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嫡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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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娘是丫鬟出身,是个极温婉的女子,从不会多说话,只知道伺候自己,带好锦音,可如今却这般虚弱的躺在这里。
他探了探云姨娘的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郎中来了没!”
“老爷,已经去请了,很快郎中就到”
王氏用手里的帕子抹着泪,心里却庆幸自己拿给云姨娘的香料是浸了番木的,这云姨娘可是凶多吉少。
云姨娘,你也别怪我心狠,你不死,老爷是下不了狠心的!
屋子外头的江锦言拉住了要进去的雨墨,“再等等”
江锦音睁着哭肿了的双眼看着不动声色的江锦言,她心里极怕也极其无措。
甚至连想好的对策都一时之间没了踪影。
她早就对自己说过,这次是自己下的赌注,可她不曾想过,赌注竟然会是她姨娘的命!
她不知该去恨谁,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恨谁,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长姐。
她还是那个样子,好像身处局外一般,除了那半边高高肿起的脸庞。
“长姐”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带着颤意,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江锦言浅笑道:“锦音,到了现在谁都不能后悔了,我只能保证尽力救你姨娘,你可懂?”
想到刚刚江锦音的举动,她叹了口气,这个庶妹到底太过年幼了。
江锦音怔怔地后退了一步。
于清浅到的时候便看到肿了半边脸的江锦言,她差些叫出声来,江锦言对她摇了摇头,“你快去里头瞧瞧云姨娘,我看着情况不大好。”
于清浅身为医者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连忙通报了声便进了内室。
江士恒冷着脸出来,看到江锦言便冷道:“身为嫡长女,还掌了府里中馈,没想到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糊涂!你从小就懦弱,我只暗恨你是个无用的,可如今我宁愿你是个无用的!也不想看你变成这幅恶毒样子!你让你母亲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父亲,女儿还是一句话,女儿没有做错事情,若是要定罪,也该有证据才是。”
江士恒看着肿了半边脸还是气势不减的江锦言,怔住了。
自己的这个女儿,到底被自己忽视了多久,竟成了这般样子!连自己也镇不住她了吗?
“在父亲定下女儿罪名之前,女儿去瞧瞧姨娘如何了。”
江锦言行了一礼便转身进了内室。
江士恒身后跟着的王氏对雨帘使了个眼色,雨帘便闪身走开了。
江士恒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
王氏忙道:“大小姐说的是,还是先弄清情况如何才是,老爷,妾身瞧着云姨娘倒不像是得了什么急病,怎么像是像是”
江士恒阴沉着脸回身道:“中毒?”
的确,云姨娘脸色灰白的有些可怖,嘴唇还隐约有些发紫。
这时一个小丫鬟跟在雨帘身后走了过来,一瞧见江士恒便跪了下来,哭得悲痛欲绝,“老爷要给我们姨娘做主!”
内室,于清浅正在施针,一旁的白芷在替她擦着额头的汗。
“清浅,云姨娘可还有救?”
虽说云姨娘是因为王氏而出的事,可若不是自己坚持要赌这一场,她是可以躲过这一劫的。
江锦言看着面如死灰的云姨娘,想到她默默无闻却一直安好的前世,难道这一世自己竟害了她?
“锦言你别担心,还好还算来的及时,应该有救的,我先用针替她压制住毒性”
“毒性?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清浅正色道:“若是我没判断错,她是中了番木的毒,我父亲曾识得一位安西的游方郎中,那郎中极爱钻营番木之毒,我才有幸习得解毒之法。”
安西?番木?
江锦言脑海里一下子想起来前世死前江锦芊的话:“这番木钩吻香的滋味儿如何?”
番木!
自己前世便栽在番木上,这一世,又会是这般?
她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许久才松开。
“清浅,这次又是麻烦你了。”
于清浅摇了摇头,“你我的交情不必言谢。”
江锦言望着正在施针、神情专注的于清浅,浅浅一笑。
“雨墨,徐妈妈那里该是安排好了,差不多是时候了,去唤三小姐来守着云姨娘,我们走吧。”
第46章 你给我跪下()
江士恒听了小丫鬟的话便是一个踉跄,自己这个嫡长女已经成了这般恶毒、这般心狠手辣了?
王氏瞥了眼江士恒的脸色,心里暗喜,这个时候李芹也该出现了。
一个婆子急匆匆进来道:“老爷,品香轩的二掌柜李芹跪在二门上不肯起来,说是说是要大小姐放过他的家人这”
江士恒差点眼前一黑,自己这个女儿到底还做了什么!
