!要是这样的话,咱俩可够倒霉的了!”冬梅气哼哼地说道。
胡大海进屋以后,见姐妹俩个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动。毕竟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去,就指着身后的女人对她俩说:“快点儿叫姨,以后她就是咱家的人啦!”又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这是冬雪和冬梅,我的两个女儿”
“嗯!”女人轻声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像自来熟的常客一样,低头走进了屋子里面,她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么快就是一家人啦,爸,你有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是不也得有点儿准备啊!这十冬腊月的,你突然领回个阿姨来,是不是有点儿太着急了!”冬梅站在门口,突然拽了胡大海的衣襟,小声地对他说道。
听见冬梅这样跟爸爸说话,二加六急忙过来,把冬梅拉到一旁,小声地打着圆场:“这孩子,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你看,你妈都已经不在了。像你爸这个年龄,过日子,家里总得有个女人照顾啊!趁着现在有合适的最后一个也不算什么,再过几年,什么都不能干了,谁还愿意跟他过呀!人家上赶子来找你爸,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你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也真得有个女人在家里照顾啊。你可不要乱来干涉,儿不查*,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这么不开事儿呢?”
二加六的一席话,马上在冬梅身上起了作用,冬梅不再说话,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突然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暖阁,砰的一声,她狠狠地把门关紧,一头扎在炕头上,谁叫也不再起来。
女人听见摔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胡大海尴尬地朝那个女人笑了笑,他推开里屋的门,把二加六和那个女人让了进去。这个女人倒是勤快,一进屋就开始干活。她不用帮忙,就把胡冬雪买回来的年货,花花绿绿地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端上来之后,胡大海领着这两个半老徐娘,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二加六口若悬河地把胡大海夸个天花乱坠。这个女人也毫不客气,没过半个小时,她就现出嗜酒如命的原型,他们在这间低矮的小屋里面,一直喝得天昏地暗,东倒西歪。
在二加六的怂恿下,胡大海特意从衣兜里面拿出5000元钱,当着胡冬梅的面递给了那个女人。二加六见好事办成,不想耗在这里当电灯泡,便起身告辞。胡大海把她送出院门后,大门一关,她蹒跚着走进了漆黑的胡同里面去了。这个媒人她可没有白当,一顿酒菜就把她满足得心花怒放。
胡大海送走了二加六,迫不及待地进了里屋,他全然不顾一个长辈的脸面,他把门栓插好后,屋里的灯光夜瞬时熄灭,周围立刻紧张下来,黑暗中,该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门里是喧宾夺主的不速之客,门外的姐妹两个都心事重重。胡冬雪和妹妹都被排挤出来,她们住进了暖阁,然后把里屋腾出来让给了爸爸和那个极不自重的女人,来寻欢作乐。
第一百一十八节喧宾夺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把胡冬雪从似睡非睡的梦中惊醒。这声音似乎带着一种怨气,一阵比一阵杂乱,她听着听着,觉得不太对劲,就急忙起身坐了起来。她侧着耳朵朝窗外听了听,屋子里面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拆房子一样,噼里啪啦,响个没完。
她不知道屋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里面的人都没有说话,胡冬雪都能辨认出这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我天,这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起来作什么妖!
一想不对,她突然觉得这蛮横的声音,一定那个女人在里面搞鬼。胡冬雪躺在外屋的炕上,她以最坏的猜测,想象着这个一脸横肉的女人,在屋子里面发疯的样子。“这女人也太不是东西了,这半夜三更的,她怎么能这么做呢?难道她想把房子拆掉吗?”
