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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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把她给吓成这样,显然死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死,死的场景说不准还挺吓人。
但我对事物的关注点一向都颇为离奇,这会儿我只是觉得小丫头很厉害,竟然嚎了足足一刻钟还没停,她要知道,自己可是吵嚷到了一宅子的人,大晚上的,一宅子的人都没法跟着睡觉。
这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更没规矩的一点是,身为伍家大宅的下人,那小丫头居然连门都没敲,见着伍韶川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就跟见着大罗神仙一样,恨不得手脚并用的就扑上去,礼义廉耻和没有脸皮掉了个个儿,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神仙把她脑子里印象深刻的死人给麻溜地赶出去。
很明显,守夜的小丫头怕是被死人的死相给吓秃噜了,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衣,外头的大袄子扣子都没系,显然是守夜的时候偷了个懒,披着衣服回去打了个盹,盹着盹着又被自个儿的尿憋醒,在出去方便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才吓得鞋都来不及踩,就往主子这儿跑。
看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该是跑的时候还狠狠地摔了一跤,连大袄子都湿了半边。
我坐在床上,又把腿都往被子里藏,把整个下半身都窝了进去,因着房间的门被小丫头胡乱推开,灌进了不少的冷风,逼得我硬生生地打了个喷嚏,等伍韶川好容易把人拽住,又挥出了结实的一巴掌后,我才揉着鼻子往门外头看了一眼。
乖乖,小姑娘鞋子都没穿,还光着脚跑,也不怕冻死自己。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那个被我做成雪人的翁副官。
他还算身体好的,却也被折腾的在床上躺了个把天才养好。
可惜死人和活人在我眼里不过是喘气和不喘气的分别,我看的死人也不必活人少,更何况有些死人还是死在我手里的。
是以小丫头说的话并不足以让我此等老妖怪大惊小怪,或者说大开眼界。
“什么情况?”我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只顾对着伍韶川问道。
“没什么。”伍韶川对着我道:“说是下人们睡的地方有个女人死了,我到那边看看去,你先睡着。”
他一手薅着小丫头的脑袋,一手还在关门,看着像左右相顾,顾了这头还要顾那头。
但奇怪的是,他看上去并没有很狼狈。
只剩那衣衫不整的小丫头此刻还是衣衫不整,脸上也没见得有多体面,反倒是格外通红的一道手掌印,印在她发白的脸上更是格外显眼,可见是被伍韶川一巴掌给打蒙了。
虽然我觉得伍韶川下手有些重,不过好歹还算是把人弄得冷静了下来,只是身体看着是冷静了,嘴巴里的牙齿还在上下哆嗦,咯哒咯哒的,停也停不下来。
小丫头依旧不住地喊着:“死人了。。。。。是死人。。。。。。活生生的死人。。。。。。。。。”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
完了,看样子,已经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不会看个死人就吓疯了吧。
我忽然就对这个碰巧今晚守夜的倒霉孩子充满了同情。
这心理阴影也是够可以的,别以后别说蹲坑,就算是镶金镀银的顶级茅房,看样子她都不敢去了。
那可不得活活憋死啊。
“把她带过来,先让我问几句话。”我说。
因为晚饭没怎么***气神在伍韶川眼里也比较堪忧,是以我现在压根是一点都不想吹风,更不想出暖和的热被窝,便把自己当成了没皮的粽子,裹紧了自个儿的小被子不说,连脸都蒙在里头,不想露了。
我对着伍韶川努努嘴巴,让他把人带到我的跟前来。
小丫头是宅子里的新面孔,前几天刚招了工,进来打杂赚些杂钱,看着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怎么也比不过好人家的姑娘,比如说梅小姐这样的,人家十一二岁就开始赚钱养家,梅小姐十一二的时候,说不定还在写诗赏雪,顺便没事瞎折腾自己呢。
尤其是小丫头现在还一脸鼻涕一脸眼泪,抽抽噎噎的,哭相幼稚的同时,别提有多难看了。
我问的很快,也很敷衍,谁叫眼下天色已晚,已经到了平常我该睡觉的时候。
但该问的,我也都问到了。
