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成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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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作风,让他隐然想起了曾随着伯父上战场追踪敌军的那种情形。她完全轻视他、无视他、不需要他的襄助,就连地上的马粪她都可以亲手拿捏分辨,利用来辅助判断,到了此时此刻,他才隐隐觉得方才在城门前她决定让眉清风留在城内,她亲自领着自己和暗卫奔向城外的自信来自何方?
心中欲看她笑话的心思倒是淡了起来,慕帆心中渐有重视之意。
当一行人驽马急行,追踪到逐月山附近,白徵言与慕帆脸色都是一敛,他们已听见远处传来的兵刃相击的声响。她命众人弃马快速潜行入密林,留一人带命和地图等候后面的暗卫。一行人从捷径横越逐月山,几乎到达山坳处,大家隐在树丛间往下张望,洁白的月色下,但见小山谷里腥风血雨,刀光闪烁,厮杀得极为激烈。
众人围攻之中,赫然有一个黑色的铁笼,里面困住了一个人隐约受了伤坐在地上。风家的暗卫在白徵言身边轻声告知,那在铁笼外围备战的同样是风家的暗卫。她心头一紧,放眼望去皆是已经疲惫不堪,不断跌下的风家暗卫,那么被困在铁笼中的人,难道竟是风靖宁?
所幸路程不远,后面的暗卫也已陆续到达,众人听命散于林中。
慕帆见她细察对方的人数、武器、此时的风向与所处地形,心中快速计算,脸上笑意不明,心中却是思忖,这小女子见到风靖宁被困囚笼中竟也不惶急,显得心有成竹般。唇角不由露出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回首和白徵言商议道:“既然发现了敌人,若能将其生擒,对你我皆有好处,不知姑娘有何高见?待如何捉敌救人?”
“你我彼此配合,你捉敌,我救人?”她朝他微微一笑,眼神洞明。敌人欲嫁祸与慕家,慕帆自不会无动于衷,由着敌人在眼前逃走,而相对于风靖宁的生死存亡在他来说却没有捉住敌人重要。此刻风家暗卫兵力少,慕家暗卫兵力多,若此刻与他谈崩于事无补,不如反客为主,两全其美,让他同意配合自己的计策。
慕帆也明白她的心思,点了点头道:“成!”
“若他们作鸟兽散,我们可捉者甚少,并且会分散兵力。我领风家暗卫下去救人,你令暗卫散开埋伏于东南北三面,若对方用弓箭攻击我们,你们便还击襄助我们靠近敌方,与尽量强弓猛射造出兵力众多的假象迷惑敌方耳目。西面是上山的路,他们不知我们的人数多寡,必会仗着自身武力高强反兵法之道而行上山逃逸。”白徵言目光一瞬不眨地盯住山谷的战况,口中的话语急速却有条不紊地部署,从袖袋中摸出一物递给他,嘱咐道:“西面上山的路必经寒梅坳,你亲自率众埋伏在梅坳东南面高处,待他们一群人进入坳内,立即将浸有此物的布卷树枝点燃投掷入其中,你们需以衣袖紧掩口鼻,尽量站在避风之处,需防他们的内力强盛,一刻钟后可以箭弩射击再入坳捉人。”
慕帆接住她递来的瓷瓶,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近似瘴气的药物,比南边密林的瘴气更厉害些,可致人头晕眼花,四肢脱力!”白徵言淡然地道,目中闪着锐光,见慕帆颔首后,回转身召集了风家的暗卫,细声地嘱咐了一番。
慕帆也召集了自家的暗卫,一番交代后,遣他们悄然潜入三面埋伏好。两人临行前,皆是照面交换了一次眼神,望着慕帆与跟随其后的暗卫渐渐在黑夜里消失,白徵言锐利的目光又回到了山谷,她身后的风家暗卫看着自家少主被困,早已心焦,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幸好,白徵言早有所料,此刻从容地自衣袖里摸出上次风靖宁所赠的玉珏,慢悠悠地挂上腰间。玉珏在月色下泛着盈盈的水光亮泽,众暗卫皆知晓这是风靖宁的随身之物,此刻既然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料想自家的少主必然是对其极其信任才会赠出这枚玉珏,不由得心都是渐渐的安定了下来,等待她所说的时机。
渐渐的,身周的呼吸都已平静缓慢了下来,静寂之中又透出了一股肃然的战意。就在此刻,山谷两面响起了几声鸟鸣之声,白徵言脸色一敛,这正是与慕帆约定的暗号。她的左手一举,沉声说道:“以你们最快的速度冲下去,以你们最狠的招式砍向敌人,以保证你们的少主尽快脱离险境,杀——!”
