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迎-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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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男子很是尴尬,瞧着地上的破门板哭笑不得。
噗……。凤儿忍俊不俊的笑出声,连着珠儿也是掩了嘴偷笑着。立春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仔细打量前方的男子,越瞧越觉得那男子有些眼熟,胡子拉渣、一脸凶狠模样……怎么瞧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人的,只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饶是门口如此大的响动,屋内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男子在门口踌躇不已,打不定主意到底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今日不是第一次来此,先前几次都是吃了闭门羹的,这次同样如是,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有半扇门向自己敞开了,进与不进,不在于屋内人的愿意与否,而在于自己的进或不进。
瞧着那人举棋不定的样子,立春便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往门内伸进一只脚,可马上又似里头有东西咬他似的马上又退了出来,如此反复,愣是费了半天举棋不定。他既不进去,自己可是要进去了,今日梅姑娘没有同着往年一般在门外放上篮子,说不定她的病更加的严重,说不定……想到最坏的一种可能,立春再也等不下去,牵了马车赶紧往前紧走几步,在破败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让着凤儿和珠儿在外头看着马车,自己则从车上拎下一个稍小些的篮子,也无暇顾及身边男子疑惑的眼光。直接就迈过门槛朝屋里走进去。
屋子虽是破败,也只占得三分地,可就是这么小的一块地方。也还是隔出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小得大约只能容下两三人。院中除了一口老水井再无其他。立春以前也是进来过一次,现在再进,只能是徒添叹气而已。
“你是什么人?你找梅梅有什么事?”,男子见着有人进了院内,也顾不得其他,跟随其后也进到院中。
“我是梅姑娘的朋友,你又是什么人?”。立春上得台阶欲要掀开帘子走进屋内,听着男子的说话声,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转身问道。
“我,我是她男人”。男子似是下定了决心,挺直胸膛理直气壮的说道。
男人?立春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自己同着梅姑娘认识不是一日两日,同她虽是萍水相逢算不得深交,但也敬她是个舍生为义之人。因此同着她也一年之中总有两三次见面,由此也知道她身边并无一亲人,这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要说起这梅姑娘,实算是个可怜之人,为了救她家中重病老父甘愿卖身入青楼。只可叹最终老父没有救过来,她也因着一丝清傲在青楼中不被人待见尊重,落下一身病根,然后被人扫地出门,无奈,才在此处以极度低廉的租金租下了这处小院,过着得过且过,今日不知明日是否身还在的日子。
“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先退出去,待我问过梅姑娘再说”,立春摸不透他是否真同梅姑娘有什么干系,且瞧他身上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可也是比着一般人家穿得要好,不似寻常穷苦人家,按说这样的人同梅姑娘是不会产生交集的。
男子倒也听话,听得立春如此说,便退后两步离得远了些。立春瞧了他一眼,掀开帘子径自走进屋内。
冷,真冷,如同冰窖似的……这便是立春进屋后的第一感觉。“梅姑娘,梅姑娘”,喊得两声无人应答。
“梅姑娘”,立春穿过小小的堂屋往着里头屋里走进去。这里屋是梅姑娘素日起居的,立春也只进来过一次,屋子不大,一览无余,一进到里头,正面对着门的就是一张雕花大木床,屋里还有一张梳妆台和一把椅子,这些无一不是陈旧的很,似是能从上头嗅出一丝腐烂的味道。
“梅姑娘!”,立春才掀开帐幔,马上就如见着鬼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平息了心中的恐惧,先是去将窗户支开,这才再度慢慢靠近床边,快速的将帐幔掀开挂起,一股发霉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目,嘴唇乌青,最最可怕的是,只要显露在外的皮肤上尽可看得到一个又一个的脓包,浑身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