“带进来!”
那个婆子对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微微点头。
江锦言正走出内室,瞧见一个外男走进来,正要避开。
李芹一到庑廊看到江锦言的身影便跪下了,哽咽道:“一切都是小人做的!小人死不足惜,还请大小姐放过小人的家人!”
江锦言闻言瞥了眼王氏,她若有若无的笑意实在是明显至极。
呵,原来还有这一手。
“你是何人!竟要如此污蔑我家小姐!”雨墨上前一步呵斥道。
江士恒从一旁走来,“住口!让他说完!”
李芹装作才看到江士恒的样子,大惊失色,“侯爷!小人小人才是罪魁祸首!是小人害了云姨娘!是小人同云姨娘有过节!是小人下的毒!不关大小姐的事啊!”
下毒?若那小丫鬟说得话还不可全信,可这品香轩的二掌柜可是方氏嫁妆铺子里的人!
他这番话岂不是坐实了锦言对云姨娘下毒之事?
江士恒深深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冷冷盯着江锦言,“威胁你母亲手下的掌柜替你作恶?!”
李芹闻言知道事情成的差不多了,立刻又拼命磕头,“是小人错了!是小人”
他在品香轩已经呆不下去了,王氏许了他去王家在万州的一家铺子做大掌柜,他已经送走了家人,就等着这次做完最后一件事后便能功成身退了。
王氏捂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老爷!您别听他胡言乱语”
江士恒恨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话?若不是我靖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她京兆府大堂都去得!”
江锦言冷冷地看着王氏,她当真是安排了人在品香轩,居然还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爬到了二掌柜的位置。
利用这么个人来反咬自己一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父亲,女儿不认得这位李掌柜。”
如今只能拖时间,只是不知道黄益来了能不能扭转这局面。
江士恒气急败坏,看了眼李芹已经磕地头破血流的额头,“你还敢狡辩?若不是受你威胁逼迫,他犯得着这幅模样?失心疯了不成?!”
江锦言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父亲的确是勤勉有余,聪慧不足,前世可不就吃了这亏,一辈子糊涂着。
“李掌柜,可否透露,我用什么威胁于你了?”江锦言目光似冰。
李芹想了想日后的富贵,一咬牙,磕地更是用力,“大小姐放过小人的家人吧!小人愿意认罪!”
王氏见江士恒盛怒之际,接过丫鬟端来一杯茶盏便递了上去,“老爷,您先喝口茶”
江士恒一把拿过茶盏砸在了江锦言的脚边,“今后,你不得出梧桐苑半步!我竟不知道我养出了这么个女儿,真是家门不幸!”
如此看来,若是今日败了,就是永无翻身之日,王氏随便用点法子便能永除后患!
黄益怎的还不到?江锦言眉头一皱。
“你们几个,把她带回去!我再不想看到这个女儿!”
王氏作势往江锦言面前一挡,做戏也要做全套。
“老爷您就高抬贵手,为了个区区的姨娘妾室,怎么能罚大小姐!”
江士恒怒不可遏,“她那么对你,你还要为她说话?日后锦程还是交给你抚养吧,她这个性子只怕是要误了锦程。”
王氏差些就要遮不住笑意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老爷亲口要将唯一的嫡子交给自己抚养,是不是也有意要扶正自己?
只要有了意思,再添把柴、吹阵儿风,那可就逃不掉了!
这江锦言?等她被禁足在梧桐苑,再给她下个慢性发作的药,弄死算了!
江锦言冷眼旁观着王氏的姿态,听到父亲真要夺走锦程,她怔了半晌,一把推开王氏,语气冰冷,“父亲要将锦程交给她?”
江士恒见她仍是这幅处事不惊的面容,侧过头去不再看她,这幅样子,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敢去看这个女儿一般。
“王姨娘宅心仁厚,比起你来更适合抚养锦程,若不是看在你母亲刚刚去世的份上,我定要将你送到家庵!如今,你就在梧桐苑静静心吧!”
江锦言眸子里尽是冷意,轻笑了一声,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但却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她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让王氏得逞!
“父亲已经认定此事是女儿所为?”
江士恒见她还要狡辩,高声呵道:“你给我跪下!”
此事门外一阵脚步声,谁曾想那东院的陆氏带着丫鬟婆子来了,江锦言快速扫了眼,居然瞧见徐妈妈也跟在后面,似乎还有个男人的身影,很是眼熟。
是黄益!
