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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长安曲之倾国帝姬-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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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方一落下,就听见一声巨响,烟尘迭起,归云苑的主殿塌了一半。下一秒,墨凌从烟尘中狼狈窜出。

    苏浅无语望天,这算什么事?

    这两人一个打烂了人家的百年金丝竹做的吊桥,一个又弄塌了人家宝贵的归云苑主殿。她只觉得没脸再在这儿住下去了。

    墨凌落在两人不远的地方,冷哼了一声,两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苏浅被气的哭笑不得,这人要掀人家房顶,不知道要自己先躲出来的么?倒把自己差点活埋了。她苏浅的人都是这般弱智么?

    上官陌给她一个的确是的眼神。

    流云流月两人被巨响惊到,从耳房跑了出来,只见主殿烟尘滚滚,不见了一半房顶,顿时惊愕得下巴快要掉了。

    东阁楼的上官克亦被惊醒,站在二楼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来,见主殿不见了半个房顶,他扑哧一乐,笑声整个归云苑清晰可闻。苏浅向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幸灾乐祸的家伙!”她冲他喊了一句。

    他缩回脑袋,再不见人出来。

    楚渊和白蒙在芙蓉殿的凉亭里正对弈,远远看见烟尘滚滚,自归云苑的方向升起。楚渊很是无奈的抚额一叹,道:“今日就是我太子府的灾难日。”

    白蒙温颜一笑,道:“今日这棋是下不成了,楚太子还是快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楚渊苦笑道:“改日再同蒙太子一决高下吧。先失陪了。蒙太子就在这芙蓉殿休息吧,这里环境清幽,我想蒙太子应该喜欢。”

    “甚好。多谢楚太子。”白蒙点点头,微笑道。

    楚渊也不再耽搁,施展轻功向归云苑而去。须臾,掠过没了吊桥的湖面,落在岸边,一眼瞧见满身灰尘的墨凌,云淡风轻的上官陌及娥眉紧蹙的苏浅。

    “丫头,备水,爷要洗洗这灰尘。”墨凌扫了一眼楚渊,对流云流月吩咐一声,扭头大步向西阁楼走去,经过上官陌和苏浅身边时,他用不大的声音对上官陌道:“拆的好。”他声音虽不大,却足够楚渊听见。

    苏浅望了上官陌一眼,楚渊也向他这边望来。

    “的确拆的好。”上官陌望着墨凌去远的背影,纵使一身尘土也难掩盖他霁月风华。他凤眸里隐去了什么。

    苏浅给了他一个未置可否的眼神。

    毕竟上官陌他有那个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但她也绝对相信墨凌不是个君子,陷害人这种事情他做来很是顺风顺水。

    楚渊望着绝尘而去的墨凌和雅致风华的上官陌,只觉得谁拆掉的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是那个最无辜的。他得罪谁了?那个农夫和蛇的故事绝对就是讲他的。他这收留的不是蛇,是破坏力极强的狼啊。

    “二位看来今日住不成归云苑了。太子府二位相中哪个院子,可自行前去,渊得找人来修缮归云苑,不能奉陪了。”楚渊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彷如拆的不是他家的房子,而是邻居家的,他看个热闹,不咸不淡说几句惋惜的话。又彷如这主殿并不值钱,只是个普通不过的泥胚房,拆了也不值得心疼。

    苏浅陪着笑脸道:“太子表哥,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地可鉴!”

    “浅妹妹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间房子而已。你们换别处去休息吧,这里灰尘太大,小心呛着。”楚渊浅笑道。

    他眼眸转向塌陷的主殿,似乎半句话也不欲再多说。

    上官陌扫了他一眼,未置一语,也不辩白,也不澄清,拉起苏浅向对岸掠去。

    苏浅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便被他拉到了对岸。

    她一脸怜悯的看了一眼伫立在归云苑殿前的楚渊,轻声道:“唉,表哥的灾难日。”

    “其实我更想毁了那株梧桐,本来想给墨凌加点助力来的,我怕你太子表哥一怒之下将咱们赶到大街上,让我们露宿街头,就得不偿失了。”上官陌低声道。

    苏浅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些男人都是疯子,一点底线也没有了。

    “去哪里住呢?太子表哥都不管咱们了。”苏浅有点发愁的道。

    “芙蓉殿不错,那里环境清幽,又有清云山的活泉水可以烹茶,闲来无事还可以在芙蓉亭对上一弈,就去那里吧。”上官陌提议道。

    苏浅眨巴眨巴眼睛,心道陌皇子您是凑热闹上瘾了么?才人家蒙太子去那里喝茶,太子表哥肯定已经把蒙太子安排在那里住了,您是故意的吧?

