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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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她又道:“倘若他们真赢了六场比试,有这样臣子的君王还不知道是何等的龙章凤质呢!即使真正的大唐公主嫁过去也配得上,况且我只是个宗室女”
她没把话说完,颇有些意味深长。
临川联想到前阵子有传言说吐蕃要迎娶真正公主的话,就心慌意乱起来,站起身,走到上座的韦贵妃身边,“母妃,断不能再让那吐蕃赢下去了,不然”
到底她没有太糊涂,指着李云彤道:“不然,云彤妹妹这般娇滴滴的人儿就要嫁去吐蕃了,母妃,您于心何忍?”
临川年轻,心里没有成算,韦贵妃在后宫多年,却早已经人老成精,知道李云彤是因为不满临川幸灾乐祸,又因身份不能直接起冲突,所以故意拿话激她,便拍了拍临川的手说:“你这孩子,急什么?万事有你父皇呢,他是云彤的皇伯父,还能坑了她不成?就像云彤说的,吐蕃真若赢了,他家的王比起龙子凤孙来也不差的,那样的夫婿,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哪里用你替云彤委屈?”
“好了,若真是有哪个藩国六场全胜,你云彤妹妹就要远嫁,你们姐妹在一处的日子可没多久了,和你十一妹陪着她在宫里转转,说说心里话,记得,莫再提那不高兴的事。”
说着,她的手还用了些暗劲,示意临川别再和李云彤打嘴巴仗。
李云彤也不管她们母女间眉来眼去,站起身施礼道:“不劳两位公主殿下相陪,刚才小黄门说第四场比试要明日才进行,臣女要向贵妃娘娘告个假,回府一趟。”
韦贵妃只道是自己的话触动了李云彤的心思,她想回去和家人多聚聚,也不阻拦,点点头道:“去吧,莫要误了明早进宫的时辰,这几日你们还要多练习一下,才能增加咱们这边的胜算。”
回到府中,李云彤并没有急着见父母,而是进了书房,翻出长安图志,细细研究。
她纤长细白的手指在长安城的一条条街道快速滑过,时不时会停下来,指着某个地方说几句,最后,她的手指向了皇宫大内。
按她说的话,冬雪几个频频点头,春草更是保证道:“郡君放心,奴婢们一定配合大管事,把这事给您办好了。”
掌灯时分,李云彤的手才从地图上挪开,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若是这样,你也能走出,我可真是服了。”
次日天明时分,天子召各藩国使臣带百名随从去皇家林苑,说是要在那儿招待各藩国的来使,待他们吃饱喝足后宣布:第四场的比试要求各藩国的使者们在一日内喝完一百坛酒,吃完一百只羊,还要把羊皮揉好。
大家一听目瞪口呆,刚吃了好酒好肉,哪里还有肠胃再装其他的东西?
说是一天,得,这已经小半天过去,有那质疑的,负责此事的大唐臣子也不反驳,等听完笑咪咪地说:“时辰不早了,各位使臣还是早些开始的好,这样我们也好早点回去向陛下回禀。”
没办法,各藩国的的使者和随从便匆匆忙忙地把羊宰了,也顾不上管满地的羊毛羊血,就架锅煮肉,大碗地喝酒,结果还没等肉炖熟,人已酩酊大醉,肉没吃完,揉羊皮的事更顾不上。
禄东赞则让一百名随从排着队,一人杀一只羊,一人抱一坛酒,炖羊的时候比赛摔跤,等羊肉炖烂份量少了一半,先前吃下的酒肉也消化差不多了。
正式吃的时候,吐蕃人也是不慌不忙,个个小口小口地咂酒,小块小块地吃肉,吃喝一阵子,或是站起来互搏嬉闹或是揉皮子,这样吃吃喝喝就消化消化,不到傍晚,吐蕃的使臣们就喝完酒,吃完肉,搓揉好了羊皮。
这一局,吐蕃再拔头筹,连个与之抗衡的都没有。
第26章 迷路()
禄东赞突然站住脚说:“不对,这里我们刚才走过。”
他拿过诺阿莫手里的风灯,走到自己的右手边,蹲下去细看。
果然,那家店铺的第四个台阶上,有他用铜头簪画下的印记。
禄东赞不由神色一凛。
白天他们喝了许多酒,吃了很多肉,揉好了羊皮,赢得了第四场的比赛,回去后,大家心情都很好,猜测着接下来会如何比试,睡得就有些晚,谁想刚刚睡下,宫里就来人传旨,说是天子传召各藩国使者赴宫中商量事情。
他和恭顿、桑布扎就带了十来个随从跟着宣旨的小黄门进宫。
在去的路上,他想着到大唐以来,天子还是头一回在晚上召他们进宫,就存了个心思,想着自己这拨人都对长安路途不熟,虽说有宫里小黄门领着,但靠人总不如靠自己,就在拐角,或者岔路的地方都画了印记,不想,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到了皇宫之后,天子并没有出现,一个黄门令宣旨请他们立刻回去,说第五场的比试就是看哪个藩国能够在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各藩国竟然是从不同宫门进来的,也就是说,回去他们也要从不同宫门返回。
