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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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莱有些失望，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平静地慢慢道：“爹，那老先生收了人家的束脩才勉强教书，也是无聊做个耍子。你我住着人家的房子，不说拿些什么东西孝敬孝敬，表表心意，开口大刺刺地就要往人家后院炕上去了，哪来这个道理？”
胡莱说的正是胡信心里隐藏着的想法，只是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高氏又口齿伶俐一下子说不过罢了。被胡莱这么一点破，顿时面红耳赤，刚想要辩解高氏就又插嘴了。
“三丫头，话不能这么说！读书这可是你兄弟们一辈子的大事，现在是我们穷，待我们手里有了，还不是该孝敬多少给多少吗？”高氏强调道：“三丫头，咱们是一家人，老五是你弟，金童他就不是你弟了？往后你出了家门子，有两个读书做官的弟弟给你撑腰，岂不是比只有一个弟弟出息得强？我知道你是小姑娘心性，一时转不过来，想想就清楚了。”
高氏说话这样胡搅蛮缠软硬威胁，胡莱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恼了。
“姨，我看你也不像眼瞎耳聋的人，生生说了几遍老五他没跟着先生读书还提着这个话头不放，这是把我当一家人看吗？我看是把我当贼防着，说什么不信什么！我不把金童当弟弟，他和玉童吃喝不都是我的？没事我养着外人做什么？这样屈我的心，还反怪我不亲近你们，不带这样倒打一耙的。”
高氏愣了愣，被胡莱的话臊得满面通红，放声大哭，连连去扯胡信的袖子：“是我没用，带着两个拖油瓶白吃白喝你大女儿的，不喊一声娘也就算了，还要这样下我的脸，你赶紧休了我吧！”金童和玉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个情景也齐齐放声大哭起来，还上来抓掐踢打胡莱。
胡信慌忙喝退了金童和玉童，羞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结巴巴地对胡莱说：“你姨她不懂事，你，你就看在爹的面子上”
胡信的本意是让胡莱看在他的面子上让金童跟着周秀才读书，胡莱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冷着脸道：“爹，你放心，姨不懂事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哦好”胡信无言以对，就在胡莱准备走的时候，高氏哭号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胡老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瞧不上金童玉童你早些儿说，你没钱没势，我这样的人才嫁你图个什么，不就图你人老实一碗水端平吗？”
“姨，一碗水端平这句话不是你这么用的。”胡莱慢慢道：“我爹有什么，分成五份儿给咱们一人一份，那才叫一碗水端平；我爹没有，从我们这抢来给你家的，那叫猪油蒙了心。您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要是还想和我爹过日子，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瞧不上我爹也瞧不上我们，那就带着金童玉童离了这院子，我还送你两个盘缠，咱们好聚好散。”说罢胡莱转身就走了。
高氏气得发怔，直待胡莱走了后很久，她才反应过来，摔东西丢东西，嚎哭震天。
胡莱回到后院时，胡硕迎出来给她递了凉好的糖水，笑着说：“大姐，喝几口这个！大娘说，你白天劳累了一天，回来该喝加了白糖的水压一压火气，不然容易生火疖子。”
胡莱笑着接过来喝了几口，盘腿在炕上坐了，又叹了一口气。
胡硕见她心平气顺了，才凑过去低声问道：“刚刚怎么了，前院儿里沸反盈天的。”
胡莱把事情说了，胡硕也半天没言语。
“算啦，她没这个命！”胡硕忽然调皮地一笑：“如果她是个识大体的，有我们这样三个后孩儿将来不知道多享福呢！只可惜是个扶不起来的，大姐，甭为这样的人挂心了！”
胡硕撸起袖子，给胡莱看他那几乎看不见的肌肉，故意夸张道：“大姐，你瞧我这筋肉怎么样？”
胡莱看了看，点点头：“不错！”
“这就对啦！大姐你看，我会快快地长大，以后我来护着你和小妹！”胡硕说：“爹这个后老婆没娶好，以后咱们不指望他了。”
胡莱笑了，一把将胡硕搂进怀里。
高氏在东厢房里闹的时候，刘氏在堡外的砖木房里正痛苦不堪地呻，吟着，她快要生了。
胡叶儿很早就去请了稳婆来，稳婆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屋子，检查了一下刘氏的身子：“还早呢！我先回去歇息一会儿，早上才接了几个，累的半死。”
胡叶儿被刘氏的样子吓坏了：“好大娘，您可别回去歇息！就在这儿歇吧，我给你端茶捶背！”