    “走了。”上官陌看了她一眼,“再晚一会儿芙蓉殿也没得住了,真该睡大街去了。”说着,他步履轻缓地往芙蓉殿方向走去,不见走的有多急,却眨眼间已在十丈外。

    苏浅拍了拍脸颊,她自认脸皮够厚了,但比起这人,她深觉还需要大大的修炼。她捂着脸跟上他的步子,尾随着他往前走。

    他回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清浅,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没脸见人了么?”

    苏浅眼皮在手掌下眨了眨,她很想回答是,但只怕这人到时会真的让她没脸见人。“才没有。”她手从脸上挪开,脸色因为刚才捂着有微微的红润,更衬得娇颜如花儿一般鲜艳,上官陌眸光定在她脸上片刻,忽道:“你还是把脸捂上吧,真的没脸见人了。”

    苏浅怒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沿着由归云苑的湖中引出的一条明渠,经过两座院落,便看到一个不大的湖面,湖中一池碧荷,随风起舞,十分繁茂。时节并未到芙蓉花开的季节,只有几株早醒的,吐出了小小的花苞,含苞未放,却已见妖娆。苏浅想起墨凌所抽之签便是芙蓉,签上说他人间第一清贵花。她想着那签不知道别的准不准,墨凌这一支却是极准的,也只他配得起这“人间仙品”四字。

    湖上一条石径,曲径通幽,在湖心辟出一间小小的凉亭来,亭中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有未完的一局棋。自是方才楚渊与白蒙下的一局棋。两人扫了一眼那局残棋,棋局繁复,刚过中盘便涵盖了天下阵法十之六七,足见下棋的两人腹中深藏乾坤。上官陌只瞥了一眼,见苏浅似在研究其中棋路,拉起她的手腕,轻声道:“走吧,一盘棋而已,有没什么看头?”

    苏浅翻了个白眼,心想着都是腹有乾坤翻云覆雨之人,天下在他们眼中也不过一局棋而已,一局棋不过就是他们手中消磨时光的玩物,自然是没什么看头。

    她被他拉着穿过石径,来到芙蓉殿。眼前是一座两进的小院落,没有归云苑的高屋广厦,但贵在精致,如深闺女子的绣楼一般,琉璃瓦,松绿墙,淡粉的茜纱格子窗,雕花的廊檐,无不透出精心的设计和绰约的风情。

    “还是这地方好。舒服。”苏浅似叹似赞,眸光流露出欢喜之色。

    上官陌笑道:“果然毁的好,不然怎么能因祸得福,住到这里来呢?”

    白蒙立在廊檐下,远远望着两人迤逦而来的身影,脸上一抹微笑。

    他的笑是永远定格在脸上的,仿佛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

    苏浅只在弥勒佛脸上见过那种笑,她想着这人若非有弥勒佛大肚能容笑口常开的本事,那就是太会伪装了,永远不会给人看到他的真实内心。无论是哪一种人,无疑都是最可怕最难以接近和相处的人。

    上官陌和楚渊也是永远隐藏了内心的人,但他们一个风华天成清傲嚣张不屑伪装,一个乾坤在胸翻云覆雨不必伪装已令人难看透。

    两人走到近前,苏浅先自笑道:“蒙太子,这回咱们可是做了邻居了。墨凌这个臭小子发神经把归云苑拆了,我们只能投奔你来了。”

    关键时候,还是出卖墨凌为上上策,上官陌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白蒙笑道:“欢迎之至,欢迎之至。有你们二位做邻居,蒙的荣幸。”

    上官陌向他点了点头,拉着苏浅向后院走去,并不欲与他多说。

    前后院并无甚太大差别,只不过前院比后院视野开阔些,可以看见芙蓉亭和一湖的碧荷。白蒙立在前院,他们自然是不会做出强抢的行为来,欣然前往后院而去。

    白蒙似乎丝毫不在意上官陌的冷淡,脸上挂着那一抹标志性的微笑,目送两人的背影。苏浅回头向他歉意一笑,被上官陌拍了一下脑袋,她扭回头怒瞪他一眼,伸手揉了揉被他拍的生疼的脑袋,嗔怪道:“你是我仇人吗?这么用力!”

    上官陌瞥了她一眼,如玉的手去抚摸她的头,动作丝毫不见温柔,“很疼么?我以为你不怕疼呢,眼睛长到脑袋后面,路都不看,撞到什么或摔倒了怕比这个要疼十倍不止吧?”他声音不大不小,不温柔但并无怒气,也丝毫未避讳白蒙。

第七十四章 软语诉衷情() 
白蒙听了个清清楚楚,似乎并未生气,脸上依然是招牌式的微笑。

    苏浅扁了扁嘴角,忽然眸光一转,把胳膊挂到他臂弯上,仰着脖子望着他瓷器一般的脸庞,道:“有你在,我自然是不怕撞到什么或摔倒,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可以代替我看路,代替我呼吸,代替我吃饭说话,我把一切全权交给你负责,自然你要负责好我的。”

    上官陌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扬起的小脸,眉目如画,似顾似盼,灵动无比,他忽然轻笑,“你这是在向我索爱么?”

