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初彤-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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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的信封角上永忠侯府的红印就像心头血,牵连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时隔三十余年,我终于回来了!”妇人脸上露出深深笑意,与周婵一同跨进府门。初彤不知为何,侧眼去看,总觉得刚刚那一句,颇有深意。
第120章 周嬗()
大厅里,女人缓缓讲述着这三十多年深山的生活。
自幼体弱,被老侯爷送去蜀州离山深处的药庐,由药庐主人相救,方留下一条性命来。
渐渐长大后的女孩早已习惯与世隔绝的生活,加上药庐主人年迈,为报救命之恩,便留下来照顾。后来,嫁给了药庐主人的儿子,生了一个女儿。
直到前两个月,药庐主与世长辞,夫妻二人才商量着出山。
这么多年未见父亲的周嬗,经历药庐主去世的事情后,感怀老父亦是年迈,于是与丈夫一起,带着女儿,想回洛城来看看老侯爷。
周嬗夫家姓许,继承了药庐主人的医术,一路游医,再加上这么些年老侯爷派人送去的银子,足够一家人千里迢迢的车马吃穿了。
行至洛城外十多里的镇上,许郎中接看了一个自幼心疾的病人,要为之诊疗。一家子便停了下来。
谁曾想,老侯爷进了刑部大牢的消息传到小镇上,周嬗百般焦急下,也顾不得许多,先别了丈夫,带着女儿,便直接来府上敲门认亲。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三十多年未见父亲一面,可是每年书信往来总是有的,每每父亲家书送到时,都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如今父亲有难,虽说我一乡下村妇帮不上什么忙,但日日顾盼祈祷总还是会的!”周嬗动情的模样显得真切无比。
周婵自从怀了这胎,总是容易动了情绪,听着这个从未见面的三妹妹说那许多,本就已经捏着绢帕拭泪不停,这一提老侯爷,更是心生忧思,泪珠连连。
屋子里的一众女子,不论是初霏初黛还是小刘妈乌扎等等,皆是眼眶红红。谁心里不感慨一声周嬗不易呢。
只是初彤虽然也用绢帕覆着脸,心头却不知为何对这个新的小姨母升不起半点亲近的感觉。
虽然一直知道母亲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庶妹,但很少听到只言片语关于她的消息。就连外祖父都缄口不提。
所以初彤总是以为这个永忠侯府的三姑娘或许永远不会出现吧。可谁知,忽然就有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直白了当的告诉你她就是那个永忠侯的三姑娘,是你陈初彤的姨母。
初彤自我安慰,或许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还没有时间去消化接受吧。
再看周嬗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姑娘。说是害羞没见过世面,所以不怎么说话。
可是每每初彤的眼睛看过去,她总能立刻就抓住你的眼神,回看过来。她回看的一刹那,初彤总会觉得身上微微发凉,即便马上那姑娘就会回你一个笑容,也不会让初彤觉得有温暖的感觉。
嗯,也可能自己想多了,扪心而问,若是自己长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怎么着也不会烟火气息太重,或许笑起来就是清冷冷的模样吧。
这么想着,初彤有些走神。还是一旁的初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才回过神继续听周嬗姨母讲话。
“我夫君应该过两日给那个病人配好药就会来寻我们了。”周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无妨,妹妹到了永忠侯府也就是真正回家了,先住下吧。妹夫医者仁心,晚些来寻你们母女就是。等日后父亲回来便可一家团聚了!”周婵再一次擦擦眼角,收了眼泪,继续道:
“说半天,妹妹身边的姑娘还没跟咱们介绍介绍呢,真是安静乖巧的孩子!”
周嬗侧过去轻推一把女儿,让她站起来,笑着道:“小女许昕,今年刚及笄。快来,见过二姨母与几个姐妹!”
初彤姐妹几人亦是站起身来,与许昕见礼。
初霏盯着许昕看半晌,忽然笑起来:“我说许姐姐如何感觉面熟呢,你别说倒是跟大姐姐有五六分神似啊!”
这么一嚷嚷,众人皆去看许昕的脸,许昕不好意思起来,躲回母亲周嬗身后。初彤却像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挠了一把,也不知怎的,说许昕与自己神似就让人不舒服,有种隐隐作痛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周嬗笑着打圆场:“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表姐妹们长得像,那是血脉上根儿一样啊!”
周婵笑着接话:“初彤是家里大姐姐,如今已是婚配恒王殿下了,不住府里。昕丫头与王妃有缘,日后多走动走动便是了。”
周嬗面露惊讶之色,只做不知,便要朝初彤拜下,口中喃喃:“哎呀,竟然是王妃娘娘了!民妇不知,王妃恕罪!”
