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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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阵阵吃惊。她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的心里,竟然有这样的强大的力量。她故意把声音抬得很高,是想让门外偷听的那些人,也能知道校长的为人。
办公室的门悠悠地开着,她们之间谈论工资的声音,在走廊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好说好商量都要不出钱来,像她这样逆着和校长说话,她能要出钱来吗?大家都站在背后,为胡冬雪暗暗捏了一把汗。
“啊,这样啊!你不想干,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学校现在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你这不前不后的扔下,让我上哪里去找人代替你呀?要不,你先再带几天,等找到了合适的老师,你再辞职怎么样?”校长说的还是那句刺耳的话,她终于找了个恰到好处的借口,来挽留胡冬雪,胡冬雪听明白了,这样的借口完全是无理取闹。根本也换不回来她心中的那份工作的热情。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是,江焱这个孩子,确实不好带,在这个学校里,他只听胡冬雪的话,换做哪个老师都不好使。而且他家里特别有钱,凡是孩子喜欢的老师,花多少钱都不心疼,只要能把孩子带好,学校出什么样的条件,家长都非常认可。胡冬雪虽然在这个辅导学校是最佳人选,但是张丽她们的苟且行为,却过度地伤害了她。
二是,不是胡冬雪和沈校抬杠。这种地方她实在是待够了,如果校长立刻把工资发给她,她立马走人,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再说前台的张丽,不是整天没事儿做吗,她又不是来养身板的,为什么学校不让她来接那些不好带的孩子呢?不过,这句得罪人话还不能明说,她总不能临走之前,还无缘无故得罪人吧!还是好打好散吧。其实半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元钱,究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校长,就是不愿意拿出来给她。
胡冬雪见她们一直在拖沓自己的工资,不说给也不说不给,一直这么耗着,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可是,话到舌尖留半句,不积阴德积子孙,这是村里老人们留下的真心话,她特别相信。如果说话不经大脑过滤,随便溜达出来,她就更有好戏看了。想到这里,胡冬雪把想好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面。她站在那里,怔怔地盯了校长半天心说:“这是什么校长啊,就知道占员工的便宜。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马上变脸。”在这个不纯的地方,她纯洁的心灵再次遭到摧残。
这倒是胡冬雪的心里话,像这种看人下菜碟的校长,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就算她今天说尽好听的话,胡冬雪今天也非得把工资要回来不可。胡冬雪也不想把这些人想得有多么的恶毒,反倒是她们自己的言行,暴露了她们自私的本性。
“学校里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吗?为什么不让她们来带学生呢?”听了胡冬雪的话,校长看了她半天,没有说话,空气顿时紧张起来。看来,这没有头绪的官司,够胡冬雪吃一壶了。
第九十九节唇枪舌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胡冬雪和沈校长,为了各自的利益,喋喋不休地纠缠那半个月的工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挣得面红耳赤,跟斗鸡一样,把内心的锋芒,暴露无遗。致使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在背地里小声嘀咕着她们的人品。
这两个人在办公室僵持了很长时间,校长都不肯做出让步。她们的谈话内容,扯得越来越远,双方的语言攻击也越来越尖锐。一个是步步紧逼,一个攻守皆备,腾挪躲闪,彼此都费尽了没有头绪的唇舌,怎奈,校长的口缝咬得很紧,胡冬雪不管用什么样的话来刺激她,她就是不肯拿出工资来。看来,这个滚刀肉般的校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胡冬雪以前只是听人说过欠钱不还的大有人在,这种无赖的嘴脸,她今天总算开了眼界。
现在的社会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她们两人刚才还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上下级关系,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欠账和要账的关系了。两个人各执己见,最后都没有台阶可下。在金钱和利益面前,人们都原形毕露,什么自尊和廉耻,什么仁义道德,都一文不值。
胡冬雪站在那里,急得两眼冒火。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真没想到,这个校长竟然是这样的可恶,她的自私与冷淡,把她身上所有的善良全部淹没。在胡冬雪最初的印象里,那位精明能干的校长,早已经被那张丑恶的嘴脸蒙蔽了心迹。她和她敌对地较量着,不到最后的分晓,倔强的胡冬雪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她好话也讲了,歹话也说了,软磨硬泡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管用。
