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茶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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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电话让我回去看她，我刚好不用上班了，就回去了一趟。你知道我藏不住事儿，她知道我又辞职了，倒是没有发太大的火，只是拼命地催我赶快嫁人。我们话不投机就总是吵，最后她气的生病，我气的头晕。我觉得，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相爱相杀的，这一世最爱的人是我妈，可对我最刻薄的也是她。她对我的了解让她总是一下就能戳到我的软肋，她说我不好好想着结婚，事业不是也没成吗？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出来的，还那么傲气，等将来到了三十岁，就是挑剩下的也轮不到我了。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俩是血脉相承的刻薄，我妈从小对我说话就这样，也许是他们的婚姻让她总是怨气横生吧，我也学会了对她尖牙利齿很变态吧？但就是这样。我们吵到最后我送她去了医院，陪了几天床。可老实说我不同情她，因为我自己也头晕目眩，我只是年轻身体好，没倒下罢了。”
小蓬这样说着，却用手捂住了眼睛，身体开始微微的抖动。舒燕都不知道要如何劝，只用手拍着她的肩膀，她本以为小蓬经过这次风波是回家充充电，没想到，有时候家人离得近，更方便相互伤害。
“我感觉到很羞耻，”小蓬鼻音浓重地说，“因为这次辞职，我想的是向家里求助，得到一点经济支持，可听到我妈说的话，我才做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多自取其辱。当然我妈也不会给我的，她要让现实告诉我我不行，她帮我的时候，就是我自愿放弃的时候。”
小蓬用舒燕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下，在纸巾上擦出了一抹乌黑，妆容是她最后的外甲，如今也被眼泪融化。
舒燕深深地叹口气，他心疼小蓬，却不能妄自评价别的的母亲。
“那你打算怎么办？”舒燕很羞愧自己一点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只能这样问小蓬。
小蓬吸了下鼻子，看看外面，“不知道，房子下个月就到期了，我现在手里的钱如果交了房租就什么都不够了，所以我想可能会搬家吧，换个便宜点的地方住，然后再做打算，其实工作不是不好找，只是我实在是累了，心里很绝望”
小蓬看起来确实如此，眼妆的残缺让她看起来像个久病之人。
第22章 电话（）
“快别这么说，要是有难处就跟我说，你要找什么房子，我可以帮你相看。”舒燕不能安慰，就只能尽自己所能想做些什么。
小蓬努力扬起笑脸，“谢谢你燕姐，真的，要是没有你，我恐怕真会撑不住吧，老实说今天这个电话，是我辞职以来第一次看到希望，不光是钱的事。你真的是个好人，燕姐。”
舒燕也感到心间一阵的温热，除了叶广那天说的话，她还是头次觉得自己这样重要，拍拍小蓬的手道，“你别把路想窄了，其实你的事不光我出力了，公司里还有人帮你呢，你呀，没有白闹一场。”
小蓬终于忍不住又笑了，有些心酸，却看着比以前成熟了。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学习啊面试啊，别让自己闲着。”舒燕叙叙地说着。
又聊了一会儿，看小蓬情绪安定了下来，舒燕才跟她分别。
骑着小电动回家的时候，舒燕忍不住心潮澎湃，一方面为小蓬的境况，一方面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果然努力还是有点用的，能稍稍让别人在绝望时体会到一点温热，不也很好吗？
就像她的爱豆于她，老实说娱乐圈里比他帅比他红的也有，可是他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闯进了她的生活，让她有了方向和向上的动力。在如今的社会，精神动力已经变得如此重要，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舒燕回到家看见叶广已经回来了，他在客厅对着自己的笔记本正聚精会神地敲打，舒燕突然看着他发呆，叶广不也是一样吗？为了一个信念，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自己离开了安稳的土地，在这个城市飘着，他和小蓬一样，都会有那种不安的感觉吧。但是他没有放弃，当然，他也更年轻，也经得起失败。
吃过饭叶广就又忙起来，舒燕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他遗落在饭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那个兔子女孩的头像再度出现，舒燕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拿起手机递过去。叶广本来专注工作的眼睛，在手机屏幕上停了有两秒钟，之后他接过放在一边，继续工作起来。