初彤上前一步拉住周嬗的手,只觉手臂一沉,将任扶起来。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又重新涌上来。
口中却客气道:“姨母多年未在府中,定是没有得到消息,不知者无罪!再说府上没有外人,礼数就免了吧!”
周嬗抬头,与初彤目光交汇,只停顿片刻,便眼中浮起笑容来,嘴里夸赞不停。
可初彤明明感觉到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周嬗眸子里透出一股审视的意味。只是还没等自己确认,便转瞬即逝,变成了一副笑颜。
难道又是自己看错了?
入夜,周汐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后院,却见屋里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乌扎新波都守在屋外。
“怎么回事?天都暗了。屋里没有点灯?王妃呢?”周汐快步上前寻着乌扎问。
“回王爷话,是王妃不让点灯的,她说想要静一静!”
周汐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情吗?”
今日散朝后因为周珏单独留召,出宫的时辰就晚了些,后来又去了子歌楼,安排处理一些消息,回到府里留已经这个时辰了。
没想到自己的小妻子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屋里。周汐心中顿时升起浅浅不安来。
“回王爷,”新波道:“今日王妃回永忠侯府,遇上永忠侯府三姑娘回来认亲。王妃从永忠侯府回来后就径直回了房,吩咐婢子们别打扰,一直到现在婢子们也不赶进屋。”
“三姑娘?认亲?”周汐眉头更紧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会有人认亲?
“你们说得可是永忠侯远在离山得女儿?”
“是!”乌扎新波异口同声。话还没落,周汐掠过二人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初彤一个人坐在榻上,神色不知。周汐着急的冲进来,一把搂过初彤,将人带入怀中。
“怎么了?是不是永忠侯流落在外的女儿回来让你难过了?”周汐轻轻发问。
“不,不是难过,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她们所有人都因为那个姨母的归来感到高兴,可为什么只有我心里一点儿亲近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总觉得她们母女陌生的可怕呢?”初彤在周汐的轻抚中松弛下来,半日不曾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
“所以你将自己关在房里?傻瓜!不是你变得不友好,而是疑点太多,你本来就敏感聪慧,或许是直觉在提醒你,不可轻信。”周汐慢慢安慰着初彤,“没事的,不怕,这件事我会叫人查个清楚。”
周汐虽然搂着初彤轻语,心头亦是疑云重重:一切似乎太巧合了吧!
第121章 疑虑()
一骑快马飞奔在蜀州通往洛城的官道上,丝毫不停。马蹄卷起碎石黄沙,腾起一阵烟雾。
即便是千里良驹,如此马不停蹄,到了驿站,马儿也是疲惫不堪,口吐白沫。只是马停人不停,骑马之人迅速换了另一匹快马,一鞭抽在马屁股上,转眼,人马一体,已经奔出数丈开外
驿站的马倌一边心疼一边嘟囔着:“这是赶着投胎呐,好好的千里马跑成这个模样,四个蹄子都磨没了!哎,再没用咯,没用咯”
洛城恒王府里,周嬗带着女儿许昕端正坐在初彤下手。乌扎在旁慢慢烹着茶。洗杯,分茶,乌扎将滚烫的茶水倒进茶盏,一杯递给新波,一杯递给花娘。
几日前,周汐将花娘带到初彤跟前,让初彤就把花娘当成身边婢子一样用就是。聪慧如初彤,虽没习过功夫,但总见识过有功夫的人。所以没过两日便从花娘的步调呼吸中体察出不同,知道周汐在自己身边放了个会功夫的人来保护自己。初彤心中不禁为周汐默默贴心的安排感到一丝甜蜜。
可是周汐不明说,所以初彤也不戳破。夫妻二人心照不宣了就是。
花娘话不多,穿上跟新波新浅同样的婢子衣服,倒也看不出有异。
“哎呀!”尖叫声响起,是周嬗。
花娘不小心将一杯滚茶泼在了周嬗衣裙之上。
花娘立时诚惶诚恐,赶紧跪下来,用双手去拭,眼里立时浮上了泪水,嘴角抽动:“夫人,对不起,婢子一时大意”
转头去看初彤,此刻初彤脸上已经带了怒色。
花娘手脚慌乱,越擦越将茶水沁得到处都是。无意间还碰到了周嬗同样在擦拭衣裙的手。
花娘自知有错,顿时泪水决堤,转过身不停叩头哭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初彤眉眼间怒气更盛,口气中多了分严厉:“曾妈妈,带她下去领罚,掌手心十下,扣半年月钱!”