    苏浅脚步随他顿住,长长的睫毛轻眨,“不行么,陌皇子?”

    她脸上女子该有的娇羞一丝也无,似在与他议论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这样的女子,在这个男权的时代,就是一个奇葩。

    上官陌凤眸闪过一丝动容。她是他的,这样魅惑人心魄的话她只说给他听,他何其有幸。

    他眉目间鲜有的认真,话语也变得温柔,“自然是行的。有生之日,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替你看路,替你呼吸,替你吃饭说话,我们就是互相依存的菟丝与女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他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世雅致无双令世人仰望的如玉男子,她也不再是那个美艳倾城长袖善舞天下倾心的女子。他们只是一对相爱至深的小儿女。

    但这样腻甜的、冒着酸气的话,却叫苏浅一阵心惊。上官陌故意将“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八个字咬得有些重,似在对她暗示什么。

    苏浅并不敢多想,低下头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

    他们并未走太远,前后院也不过三四十丈距离,说话声音也未故意放低,廊檐下的白蒙听的清清楚楚,他眼里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

    他的对面,站立在前院影壁下的一抹白影,正是白誉。衣袂被风吹起,摇曳生姿,却难掩他此刻脸上晦暗不明的颜色。

    上官陌连往这边瞟一眼也未,握着苏浅的手径直走向后院。

    无论今日是否楚渊的灾难日,也无论是否白誉的伤心日,谁伤心难过都无关要紧,芙蓉殿的后院,屏蔽了全世界的筹谋算计伤心伤情,只剩一派春光明媚,无限柔情。

    “上官陌,是你动的手吧?”苏浅窝在软榻上,手中捏着一块玫瑰糕,吃的津津有味,糕点渣沾的满唇犹不自知。

    她声音压的极低,仅够二人听见。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一副无辜的模样,“不是。”他轻声说着,袖中滑出几本密折,招呼了一声月魄,将密折交给他带了下去。

    苏浅想着这人火烧眉毛也能做到万无一失。在墨凌出手前不但带出了她,密折也没落下。没给楚渊留下把柄。

    “你看重的人,自然不会真的愚蠢。他既知我不许你去找白蒙,但又不能不查楚阁主夫妇的去向,毁了归云苑,入住芙蓉殿,最近距离的监视白蒙,是条捷径。”上官陌坐到她身边,为她释疑道。

    “所以你故意激怒他?”苏浅舔了舔唇角的糕点渣,看着他问。

    “也不算是故意的。”上官陌轻哼了一声,有一瞬的沉默。

    苏浅挑眉看着他如玉的容颜,看了足有盏茶功夫,忽一挑眉,道:“该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令你不自信了吧?所以你不是故意激怒他,是他把你激怒了?”

    上官陌如画的眉目一蹙,但并没掩饰,他哼了一声道:“的确是长得太好了,但还不至于放在爷心上。不自信更不至于。怒倒是有的,爷心里的怒火多了去了,也不光对他一人。见他们一个一个都对你各怀心思,爷就怒不打一处来。”

    苏浅望着他如诗似画的眉眼之间凝着怒气,只觉心脏揪的发疼。

    她伸手向他的眉间揉去,纤细的手指极尽温柔。她并非不知他一肚子火气,从金殿之上对楚皇横眉冷对怒言警告,到一怒之下将楚梦置入天牢,再到御花园酒筵上他对众人不屑一顾,一个人喝了许多闷酒。他不是那种有怒气会忍着的人,只是他天生的雅致风华,即便发怒也令人觉察不出失态。

    “你何必生些无用的气,他们再如何惦记也是无用。”她柔声道。

    上官陌满心的怒火在她清凉温柔的手指下尽化作柔情,他握起她在他眉间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唇贴在她手心里不动。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手心里,她只觉手心热热的痒痒的,往回抽了抽,他加重力道,她没抽得回。她懒得再动弹,任由他握着。

    气氛倏忽一变,天地似都静下来,唯有脉脉温情在流淌。

    斯情斯景,如梦如幻。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去管楚渊在归云苑如何的大发雷霆,也不去管墨凌是否消了怒火,更不去管上官克与白蒙白誉是否心伤,更不去管这些人暗中又在密谋着什么。只任由时间静静在指尖流过,流向无涯的荒野。

    傍晚时分,流月流云送来了晚饭。

    两人简单吃完饭,便将流云流月打发了出去。洗漱一番,便一起躺在床上闲聊,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弯弦月爬上枝头。

    二人并未起来掌灯,借着浅浅的月色,互相看着对方。

    一个美的如诗似画,一个美的娇艳倾城,上官陌终是忍不住,轻轻吻上她的樱唇,不似马车上的那一番抵死缠绵,只是如品尝一杯陈年佳酿,总舍不得一口饮尽,慢慢品味其中滋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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