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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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在乎你这一个了。”
他眼前的这个人,是魔鬼。
蓝泷最后的心中,只留下这句话,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割破气管的疼痛。
手起刀落,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强烈的光芒在蓝泷和蓝霆之间满溢而出,照得两人都睁不开眼,蓝泷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某个渴求了很久的气息拥抱着。
光线逐渐消失,蓝泷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具白惨惨的骨架,而蓝霆的匕首卡在骨架的肋骨中间。
怎么可能
蓝霆转头看向房间中心,原本女尸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滩腐化的垃圾,正在咒印的诅咒下渐渐被腐蚀。
刚才的光线,应该是骨架打破咒印的封锁而发出的,但,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意志了,除了无数人的怨恨,那具尸体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了才对。
蓝霆急促地呼吸起来,甚至将手上的匕首都松开,半张嘴巴后退几步,愣愣地望着刚才为蓝泷挡下攻击的骨架。
她就连只剩下怨恨了,都还要阻止他。
“我不是为了阻止你,”熟稔的声音从蓝泷的身边响起,蓝霆惊愕地发现他的妻子的灵体正站在旁边,凶神恶煞地望着他,“因为你,动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第六十章 突破口()
被冰凉硌人的骨骼死死拥抱着,蓝泷呆立在原地,发生了那么多事,每一件都挑战着他既有的观念,也不差这一件。虽然是令人恐惧的骷髅,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惊叫着推开,这种怀抱却让蓝泷想起了儿时,他模糊泛黄的记忆里,幼小的他站在茵绿的草地上同夏日繁多的白蝶嬉闹,他的母亲坐在旁边的大树树荫底下,穿着她那一袭美艳红裙温柔地望着他,等他玩累了,迈动肉实的小腿,扑过去给她一个奶声奶气的“妈妈”和拥抱,虽然静谧美好,但他无法回忆起她那张眉目柔和的脸,只剩下被白布盖着的图像,像是在温柔的梦境中潜藏的诡谲。
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含满泪水的眼睛闪动光芒,慢慢地抬起双手,想要回应这个拥抱,却碰触到了个冰冷的刀刃,想到了什么,他呼吸沉重起来。
“你又不可能伤到我!”和陷入回忆的蓝泷相比,蓝霆狂暴异常,从他的视野里,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妻子,却只有一个框架和嘈杂的声音,和灵异体交谈已经够让他感觉恶心,那个人还是他痛恨的妻子,无法掌握敌人的全貌让他焦躁不已,现在他神经敏感得绷成了一条细线,轻轻的一粒尘埃都可以让他理智崩溃断裂。
“不能伤到你的前提是,我还想以这种姿态活着。”蓝夫人上前一步,气势汹汹逼得蓝霆倒退一步。
蓝霆以前之所以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出身大家族,有着过人的气势和决断,仿佛自己的势头被盖了过去,愤怒嫉妒和自卑让蓝霆变得越来越不待见这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她恶言相向,去外面寻花问柳让她独守空房,演变到了之后的动辄拳脚相加。
“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生前有多怨恨,死后就多强势。蓝夫人身上散出的迫压堵得北灿胸口发闷,缓了一口气,他颤巍巍地睁开双眼,透过红色的鲜血他看清了蓝夫人身上扑伏着大大小小的怨灵,他们双手攀附在她四肢和头颅上,双眼发绿,冷冰冰地盯着蓝霆,模样诡异,让同为灵体的北灿不想再多看一眼。
“既然这样,我就算拼上我的所有,都会杀了你”虽然话语偏激,可蓝夫人的语气罕见的冷静,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的话,语气阴冷得蓝霆猛然一抖。
被这么一恐吓,蓝霆的理智回来了些,他步步后退,完全没有回击的余地,只是凭着那道曾经他写下的咒印的自信,只要她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生命的事情,她就会被封印在这里的怨灵们撕扯开,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她。
当坚实的墙壁抵在他湿透的后背上时,他确信这个女人疯了,就算是这种没有胜算的事也不回头地往前撞。
他抽搐着满是汗珠的老脸,不甘心地喘着粗气,生前他就被这个女人强压一头,就连她死了还要这样羞辱他。
