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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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见烟雾往越白安那边散去,站起身来跟她换了个位置:“就是在那时学会了烤鱼吃。”
听他说起这些过去,越白安忽然发现,他其实还有许多她不了解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感到和他很熟悉。
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很多年,而她是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
“以后你要慢慢把这些回忆讲给我听。”
越白安接过他递来的烤鱼,闻着那焦香不禁笑得眉眼弯弯:“我也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作为交换。”
她的笑意总算看上去不再那么勉强。
墨云深又将一条鱼放上了树杈堆起的烤架之间,不断地翻滚着:“随时洗耳恭听。”
他的话音未落,越白安已经把之前烤好的那条鱼递到了他嘴边,鱼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咬了一口,却是尴尬地变了脸色。
墨云深将她手中的烤鱼拿过来,正准备扔到一边,却又被越白安抢了回去:“我觉得挺好,你不吃我吃。”
明明除了鱼香再无任何其他味道,他那时是饿得狠了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尝来实在是难以下咽。
“安儿,给我。”
他以为她是怕他觉得难堪才执意要吃,因此向她伸出了手。
但越白安却不愿意给他,甚至还把那鱼藏到了身后,就是倔着不听话。
第92章 还请王爷多克制()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吃的。”
越白安三下五除二把已经降到常温的烤鱼塞进嘴里,鼓着一张脸看向墨云深,吞了半天才彻底吃下去:“我肯定要吃完。”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份心意,比之她之前给他的信任和爱,都不足道也。
可这一句话却比那些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令他不知所措。
在明灭的火光与月色之下,他终是把所有的动容都化作了最原始的肌肤相亲。
“你弄疼我了。”
越白安从来没有接受过他这般粗暴的倾注,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双手欲拒还迎地想要推开他。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最真实地回应她的心意。
因此墨云深将她的话抛之脑后,只不断地加重自己的力道,恨不能真正地和她融为一体。
最后她几乎是昏迷着被他带回大帐之中,直到他亲自替她清洗了身子在她身边躺下,都还听见她嘟囔着抱怨。
于是某人第二日专程起了一个大早去临时御医所拿药。
裴御医轻咳了一声,将那瓶药膏递了过来:“一日三次,涂抹于患处即可。”
老头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还是腆着老脸提醒墨云深道:“用药期间,还请王爷克制。”
墨云深本就尴尬,听见裴御医这般言辞更是无奈,只得抚了抚鼻梁向裴御医拱手:“多谢。”
他一路拿着这药返回大帐,正好此时越白安也醒了。
正想走过去抱抱她,谁知这小女人居然一看见他就缩回了被子里,然后裹紧自己滚到了角落里:“禽兽!痛死了,讨厌你。”
墨云深急忙轻咳了一声掩住自己的笑意,正襟危坐到床边:“还疼?”
被子里的人并不搭理他。
“我去御医所给你拿了药。”
墨云深这话还没说完,越白安却“刷”地一下掀开了被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去拿什么药?!”
“止疼——”
越白安直接捂着耳朵又缩回了被子里。
“墨云深你居然,居然还去御医所拿这种药!我不用再见人了,呜,你走开。”
虽然被嫌弃了,但眼见某人好像又恢复了些精神,墨云深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无论如何,他只怕她一直沉湎于失去越白时一家的悲伤之中,再也快乐不起来。
“夫妻常情,为何不见人。”
墨云深大言不惭地把她硬从被子里拎了出来,也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把她两只手高高举起绑在了床栏上,以免她乱动,随后才按住她乱动的双腿开始给她上药。
只是上着上着,气氛却又不对了。
越白安不安分地踢他:“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墨云深难得顺从她一次,端起手边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将药留给她:“我在帐外。”