回去的时候当然就没有人领路了。
皇宫东、西、南、北四面共开有十个城门,禄东赞他们不知道其他藩国的路线,但他们走的是宫城南面东侧的长乐门,这条路离住处不算太远,也没多少岔路,即使没有哪些印记,想来天亮前也能走回。
但他还是向黄门令讨要了几个风灯。
折腾了一番,等他们出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
虽然来长安这些日子,他们白天也曾出来逛,但夜晚的街道和白天看着本来就有区别,又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原以为很快就能走回去的路,结果三走两转就迷失了方向,若不是禄东赞之前叫人留了印记,只怕真要到天亮了才能回去。
好在靠着那些印记,他们眼看就要走出这最后一个路口,按记忆,再向左转就能回到住处,谁想竟然发现又回到了之前走过的胭脂铺,这如何叫禄东赞不心惊。
不光禄东赞,恭顿等人也看出了蹊跷。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走回来了?明明不是朝前走,连岔路都没有,怎么会绕回来?”恭顿疑惑地问。
诺阿莫惊呼,“鬼打墙,鬼打墙。”
不管是大唐人还是吐蕃人都敬畏鬼神,听见诺阿莫的话,大家都慌乱起来。
大家都晓得鬼打墙的厉害,曾有人晚上行路,力尽而亡,结果到天亮被人发现,他才走了二十来尺,一晚上都在原地兜圈子。
禄东赞皱眉,“这是长安城,又不是荒郊野外,怎么会有鬼打墙?”
“不是鬼打墙,这是有人用堪舆设了局,故意让我们在这儿兜圈子。”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说。
禄东赞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落在后面的一个男子,问道:“你说什么?”
恭顿大喊起来:“贡山高僧,你快想个法子让咱们回去。”
听见贡山的名字,连禄东赞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贡山是吐蕃苯教的一位僧人,精通医术,卜算占卦,据说得了活佛真传,神通广大的能够预知风雨,没想到恭顿竟然把他带在身边。
随从们让开了一条路,贡山从队伍后列走到了前头。
他对禄东赞和恭顿行了个礼。
第27章 破局()
贡山行礼之后,便仔细地左右查看。
他查看的时间有些长,众人等着只觉得心焦,眼看着东方已经有点泛白,天快要亮了。
天亮鸡啼,五更的梆子敲过,他们这一场就会输。
输一场,就没有迎娶公主的资格,就像其他藩国走到这一步,不过是在给吐蕃做陪练而已。
少输几场,无非是将来与大唐谈边贸往来时更有底气,但那和迎娶大唐公主带来的利益根本没办法比。
毕竟,娶了大唐的公主,就是大唐的姻亲,是自己人,比外人能够拿到的资源肯定好很多。
已经第五场了,眼看就要胜利在望,输到这一场,太让人不甘心。
随着时光的流逝,诺阿莫觉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他看看其他人,在风灯一摇一晃的明灭灯光中,也个个神情紧张。
禄东赞倒是呼吸如常,神情自然,似乎并不在意功败垂成。
但几乎是在贡山查看后转身对他们说话的同时,他轻吁了一口气,唇边裂开了淡淡的笑容。
“你们跟着我走,前行三步左转,六步右转,走至第九步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将左手边的那个红灯笼取掉,再前行三步左转等拿到第九个红灯笼,就能出去了。”贡山哑着嗓子道。
“红灯笼?哪有什么红灯笼?”诺阿莫左右张望,奇怪地问。
禄东赞沉声道:“你们跟着大师走就是,不要多话,我走最后。”
走到第九步时,禄东赞往左首一看,果然,在旁边的店铺上,挂着一个气死风灯形状的红灯笼。
灯笼不大,和他的一个拳头差不多,里面也没有烛火,又是做成风灯的模样,在黑夜里,如果不仔细留意,那一点点红根本看不见。
禄东赞将灯笼取下,拎在手上。
他在心中默数,跟着前面人的脚步,等取到九个红灯笼时,就听见跑在前头,离他二十来步远的诺阿莫高兴地叫起来:“到了,我们到地方了。”
第一声鸡啼和五更梆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走在最后的禄东赞在鸡啼和梆声还没有完全消失前,已经几个起跃,飞身落在了鸿胪寺的门前。
他们一行人赶在天亮前站在了鸿胪寺的台阶上。
门开了,鸿胪寺卿和两个黄门令,几个小吏走了出来。
鸿胪寺卿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恭喜恭喜,大相,你们已经连赢五场,稍稍休息梳洗一下,好进宫去比第六场。”
听了翻译官的话,恭顿惊讶地问,“竟然不让我们睡一觉再去?这一夜没睡如何比?”