立春拉了手帕出来捂住鼻子,大着胆子将手探至她的鼻下,还好还好,一息尚存。“哎,你进来”,快速步出屋外,以手指了男子,示意他跟自己进屋,男子倒是二话不说的听话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快,帮我将她抱起来,我的马车在外面”;男子瞧着床上的光景有些傻了眼,有些被吓呆了,直到立春推了他一把,这才机械似的按照立春所说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
不错,眼中没有一分的嫌恶……立春暗暗点头。
“快,将车上腾出一块地”,在凤儿和珠儿目瞪口呆的样子下,立春快速的吩咐男子将梅姑娘抱到了车上。马车疾驰,往着镇上医馆而去,今日是新年第一日,别的医馆定是不会接诊,只能去麻烦孙大夫了。
……孙大夫拧紧了眉头,埋怨的看了立春两眼。他的意思立春懂,只是自己同着梅姑娘是认识的,不能见死不救,只得歉意的对着孙大夫一笑。
“你们都出去,记得,赶紧去找了干净衣服换了,将换下衣服全都烧了,还有,照着我这方子熬上一锅药汤泡澡”,孙大夫颇不高兴的扔给立春一张药方,挥挥手赶了她们出去。
……药汤沐浴过后,心里的隐忧一扫而光,原本也不确定梅姑娘的病症会传染人,只孙大夫为着保险,让立春几人都好生消毒了一番。
“你看到梅姑娘的样子了,你还要当她的男人吗?”,立春淡淡的看着男子,到此时,已是回想起男子是何人,那日打酒之时,有一微醺的男子调戏自己几人,那人便正是眼前这男子,倒是没想到他没喝醉的时候是如此的彬彬有礼。
“我……”,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很快便坚定,“我本来就是他男人,亲事早就定下,我从未退亲”
“好,今日你先回去吧,梅姑娘若是醒来瞧到你在这,她必是更加的避着你,等过得几日,你往镇外……”,立春将地址说与男子知道,好让他在几日后往着园子中去寻梅姑娘,
男子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听了立春的话离去。
梅姑娘并没有如着孙大夫的预想般的马上苏醒过来,一直躺了三日这才悠悠醒转。
“梅姑娘,你醒了”,屋内很明亮,烧了旺旺的炭火,立春一直守在床前,这几日给她擦洗给她换药都只自己一力承担,好在,她总算是从鬼门关逃了回来。
“立,立春……”,床上的人很虚弱,想要开口说话,憋了口气在胸口说不出来。
“梅姑娘,你醒来就好,快别说话,好好躺着,我们现在医馆,再住得两日,我们就可回家”,立春微微笑道,“你等着,我去端了药汤进来”。
药汤的温度刚刚好,孙大夫一早就来瞧过,说着她今日定是能醒转,早上便就熬了汤药,一直放在火炉子上小火温着,此时喝下正好。
“你,我自己来”,梅晚晴想要自己起来,奈何全身无力,她是知道自己的病,在他人眼中如蛇蝎,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现在哪敢让立春扶自己起来喂药。
“无妨,孙大夫说了,你这病好得了,就这几日,已是好了大半了,不信,你瞧瞧”,立春顺手将一旁早就预备好的铜镜取过让着她仔细看了一番。
屋内一片寂静,慢慢的响起了哽咽声……
知她是激动,立春也不劝阻,由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孤苦隐忍这许久,该是要好好放松了。
“梅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也别笑话”,立春扶了她起来,给她背后垫了枕头,边喂药边和她说着话。
“我那园子你也是知道的,年后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我早就寻思要在外头寻了几个心思缜密、稳重踏实的人,只是总没合适的,我瞧着梅姑娘倒是利落,你也别嫌弃到我那园子只是当个下人,我是奔着姑娘日后能给我做个管事去的”,立春自顾自的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后日,我们便回园子去,我那屋子多的很,你愿意单住也可以,和人同住也可以,总之,你到时别嫌弃了我那园子简陋就可”,此时的她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既是自己同她有些缘分,帮她也是帮自己,早就想要请几个年轻些的女子过去帮忙,只是总没合适的,就论梅姑娘的品性,那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百零七十六章 亲事
梅晚晴很感动,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只是此刻无法道出,苦涩的汤药如同甘露般的滋润着她破败的身体。对于立春的侠义,她很想起来给她道谢磕头,可如今动弹不得只愿他日好生报答她的恩情。以前的她也有过自负,有过骄傲,只是从卖身入青楼那一日开始,所有的自尊全都被人踩在了脚下,直到此时,才开始再次体会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在孙大夫的医馆里继续待了两日,这两日之中,内服加外敷总算是控制住了梅晚晴的病情。到得第三日,立春便赶了马车带了她回到园子。至于那日去找她的男子,也已是从她口中得知了出来。原来那男子当真是她的未婚夫,当初她待字闺中的时候,是定了一门亲事的,说起来,那男子同她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又兼之她爹得了重病,为了筹措银子给她爹治病连着家中房屋俱都卖了,谁知她爹那病是个无底洞,到得后来,实在不忍看着爹娘垂暮老年还在外面露宿街头,她便自行卖身入了青楼,得了最后一份银子给爹娘租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又将剩下的银子请了大夫上门瞧病,只最终还是徒然,自她爹死后,她娘伤心过度随后不久也跟着去了。