伍韶川像拎小鸡崽似的,等我问完后,就把那小丫头往外头一扔,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把她给半架着往柴房去了。看样子是关着先冷静冷静,看看等人清醒了后,是要直接扣工钱还是直接赶出去。
我就在房间里头,半个身子侧躺在床上,左腿并着右腿,一屈一弯,那姿势,别提有多惬意。
不过热闹看多了,我就想打哈欠,打完哈欠了,我就想睡觉了。
可此刻就着漆黑的夜,看夜里头还格外精神,格外顺眼的伍韶川,我倒是很想睡下去,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睡不着。
真的是,睡不着啊。。。。。。。。。
其实要我说,死个人,又不是死个妖怪。
人哪有妖怪精贵。
伍韶川见我往床上干脆地一躺,看样子是真要睡下了,他便很贴心地走到我床前,替我拉下薄纱做成的床帘后,又回身吹掉了香熏球里的烟苗,接着就说要去发现死人的地方看一看。
我认为就这么点事情,用不着一惊一乍的,伍韶川一个人去看一眼也好,反正有我在,他怎么也死不了。
伍韶川说着就要走,却又被我给喊住了。
“等等。”我从被窝里探出头,冲半只脚已经跨出门的伍韶川道:“你过来。”
伍韶川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走近床边,为了不让我直起身,也为了让我一直舒适地躺着,他还很贴心地屈尊半蹲在地上,好让我不费心不费力地就能戳到他的脸皮。
我见他越来越近了,一步一步走的踏实,也走的轻巧。
走近的同时隐隐约约的,好像还闻到了硫磺皂的味道。
是那种让我闻着干净、舒服的味道。
嗯,算他识相,知道我爱干净,现在连洗澡洗手都洗的比以前勤快了。
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我于是在不泄露被窝里头热气的前提下,从被子里开出一条小缝,那缝小的可怜,小的仅容梅小姐纤细白皙的小手钻出,并且除了往前点一点,也做不了多余的动作。
“再过来点。”我对着伍韶川瞪圆了眼睛,鼓着好看的小脸骂道:“隔这么远,是怕我戳死你吗?”
伍韶川没说话,膝盖又往前挪了几寸,挪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还顺势习惯性地帮我掖了掖被角,才道:“够近了么?”
我没回答他,只是拿食指往他眉骨指尖点了点。
人除了肩上两盏火,剩下的就是眉心火气最旺。
我要帮他把魂魄都凝起来,没我的血去解咒,也就没人敢把伍韶川的魂给吞了吃了。
只要那些妖魔鬼怪一天没我厉害,那它们就一天不敢。
刚才我问那个小丫头时,她哭哭啼啼的,话里提到了死的人看着像是个女人,只是那女人的肚子被横着刨开,里头的东西都给挖空了,连肠子和骨头都没留下。
是整个都空了。
听说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瞪着天空,干躺在地上。
看来是死不瞑目啊。。。。。。。。
虽说恐怖是恐怖了点,但对于我这种见惯了的老妖怪来说,好歹还能接受。
不过我还是得说。
真是得亏我今天没吃晚饭。。。。。。。
不然别说是我,伍韶川都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胃口。
伍韶川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他只是个人,是个在术法上是一窍不通,也没资格跟我谈论法术之类的话题的人,所以当我的指头往他眉间刺的生疼时,他也不过是强自忍着,一声也没哼。
他知道我现在是靠着他吃喝,他也靠着我发家致富。
他大可把自己的性命交在我手上,犯不着这么小心。
自然,我往他眉心种下我的禁咒,那也不是白种的。
疼一点,总好过去看一眼的时候,被怨灵当美餐给吞了。
我其实隐约觉得今早施展附魂术的人,或许与蓉秀用的血蛊亦有某种牵连,而刚好在此时,宅子里又多出了一具女尸。
虽然是不相干的人,但死的这么蹊跷,这么惨烈,就不得不让我多想了。
好在往凡人眉心种下禁咒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不过一会会儿的功夫,我就把指头松开了。
松开的同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伍韶川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还是会紧张,会怕的啊。。。。。。。。
第47章 规矩()
“你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这边就会立刻知道,一时半刻是一定死不掉的。”我把小手伸回被子里,重新把自己包成一个圆滚滚的粽子,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然后便冲着伍韶川难得地笑了笑,晚上天黑,房里灯也不多亮,不知道是天黑的问题,还是伍韶川的脑子和眼睛有问题,他总觉得小妖精此时笑,也是笑的难得地不带尖酸气,末了在他眉间用手指头扎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后,还对他说:“好啦,我现在真要睡了,你要走就快走吧,天大的事都不准来烦我。。。。。。。。”