那双在眼眶里不断颤动的眼珠从被他害死的妻子身上移开,看见了后面呆滞的蓝泷和那具卡着他的匕首的骨架,只要能取回那个
蓝夫人自然知道蓝霆打的是什么算盘,那道咒印即使是数十年前立下的,可效力依旧,就连她朝蓝霆走近一步都能感觉附在她身上的怨灵在拉扯着她的头发和皮肤,利爪刺进她的皮肤里,力气大得想将她从里到外都撕烂。
“北灿,带着蓝泷走。”走过瘫在墙边的北灿,蓝夫人低声喊道。蓝霆说到底还是活人,不能完全看清她,她能确定这句话不会被他听见。
北灿苦涩地扯扯嘴角,如果他还能有力气,他早就站起来带着他走了,可刚才他几乎是被百分之百的力量反噬回来,他现在还能保持意识已经很不容易,不要说带走蓝泷,他现在能动弹一下都已经是奇迹。
北灿迟迟不动,心急焦灼的蓝夫人转动了一下眼球,想看北灿的情况,却被蓝霆钻了个空子,他似乎发现蓝夫人不再进攻,看准了这点,猛地绕过她,朝他保命的匕首扑去。
发现自己的疏忽,护子心切的蓝夫人无所畏惧地伸出手去挡住狂笑的蓝霆,但身为灵体的身体只能感觉刺骨的烧灼和炎热。
“啊——”身上的撕伤和碰触生人的灼伤让她痛苦尖叫出声,可她却死死地挡在蓝霆前面,虽然不能完全挡住,可也让贪生怕死的蓝霆后退一步,一心想要绕过她。
“好痛”蓝夫人姣好的容貌扭曲在了一起,冲蓝霆怒吼一声,用尽所有力气将怨气散向蓝霆,却抵挡不住身上怨灵的吞噬,渐渐地,她扑倒在地,视线却一直放在身后的蓝泷身上,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气息衰弱直到空气中只剩下丧失理智的怨灵撕扯破布般的声音。
她死后,最痛苦的不是不能报复杀死她的凶手,而是她身为母亲,无法尽到自己的职责,不能看着她的孩子和其他小孩一样健康成长,只能阴阳两隔地守护在他的身边,现在就算到了最后,她也无法用自己保护她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害
不断呻/吟着,蓝夫人想将手伸向蓝泷。
就算一下也好,她想要让她的孩子知道,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可还没伸直,残破的手臂就被饥不择食的怨灵们淹没覆盖。
借着咒印的庇护,蓝霆自然是毫发无损,听见她痛苦的惨叫,他歪曲的心理似乎得到了慰藉,朝她吐了口唾沫,踏过她的灵体疾步走过去伸手想将匕首从骨架中拔出来。只要能拿到它,不要说自保,在他的计划中,他都可以打压着之前一直对他颐指气使的神秘人,颠覆整个世界也不在话下,届时他不用顾及任何人的眼色,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噗嗤——”
肉体被刺穿的声音盖过了撕扯声,如饿狼般扑在蓝夫人身上的怨灵们突然停下了手上吞吃的动作,齐齐回头,探究刚才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
北灿无力地看着一切的发生,恍然大悟。
他和蓝夫人都是灵体,对蓝霆自然是无计可施,可蓝泷是这里除了罪魁祸首的唯一活人,蓝泷表现出的弱势让北灿自始至终都将他列为比他们两个还弱小的保护对象,却忽略了他是这个可以抵御那柄匕首的人。
蓝霆瞪得眼睛都快从眼眶中突出来,他怔怔地望着肚子上冷不丁刺进来的匕首,突然从嘴里咳出一滩鲜血,呛进了气管,他不停地咳嗽,血迹溅得两人身上都是痕迹。
就在他快要拿到匕首的一瞬间,仿佛陷入梦魇回抱着骷髅的蓝泷抢在他的前面,抽出了匕首,推开骷髅一转手就刺进了冲过来的他的腹部。
仿佛不敢相信,蓝霆抬手握住了刀身,夸张地张开嘴,从破裂的内脏回涌出来的血液顺着张开的下颚流淌而下,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蓝泷双眸失焦,绝望地看着蓝霆,轻声说:“我不想要这样的父亲,你能把我爸爸带回来吗?”他声如蚊呐,像是在自言自语,边说着,边抽出匕首,眼中无意识滑落的泪水刚好溅落在刀身上。
刚才他刺入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重要部位,蓝霆拼命地捂住伤口,除了刃身上的血液,出血量并没有那么大。
蓝霆早已说不出话,指着蓝泷,喘了半天的气,只有不成句调的气音,被匕首抽出的力气一带,他身体往后倒去,直挺挺地躺在了和蓝夫人刚才倒下的同一水平线,只要侧着头,就可以看见一团模糊的黑雾,那张仅存的脸微笑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也像在欣慰,她的孩子终于逃脱了厄运,能够保护他自己了。
“当啷。”
蓝泷握着匕首的手突然脱力,往后不断退去,想要逃离这里,却双腿发软根本做不到,只能靠在窗户底下抱头颤抖。
刚才还在吞食蓝夫人的怨灵们仿佛看见了更新鲜肥美的大餐,纷纷放下手里的残羹冷炙,这个人还没死透,它们就像等食的流浪狗一样,流着唾液垂涎欲滴地望着奄奄一息的男人。
“啪。”一声响指。
“啊——”在尖叫中,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怨灵们应声粉碎,还没吃上高级大餐就一点不剩。
北灿后脑抵在墙上,看见在蓝霆周围弥漫的无数紫色颗粒逐渐凝聚成了高挑的男人形态,身着普通的暗紫色夹克外套和紧身长裤,冷着一张脸,嫌弃地环视周围,发现了苟延残喘的北灿,皱了皱眉,走近他。
看起来他是“那个东西”,手上却没有武器,刚才他是怎么杀死那些怨灵的?
