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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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城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出了门。她则从管家那里取了白府库房的钥匙，取了跟老山参来，将山参切好了薄薄的片儿后，再次回到了白季的卧房。
云千城走进卧房后，就见风月白正皱着眉头看着白季，他手里还捏着根银针，久久没有落针。
“师兄，怎么了？”云千城担忧更甚。
“人参来了？”
“嗯。”云千城将装着山参片的盘子递了过去。
风月白取了片山参，让白季含在嘴里，随后才扭头看向云千城，语气沉重：“白季的体能消耗的太快了，我不知道他还能挺多久，你这几天，就给他上大补的药吧，也不用担心虚不受朴什么的……”
说完这话，风月白又叹了口气：“我是没办法治他了。”
云千城正认真的听风月白说话，骤然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云千城的印象中，风月白手底下，是没有治不好的人的。
怎么这次……
就治不好了？
“师兄……”
“师妹，我是大夫，不是神仙……”风月白缓缓地收起了针，放回到了药箱中，“我先回去了……”
“师兄？！”云千城一下慌了，她伸手拉住风月白的袖子，“你不能走，你走了，白季就真的会死的。”
“你看他的脸。”风月白示意云千城看白季，“短短几个时辰，他的眼眶便凹陷下去了，他挺不了多久的。”
白季躺在床榻上，脸色灰暗，眼底带着层淡淡的青色。
“你想想办法啊。”云千城摇晃了下风月白的袖子，“你是天晨最好的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风月白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后站起身，将药箱背在了身上。
“你不能走……”云千城闪身拦住了风雨白。
风月白看着云千城的脸，好久之后，他叹了口气：“我没办法。”
云千城咬了咬嘴唇，一脸的苦涩：“你再瞧瞧，说不定有办法能治他。”
风月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可下一秒，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云千城一直看着风月白，自然没有错过他这抹不自然的神色。她等着风月白告诉自己他想到了什么，可风月白只是皱眉，并不想说的样子。
“你想到什么了？”云千城只好自己开口去问，“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救白季？”
风月白回应以沉默。
云千城急的眼圈通红，眼瞅着泪珠子就要往下落：“师兄，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风月白见云千城哭，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小声的哄着云千城：“你别哭，我告诉你便是了……”
“你说啊……”云千城眼睛亮了起来，一脸的期冀。
“师妹，你若想救他……师傅或许有办法能救他。”
“师傅？”云千城愣了一下，“可我记得，师傅只传给了你医书，他本身，可是不会什么医术的……”
“不知道师傅想不想救他……”风月白扭头看了眼床榻上昏昏沉睡的白季，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应该是不会想救他。”
“我去求师傅。”云千城迈步便往外走。
她还没走到门口，又转身站到了风月白身前：“帮我吊住他的命。”
风月白眯了眯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白管家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他径直进了屋，见到云千城，他脸上的慌乱才散下去了些：“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身子不适，宣风太傅入宫。”
第104章 坊间流言（）
云千城眼睛骤然睁大。
夜半宣大夫进宫，可不会是因为简单的龙体不适。
“我去看看皇上。”风月白将药箱背在了肩上，语气焦急，“皇上身子还虚着，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云千城点了点头，她吩咐管家给风月白备车，引着风月白出门去。
等风月白走了后，云千城也准备离开白府去丞相府。
虽然不知道风月白为何会说毫无医术的师傅可以救白季，可既然是风月白说的，云千城便要试一试。
“云千城！”杏儿小跑着，累的气喘吁吁，终于追上了云千城。
“怎么了？”云千城人已经走到了白府的大门口，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便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了杏儿。