听这懒怠软糯的口气,仿佛还依稀有点撒娇的意思。
伍韶川这么个人精,撒娇和撒泼两种态度截然不同,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于是他心里再一次地美滋滋,总觉得小妖精再怎么难伺候,也耗不过他不要脸的水磨功夫,天长地久的,就不信磨不到一块儿去。
到时候狼狈为奸,你弄钱来我弄权,白天的事情做完了,晚上就拍拍床铺,而后再往被窝一处挤。
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不过好歹伍韶川快三十的人,短短半年什么无风不起浪的破事儿都见过了,甚至小妖精没来的时候,就变相地养了个半人不鬼的姨太太在家,所以他也不至于像半大的毛头小伙那样,一美就美的忘了正事。
伍韶川一想起正事,也就没敢再上赶着掖被子,也没上赶着献殷勤,而是替小妖精轻轻地关了门,出了门,就美滋滋地看死人去了。
他出了后院,先去了小丫头发现死人的地方看了眼,那是靠近伍家大宅的零散院子,给下人们住的。住都是一家家住,没那么多的大通铺,伍韶川趁着夜色也踩得着路,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底。没想到底处也别有洞天,最里头竟然有单独的一间小瓦房,可惜瓦房太破,屋顶都缺了一半,还不如大通铺,于是被聪明的下人们当成了公共厕所,公共厕所隔壁还有一口水井,地理位置又方便又省力,大概下人们平时洗头洗脸,都得上这儿来打水。
大晚上的没人打水,顶多出来尿个尿。
谁知尿完出来,就看见女尸就干躺在井边。
集}得慌。
伍韶川光是看了一眼觉得恶心,又觉得这恶心不能光他一个享受,于是又叫了翁玉阳等其余几个副官一起上前来看。看着看着,他便觉得那惨死的女人似乎有点面熟,似乎就是从前伺候过蓉秀的丫鬟。因为有钱人家里头,得脸的丫鬟一般都和管家凑一对,再次一点的也能嫁个看大门的,所以这姑娘也很不落俗套地嫁了人,嫁了人也是好好的过日子,事就帮着自家男人串串活计,缝缝衣裳,都是混口饭吃。
伍韶川看似大手大脚,实则心细如发,大事小事从不落下,很晓得名声的好处,那会儿知道了人家老婆怀孕后,还顺口给看大门的小伙子放了几天假。
那丫鬟刚嫁人嫁了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人胖了,肚子也鼓了,眼瞅着就要往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奔着去了。
结果就这么死了。
死的还这么难看。
肚子、肠子、骨头、甚至连还是个胚胎的孩子都没留下。
伍韶川带人对着那具死尸看了几眼,刚看清是蓉秀从前的丫鬟,结果死尸嘴巴里就窸窸窣窣地爬出数十条白白嫩嫩的蛆,好悬没让他把一肚子的晚饭一肚子的咸菜给一口吐出来。
不过伍韶川别的没有,装模作样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气度,他在外貌和形象上对自己的约束尤其的高,要吐也得一个人在的时候吐,别的时候怎么都得忍下。
尤其是,翁玉阳还站在他身后的时候。
伍韶川扭头看向别处,借此好把反胃的感觉给憋回去,再转过来,刚憋回去的恶心早已经换成了中气十足。
“阿阳!”伍韶川在黑夜里喊了一声,喊的挺响,估计还把其他几位副官的胆子也给喊回来了。
“在!”翁玉阳其实就在身后,脚后跟‘啪’地一并,在黑色的夜晚中,他行了个压根看不见的军礼,恭恭敬敬道:“参谋长有何吩咐?”
“看好这具女尸,”伍韶川歪着脖子,算计着离太阳出山还有多少时辰,说道:“等天亮了,如果尸体没出幺蛾子,还老老实实地躺在这儿,你就刨个坑把它埋了,听见没有!”
“是!”翁玉阳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道:“那埋的时候。。。。。。。。要不要烧点纸钱?”
人死了是要烧纸钱的。
这话问的很是规矩,很是合理。
可他这样合理的话在伍韶川这儿不顶用,伍韶川一听登时就火了,心想,合着你干好人好事,人死了还记得要烧纸钱,那小妖精冷了饿了,你不也上赶着去做孙子去了?
什么事都要想的这么十全十美,他以为自己聪明死了?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顺着翁玉阳的声音,伍韶川很快就找准了位置,那双大长腿就跟长了眼一样,自动地就往目标翁玉阳的膝盖上踹。
“烧你娘的烧!”伍韶川皱着眉毛,骂道:“你有钱?你管人家下地府吃不饱穿不暖了?!自己的裤腰带松不松紧不紧自己还没点逼数?!再说,你现在的钱还不是老子给的!”
伍韶川骂完踹完还不解气,又解下枪,拿枪托当武器,一巴掌拍在了翁玉阳的脑门上,拍的声儿又响又清脆,令一旁差点看死人看到打瞌睡的另外几位副官都为之精神一振。
伍韶川一边拿枪托拍人脑袋一边骂,那架势足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