陆氏似乎脸上气色还不太好,看到江士恒对着江锦言怒气冲冲,她连忙快步走到庑廊下。
她一把拉过江锦言,见到她肿了的半边脸吓了一跳,焦声道:“这是怎么了!言姐儿身子一直没好,瞧着脸色又不好了,出了什么大事!天塌了不成?快跟婶娘去歇一会子再说。”
说着陆氏在她耳边用极轻极快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账册。
江锦言心里大惊,她现在只缺一本账册!
陆氏看出她的疑惑,微微点了点头,说着转身蹙眉对江士恒道:“大伯,教导言姐儿也不该不顾言姐儿的身子,如今深秋,清晨霜重露寒的,难不成大伯这是要将言姐儿往死里逼吗!”
王氏眼见着江锦言就要被发落了,她暗道怎么陆氏这个病秧子又出来坏事!
不是说她如今天天在屋子里将养身子?
真是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就看她能拖多久!
但她自知自己在江士恒面前一向是良善的面孔,她也知道江士恒的性子。
这会子他盛怒之下不管不顾的,想明白了说不定就又转了心意,若是此刻自己不言语,说不定在他面前花地功夫就白花了。
王氏心思转了几转便也忙道:“老爷!二夫人说得对!您就是看在大小姐身子骨弱的份上,也该让她去歇歇才是。”
江士恒到底念在父女之情,见她被自己打后脸上肿起的样子也有些看不下去,随意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了眼跪着的李芹,冷言道:“把这人先捆起来!都跟我去花厅候着,杵在这儿要如何!”
陆氏连忙拉过江锦言进了听风楼内室的耳房,随后方嬷嬷也进来了。
“言姐儿,这事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是不是又着了她王氏的道?”
江锦言温言浅笑着摇了摇头,“婶娘所说的账册是什么意思?”
陆氏忍下疑惑,看了眼徐妈妈。
徐妈妈连忙递了本册子给江锦言,“刚刚安国公府送来的,说是顶要紧的物件儿,老奴一瞧就赶来了,正好碰见二夫人从东院儿过来。”
安国公府?又是许君彦做的?
他哎
江锦言暗暗叹了口气。
她不再细想,打开册子翻了翻,的确是品香轩安神香的账目!甚至连送到梧桐苑的那盒子香料也有提及!最后几页还有银子送到怡翠阁的记录,只是经手人是个叫雨帘的丫鬟。
她冷笑了一声,“原以为今日我是翻不了身的了,看来她王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氏先是一喜,想到她脸上的巴掌痕迹,皱眉道:“你可有把握?我听说还来了个掌柜,这”
江锦言侧过头对陆氏笑了笑,脸上五道指痕高高肿起,十分狼狈,但那双眸子里透着坚毅。
“婶娘多虑了,她请来的不过是个二掌柜,这次,我还要她躲不过在我娘铺子里安插人手的罪名!”
她将账册递给了徐妈妈,“拿去给黄益,让他机灵点儿。”
陆氏有些不解,“言姐儿,你这是要”
江锦言轻拍了拍陆氏的手,“婶娘替锦言去看着些云姨娘,清浅在替她解毒了,这毒,最好能让王氏翻不了身!还有锦音,姨娘替我问一句,她可是想好了?是躲开?还是争一把?”
陆氏看着她眼里的坚毅,点了点头,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父亲真是怎的下得了如此的手”
江锦言淡淡一笑,“合该如此,若我身为掌家的嫡长女,却戕害一向本分的姨娘庶妹”
陆氏听到姨娘、庶妹这两个词就头疼,“王氏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对你下这般的局,若是没有安国公府送来的账册,那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说着她一个愣神,安国公府?这账册怎会是安国公府送来的?
江锦言看出她的疑惑,握了握她的手,“婶娘不必操心了,锦言心中都有数。”
陆氏只好点点头,“那我去瞧瞧清浅,一会儿就过去。”
江锦言点了点头,也起身向外走去。
徐妈妈和雨墨跟在后头。
雨墨还在愣怔,徐妈妈拍了拍她的肩,回过身喃喃自语道:“小姐的心性实在是沉稳地有些吓人呐。”
雨墨看着自家小姐单薄却笔直的背影,就那样一道素白的身影,黑发如墨披散着,素净至极。
可自己总觉得小姐有时候太过冰凉,目光里满是冷意。
她摇了摇头,快步追了上去,自己和小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要护着小姐。
江锦言看着此刻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