舒燕没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事。等收拾完舒燕在客厅看电视，叶广仍在加班，与此同时他旁边的电话又亮起来两次，当第三次亮起的时候，舒燕终于忍不住过去，把电话递到他面前，叶广有些愣。
“接，有什么事说清楚，你在这里不接电话还能该干什么干什么，对方可能这一晚上什么都做不成，心就牵在这个电话上。”
叶广不说话，他的眼神看不出情绪，但是他接过了手机，然后伸手把电脑合上，起身回到自己房间，舒燕回到沙发上继续啃苹果看电视。
叶广一直也没出来，等舒燕看完了电视正要去浴室的时候，叶广才出来了，看见舒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盘腿坐到地上打开电脑开始继续工作，表情在电脑屏幕光的映照下有些严峻。
舒燕贴了面膜出来，正准备回房间，叶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接着是叶广深深的呼吸声。舒燕回过头，见他一脸严峻的表情，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忽地，他又转过头看着舒燕，好像要从她的脸上寻一个答案。要在平常，舒燕乐意扮演一个大姐姐的角色倾听和判断，可这会儿，可能自己有些困，贴着面膜又不成样子，舒燕突然想退缩了，她垂下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的灯不多久就也熄灭，叶广应该回了自己的房间。
舒燕太困了，贴着面膜就睡着了，还好只是一小会儿，醒来赶紧揭下来，然后去浴室洗，一出门就皱了皱眉毛，原来叶广在客厅抽烟。
舒燕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扇着，自从单身后，她就发现自己再也受不了烟味儿了。叶广好像想说什么，看舒燕忙乱的样子又低了头，随后把烟掐灭。
舒燕把厨房的抽油烟机打开，才出来道，“你是不是平常不抽烟的？”
叶广沉默地点了点头。
“既然没有瘾头就别抽，又解决不了什么事。”舒燕说，然后迅速地去洗了把脸，出来道，“是你在学校的女朋友么？”
叶广点头。
“你离开大学跟她商量过吗？”舒燕问。
“告诉过她。”叶广迟疑了一下说。
舒燕撇嘴，就是通知了一下。
“她不同意对不对？谁愿意跟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毕业就异地恋，你呢，你怎么想的？”舒燕问。
“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只要我是我，我就会这么做。至于她”叶广抿了下嘴唇，深刻的五官皱了一下，“我还是喜欢她的，但是没到要不做自己的地步。”
舒燕愣了愣，突然替他所谓的喜欢感到无力，这份喜欢，就只能氢气球一样飘在毫无重力的校园，一旦加上点什么，就会立马坠落么？
“当初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所以就答应了她交往，可谁知道过了几个月我就要离开大学，但不管怎么说，是我的错。”叶广最后这样说，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让我选，我想，我们会分开吧。”
舒燕不说话，停了一会儿呼吸突然沉重，“那你说清楚了吗？”
“电话里很难说清楚。”叶广苦恼地说。
“那就请假回学校当面说！”舒燕突然大声说，平常温和的眼睛突然瞪大，声音里也有一丝严厉。
“回到学校跟人家说清楚，你不会一天时间都没有吧？别以为只有你的时间珍贵！”舒燕说完起身离开了沙发，进到房间拍上门。
很久都听不到客厅里叶广的声音。
舒燕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她讨厌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的拖延和自大，这件事里的叶广让她这样觉得。
如果不喜欢一直拖着是不负责任的话，给不了未来甚至打定主意分手，但是一直拖着让对方心神不定，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残忍？就像她说的，叶广可以不接电话，他苦恼不假但是他该干什么也不会耽误，可那个女孩子呢，可能一晚上对着电话流泪，可能这段时间什么都做不好。
舒燕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室友，和男朋友吵架后以泪洗面闷闷不乐，大抵恋爱中的女生都是如此吧，可后来男生的室友告诉她，她男朋友挂了电话后就可以继续兴奋的打游戏，第二天出去玩干什么都好好的，舒燕的室友接下来也总是被男友的若即若离弄得心思不宁，既绝望，有感觉可能还有希望，拖了两个多月，男生终于提出分手。
既然早已觉得不重要，为什么不早日说清楚呢，可能在别人心里，这份感情依旧是自己的全部啊，两个月，足以让一个女孩像晦暗的珍珠一样失去本来的光泽。