周嬗却出言诚恳相劝:“王妃,民妇真无大碍,这位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今日周嬗母女已是一身华服,与前两日初见时的朴素打扮相比,倒是有了一丝侯府的气派。
只可惜此刻周嬗衣裙上一摊夺目的茶渍,显得格格不入。
初彤对着周嬗言语抱歉道:“姨母好心,今日看在姨母的面子上,已经不算重责了,可脏了姨母的衣裙,终究不美。不如让婢子带姨母下去重新换一身衣衫,也让府里大夫替姨母好好检查检查,怕有烫伤的地方,那可真是我得罪过了!”
意外的是周嬗并没有推辞,含笑称谢,便跟着新波去院子后面换衣衫了。
初彤几不可见的抬了抬眉头。吩咐曾妈妈带着花娘下去领罚。没多会儿,院子里真响起板子打手的声音来。
初彤看着榻上有些不自在的许昕,笑着道:“许妹妹别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惩大诫而已。妹妹自在些便是!”
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许昕安静的坐在离初彤不远的位置,几分相似的面孔上扬起一个冷清清的笑,回话道:“王妃治家有方,我我只是从小生在山里,没见过世面罢了,王妃莫笑。”
“哦?莫笑什么?不知王妃今日有客到访呢!”周汐逆着光踏进厅中,阳光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待再走近些,周汐感受到一双目光的凝视,回看过去,不禁有一刹那失神。
初彤的声音适时响起:“王爷!今日正巧娘家姨母带着妹妹来府上拜访。”
周汐听到声音才回神过来,大步走到正榻上坐下来,“哦,是老侯爷早年送去离山的三女吧!”
话音未落,门外周嬗换完衣衫刚好走进来,快步上前,一边招呼有些愣神的许昕,一边礼到:“民妇见过恒王殿下!初来洛城不懂规矩,请恒王殿下见谅!”
周汐目光停留在周嬗身上,深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周嬗与许昕母女二人都低下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片刻过后,周汐方才露出一个微笑,抬手道:“免礼,既然是王妃的娘家人,也就不必客气了。王妃自好生招待,本王去书房了。”
说罢,起身,抬脚要走。始料不及,周嬗一把抓住周汐的衣角,跪下来,哭求起来:“王爷,民妇自知无任何用处,可是与父亲永忠侯相隔三十余载,骨肉亲情不能断。如今老父的案子没个定论,不知何时才能与父团聚。所以存了心思,想求王爷与王妃想想办法,让民妇见老父一面吧!”
周嬗顿时涕泪横流,显得感情真切实在。
周汐眉头皱紧又舒展开来,缓缓到:“可怜夫人一片孝心,此事,本王会上书陛下,恳请陛下答应吧!”
周嬗从恒王府出去的时候,面上还泛着泪光。送走了周嬗母女,周汐面上神色凝结起来,道:“花娘,进来吧!说说结果如何。”
此刻花娘哪还有半点哭哭啼啼做错事情的模样。只见她单膝跪地,眼里写满认真严肃。
“启禀王爷王妃,刚刚给夫人擦拭衣裙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摸了她的手,虽然手上有一层薄茧,但绝不是练家子手上的茧。后来领着夫人下去查烫伤的人也摸了她的脉门,的确不是有功夫的人。”
和预想的不同,初彤瞪大眼,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
疑惑的看向周汐,却见周汐脸上失落满满。
“子歌的人已经快马加鞭从离山回来了,药庐的确不假。药庐主人虽常年隐退江湖,但是其子每月十五会到镇上行医,镇上许多人都见过许氏夫妇,很多人都证明许氏夫妇从小便生活在离山中,不曾离开过。药庐里还有药庐主人与侯爷三十多年来的书信,虽不完全,但是足能证明今日来的周嬗的确是老侯爷之女。”
“几个月前药庐主人离世,许氏夫妻出山,一路行医,也都有证人作证。从周嬗这边着手,似乎查不出什么东西了。”周汐摇摇头,也很意外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刚刚明知周嬗母女在前厅,周汐便忍不住亲自出来想再试探一番。
可谁知,最终会是周嬗泪撒恒王府,孝悌的模样十足十。
更让周汐惊讶的是那许昕,居然与初彤长得有好几分相似。如果说是血缘,那也太巧了,可如果不是血缘呢?
周汐心头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初彤没想到子歌那边传来的消息竟与自己预料的完全相反。想起周嬗那张并不感到亲切的脸,初彤心中不禁反问: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是不是真是老侯爷的庶女,说不定等他们见面,就会一清二楚了。还有那许郎中,明日应该也就进城了。如果他们有鬼,人多就回露出破绽来的。”
周汐伸手,将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