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的解析-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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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雷诺一下子红了眼眶,另一只手也伸出被子,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吴玉芬的一只手。
吴玉芬拍拍他的肩背,再应一声,又给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别着凉啊。”
雷诺就默默地流了两脸颊的泪。
“妈,”他哽咽地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可是你都不来看我。”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把妹妹弄丢了”
吴玉芬摸摸他的脸,刚替他揩掉眼泪,手指上又是一阵滚烫的潮湿,她就跟着也湿了脸颊:“别瞎说,妈不生气。”
雷诺还是自己哭着:“我到处找,还是找不到。”
“小曼到底在哪儿啊?
“为什么找不到
“小曼你怎么样了?”
吴玉芬听他翻过来掉过去地发呓语,心里面真不是滋味。她摸着他的头,说些空洞的安慰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过了很久,也许是她那些话当真发挥了一些效用,又或者雷诺自己也说够了,渐渐地安静下来。
最后,他闭着眼睛喃喃地道:“妈,我真累”
吴玉芬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再也不动了,连眼泪也停止了,才肯定他是真的又睡过去了,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帮他掖好被子。
她站在床前看一会儿,自己也抹一把眼泪。
一转头,就看见林建军和郭达开不知什么时候,也一起默默地站在门外。
这一夜过得平静而又难熬,只有外面客厅里汪辉的呼噜打得挺欢快。
林建军躺在床上听见妻子翻来覆去好几遍,连叹息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他知道,她是怕吵醒自己。
不知道妻子是第几遍翻身,他终于伸手悄悄握住她一只手。静了一会儿,只是淡淡地道:“睡吧。”
吴玉芬停很久,才长长叹息着,嗯了一声。
第二天起来,郭达开的眼睛里全是红丝,正拉长着脸踢汪辉,怪他呼噜打得山响,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一眼看见林建军和吴玉芬出来,都是心照不宣地神色一淡。
汪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宿醉后的头昏、胃抽筋,让他连躲也不会躲,生生受了郭达开愤怒的好几脚。
只有雷诺神清气爽,老早就醒了,连被子、床褥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吴玉芬问他们:“想吃什么?做点儿清淡的吧?”
大家一致要求喝粥。
喝粥的时候,汪辉就老看见雷诺心情很好似的,微微翘着嘴角,便问道:“不就是喝个粥吗,高兴成这样?”
雷诺起先不好意思说,架不住汪辉又问两三遍,自己也有点儿忍不住,便还是抿着嘴笑出来:“我昨天晚上,好像梦见我妈了。”
汪辉一怔,便也高兴起来:“是吗,都说什么了?”
雷诺想想,虽然闪过一丝遗憾,但终究还是高兴:“记不起来了,反正说了很多话。”
三个老的默默低头吃饭,只有汪辉傻瓜似的和雷诺一起高兴。
闲话也没说多少,几个人着急忙慌地吃完饭,又赶着回局里。林建军最后一个出门。
吴玉芬忽然把他拉住,说:“以后多让小雷来咱家吃饭。”
林建军笑笑:“嗯。他们是没孩子的爹娘,他是没爹娘的孩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元旦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假,各家各户都要自己犒劳自己一下。
许多老人一大早起来,多买一些菜,准备迎接孩子们回家聚一聚。城东的老菜场平时就热闹,今天更是比平时还要热闹好几倍。一眼望去,满满的都是人,你挎着篮子,我拎着袋子,多走一步都难。商贩们有的举着鱼,有的捧着菜,有的兜着虾,扯足了嗓门儿都说自己的货色最新鲜。惹得老头子、老太太们这也看看,那也瞧瞧。
里面就有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太。她也和别人一样,虽然挤得步履艰难,却仍堆着满脸的笑。她昨天就接到电话,今天一家人要吃一顿团圆饭,昨晚就在盘算,小孙女喜欢糖醋排骨,一定要打两斤黑猪排骨。现在到处都养大白猪,她是不喜欢给孩子吃那个,一股腥臊味,还是黑猪肉香。
她来得其实不晚,可是今天人实在太多了,平常一直去的那家肉铺黑猪肉早就卖光了,她只好再问别家看看。好不容易挤到一家,还剩不到一斤,肉也还有一块。她想,有也总比没有的好,连忙要了。就是她掏钱的工夫,那边又挤来一个老头子要买,慌得她连忙把钱往肉案上一扔,说再来一斤五花肉。缺的一斤糖醋排骨用一斤红烧肉补上,小孙女也一样喜欢吧。