她一声令喝,竟冲天而起,宛如凤呖九霄。
白徵言右手中长剑出鞘,当先从高坡上飞跃而下,她身后跟随着的是此刻宛如雷霆之势,迅猛异常的风家暗卫。
她领众人冲杀向山谷,其余慕家暗卫全留在了原地,分散埋伏,手中紧握住弓箭,时刻警惕着对方的动作。
山谷中围攻守护风靖宁的敌人察觉声响,当即有人分身朝白徵言奔来的方向射出猛箭。同时,山谷中的攻击也变得越发猛烈,原本早已摇摇欲坠的风家暗卫虽知来了救援,但早已筋疲力尽,有所不敌。
白徵言展开轻功,远远甩开了身后的暗卫,宛如飞箭般射至风靖宁的身边。手中长剑挥洒,格挡住欺压上来的三人,尤自喝道:“靖宁,定要撑住!不能让敌人看你我的笑话。”
她身后铁笼里的人,低低地*一声,却似已无力回话。
身边浴血奋战的风家暗卫皆是伤痕累累,纷纷倒地,幸好山谷三面的飞矢宛如流星雨下,围攻的敌人不得不分神应对这一阵阵的强弓猛箭。白徵言一边举剑挡住对方的攻击和错乱飞射的流矢,一边抽出袖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左手握住猛力地狠砍向铁笼的柱子,却听“铿锵”一声,手腕一震得麻木,柱子和匕首皆是丝毫不损。
风家的暗卫也在乱箭中赶至近处,白徵言忽然心头一寒,飞快地翻身越过铁笼,飞剑直击而去,恰恰挡住了那一支射向铁笼中风靖宁的箭芒。
在这混乱之际,在这乱箭之间,这一支寒箭夹杂在此起彼伏的破风声和打斗声中,若不是她耳力过人,随时都有应对生死的本能,只怕就救不了风靖宁了。
第一百零六章 患难()
白徵言将箭击落地上一瞧,箭镞上果然带着蓝光淬了剧毒,想来这些人原本是要抓走风靖宁,此刻见事不可为,便改了心意,欲杀之。对方见其击落箭簇,意图已现,反倒杀心更甚,连珠的毒箭飞射而来,不仅箭指风靖宁,也欲杀白徵言。
铁笼中的风靖宁本已半躺在地上,身上箭伤,刀伤殷红刺目,此刻伸手握住铁笼的柱子,额上青筋暴起,艰难地出声低喝道:“快走!徵言,快走!不必理会我……”每一个字滑过喉咙都似火烧般,但眼中瞧住白徵言在铁笼外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自己,被对方的毒箭和攻击逼得左支右绌,他心中的焦灼无人能理解,此刻只希望她快离开此地,离开他的身边,不要顾虑他的生死。
风靖宁喉咙里一顿呛咳,血腥从肺腑中翻涌出来,他紧咬着牙关,血丝依然丝丝地从缝隙中溢了出来。
“你不许再说话,我既然来了就绝不无功而返……”白徵言听他声音嘶哑艰涩,便知他受伤极重,忙喝止于他,不料“嗤”然声响中,对方的刀剑已划破了她的肩背,拖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鲜血迅速染红了绛紫外裳下的素衣。
她不敢再分神说话,全神贯注地投入对敌之中。
对方两人一箭连攻数次都无法破解了她的防守,她一厢引着两人遮蔽自己的身形防止对方的箭手攻击,一厢留意对方箭矢的意图,判断极为准确,无一落空。在对方惊讶之余,风家的暗卫终于冲破对方的防线,渐渐朝风靖宁和白徵言的身边围拢。再加上三面山谷的箭矢又飞射而来,身在外围的敌人自然首当其冲,不少人不慎在内外夹击中中了流矢。
对方见机,萌生了退意。山谷三面的暗卫早已依言砍了树枝在林中飞快的拖动,造出哗哗的追奔声响,流矢不断变动的方位和数量,皆令惊疑的敌人更加确信三面环敌。特别是敌人冲下来的东面,方才明明箭矢较少,此刻林中的声响却是最多,疑是一直使了诱敌之计引他们上去,如此一番入障,果断往西面山上逃逸了去。
风家暗卫留了一小部分下来,其余远远地追杀过去,趁夜色在林中虚张声势,以备请君入瓮。
白徵言罔顾了自己肩上的伤,再次抓住匕首运起内力砍向铁笼的柱子,“铿锵”、“铿锵”、“铿锵”三下都同时砍在了同一个地方,铁柱终于崩裂出了一个缺口,断成了两截。
连番砍伐后,背上的伤口一阵剧痛传来,扯住了她的手臂,第三下“铿锵”一声铁柱断开,手臂也是一阵麻木,她咬牙强忍着痛楚。铁笼里的风靖宁干脆地躺在了地上,勉强地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向她笑了一下,撕扯着干涩地嗓音道:“徵言,敌人都跑了。我们不急……你先歇一会儿,让别人来砍吧!”
他掠过身边的几个暗卫,叫了一人的名字,让他接过白徵言手中的匕首接着砍伐铁笼的柱子。
白徵言丢开匕首后,脱下绛紫的外袍,横过肩背的伤口,欲在肩头上扎紧。风靖宁却哑着声音朝暗卫要来了伤药,对白徵言道:“过来!”她闻言,走过去在铁笼旁在草地上一把坐下,问道:“怎么了?要我给你上药?”