稳婆斜了斜眼：“我那里什么好茶没有，巴巴儿地喝你家的茶？”
胡叶儿一股脑把箱子里的好东西都寻了出来，一样样摆在稳婆面前。稳婆见有糕有枣还有糖块儿，杯子里泡的也是红糖水，便不嚷着要走了，舒舒服服盘腿坐在炕上等发动的时候。
刘氏往常生胡花儿和胡叶儿的时候都非常容易，因为没吃着什么好的，一天到晚还要做事，故而胎儿十分弱小，倒是容易生下来；这一胎她得了胡莱的照顾，受了许多滋养，倒是比前两次要艰难许多。
稳婆见刘氏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声音也越来越凄惨，这才悠悠然地轰走了无关人等，开始帮着刘氏生产。胡叶儿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像是铁锅上的蚂蚁。刘氏的母亲张氏闻讯赶来，一边问外孙女里头的情况，一边紧紧抱着手里的包裹，不断念佛。
“叶儿，告诉你爹了吗？”
“还没，来不及出去。”
“算了，他来了也不抵事！阿弥陀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终于传了出来，稳婆包着个裹围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恭喜恭喜，母女平安！”
听到这句话，张氏终于放下心来，欢喜地抱过婴儿看了看，只见是个头发乌黑的漂亮女孩子，胡叶儿也高兴得又蹦又跳：“我有小妹妹了！”
欢喜过后，张氏忽然回过神来想到了一件事，心里顿时有些沉重。她来不及说些什么，稳婆咳嗽了两声，她慌忙掏出准备好的几百钱打发了稳婆，稳婆还嫌不足，胡叶儿干脆把箱子里用剩下的几尺棉布也给了她，她才满意地走了。
两人抱着婴儿来到了房里，刘氏非常虚弱，脸色苍白如纸，看到自己的三女儿后还是笑了一下。
“这孩子真漂亮。”张氏端详着自己新得的小外孙女，笑着道：“不像你们俩大人，倒有点你们胡家五丫头的模子！”
“真像就好了。”刘氏轻声道：“有她一半儿我心里也高兴。”
“老三那边怎么说？”张氏有些忧虑：“这一胎又是女儿，只怕”
刘氏摇摇头：“他早就说过了，之前做梦梦到这胎还是姑娘，只要健健康康，不缺胳膊少腿就行。只是老太太那里”
张氏唏嘘不已，半晌才对胡叶儿道：“去找人给你三姐他们报个喜，你奶他们那边也说一下。”
“嗯！”胡叶儿年纪小，想的没那么多，欢欢快快地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胡老太太得知刘氏又生了一个女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在心底笑出了声。
她并不缺孙子，也不在乎胡礼断了香火，她想要的只是可以捏在手里锤圆敲扁的儿媳妇，刘氏若是也硬气了起来，她以后还怎么杀鸡儆猴？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就她那个只会生赔钱货的娘，她也生不出儿子！”胡老太太瞪了傻笑的胡礼一样：“你还乐呢，都绝后了还乐！”
胡礼慌忙收起脸上的笑容：“母女平安就好，女儿也是咱们的骨肉啊。”
“没出息的怪行子货！”胡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胡礼几句，随即冷笑道：“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咱们家养不起这些赔钱货，扔了吧！”
胡礼大惊：“娘，怎么能扔呢？我，我还能养活”
“你养活什么？你养活你爹娘老妹子了吗，就在这吹大话！”胡老太太的双眼绽出寒光来，一样样细数着胡礼的不是：“每天去工地上做工，你只顾着你那婆娘和闺女，给了我多少贴饼子呐？你老妹都饿瘦了，见着你这个当哥的一点好处没有？两个闺女就这样不顾爹娘妹子，再添一个，你怕是巴不得要把我们俩老骨头也啃咯！”
“这，这不”胡礼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想说，因为家里的粮食都在胡老太太手里，胡娇儿也并没有饿瘦，每天吃得很饱，反而是自己的女儿吃不好他才把赚来的吃食给她的。然而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再加上愚孝的思想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第79章 收养（）
胡礼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胡老太太见此越发精神抖擞，开始攻击起刘氏和胡叶儿。
“瞧瞧你拿贴饼子养活了什么样的死丫头和婆娘！叶儿没大没小没良心，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听说了，那娘儿俩在砖房子里吃得满嘴流油，有拿出点什么东西给你老妹儿没有？我不争那一口吃的，你老妹儿她凭什么吃不到？”
胡老太太这番话说得荒唐无比，可她偏偏自觉非常理直气壮，胡娇儿也深以为然，委屈不已。胡礼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蹲得更深了一些。