那男子的父母早就有心要退了这门亲事,先前她家道中落时已有心思只没好意思说出口,得到她爹得了重病卖了房子后,那边就直接上门来说想要退了亲事,只是碍着她爹娘还有一口气在,那边也没有把话说死,到得最后那边得知她竟甘愿自行堕落入青楼,直接就找上门退了亲事,还说了些难听至极的话,自此,两家不相往来。
“梅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是我那小妹妹帮你特制的药丸,说是补身子的,我就放在这里了,吃完了你就告诉我一声”。立春笑嘻嘻的搬了椅子坐在床前。
“快请立春姑娘以后莫喊我梅姑娘了。直接喊了晚晴就可,要不是亏了你,只怕我这条贱命是捱不到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晚晴无以为报,自此甘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养得几日,梅晚晴的病已是好了很多,身上的脓疮也都结疤了,再养上几日,想必能大好,只是身体上的创伤费些时间能治好。可心里的创伤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
见着她要从床上下地,立春忙一把挽住,“快躺着,地下凉,我还想你身子快些好,好帮我分些劳苦呢。立冬可是说了,等你这一好起来,她手头的事情可都要交代给你”。
立春有信心在花会召开之后园子里的生意能大好起来,虽自己不愿意去京城,但还是想把花铺开到京城去。京城天子脚下,有钱人居多,若是自己的花铺能在那边占领一席之地,抑或是能在那边成为皇商,那以后肯定是钱途无量。毕竟这世上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多。另外,还有一个更深次的原因,虽然她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那便是若程彬当真留在了京城不能回来,两人之中总有一人要作出牺牲,或许,自己可多牺牲一些,往了那边去跟随他,毕竟,这么些年来,他的守护,他的一如既往,多少总是刻印了些在她心中。而立冬,便是要去京城打头阵的。
“立春姑娘说哪里话,我只恨不得我这身子明日就好,也好让立冬姑娘早些启程”,梅晚晴是知道立春的计划的,在她来到园子的第二日,立春便是同她说了个清楚。
……
屋外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刮着,吹得窗格子呼啦啦直响。李氏将手里的针往着头发里头别了别,继续低下头纳起鞋底。
也不知道那几个丫头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立夏跟立春和好了没有……。想着想着未免心里有些烦躁,手上的针一岔,手指一疼,一朵血花就冒了出来。李氏将手指放进嘴中吸了几下,叹了口气,将针线收起放进篮子中。
炕上,李大成盘着腿坐着,面前放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有两碟菜,一碟腌小黄瓜,一碟咸肉片。桌上还放着一个酒杯,空空的。
“立夏他娘,快过来给我倒酒”,他歪着脑袋,醉眼朦胧的朝着李氏的背影喊道。
李氏转过身来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该,活该,有了那心思活该被她们几个嫌弃,现在悔了,可也晚了……。“喝,喝,喝死你,整日就知道在家里喝酒,早晚将那银子花完了,看你喝猫尿去”,李氏倒了碗水重重的放在他面前。
“我,我是真的后悔啊,你,你也这样对我”,李大成一把抱住李氏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把的往着她身上蹭着,倒是唬得她一大跳。
“作死啊,哭嚎个什么劲,你不怕外头人笑话,我还要给孩子们留些脸面呢,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以前都干什么去了”,李氏恨恨的将他推开,要不是荀草过年回来的那几日同他说了些什么,恐怕他抵死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错了吧。
“立夏他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带我去那边找她们吧”,李大成似个孩子般的,瘫倒在炕上抱住李氏的双腿懊悔起来。
“荀草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李氏冷声问到,对于他的悔意,她总有些不信,年前才风风火火满村里炫耀着将瓦房盖了起来,这才过年几日,就开始后悔了。
“没说什么,你去给我再倒些酒”,李大成清醒了些,抹了抹眼睛,看着李氏,好多年了吧,当年的青涩丫头已是变为两鬓有些斑白的妇人,自己从未给她过上一日的好日子,剩余下的这些时间,希望能赎回一些罪。
……。
“夫人,你当真要去李家村向那丫头的爹娘提亲?”,程大世紧紧望着素馨。
“是,我决定了,不说别的的,单以那丫头能留得彬儿下来,我就认定她了”,素馨坚定的点了点头,彬儿此一去,那边想必是已经弄得人尽皆知,大凶是必不会遇到的,最坏的不过也就是那女人想尽法子留下彬儿在她身边,以示她是多么的大度和慈爱。
“只是彬儿现在已经离开,且那丫头也不在李家村,素来听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