老头子看看肉也要被她拿去,不干了。最后老板赔着笑脸,和他们一起协商,排骨就归老太太,肉还归老头子,每人再多切一片猪肝、送把小葱,回头汆个蛋花猪肝汤喝。
其他的菜都买到了,还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板娃哈哈的酸奶饮料。
就是回家的路上不免想起那块肉,怨自己下手不够快。早一步,肉和排骨就都是她的了,好让小孙女吃个痛快。
她这里贴着路边走,一不留神,脚下绊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还好,踉跄了一下仍是站住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红色半透明塑料袋,那塑料袋正是菜场里头最常见到的。
老太太连忙又上前一步,原来是扎得好好的一包肉。当时心里就是一热:肯定是别人掉的。
第208章 最大的问题(2)()
左右一看,也没人注意,立时起了贪便宜的念头。她一把拎起来,手里一掂,还挺沉,少说也有两斤。
老太太嘴一咧,止不住地眉开眼笑起来。没买到一斤肉,倒白捡了两斤肉,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
菜篮子里多了两斤的重量,腿脚却轻便起来,一步一步迈得又快又利落。
回到家里,就先拿出那包肉,三两下解开塑料袋才发现,不是猪肉,也不大像牛肉和羊肉。没看见皮,只有红通通的纯肉。一会儿又想,管他呢,反正白捡,吃到嘴里都是赚的。便打开水龙头,先把血水和脏东西冲一冲。
直到此时老太太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意外就那么没头没脑地砸在了她的面前。
她正捧着几块肉冲洗着,忽然手上一滑,从肉里掉出个什么东西。老太太低头一看,刷地一下白了脸,抖着手干瞪了两三秒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把手里的肉扔掉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张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喘个不停。虽然从她现在的角度已经看不到那个东西,但是她知道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花眼。
从肉里掉出来的,是一根人的手指头。
接到出警通知时,林建军他们凳子都没焐热。一听说发现了一包疑似人肉的东西,大家脸色都变了。有人才低声地冒了一句“这回不会真的是——”还没说完,就被别人一口打断了。林建军沉着脸,权当作没听见,领上大队人马赶紧出发。
赶到时,老太太被邻居搀扶着,坐在门口已经大哭过一场。看见警察,泪腺再度活动,嘴巴一张就哗哗地淌下两道泪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号着,时不时地拍两下大腿,有时也捶两下地面。楼上楼下的通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害得汪辉都看不出自己是从哪里挤进来的。
那么多人围得密不透风地看那老太太哭,维持现场的同志们只能展开手臂,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重申:“不要再挤了嘛,都散了嘛,有什么好看的”诸如此类,对群众来说毫无吸引力的话。
等郭达开叫人把那包肉拿走,其实这边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但是林建军还是带人进去,仔仔细细地过一遍。
老太太那里哭了这半天,除了哭自己命苦,还没说出有建设性的话。汪辉问她肉是从哪里来的,人家也根本不搭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
“大妈,能不哭了吗?”汪辉干巴巴地劝。
这话说了十遍八遍,回答他的还是只有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号。
汪辉的头就疼了,连忙朝雷诺招手:“雷子,快来!”
雷诺正跟着林建军,看汪辉已经焦得一脸菜色,只好走过来。汪辉冲着他龇一下牙,就表示撂挑子了。
雷诺看老太太哭得汗都出来了,先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脸,连鬓角都没落下。老太太继续哭着,但转了转眼珠,终于看了雷诺一眼。雷诺就坐在她旁边,把手帕放在她手里。
“阿姨,我看见您买了好多菜,”他说,声音不大,但是能确保啼哭中的老太太也能听到,“是不是今天您的儿女们要回来吃饭啊?”
老太太哭着点一下头。
终于有反应了。汪辉连忙站直身子。
“您看,好不容易过节,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您也不想让他们一来就看到这副架势吧?”
老太太一怔,又点点头,哭得没那么悲壮了。
雷诺又说:“其实现在还来得及的。您告诉我们这包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我们能继续往下查了,也不用堵在您这里了。”
老太太看着他:“”
雷诺想想:“是不是还有孙子孙女?我看你还特地买了小孩子爱喝的酸奶饮料。”
老太太又点点头。
雷诺轻轻地叹一口气:“孩子还小,真没必要吓着孩子,您说是吧?”