他将床帏替她拉上,径直走出了大帐,正好和羌令诀撞个正着。
羌令诀的腿依然没有恢复正常,其实来参加秋围也大多时候无事可做,但辜夕媛说什么也不愿意错过这一年一度的盛典,是以他便还是陪着来了。
没想到第一日就听说了越家惨案,他昨天来过大帐数次,都不见越白安的身影。
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今日一起身,便又来寻她。
“王爷。”
羌令诀知道他来得这样早一定会遇见墨云深,因此十分坦荡:“微臣得知王妃家中惨遭横祸,专程前来探望。”
“王妃尚未梳洗,羌大人来得这样早是何意。”
墨云深冷眼看着羌令诀,对他此举十分不屑。
“微臣与越将军一家也是故交,听闻此案自然焦灼,是以唐突了些。”
羌令诀对他的不屑并不在意,只侧开了身子站在了帷帘不远处,似是打定主意要在此静候越白安出来。
越白安此时已经上好了药也穿好了衣裳,她听见帐外熟悉的人声,心下一沉,竟是无端有些抗拒。
她知道羌令诀是真的关心她,可他也该想想他那难缠的夫人,若是让辜夕媛知道羌令诀这一大早地赶来见她,越白安只怕她又要闹翻了天去。
她走到后门掀开帷帘,唤了一声笑歌和细语,让她们给她送来了热水。
笑歌一进大帐,就拉着越白安左看右看,又转了一圈后才稍微放下心:“奴婢昨儿个生怕您想不开,当真担心了一整日。”
越白安闻言怔忪了一下,随后却是轻拍了一下笑歌的手:“我不会那么轻易想不开。”
她接过细语递来的漱口水,清洗过口腔之后又拿着帕子洗了一遍脸,感受到眼眶的酸涩不禁眨了眨眼,只有一阵苦涩袭上心间。
“王妃,我听老汗王身边的苏嬷嬷说,似是因为受了二舅爷牵连?但匹娄将军家的那些奴婢却说并不是这么简单,可具体情况如何,他们也无从得知。”
细语总觉得事情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可她不懂政局诡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询问越白安。
越白安将脸帕递回给细语的手僵硬了一下,她看向细语微微一笑:“的确是受我二哥牵连。匹娄将军家与我大哥一向势如水火,不必听信他们的谗言。”
既然老汗王都默认了符帆加给越白丰的罪名,越白安自是不会傻到和自己如今的靠山去作对。
只是不知二哥到底为何会被牵连进皇陵失窃这样的旋涡之中。
不过如今这些也都不重要了,就算他是清白的,为了除掉越白时,符帆也有能力让他变得不清白。
墨云深这时听见了帐内的谈话声,又一次推开帷帘走了进来,笑歌和细语正想去给他打水洗漱,却见他抬手阻了她们:“本王醒得早,自行洗漱过了。”
笑歌和细语这才顿住了脚步,自觉地站到了一边。
墨云深看着越白安,抬起下巴指了指帐外,他还没开口,越白安急忙摆了摆手:“我不见他,你帮我找个借口让他回去。”
墨云深却是无奈:“我又没不许你见他。”
越白安哭丧着脸撅起嘴:“谁怕你了,我是不想辜夕媛又针对我。”
“你当你夫君是摆设。”
墨云深将她从床边拉起身,捏了捏她的脸:“看上去是真的担心你,你出去见一面,也让他放心为好。”
越白安的表情更加委屈:“你现在都不在意我了,还主动让我去见羌大哥。”
墨云深险些大笑出声,但生怕惹着小祖宗不开心,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之前不让你见他,你就把我甩在王府两个月不闻不问。如今让你见了,你又怪罪。”
越白安听见他如此说,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别开了眼:“那我去了。”
因为昨夜的伤,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她只走了几步就涨红了脸回过头看他:“都怪你!”
墨云深虽然一脸无辜,但眼底还是浮现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93章 他怎么什么都跟姐姐说()
越白安掀开了帷帘,眼见羌令诀等在一旁,只笑着走近他:“羌大哥。”
羌令诀闻声看向她,见她眼睛还有些红肿,心下不禁一痛。
“我昨日来过几次,都不曾见你。”
羌令诀强行按下他想要轻抚她头发的手,只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看向她:“你可还好。”
但他这话一问出口便后悔了。
经历这般惨痛之事,她如何能好。
“越将军便是太信任皇上,才会遭此横祸。”
羌令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帐外巡逻的侍卫听不见,可越白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她确信,他是专程来说给她听的。
“羌大哥你,是知道些什么?”
羌令诀十三岁便摘得科举桂冠,论起才智,越白安从不会怀疑他。
“不知道,但我大致猜得出。”
越白安听见他这话却是想到了他自己身上,只试探着询问:“那羌大哥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来到踏孙吗?”