“你……”杏儿看了眼停在门外的马车，“你真觉得，风月白治不好白大哥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千城一脸的疑惑，“刚刚他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杏儿咬了咬嘴唇，一脸的纠结：“比白大哥还严重的人，风月白都治好了，怎么到了白大哥这里，他就治不了了？”
“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云千城转身往马车上走，“你不了解他，才会这么揣度他。”
“你就这么相信他？我听说……”
“听说什么？”云千城已经上了马车，她撩开帘子看着杏儿，脸上已经带了不耐烦。
“坊间都传，风月白给皇上下毒……”
“胡说八道！”云千城一双狭长的眸子瞪着杏儿，“你要是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我……”杏儿被云千城的表情骇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等回过神来后，杏儿一脸的气恼，她跺了跺脚，回身便往府内走：“我不说了，反正白大哥死了，心疼的又不是我！”
云千城看着杏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马车吱悠悠的行驶了起来，云千城冷着脸坐在马车里。
“坊间怎么会有这种传闻……”云千城的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是谁刻意传的流言？竟如此诛心……”
马车没多久就到了丞相府，云千城快速下了马车，伸手敲门。
敲了几下后，门房便来开了门。
门房见到来的又是云千城，便笑了出来：“怎么一日间来了两次？”
“师傅睡了么？”
“唔，这个时辰，应该是没睡吧。”门房引着云千城到了见客的堂屋，“你且等一会，我让人去请老爷。”
云千城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云千城进了堂屋，几盏灯盏将堂屋照得亮如白昼。
堂屋主位后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字画的落款，赫然是先祖皇帝。
画上画的是江山图，黑白笔墨，寥寥数笔，虽画工不怎么样，可落笔气势十足，那提在画上的诗，同样是大气磅礴。
云千城站在画前看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她才从画上移开了眼睛。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千城等焦了心，迈步往堂屋外头走去。
出了堂屋，便是黑黢黢的小路。
“云姑娘。”一个小厮从小路那边走了过来，他手里提着灯笼，脚步慢慢悠悠，语气里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老爷说了，让你回去，他不想见你。”
云千城愣了。
这还是十多年来，师傅第一次说不想见自己。
“可我有重要的事……”
“想见丞相大人的人，哪个不是有重要的事？”小厮一挑灯笼，转身便要走。
“可我是他徒弟……”
那小厮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千城：“云姑娘现在才想起来，你是老爷的徒弟，是不是晚了些了？”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那小厮，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承平，你能不能跟师傅说……”
“难为云姑娘还记得小的的名字，可小的实在是没办法替云姑娘传话……”小厮朝着云千城行了个礼，迈步就走。
“我在这儿等师傅！”云千城依旧不依不挠地冲着小厮承平的背影喊了一声。
“随你。”承平的声音夹着不屑，伴着浓浓的夜色，传了过来。
云千城在堂屋里枯坐着，她心里担忧白季的情况，可现在除了自己的师傅，她又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救白季。
风月白还在宫里，师傅又不理会自己，云千城看着那一点点燃烧着的白色蜡烛，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这是几更天了……”
好一会后，云千城站起身来，往院子内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门房的灯也熄灭了，一弯下弦月挂在头顶，月辉毛毛绒绒的，围在月亮周围，让整个月亮都朦胧不清起来。
“这个时候，师傅应该睡了吧……”云千城轻叹口气，又转身重新走回到堂屋里头去。
请不到风回林，她自己回白府也没什么用，便只能在堂屋里苦等着。
桌子上，茶是冷的。
云千城给自己倒了盏茶，轻啜一口，又继续看着那白色的蜡烛发呆。
第二天。
冬天日短，四更时分，太阳还没升起来，风回林便已经起床了。小厮承平正服侍着风回林更衣。
五更时分宫门开启，风回林必须在五更前赶到宫外，好去参加早朝。
