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相约-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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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春兄弟,别担心,我看着陆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老妇人拉着杏妞,跨出大门,笑容爬上脸,“这下钱虎该倒霉咯!”
“这位大娘,不再坐会儿。”安大春招呼。
“我夫家姓秦,叫我秦大娘或秦婆子都行。不坐啦,明早要出发,我带杏妞早些歇了。”秦大娘拉着杏妞穿过废墟,进了地窖。白日时带着杏妞擦洗过身子,清清爽爽睡个饱,明儿早些起来,跟上他们,就有活头啦!
“杏妞,我们踫上好人啦!奶说不定还能看着你嫁人呢!”
“奶,什么叫嫁人啊”
月儿不再圆满,缺个小口,浑身透着忧伤。云层移动飞快,自顾自向前奔去。一不小心,就把月儿沉在了黑云海里。
木言点点头,就是这里。
“这钱虎还挺舒服的嘛,别人宅子都烧光了,他这破宅倒还留着。”丁小七轻哼。
嘘,木言轻嘘一声,“门口有两人守着。”
石岩、丁小七、安帽儿,木言、田菊、排成一排,田富收尾,一行人跟住陆敬匡,沿着墙靠近。
“他娘的,里面又有酒喝,又有小娘陪的,让我们兄弟俩在这喝西北风。”一个声音愤愤然。
“黑猫,你轻点。被老大听见了,可有你苦头吃。”第二个声音很是懦弱。
“大哥,你就是这样,谁都能欺到我们头上了。”第一个声音更加了些怒气,音终是压低了。
“谁让老大功夫好呢!你打得过他!”第二个声音底气不足。
“老大收了这么多东西,可真是发了!”第一个声音无限羡嫉。
一人一个,陆敬匡朝石岩比划。石岩点头。陆敬匡伸手一夹石岩,拔地而起,翻过墙头,轻声落地。
门边站着两人,嘀嘀咕咕。
陆敬匡一手劈向第一人脑后,微扶一下那人倒地的身子,不至发出过大声响。放倒这人后,遂不在动作,转头关注石岩。
石岩才九岁的娃,虽比一般娃子长得高,但究竟比那人矮了一大截。好个石岩!就见他一棍子抽到那人腿弯处。那人猝不及防,膝盖一弯,整个人往下一跪。不待他喊出声,第二棍重重敲在他脑后。咕咚,整个人跟着倒下,没发出多大动静。
陆敬匡微笑点头。石岩上前,拉下门闩,打开门,一行人无声进入。
随着走近,能听到内室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夹杂着骂声。嘻嘻哈哈的男子调笑声腻成一团,猥琐恶心。
陆敬匡一脚揣开门。
第151章 翻过这山()
几上儿臂粗的红烛腾腾燃烧,映得室内光明大放。一张大圆桌,钱虎上坐,下首陪着四人,其中一人正是瘦杆。酒坛子拍开,酒水飞洒,酒香浓冽,大碗鸡肉,大块羊肉,吃喝正欢。
在钱虎左右各放一张背椅,背椅上绑着两个十五六岁如花少女,衣衫不整,肚兜半露,满面泪痕,目含愤恨,唇染血色。
大门被揣开,飞弹到旁边木门上,发出咣一声巨响。
瘦杆正夹在筷上的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颤了两下,吧嗒掉入酒碗,油花散开,溅起好大水滴。
钱虎皱起眉,脸上横肉连抖几下,“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没见爷爷兴致正好,敢跑来搅乱。黑猫和癞狗呢,怎么看的大门。”
陆敬匡跨进门,田富和石岩、小七等人跟进。
本大吃一惊,慌张站起,转圈找寻家伙未果的瘦杆等人,随手抄起屁股下圆凳,掂量一下,高举过头,正打算放手一搏,在老大面前显显忠心,及见到进门的竟是毛没长齐的小娃,更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那圆溜的眼睛,晶莹灵动,小嘴红嘟嘟,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喝!另一个丫头也不错,虽然黑了点,嫩了点,可浓眉大眼的,眼里冒火,看起来比抓来的那两个小娘还要带劲!四人张嘴愣了!举起的凳子不自主放下了。
两个少女见有来人,再不管年纪大小,直哭喊起来,“救命救救我们”
“陆叔,全杀了吗?”石岩伸手一揉鼻子,声音郁郁。
“喝!这小娃,屁大点的个头,口气倒不小!”钱虎冷哼一声,站起身,一手捞过一个空酒坛,直往陆敬匡身上砸来。
“给我打。”陆敬匡挥开酒坛,沉声喝道,酒坛子砸到墙上,撞得粉碎。
碎片落地声中,田富和丁小七对视一眼,这样冲上去?正犹豫间,石岩和田菊,已像出闸猛虎,挥着木棍嗷嗷冲上去,举起木棍就打。
瘦杆他们面对两个小娃,不以为然,举起凳子砸下,总想着这一凳子下去,两个小娃肯定倒地,唉!可惜了这女娃,再养上两年,那滋味绝对妙啊
挥下凳子的手臂一酸,一痛,抓握不住,凳子呯声落地,几枚铜钱滴溜滚地。木棍已近身,噼里啪啦一顿乱揍,打在手臂上,头脸上,真是火辣辣的疼。
田富、丁小七、安帽儿一看,再不迟疑,欢快挥舞棍子加入。
四人手臂下垂,酸痛不已,再抬不起,直被揍得哭爹喊娘,倒在地上,哆嗦着挤成一团。
真是来者不善!钱虎瞳孔一缩,嘴角微颤,这个俊朗男子竟是个高手,一手暗器如此出神入化,看来自已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念头一转,再不迟疑,借着酒坛砸出,挥臂击向陆敬匡面门,拳头是虚,脚下是实,整个人直扑向陆敬匡身右,木言而来。
“想得倒美!”陆敬匡头一侧躲过拳头,一掌成刀直挥向钱虎小臂,看你是往前还是后缩。
离木言面门只有一掌距时,那只手臂缩了。可他缩得太慢了!陆敬匡快如疾风,变掌为抓,五指成爪钳住了钱虎左手腕,一转一拉,咔声中,钱虎左臂脱臼!!