羌令诀摇了摇头:“文臣与武将不同。但朝堂风云,却是类似。”
“所以你不是被皇上逼来,而是被政敌所害。”
越白安的话音未落,羌令诀已经震惊地站直了身子,就连腿上的剧痛都让他毫无知觉。
他和她分开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他都快忘记,曾经在沙州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总是如此。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说出上一句话,对方总能接出下一句。
“你明白就好。”
羌令诀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但抓着拐杖的手明显更加用力:“我只希望你不要过于沉湎悲伤。”
越白安没再多言,虽然他这些话都说得隐晦,可她却都听得明白。
况且他和墨云深的关系那样密切,如何会不知墨云深心中大业。他或许是怕她不知,所以才想来劝慰她,让她韬光养晦,十年不晚。
越白安终是露出了灿烂的笑意:“羌大哥,谢谢你。”
“既然你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羌令诀不敢直视她的笑颜,只慌忙移开了眼,仓皇行礼告退。越白安却没有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只依然笑着向他告别:“羌大哥再见。”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抹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
越白安回首回到了自己帐内,见墨云深已经换上了骑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正在秋围之中。
虽然她也很想骑马狩猎,可是她刚快步跑了两步来到他面前,便只觉得下身一阵痛楚传来,只鼓着脸看向他:“这么好的天气我却只能窝在帐篷中,不公平。”
墨云深抚了抚她的头发:“如此正好。”
上次围猎之事他依然心有余悸,因此不愿意她往猎场而去,那里同样有峭壁嶙峋,甚至比之前那次在城郊更为险峻。
但他刚说完这句话,帐外却又传来了两人熟悉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墨染青见帐内无人反应,便笑着掀开帷帘走了进来:“白安,今儿个大家要去打马球,我想着阿深不愿你上猎场,但马球总不会反对,就专程来邀你了。”
墨云深正准备拒绝,却见越白安点了点头:“我陪姐姐一起去。”
“你怎么骑马。”
墨云深拉住她的胳膊,提醒她。
越白安却竭尽全力挣脱开他的禁锢,不满他如此紧张她,好像她是琉璃做的一般:“我陪姐姐去,又没说要上场打球。”
墨染青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越白安是身子不爽利所以没法骑马,只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也不喜欢打马球,只是想着去看热闹,正好我们互相做个伴。”
她顺势把越白安拉到了自己身边,挽起她的手:“今儿个天气这么好,自然不能憋在帐篷里,走了,去我那儿用点早膳就出发。”
她甩给墨云深一个“不许跟上来”的眼神,就拉着越白安直往自己的帐篷而去。
墨云深只得示意笑歌和细语追过去,叮嘱她们一定照顾好她。
而墨染青心知越白安心情不好,想起她在定念刚离开那段时间里对自己的照料,自是不忍丢下她不管。
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越白安,索性避开她兄长一家的惨剧,也没问起越以慈的去向,拉着她聊些女子之间的八卦趣事,全然不提那些让她伤心之事。
“说起来,秋围结束之后,我应该会去昌河国住上一段日子。”
墨染青抿了一口牛奶,看向越白安:“老头儿逼我去,我也没办法。”
越白安却是好奇地凑近她:“姐姐的未婚夫不是在昌河国吗,正好去见见,说不定是位大英雄。”
墨染青这所谓的未婚夫其实是老汗王不久前才给她定下的,之前老汗王一直顺着她,她不想嫁,他也不逼她,只觉得她就算要嫁,也要嫁一个于她而言最好的男子。
但自从她把定念捆在身边却还是未能得偿所愿之后,老汗王便立刻给她选了一门亲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只逼着她一定先去昌河国与那人见上一面。
父女两本就关系淡薄,自此以来更是僵化,若非还有墨云深母子和南宫勿从中调停,怕是这一次秋围墨染青都不会来。
“谁知道呢,虽然老头儿这人不靠谱,但也好歹不会害我。”
墨染青自从定念离开之后对男女之事比之从前冷静了许多,她接过侍女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唇角,只见越白安也已停止了用膳,便道:“出发吧,马球场不远,一起走去。”
两人一道走出了墨染青的大帐,虽然晴空万里,但毕竟秋日已至,一阵微风袭来,越白安还是觉得有些冷。
笑歌见状急忙把手中的披风搭在越白安身上,墨染青也让侍女为自己穿好了披风,看向越白安:“那日婚礼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