第23章 裁员（）
舒燕第二天醒来，出门没看见叶广也没多想，有时叶广会睡懒觉，做好饭她再去叫他就可以，至于昨天舒燕对他的态度，舒燕也没有后悔。自从两人关系亲近了一点后，她反倒觉得有些话必须要提点他了，正因为现在他们是朋友了，她也是他的长辈。
直到去做早饭时看到冰箱上那个小小的字条：
燕姐，我跟公司请了两天假，要回学校一趟，记得开窗户喂大包。
他口中的大包，正是舒燕那个大胖模特，现在真的吃的像个大肉包一样。
舒燕的心里一阵的雀跃，她也没想到叶广能这么快自省。只是想到那个女孩，舒燕叹口气，但随后又想，说不定见了面两人耳鬓厮磨一番，就能重整勇气一起走下去呢，那这样自己还算做了件好事。舒燕想着点了点头，叶广的房间传来猫叫声，舒燕赶紧过去，一大早的大包就在窗外叫，打开窗它却并不急着叫嚷吃饭，而是大刺刺往叶广的床上一跃，然后趴着开始睡晨觉。
舒燕想挪开它，它还反客为主地乱叫嚷，大胖脸上一副被搅扰的神情，舒燕无法，看来自己还得正经给它弄个猫窝。自己做了早餐去上班，没想到一踏进公司，却是扑面而来的一阵惶恐气氛，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舒燕早上手边有些活儿，就先做完，耳边也没听。等快到上午，黄姐突然从副总办公室出来，步履急促又踉跄，一边用纸巾擦着鼻子。有几个人围过去，舒燕正泡了一杯枸杞熏着脸，黄姐就从自己眼前过去，本来干皱的眼睛潮湿一片。
她跟黄姐是老同事，关系不是多好但也有些情分在，伸了一耳朵过去听，才知道公司要裁员了，新老员工都受到波及，黄姐就是其中一个。
经过黄姐这一核实，顿时公司里每个人都像头上悬了一把大刀。舒燕兀自喝着热水，还没开始担心自己就被副总叫了进去，副总是个四十多岁的南方男人，很瘦小，头发依旧茂密很显年轻，长得不好看但是为人很和善。舒燕进去后他先是略带凄凉地对她一笑，舒燕脑子一绷，然后耳朵就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副总递给舒燕一张人员调整名单，舒燕看了看，长长的一排，上面有黄姐，但没有她。
这才反应过来，副总是来找她商量裁员的事，却不是要裁她。她大致看了一下名单，他们公司的规模不大，这么一趟裁下来之后连基本运转都难了吧。
“这个”舒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副总苦笑道，“放心吧，总公司那边会派来一批人。”
总公司？舒燕有一点纳闷，她们这个小分公司的业绩一直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规模又小，什么时候引起总公司的注意了。
“集团不是一直都在致力做建材产业吗？咱们只是个小玩具公司啊。”舒燕问。
“可能也想发展一下别的吧，再说公司正在把重点往s市移，顺带着就想到发展这里的分公司。而且现在咱们集团换人了，新总裁上任谁也摸不清脾气唉，这也不是咱们该想的，咱们不过就是个小分公司，上面怎么交代，我们也只能照做，黄姐他们呢我本来也不想辞，可上面派下来的还有不少管理人员，有多少都是总公司的耳目，留下那些做派大收益小的老员工多了，于公司的形象也不利啊，所以我和总经理商量半天，觉得还是只留下真正能做事的。”副总说着朝舒燕一笑。
舒燕却有些尴尬，同时心里默默地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小蓬当初唉。
副总觉得差不多了，把名单又朝舒燕推一推，“还是交给你去办吧，怎么调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知会外面的人一声，回头我再统一开会。。”
舒燕只好拿起来往外走，感觉是真的烫手。可知道副总也不容易，总经理天天在外面几乎见不到人，公司的所有事几乎都是这个副总扛，再大的事都要强挣出苦笑，似乎连发泄不满都不敢想。舒燕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舒燕像扮演了地狱里的无常鬼，随着她到各个部门通知，传达安排，所过之处人人惶恐。所幸公司不大，很快就转了一圈。不过经过她这一转，大家明显都绷紧了弦，上班谁也不敢怠慢。
下班后舒燕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有的是快十年的老同事了，今天去传达她也不好受。有个郭姐听完就钻进了茶水室，舒燕知道，郭姐老公有严重的尿毒症已经不上班，儿子还在上大学，家里本来就艰难。可舒燕无法，在茶水室外站了一会儿，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下了班恍惚间想起要去宠物用品市场买个猫窝，不管怎么说，大包要是来了得有个睡的地方。正逛着，却意外地遇见了呼兰，舒燕先看见的她，因为上次小蓬的事对她好感大增，便过去主动打了招呼。呼兰提着几大袋狗粮，看见舒燕也展开紧绷的脸笑了一笑。因为两人逛的一个方向，舒燕便和她一起走。
“你养狗啊？”舒燕问，看狗粮上写着1kg的字样，又看了她提了好几袋，就主动提过来两袋。
呼兰笑着致谢，舒燕看见袋子拿开后她的手勒出了红红的印子。
“我自己没时间养，但我家附近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