啊痛呼声中,夹着两个少女带泪笑声,直呼痛快!!
钱虎眼角余光中,四个弟兄已被打得头破血流,声气都弱了,再打下去,估摸小命都要交待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奋起余勇,使出全身解数,一只右拳挥得密不透风,直想打出一个空隙,好让他能逃了开去。到时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要了这小子的小命。
他这厢汗如雨下,气喘吁吁,陆敬匡游刃有余,轻松写意,或档或让,或卸或借,直打得钱虎东倒西歪,左摇右摆,真如喝醉了酒,汗水淋漓,脸色惨白。
木言咯咯咯笑出声来,两个少女也跟着哈哈笑出声,引得旁边挥打得兴奋过头的娃子们终于停了手,兴味盎然地转头观看,甚至拍手欢呼起来。
地上四人眼前阵阵发黑,头痛欲裂,哼哼声使劲压低,庆幸留条命的同时又想死过去算了,也就不受这等苦了。
在嘲笑声中,钱虎发白的脸色又慢慢涨红,紧咬着牙,脸上横肉更突显,眼睛眯缝,整个人感觉更阴狠了三分。
娃子们笑声小了。
陆敬匡也不再玩闹,抓住钱虎挥来的一拳,同样一扭一拉,把他右臂给卸了。
“打他。”田富一声喊。
娃子们拿着木棍欢呼一声,全都朝钱虎头上招去。
木言过去帮两个少女解开绳子。
绳索一松,少女腾声站起,第一动作不是拉好自已衣裳,而是上前推开安帽儿和田富,抢下他们手中棍子,拼尽全力,劈头盖脸朝钱虎猛挥,好几百下,直打得手臂酸软,再挥不动一下,才住了手。
丁小七,石岩等人早停了手,张嘴瞠目,心肝微颤,女人实在太狠了,这么打,屎都要打出来了!!
田菊拉着两少女到旁边整理好衣物。
两人回身,朝着陆敬匡跪下直磕头,泣不成声。
两少女一姓戴,一姓陈,是一条巷弄里的邻居,被钱虎抢了过来,家中还有亲人在,都想要回去。
得听陆敬匡答应,等下就送她们回去,两少女拥在一起,带哭带笑,百感交集。
“陆叔,这间屋里堆了好多东西。”丁小七喊。
“陆叔,这间屋里也堆了好多东西。”石岩喊。
这座宅子最近很是无辜,前两天被镇务府的人翻个遍,把赌银财物都收了去。刚在羯子乱中存下来,借机收来这么些东西。这下又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内室床下藏银子的暗格都被木言找了出来,十两一锭的银元宝足有三十多个,竟还有两张二千两的银票,上写着嘉元票庄,通城通兑。
木言搂着银票,笑眯了眼,这一趟真值啊!
陆敬匡带着众人把黑猫和癞狗提进来,跟钱虎等人一一捆了个结实,扔在地上。木言一人悄悄把搜出来的东西全都收到玉螺空间,连能用的家什都没放过。
夜深了,该回家了。
“小富兄弟,你带着娃们先走,我随后就赶上。”陆敬匡沉声道,“石岩,你跟我一起。”
噢,石岩应声。
田富一愣,眼睛微眯,精光闪过,随即点头同意,带着娃们出了大门,等在一边。
“陆先生还要干什么呀,还特意叫上山娃子。”田菊随口嘀咕。
“还有些收尾的事。”田富轻声应答。
“啥收尾的事啊!”田菊满脸疑惑,“你知道?”