望着逼近的脸,北灿突然反应过来那张俊俏的脸他在哪里看过,但那张脸的主人却和眼前这个冷酷男人的气质完全不符合,仿佛只是有人顶着他的脸出来招摇撞骗的——
“雷铭?”
第六十一章 落下帷幕()
虽然北灿的声音微弱,可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来人一手叉腰,弯下身子来,用那双迷人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重新站直,皱眉念叨着:“雷铭?雷铭是谁?”边说边从紧身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小部现在已经见不到的小灵通,拨了几个号码就转身走远。
“喂?前辈啊,这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不像活人不像尸体也不像灵体,怎么办啊?”就连声音,他和雷铭的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说话语调懒散不振,仿佛是在抱怨什么似的。
他没有搭档吗?
北灿默不作声地转动眼珠打量着他的周围,没有另一个人想要出现的痕迹。
他记得阿黑和他说过,他们不论资历深浅,每人都会有一个搭档,无一例外,那这个人的搭档会跑去哪里,难道他和之前见到的阿蓝一样,搭档消失了?
但现在似乎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他能安安全全地当着黑户全因为柳夏和管理这一片区的阿黑阿白交好,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里显然已经是这个浑身着紫的男人的管辖区,阿黑阿白在“那些东西”里的地位也只不过是业绩出众的新人,没有什么地位权威可言,就算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看来就算蓝霆丧失了攻击能力,他也是在劫难逃。
“哦别管他是吧,可他看起来快不行了。”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北灿。
如遇大赦,北灿紧憋着的气终于松下,却对电话那头的“前辈”有了兴趣,听这几段话,这个男人是刚上任的新人,碰到这种古怪复杂的事无从下手,只能咨询经验比他更丰富的老人,但叫他不要管他,那些宛如鬣狗般贪婪的家伙们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将他这个易于研究的猎物放生?
“现在的情况”男人回身:“两个活人,一个瘫着,一个疯了,两个灵体,一个死了,一个倒着啊?让我去和那个疯的活人说让他叫救护车?好吧。”惊奇于自家前辈的判断,但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答应下来,道了别后摁断通话,他走近蓝泷,拍了拍他的头:“喂,叫救护车啦。”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保持着抱头蹲防的姿势。
男人困扰地搔了搔头发,叹口气,弯下身子,凑近蓝泷的耳畔,嗓音低沉地轻语:“喂,不叫救护车那个人就会死哦。”
如梦初醒般,蓝泷抽搐地抬起头,痛苦地捂住耳朵,吃惊地看了眼离自己距离如此近的陌生人,又匆匆转头看向伤痕累累的北灿,才哭干的眼泪又立马充盈起来,咽下唾沫,他推开男人的肩膀,快步走近北灿,发现他还有呼吸,释然一笑,回身从蓝霆身上摸出大门的钥匙,一溜烟冲下三楼去客房拿手机。
“嗨呀。”被粗暴推开的男人不满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本来不想把还没控制好的东西用在活人身上的,而且我说的是这个人啊。”他踢了踢脚边的蓝霆,确认还有气息后,放下了心,嘴里唠叨着“收工收工”,身体就逐渐化作紫色粉尘消失不见。
…
即使在郊区,听见两人重伤的消息,救护车立马飞驰而来,连带着还有前来勘探现场的警车。
老远就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北灿用完最后的力气将眼球压进舌头底下就不省人事,重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明明都已经是死人了,和医院还是有缘的很。
这是北灿的第一想法,还没完全取回自己身体的知觉,就听见床边有个苍老陌生带着方言口音的声音:“你终于醒了,那我去告诉那个娃儿。”北灿缓缓偏过头,只能看见一个老年妇女带上门的背影。
大概是蓝泷请来照顾他的保姆吧。
北灿张嘴将舌头底下的戒指拿出来,藏进手心。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戒指会被医生护士拿走,他只能把它藏进嘴里,不过如果柳夏知道自己的眼球被别人舔过一遍会是什么表情
北灿闭起眼睛,嘴角微翘,可突然,他笑不出来了。
他还不能确定在他这件事上,柳夏是毫不知情的,甚至最糟糕的,他其实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