云千城正趴在堂屋睡着，身后传来咯吱一声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起来。
匆忙站起身，扭头往门外瞧。
丞相府的门正缓缓的合上，是风回林上早朝去了。
“师傅……”
云千城感觉到身上的温暖，便瞧见自己肩膀上披着件儿青底白纹的仙鹤棉长袄。
仙鹤的纹样，倒是风回林喜欢的。
这是师傅的长袄子。
云千城眼睛一亮，匆忙站起身来，随后，她的视线便落在手边的桌子上。
桌子上摆着一个比巴掌还小一圈的木头小盒子。
云千城伸手拿起小盒子，吧嗒一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透明质地里还杂着混乱的乳白色，看上去倒更像是个工艺品。
“这是？”云千城的眼睛一亮。
这药丸她见过，甚至还吃过。这是雪莲藻，号称能解百毒的雪莲藻。
“师傅……”
云千城眸子垂了下去，脸上的愧疚更甚了，声音也带上了丝颤抖。
“是我辜负了您，师傅……”
第105章 条件（）
云千城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装雪莲藻的小盒子揣进了怀中，随后往丞相府外走去。
马车停在府外，小厮承平正站在马车边上，一双眼睛看着云千城。
“东西拿了？”承平一脸笑嘻嘻的。
云千城点了点头：“替我谢谢师傅，等白季醒过来后，我再来登门亲自向师傅请罪。”
“你要谢，就自己去谢，我替不了。”承平鼻子喘了下粗气，看起来心情很是不爽快，“这药，不是白给你的，是有条件的。”
云千城抬眼看向承平，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什么条件？”
“西北鞑靼蠢蠢欲动，今冬一场战事在所难免，可是老爷，他已经不想再让孟家的人拿虎符做将军了。”承平看着云千城，眼神冷冰冰的，“让白季把锦衣卫的事儿放一放，先把西北的战乱平了吧。”
“这……”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办法替白季做回答。”
承平好似没有听到云千城的拒绝，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咱们这个皇上，现在恶病缠身，偏偏他又谁也不信任，只信任白季。在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让自己唯一信任的白季离开京城，离开他自己身边的……”
“承平，你都这么说了……”
“所以。”承平朝着云千城弯了弯腰，极随便的行了个礼，“这就得麻烦你了，你要让白季自己提出来，他是自己想去稳固西北边境的，皇上才会允。”
云千城眯了眯眼睛，一双眸子盯着承平。
承平轻笑了一声：“丞相给你的东西叫雪莲藻，当年先帝机缘巧合得了三颗雪莲藻，先帝自己留着两颗，又将一颗赏给了丞相。先帝那两颗后来都传给了当今的皇上，大半年前，皇上吃了你亲手煮的元宵，中了毒，为了解毒，他曾经服用过一颗雪莲藻，虽然那雪莲藻当时没起什么作用……”
承平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去了皇上自己服用的这一颗雪莲藻，现在皇上和丞相，各有一颗。你若是不答应丞相的要求，就把这颗雪莲藻留下，去宫里求皇上吧。皇上虽然恨你恨得牙痒痒，可我相信，他还是很愿意救白季的。只不过，你有没有命看到白季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
云千城挠了挠额头，心里琢磨了一下，怕是皇上手里留下的那颗雪莲藻，是赏给白季了。而白季，又把那颗雪莲藻给自己吃了。
想到自己吃雪莲藻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中毒，云千城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心隐隐在滴血。
“我需要这颗雪莲藻，来救白季的命。”云千城抬头看向承平，一脸的坚决，“至于师傅提的条件，我应下。”
“你能替白季答应？”
“白季若是不去西北，我去便是。”云千城明艳的脸上满是坚定，“再不济，我把君子堂带到西北去，定然不会让鞑靼迈过边境一步。”
承平眯着眼睛看着云千城，好一会后，他冷笑了一声，抬腿往丞相府内走：“你说的话，我会原话转告给丞相。”
云千城冲着承平轻笑一声：“既然你会原话转达，不妨再替我说声谢谢。”
承平脚步停滞了一下，他扭过头，一脸厌烦的看着云千城：“要我说几次，你想谢，便要亲自去谢。”
云千城原本只是不喜欢承平的态度，为了噎承平一句，才说了最后一句话。现在看到承平的眼神，云千城忽然明白过来，为何承平对自己的态度这般差。
他是为自己的师傅觉得不值。
“呵。”云千城自嘲的笑了声，“是我辜负了师傅，我会亲自去谢他，也会亲自去请罪。”
说完这话，云千城竟对着身为下人的承平作了个揖：“也谢谢你，一直照顾着师傅。”
承平愣了一下，眉头皱皱着，半晌无言。
云千城转身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朝着白府行去。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雪莲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