她不得不承认在一个无德无才的集体里待久了,人心都变得越来越冷漠,头脑也会变得越来越狭隘。她在这里争来争去,得到的每一句答复都是:工资保证欠不下,但是得听廉校长的意见。她说给就给,她说不给那也没有办法。沈校长就拿廉总说事儿,不经她的许可,胡冬雪甭想从她这里拿出一文钱来。胡冬雪明白,这些都是借口,分明是在刁难自己。
“一个月才1500元钱,半个月才几百元钱,就为这点儿钱丢了尊严,恐怕这个校长也快当到头了。”胡冬雪心里这个气呀。她想了半天。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既然她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她也就不用再跟她客气了。于是,胡冬雪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大声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里根本就不缺人!你不给我开工资,就是故意刁难我。沈校,如果你今天不给我工资,我也不朝你要了。你不讲理,咱们就找个讲理的地方去讲理!这样吧,我下午有的是时间,,我去教育局里找个明白人说说。如果,你认为你这样做得对,那咱们去电视台里找个焦点访谈的记者,来给你们的学校暴暴光,增加点儿知名度,你看这个办法不错吧!”胡冬雪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把她惹急眼了,她真能跑到电视台去,引来一群记者来这里做现场采访。
沈校长吱吱呜呜了半天,还是无动于衷,看来胡冬雪只有动真格的了。
“沈校长,你太小瞧穷人了!别看我是个农村学生,关键时刻,黄土块儿一样绊倒人。你也不用这样搪塞我。我以前对你的印象还挺好的,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品。好吧!今天这工资,你不是不愿意给我吗?我也不朝你要了,我找个地方去要!我就不信,你是怎样不给我开工资的!”胡冬雪气呼呼地说完,抬起腿来就往外面走,她连头也没回,就走到了楼梯口处。
校长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就惊慌失措地追出房间,在她的后面喊了一声:“等等,不就是半个月的工资,好说,我又没有说不给你,你急什么呀?我这不是想多留你几天吗?那好吧,一会儿会计来了,让她把这半个月的工资给你吧!”胡冬雪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还没等往前迈步,沈校满脸堆笑地叫住了她。
“她要是早这么说,何必浪费这么多的唾沫星子!”胡冬雪心里这个恨,既然校长肯把工资发给她,她也只有见好就收。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真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儿什么鸟儿。不给她点儿厉害尝尝,她还真以为自己好蒙呢!胡冬雪见校长终于妥协,她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胡冬雪算是看明白了:人在江湖上混日子,真就不能任人宰割,该动嘴还击的问题,尽量不用动手解决。
“不就半个月工资吗,一会儿让会计给你开了!不过,你上个月有一天请假,这个月不能给你全勤。”校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的脑子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如果,再不给胡冬雪开工资。万一,她把事情闹大了,把这件事情弄到新闻版面上去,她这个辅导学校,就不用开门营业了。不过,她还是找了点儿借口,扣了胡冬雪一个月的全勤奖。
一听说给自己马上开支,胡冬雪急忙收住了刚刚抬起的两条腿,她也不想把矛盾扩大化。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月的全勤也发不了大财,权当自己救济灾民了。
有了这样的教训,这也算她为自己上了一堂社会大学课。有些复杂的乱象,如果自己不亲身去接触社会,她真不知道这水到底多深。
沈校妥协后,立刻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考勤薄,打开后算清了胡冬雪的出勤,然后把胡冬雪剩余的工资,写在一*资单上,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就交给了胡冬雪。其实,她事先早已经算好了工资,如果,胡冬雪不坚持己见的话,这笔钱就被她给暗到自己的腰包里去了。或许是因为良心发现了,胡冬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校长总算是开恩了。
胡冬雪见她这副德行,气得直咧嘴。她二话没说,拿着那张单据,转身下楼找到了会计。会计见胡冬雪前来算工资,一边开单据,一边偷笑。胡冬雪理所当然地要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她转身回到教室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
周思彤早已经等在大厅,她想一直做到月底再辞职。她见胡冬雪从门里出来,两个人手挽着手地推门而去。张丽坐在前台里,鬼鬼祟祟地朝她们的背影看了几眼,见校长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急忙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背地里下绊子,终于气走了胡冬雪,这回她应该很满意了吧。