“不是,你转过来给我看看肩上的伤?”他语气轻微地道。
“你看,你怎么看?是要我也躺下来,还是你要坐起来?你还能坐起来么?”她嘴里调侃着他,眼睛却一个劲地打量他身上四处都是的伤口,说道最后声音已有了咽哽,“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很难看么?”风靖宁朝她挑挑眉,佯装失落的样子道:“不满意了?”他胸前的血迹洇了一大块,臂上,腿上,身上,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裳四处都似开满了红色的花,脸上却依然笑得洒脱自在,仿佛没有一丝的痛楚,手指攀着铁笼的柱子,就是想要坐起来。
这一下用力浑身都痛了起来,他却笑得很淡然。她忍不住伸手入笼子里拉了他一把,让他坐了起来,靠住了一旁的柱子,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一直握住她温暖的手,坚持说道:“给我看一下你背上的伤势……”
白徵言一瞬间心软了,默默地转过身去,将受伤的肩背对着他。风靖宁让暗卫暂停了砍伐笼子,将身上的火折子擦亮了给他,又让他们全都背过身去。他才放开了她的手,手指极轻极轻地张开了她背上的衣衫裂缝,映着火光看了一眼那伤口,皮绽肉裂,鲜血淋漓,他靠近笼柱,将伤药均匀地倒在了上面,低低说道:“我不嫌弃你身上这疤丑陋的,用袍子……给扎上罢。”
白徵言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她惊惧回眸,却见他依然依在笼子旁对她面露浅笑,眼神安详而平静,但他蜷缩着的手指却一直控制不住般的在发抖,那只伤药瓶子和火折子都跌在了他身旁的草地上。
她骤然回过神来,朝那暗卫吼道:“你继续砍柱子!”其他人的兵刃对于这个特殊的铁笼来说根本就不是堪一击。言讫,白徵言将袖子里的香囊掏出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草地上。伸手抓起一颗白色的药丸,将它极快的掰开,剥出一颗药丸伸进铁笼塞进风靖宁的嘴里,轻声道:“慢慢吞下去,不要急,不要急,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只要一口气还在,这药都能保你一命!”她却不知道自己比半躺在地上的风靖宁更惊惶,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风靖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吸气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慌……只是失血太多了……我有点冷。”
白徵言点了点头,又从地上的瓶子里找来伤药,她闭了闭眼,让自己恢复了冷静。让暗卫燃了火折子,又将手伸进了铁笼里解开风靖宁的衣襟系带,揭开重重衣裳,显出了胸膛上一个似被长剑所刺的伤口,这口子极深,不知是否有伤及了肺腑,她的眼眸蓦地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明自己已经伤得这样重,还要看她的伤,给她先上药,这是不要命了么?她的手一抖,将三只瓶子里上好的金创药全倒在伤口上,又将自己的绛紫袍撕开全扎在他的身上后,伸手一摸包扎好的外袍上又已濡湿了,指尖的猩红刺目心惊,知道血还是止不住地慢慢上涌。
白徵言在军中熟知伤情,知道这伤口附近的穴道早已被人制住,血还是没有彻底止了,那是因其中一个是膻中穴,这是人身三大穴之一不可轻碰,纵然不得已制住,时辰也不能过长。
她忧心忡忡,此刻必须尽快地赶回龙都,便抬头吩咐两个暗卫立刻在东面附近找寻有无村庄借水,有无马车牛车,皆去遣了来。心中暗暗祈望入山前遣回龙都报信的暗卫能早些带人过来,暗卫们纷纷脱下外袍披在风靖宁身上和铺在草地上让他躺在上面,又统统把伤药拿出来,两人一一给风靖宁的其他伤口上药包扎好。
暗卫轮番砍伐,匕首与铁笼相击的铿锵声响不绝于耳,在山谷四面远远地回荡来,回荡去。
这样的等待简直让人心焦!
白徵言愤然欲起身接过匕首,风靖宁却静静地拉住她的手不放,望着她眼中的焦虑,抿唇浅笑道:“徵言,不可!你右手……手腕尚未……好全,左肩又受了伤……不要……乱来!”
“如果我手残了,你会介意吗?”白徵言蹙眉道,一边伸手握住那铁柱试试这铁笼很沉,一边观研着附近散开的木架、碎片和车轨,还有前方被斩杀的四匹骏马。心中快速的思索着,这是一辆装着铁笼的马车?
耳边却猝不及防地传来风靖宁的一句回答:“若你已决意嫁我,我便不介意。”此话,让她猛然怔住,回首去看风靖宁。他眯眼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全然是认真的神情。
她心中恍然,不能为了行权宜之计而方便行事,心里究竟对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朋友、知己、亦或是……特别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铁笼上,细看之下才发觉它的设计很奇妙,是一个精心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