老太太抽咽着,微微垂下了眼睛。
雷诺想想:“现在时间还早,他们可能还没出门,不如赶紧打个电话通知他们,别过来了,干脆一起出去吃,您也可以歇一歇。”
老太太又抬起眼睛。
雷诺:“我扶您进客厅打个电话?”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终于用力地吸吸鼻子,不哭了。
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倒是让汪辉刮目相看。
雷诺扶着她先去洗了一把脸,她自己又狠狠地擤了个鼻子,便自己拿起电话。整个通话的过程都可以算是冷静。只在刚挂掉电话的时候又略有些反复,雷诺安慰两句,就真的平静了。
她告诉雷诺,这包肉是在刚出菜场,顶多两三百米远的地方捡到的。
雷诺请她一起去指认一下现场,她也同意了。
林建军听得一清二楚,马上请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帮忙善后,便带上人往菜场赶去。
路上,汪辉不得不又佩服又挫败地叹着气,压低声音说:“连大妈都被你收服了!”
在他心目中,这种大妈远比地痞、流氓要难搞得多。毫无理智可言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对地痞、流氓可以吼两句甚至吓唬吓唬,对大妈能行吗?
雷诺看着前面,只淡淡地道:“其实她这样,也算是正常反应吧。捡了一包肉回来,却没想到里面夹着手指头,不惊慌失措才反常。”
汪辉撇撇嘴:“不是我说,这也是她太爱贪小便宜。”切的一声,“幸好肉里掉出一根手指头来。要没掉出来,不真被她煮了,进全家的肚子了?”
雷诺:“嗯。不过说实在的,爱贪小便宜的也不止她一个。”
这话刚一说完,两个人忽然都是一惊。
汪辉脱口就道:“会不会还有别人捡到东西了?!”
两个人连忙去找林建军,林建军也深有同感。菜场附近本来就是人来人往,今天恰巧又逢元旦,从早上天刚亮就开始买卖了。在这地方丢弃尸块,看似冒险,其实很理想。人人都来这里买菜买肉,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做饭,就算手里拎上几包东西又算什么可疑的?又有谁会去留意?
很有可能丢了不止一包。
菜场也不远,大家迅速地赶到。老太太顺利地指认了现场,林建军留下一些人,又安排人送老太太回去,其余的就各自分散,朝四面八方搜查起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新的塑料袋,只发现几处残留的可疑血水。
菜场的人流量使得封锁消息成为不可能的任务。之前聚拢在老太太家门口围观的人,和现在围观的人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不便之处还不止这一点,也给现场的搜证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一大堆没用的痕迹,而有用的则很可能遭受到污染。
不停有人在人群里面喊:“你们在找什么?”
“发生什么事啊?”
还有从老太太家跟过来的,直接问:“是不是人肉?”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紧张中亢奋起来。附近的几个派出所都来协助维持秩序。
林建军的声音完全被群众的声浪盖下,最后只得拿起喇叭:“我们现在也只是刚到现场,我们比你们更想知道答案。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让我们能专心工作。”又向在场的群众呼吁,“如果有人在菜场附近捡到东西,请一定马上和警方联络。谢谢。”
好不容易撤回局里,每一个人又累又躁。
郭达开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来了消息,确定那包肉全部是人肉,而且是很新鲜的人的肌肉,死亡时间六到八个小时。唯一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安慰的,就是受害人是死后被分尸的。肌肉和手指的血型相符,dna分析还要再等。手指纤细而娇小,应该来自女性。郭达开还给出一个参考年龄段: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个范围有点儿大,但根据现有的情况也只能如此。
电话很快就响起来。
很多人都说捡到了可疑的东西,有塑料袋,有包裹但更多的人打来就是为了东问西问。也有不少人自称有线索,但经不住两三问就前言不搭后语。时间在电话铃声里缓慢而又迅速地度过。大家都没吃饭,把几包饼干分了分。到了下午3点过后,也是在辖区派出所的协助下,大海捞针一样地确定了真正捡到东西的人。林建军连忙带人再度出发。
又发现了两包,都只有肉。
一包被一对老夫妻拎回了家。还有一包被一家人的保姆拎回去,趁机扣点儿菜钱。老夫妻还不错,听到外面邻居们议论纷纷,那包肉就没敢动。用保姆的那家就惨了,保姆一回去就一心想把饭做完,好赶紧回自己的家,一头扎进厨房便两耳不听窗外事了。噼里啪啦炒了好几个菜,那些肉大半被她做了,还顺了小半带回家。主人一家全不知情,吃得一干二净。保姆回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