跟在鸿胪寺卿和黄门令身边的翻译官,正将恭顿的话翻译给他们听,就听见诺阿莫和其他吐蕃人嚷嚷起来,“就是太不公平了,这分明是不想让我们赢你们汉人真是奸诈,太不讲道理了”
诺阿莫说的是汉话,夹着十几个吐蕃人剑拔弩张的吼叫,撩袖子要打架的模样,门前一时乱了起来。
本来笑眯眯的鸿胪寺卿沉下脸来,一个黄门令更是尖声细气地喝道:“放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到大唐来,既然想比试,想娶我们的公主,就得按大唐的规矩来。觉得不公平,你们可以不比啊。”
鸿胪寺卿语气比较平和,却没什么笑容地说:“在我们大唐,就是普通人家想娶别人的女儿,也得经过很多考验,况且你们想娶的是大唐公主,只是这样,已经很简单了,怎么?觉得刁难你们了,受不了?想强抢吗?”
诺阿莫还想说什么,禄东赞做了个停顿的手势,制止他,也制止了其他嚷嚷的吐蕃人。
他拱手作揖,笑容满面地对鸿胪寺卿和黄门令道:大人们勿怪,一夜没睡,他们急躁了点。大人们说的是,这不算什么。我听说在大唐在成亲当天,新郎要是不对上对子,就不能娶新娘和那些事相比这点真不算什么。只是我们身上的衣裳,走了一夜也该换换,总不能这副行貌去见天子”
正在这个时候,大食、天竺、白达霍尔的使臣,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有围着鸿胪寺卿七嘴八舌问结果的,也有恭喜吐蕃连胜的。
听到又是吐蕃胜了第五场,拉赫曼看禄东赞的目光可以用仰慕崇拜来形容。
因为人很多,禄东赞没有察觉拉赫曼的注视,他寻了个空隙对鸿胪寺卿笑道:“大人你看,格萨和林邑的使臣还赶回来,就算他们不打算再比试,最后一场总要去看看。回来的这些人也都得梳洗一下,算下来,恐怕最少得一两个时辰,请大人斟酌。”
鸿胪寺卿和两位黄门令低声商量一阵,为首的那个黄门令傲然地说:“好,那就两个时辰以后,由胡大人陪同诸国使臣上殿。”
第28章 佛印()
回到房间,禄东赞并没有休息,他将手里那九个红灯笼都交给了贡山,“大师,你瞧瞧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贡山点点头,“那么短的路,但我们偏偏就转不回来,很可能就是这些灯笼的原因。”
他神色凝重地将灯笼上的红纸戳破,小心地取出了里面藏着的九个黄色小纸卷。
展开纸卷,上面画有朱红色的文字。
“果然是九星迷魂阵!”贡山的话语里,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惊喜。
“什么是九星迷魂阵?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禄东赞皱眉道。
听见禄东赞所问,贡山指着那些黄色的纸卷说:“这可是好东西,寻常人见不着的。大相你看,这些黄纸上均有朱砂写的文字,而这些文字是有作用的,这些文字是梵语,代表着迷路回转,九灯连用,就会形成一个回环,如果不把灯笼取下来,我们这一晚上都会在那个环中反复的转,和鬼打墙有点类似,就是人为的使我们迷失方向。”
禄东赞对大唐的很多事物都有所涉猎,听了不由吃了一惊,“这是符咒?”
“道家的叫符咒,佛家称之为印。”贡山肯定的说:“这个是佛教中人所画,所以用的是梵文,道教的符,用的是中原文字。”
“画符咒不是道家的东西吗?怎么会有佛家也整这个?”
贡山解释道:“通常人们见的多是道家符咒,佛家只有咒没有符,但咒语又可分为坛城、咒轮、咒图、梵字等等,各有各的作用,比如有治病的,有增上的,有驱邪的,有镇宅的,有护身的,有保平安的,有吉祥的,有增运的等等。”
“这个咒图、梵字用朱砂画在黄纸上,就类似道教的符咒,秽迹金刚法中就有,但佛教的说法称为印,只是会这个的人比较少,所以渐渐失传,就算有一些也多是乱画,也不像道家的符咒有灵性,起不到作用。”
“符、印都是意在用心,一心无染所念所画的符、印才能灵,这个人佛法深厚,又懂堪舆,所以能够利用周围的风水布置出这样的九星迷魂阵,但他并无伤人之意,所以每张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