“这家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我说不养就不养，丢出去！咱们胡家不缺这么个赔钱的丫头！”胡老太太的腮帮子几乎要垂到胸前，恶狠狠道：“老大家的，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赔钱货给扔了！”
胡老太太并不是真的想要丢掉孙女儿，她主要是为了吓唬吓唬胡礼，好让他服软，说出许多合她心意的话来叫她满意。然而胡礼老实过了头，被逼到这个地步居然都说不出一句辩解抗争的话，胡老太太装腔作势没了台阶下，只得硬着头皮看着胡仁一家兴冲冲地奔跑出去，来不及拦住。
转念一想，胡老太太觉得新孙女儿的命远远没有自己面子和地位重要，便一声不吭，心安理得地抽着烟袋子。
“叫她天天好吃好喝不给我，现在活该！”胡娇儿向来不怎么懂得掩饰心中所想，此时更是光明正大地展示着自己的幸灾乐祸，胡老太太也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重话。
胡礼心如刀割，牙都快咬出血来。胡老太太冷酷无情的话语和胡娇儿刻薄的笑声打碎了他心中的什么东西，然而他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里发苦，嘴里有血的腥甜，眼前冒着黑光。
胡仁一家气势汹汹地想要闯入砖木房，却被看守的人一巴掌打得忘记自己姓什么，既不敢进去又不舍得离去，只好在外头隔得远远地叫骂，说狠话。胡叶儿听见外头的闹腾，得知是怎么一回事后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房间，哭丧着脸对刘氏和张氏道：“娘，姥姥，不好了，奶奶要把小妹给扔啦！”
“什么？！”张氏吓了一大跳，气愤不已地哭骂道：“这狠心的老婆娘，怎么能这样没人心！”
刘氏更是面无血色，本就苍白虚弱的她听到这个后像是随时会撒手而去，那模样把胡叶儿和张氏都吓坏了。
“娘，你怎么了娘，说句话吧！”胡叶儿哭着道：“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刘氏紧紧抓住胡叶儿的手：“去找你三姐只有她只有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刘氏就咬紧牙关昏了过去。张氏手忙脚乱地去看女儿的气息，一边还要稳住心神对胡叶儿道：“好孩子，你娘说的没错，快去找你三姐！”
胡叶儿怔怔地点点头，疯了一样冲出了房间。她进不去沈家堡，只能在守卫那里哭着求情，那守卫和胡莱本就相熟，听到出了这样的大事不敢耽搁，立即找人去传信。
报信的人赶到地字街的时候，偏偏胡莱不在家里，那人便把事情告诉了赛金花。赛金花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红了眼圈，咒骂不已。
“这个杀千刀的老贼婆娘，这样造孽，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大娘，胡姑娘不在家，您看”
“别怕，我去一趟就是。”赛金花心中忽然燃起一点冲动，想了想，咬着牙道：“该死的老虔婆，哪里能这样由着你作践孩子！”
赛金花赶到的时候，刘氏已经苏醒过来了，张氏和胡叶儿紧紧围着她，劝她喝点热水。胡叶儿一边小心地照料着自己的母亲，一边不断地朝炕头看去，那里有她沉睡的可爱的小妹妹，她很怕谁忽然闯进来把她夺了走。
“怎么一回事儿呐？”赛金花走进房间，关切地问道。
看到赛金花，三个六神无主的人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即含着泪把事情对她说了。赛金花沉吟半晌，坚定地道：“把这孩子给我吧！等老虔婆死了你们再把她抱回去。放心，对外头你们只消说把她丢了！”
刘氏愣了：“这”
“她一张小嘴能吃多少？我老婆子省两口就够她活下来了。若是丢到外头去折了她的命，都是大人作的孽呀。”赛金花轻轻道：“放心，三丫头最是仁义，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饿死！”
赛金花开口要刘氏的小女儿，刘氏尚且有些犹豫，可当赛金花提起胡莱，刘氏最后一丝犹豫都没有了。她慌忙扑到炕头去没头没脑地吻了几把自己的孩子，才依依不舍地把小裹围递给赛金花，不断地磕头：“您老人家好心，大恩大德，下辈子也还不清！”
赛金花本想再安慰她几句，又怕胡老太太想着法子混了进来把事情弄糟，便只得匆匆抱起婴儿走了。
傍晚，胡莱回到家里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后院和平时不大一样。
她走进房里，只见所有人都围着看炕上的一个什么东西，胡莱走近一瞧，看到一张睡得香甜的小脸，不由得吃了一惊。
“三丫头，你回来啦！”赛金花低声道：“这是你三婶今天生的女孩儿，你看看！”
六丫头长得有点像胡桃刚出生时的模样，虽然没有胡桃那时候体面，却也满可以算作一个可爱的女娃了。胡莱的心软了些，小心翼翼地在六丫头身边坐了下来：“怎么送这儿来了？”
赛金花简略地把事情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