但是,胡冬雪还是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屋子里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刚刚进门,是给爸爸下马威呢?还是嫌弃妈妈的遗物?她这人也太没人性了。“她还真能做得出来,竟然不知道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胡冬雪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既然她这么嫌弃这个家里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登门上户留宿呢?难道她疯了吗?如果,她不喜欢这个家,不喜欢爸爸,她完全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呀!光扔东西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自己和冬雪都扔出去,那算你高明!这里又没人惹你,真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胡冬雪心里骂着,真想进里屋去掴她一个耳光。
屋子里面的声音还在响着,令胡冬雪不解的是,爸爸竟然出奇地冷静,他好像一点儿也没有阻拦女人的放肆。“他们在屋子里面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她想把房盖掀起来吗?”妈妈活着的时候,从来都舍不得弄坏一丁点儿东西,即使是用旧了东西,妈妈咪都舍不得扔掉。这个女人来到家里还不到12个小时,她居然就在屋子里面,闹得乌烟瘴气,她怎么能这样没有人性呢?难道她不是爹生娘养的吗?胡冬雪在心里恨恨地诅咒着:“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屋子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胡冬雪一想到自己的妈妈,她心中不禁悲凉起来。“爸爸也真是的,怎么会把这样的女人领到家里来了呢?她整天要是这么作妖,早晚都得被她气死,不知道爸爸到底能忍耐到什么时候?”胡冬雪突然替爸爸担心起来。
冬梅还在睡着,她酣睡的样子,像一只蜷曲的小猫,有一种天生的可怜。她睡得正香,她两只手掌合在一起,枕在侧过来的右脸下,像是在默默祈祷,一些均匀的鼻息声里,她似乎陶醉在一场风雪交加的梦里。她还没有长大,还需要爸爸和姐姐的保护。可是,这样的爸爸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呢!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爸爸了,他的魂儿早都被那个发疯的女人给勾走了。
里屋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偶尔还传来几句强硬的说话声。多半都是女人的声音,胡冬雪静静地听着,她仿佛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正对着屋子里面的一切撒野。一时兴起,她很想起身看个究竟,就坐了起来,她想推开里屋的门看看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但是她坐着想了半天,却又躺了下去。因为,她还没有权利这么坐,更不好意思这么做,只好任由这个可耻的女人在爸爸面前,莫名其妙地发疯。
“这是我们的家,还没有得到认可之前,她有什么权力,来我们这里指指点点摔东西?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妈妈留下来的,凭什么呀!她凭什么呀!”胡冬雪怎么也想不明白:爸爸是不是糊涂了,她怎么能把这样一个女人领回家呢?难道他那么快就把妈妈给忘了吗?可是,大人们决定的事情,根本不容自己去插嘴。
可是这些可恶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像一把尖刀穿行在无边的暗夜里,直刺她的胸口。胡冬雪甚至准确无误地猜测出,这绝对是扔东西的声音,这些东西一定是妈妈的。想到这里,她再也躺不住了,急忙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外屋,关好门后,悄悄地倚在门口,侧着耳朵,偷偷地听了起来。
这声音越来越响,女人小声地嘟囔着,那断断续续地吵闹声,果然跟妈妈有关。胡冬雪攥着拳头想: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如果这个女人还在爸爸面前,再这么胡闹下去的话,自己就会冲进里屋,和她脸红脖子粗地理论一番。“她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撒野!”
白天干了一天活,冬梅实在是太累了,她睡得很沉,脑袋挨上枕头,一觉天亮,屋里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把她吵醒。她突然翻了个身,把脸转向里面,依然沉沉昏睡。
这声音又响了一阵,终于平息下来,胡冬雪被它吵得心烦意乱,她听人说过:“有后妈就有后爹!看来爸爸这么快就被这个女人给同化了。”家里有了这个女人,以后爸爸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胡冬雪不停地问自己,想到将来,她心里又是一阵恐惧,脸上立刻显露出沮丧的神情。
他们吵够了,也折腾够了,屋里恢复了平静。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爸爸在穿衣服。门开了,爸爸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发现胡冬雪站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气呼呼地走出门外,拿起墙角的扫帚,哗啦哗啦地去扫院子了。
胡冬雪猜得一点儿没错,爸爸走后,她隔着门缝向里屋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妈妈的衣物,都被女人从箱子里面翻了出来,而且扔得满地都是,女人呢,则躺在炕头上蒙头大睡。胡冬雪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给脸不要脸,还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她心里暗骂:这女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她来这个家里只过了一夜,就扔妈妈的东西,以后还能不能和自己友好相处了。胡冬雪越看越生气,她甚至想把女人一把从被窝里面揪出来,给她个满脸开花,让她满地找牙,再让她赶快滚蛋。
面对满地的狼藉,胡冬雪现在还不能这么做,至少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她暂且还能容忍过去,以后要是还这样胡作乱闹的话,那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她看看天色还早,又回到炕头上,闭着眼睛,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又是一阵酸痛。“爸爸呀爸爸,你怎么还没老,就糊涂成这个样子啊?她这算什么女人啊,充其量就是个没有节操的*。”这样想着,她没有进屋收拾妈妈的遗物,只好又悄悄回到里屋,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生气闷气。
胡大海扫完了院子,从外面抱回一捆柴禾,他蹲在灶台前面,抓起一把,送进灶堂里面,又从衣兜里面掏出一盒火柴,刺啦一声划着,小心翼翼地把柴禾点燃,默不作声地做起饭来。
胡冬雪听见厨房的声音,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她出乎意料地惊奇。爸爸在家里从来不做家务,即使妈妈活着的时候,爸爸也是十指不沾灶台,今天他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然亲自到厨房里面烧水做饭,真是改了门风。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拯救女人,就是女人改变男人。大都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无需别人明白。
不过,还有令胡冬雪更为恼怒的事情。胡冬雪见爸爸起来做饭,心里非常难过,她急忙穿好衣服,从暖阁里面走了出来,蹲在灶台前给爸爸打下手,父女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正忙着,屋门开了,她看见那个睡醒了的女人,披头散发地把妈妈生前所有的衣物,都从箱子里面翻了出来,摆在里屋门口,大有扫地出门的意思。她真想冲进屋里扇她两个耳光。可是,当他看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