“我们男人的事,你感兴趣?”田富凑近,嘴角歪歪,以前那幅痞痞样子再现。
“呸,你们男人有啥事!”田菊一看他这样就生气,转过头,遂不再追问。
内室中,被捆住手脚的四人动弹不得,眯缝着眼睛,艰难扭动脖子,看着三步外晕迷的老大,直庆幸捡回一条命,等缓口气,再想法子解开绳子。
正庆幸着呢,门又打开了,陆敬匡和石岩走进门来。四人心内大突,黑白无常索命来了!直想大叫饶命,又怕适得其反,紧闭上眼睛,装死,四人抖成一团。
陆敬匡一脚把钱虎踢醒。
微弱呻吟声响起
“好了,睁开眼睛吧!难道也想每人来上一脚。”陆敬匡轻笑一声。
石岩过去,每人重重踢了一脚,连昏迷着的黑猫和癞狗也给弄醒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再不敢了”四人大呼起来。
黑猫和癞狗晃着脑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自已被绑着,躺地上了,咦?那不是老大吗?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噢?饶命饶命可以”陆敬匡弯腰蹲下,面带微笑,温柔低语,“再不敢什么呀”
笑容满面,语声轻柔,四人却感觉地上寒气嗖嗖直往身上钻,窜进骨头,冻得牙齿都哆嗦了,地狱阎王索命来了。
再不迟疑,四人争先恐后,唯恐说迟了。
“再不敢抢小娘噢不不不敢抢良家良家女子了”
“再不敢打人了再不敢欺负百姓了”
“再不敢赌钱了其实我们也不想得,老大逼我们做的”
“对对都是老大逼的我们也不想啊”
“好汉,我们再不敢了”
“不错,不错,那你们两个呢?”陆敬匡微笑点头,转身温柔问黑猫和癞狗。
四人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已老窝让人端啦!老大倒了,兄弟们也被打得没个人样,看来自已两兄弟还算好的呢。
两人哭丧着脸,“英雄我们再不敢干坏事啦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又不是土匪,要让你们干什么呀?”陆敬匡一声轻笑。
两人急忙闭嘴,唯恐说错,惹得英雄火起,也被打的没人样。
“好啦!好啦!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夜深了,我们也要回了!”陆敬匡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站起身。
六人大松一口气。
“但请你们记住,你们说过的话,再不敢”陆敬匡语声一下冷硬起来,眼睛锐利,直看得六人心头大震。
“我们再不敢干坏事了。”六人异口同声,大气不敢喘。
“山娃,你来吧。”陆敬匡看着石岩,示意解决钱虎,语气虽淡,眼神凝重,内含心疼,不忍,怜惜,更多的却是坚定,是无畏。
石岩一惊,仰头望向陆敬匡,先生站得那么直,那么稳,那么高,就像一座山,引着自已朝前走,耳边又似传来父亲笑语,山娃,你翻上这座山,就能看见更多的风景,想明白更多的事,也会有更多的山出现在你面前,等着你一一翻过。
石岩抽出别在腰间的弯刀,这把弯刀是陆先生送给自已的,是从羯子身上夺来的,现在自已要拿着这把弯刀,去杀更多的坏人!
六人看着一幕,满眼不敢置信,掏刀,要杀人吗?杀谁啊?难道要杀自已?自已虽然干了许多坏事,可没杀过人啊!这小娃要杀人啦!自已要死了吗?
在六人尖叫声中,石岩沉稳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钱虎,板着脸,紧抿着唇,把微汗的手心在裤腿上擦了擦,紧握两下拳头,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再用力睁开。
抓着钱虎发髻,弯刀没有迟疑在他脖颈划下。
六人尖叫,腿下湿了。
陆敬匡和石岩离去了。
六人看着扩大的血泊,晕了!
第152章 我太心急()
田顺那辆被砸破个大洞的驴车车厢已被安有地和安大春修补好,替换下大黄拉的简陋板车,锅碗瓢盆,被卷铺盖搬上车。桌椅板凳,水缸柴禾,能用的都被木言收入空间。
参星横斜,月落乌啼,天色未明。
一辆牛车,一辆驴车,一前一后缓慢行驶在青石板路上。一小群人随走在车旁,脚步紧凑,安静无声,没人东张西望,大伙情绪低落。
熟悉的事物都已不在,望出去全是一堆焦黑。不看,不见,就能在心中一遍遍描绘昔日繁华,故人笑颜。
沿着东街,转过街角,往日热闹喧嚣的集市死寂一片,落叶卷着风翻滚,无可奈何,孤单丁零。瓦楞巷那条长长后墙尚在,四号处敞开豁口,两扇大门横倒在地。
“奎子我的儿”金大娘发出一声嘶喊,跌跌撞撞朝原来的家奔去。
辛怡君和大春婶抢步上前拉住她。年老妇人嘶哑着嗓子,一遍遍唤儿声,无限凄凉,撕扯人心,大伙跟着怔怔落下泪来。
“哇哇哇”婴儿哭声突兀爆发,清亮有力,活力十足。
杨喜如在车门处探出身子,喊道:“金婶,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