沈校长见她脸上那副得意的神情,立刻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里。
刚才出门的时候,胡冬雪的手被门框挤了一下,一阵麻木过后,手臂隐隐作痛,她抬手一看,手背紫了一大块,她心里咒着:人要是遇到倒霉的事情,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胡冬雪回到寝室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学期,她只回过一次家,要不是留在城里打工,她早就离校了。在高三学生退校之前,她还能在学校里面,坚持半个月左右。她每天出去发报纸,还能有一笔小小的收入。城里的钱,真是太好挣了。只要是肯付出辛苦,随时都能得来黄金。
晚饭以后,胡冬雪坐在床上,她把这一个半月来挣的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数,她笑了,她竟然挣了四千多元钱,要不是学校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她还能挣三千多元。可惜,自己没有坚持到底。
但是,这些钱足够她半个学期的费用了,她现在已经很知足了。这些钱来得很不容易,一点儿都不能乱花。她数完这些钱后,又把她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再找个时间,把这些钱都存到卡里。
辅导学校的活虽然推掉了,广告公司的这份活却没有扔,因为这里的老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只要她们肯卖力气,她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胡冬雪最想买的东西,就是给东梅买件漂亮的衣服。从小到大,东梅从来没有进过城,也没有穿过时尚的衣服。这次回家,她一定要给冬梅买一件城里女孩儿最时尚的衣服,让她也高兴高兴。妈妈不在的一年时间里,自己不在家,爸爸经常在田里干农活,没时间照顾她,也不知道冬梅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第二天早上,她们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周思彤和胡冬雪照常去广告公司领报纸,她们像往常一样,在商业街上发完了报纸,她俩去街边的餐馆各自吃了一碗过桥米线,周思彤就去辅导学校上课去了。而胡冬雪一个人去服装超市里面给冬梅挑衣服去了。
以前这个高大尚的地方,她是从来不敢进的。今天例外,她觉得自己常年都不在家,冬梅在家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从城里给她带点儿像样的衣服。要是妈妈还活着,她也就不用这么惦记冬梅了。
第一百节峰回路转()
街衢里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温暖。满天的浓云,像一张垂头丧气的脸,无精打采。它在冰冷的长街上,不停地释放着汩汩的寒意,令行人无所适从。胡冬雪双手插在衣兜里,脸颊冻得通红,她在商业街里漫不经心地走着。像离群的孤雁,落单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孑孓踯躅。
她夹在匆匆的人群里,东瞅瞅,西瞧瞧,随心所欲地进了几家普通的商场。她的目光,挨个摊位地看着,可是那里摆放的衣服,她一件都没有看中。在她的心里,这些衣服的款式,还没有妈妈用缝纫机做出来的样式好看呢。妈妈虽然没有文化,可她的一双巧手,却能给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编织出许多美丽的童话。即使是别人送来的旧衣服,经过妈妈巧手的翻新,穿在身上,都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想起从前的事情,她的心又紧紧地缩了一下,那种沮丧的神情,从空中蔓延而过,把那种浓浓的苦涩,毫不保留地从内心倾泻出来。时间的利剑,像附了一层无情的魔咒,竟让她如此尴尬的一无所有。
小时候,每年到了春夏交接的时候,妈妈就会让经常去城里逛街的小媳妇们,捎回一些好看的碎花布料,再仿照一些儿童时装的样子,亲自量好尺寸,用剪刀裁出衣服件子,再用缝纫机把这些布片衔接起来,用滚烫的熨斗熨过,穿在身上,特别舒服,比起地摊上的那些衣服好看多了。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妈妈做的棉服,几乎能跟商场里的服装相媲美。村子里面的那些孩子,见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都特别的羡慕。连瞩目她的眼光里,都充满了无限的嫉妒。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不幸遭遇,胡冬雪不得不在心头连连感叹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胡冬雪茫然地走在街头,她的心里酸酸的,一股莫名的忧伤,像风一样化成一缕梦的流体,在空中荡漾着,瞬时浮在脸上。人生跟她开的玩笑太大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都成了不堪回首的故事,都变成过往的游云,被风轻轻一吹,全都散开了。
现在,妈妈没有了,弟弟妹妹都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任何依靠,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自己的努力了。她在街头慢慢地走着,瞬息而过的寒风,把她孤单的行踪,凝成一条冰冷的身影。她的咽喉里哽咽着,目光怔怔地盯着远方,眼里噙满了如许的苦楚。
她在商业街里转了几圈,最后她把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