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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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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破石台阶。在这些零零乱乱懒懒散散的声音里还传来远处树荫中牧童吹奏乡下小调的笛声。罗耆波靠着神庙的破柱子站着,像一个疲倦的做着梦的人。他凝视着河流,不敢正眼看摩诃摩耶。

    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向摩诃摩耶又投出恳求的眼光。她摇了摇头,回答说:“不,不可能。”

    立刻,他的希望的殿堂倒塌了。他知道,摩诃摩耶一摇头,便是主意已定,人间谁也无法扭过她来了。摩诃摩耶家多少代以来就以名门望族的血统自豪——她怎么能同意下嫁给罗耆波这样一个家世低微的婆罗门呢?恋爱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啊。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是自己过去轻率的行动使得罗耆波怀有这样大胆的希望;她立刻准备离开这所破庙。

    罗耆波了解她的心意,赶紧说:“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最初她想对这个消息表示毫不在乎;可是她做不到。她想离开,她的脚不肯动。她平静地问道:“为什么?”罗耆波说:“我的东家从这儿调到梭那普尔的工厂去了。他要带我一起去。”她又默默地站了好半天,沉思着:“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也不能希望一个男子在我眼前终身做囚犯。”她于是略略张开紧闭的嘴唇说:“好吧。”这两个字听来简直是一声深沉的叹息。

    说了这两个字,她转身刚要走,罗耆波猛然一惊,低声说,“你哥哥来了!”

    她往外一看,看见她哥哥朝着神庙走来,知道他已经发觉他们的密约了。罗耆波怕摩诃摩耶被人误解,想从墙上破洞钻出去逃走;可是摩诃摩耶拉住他的手臂,用力拉他回来。帕凡尼查兰进了庙,只默默地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

    摩诃摩耶看着罗耆波泰然自若地说:“好吧,罗耆波,我会到你家去的。你等着我吧。”

    帕凡尼查兰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神庙,摩诃摩耶也一声不响地跟着他走了。罗耆波呢?他茫然站着,好像被判处了死刑。

    二

    当天夜里,帕凡尼查兰给了摩诃摩耶一件深红色的绸纱丽,要她马上披上。接着他说:“跟我走。”谁也不曾违抗过帕凡尼查兰的命令,哪怕只是一个暗示;摩诃摩耶也不例外。

    这一天夜里,兄妹二人走到离家不远的河边的火葬场。那儿有一间小屋,收容将要送去圣河边火葬的垂死的人,小屋里正躺着一个老婆罗门,在那里等待着死神降临。两人走近床边,屋子的一角有一个婆罗门祭司。帕凡尼查兰对他打了个招呼。祭司急忙收拾好举行婚礼要用的东西。摩诃摩耶明白自己要嫁给这个垂死的人了,可是她没有一丝儿反抗的表示。在这间被附近的两个火葬堆的微弱的闪光照亮着的半明半暗的屋子里,在喃喃地念诵经文的声音和垂死的人的*声中,他们为摩诃摩耶举行了婚礼。

    婚后第二天她就成了寡妇。她并不为此过于悲伤。罗耆波也是这样,她的成为孀妇的消息并不像出人意料的结婚消息那样沉重地打击他。他反而有点儿高兴。然而高兴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二个可怕的打击完全把他打垮了;他听说那天火葬场要举行一场隆重的典礼,摩诃摩耶要和她丈夫的尸体一起火葬。

    最初他想报告他的东家,求他阻止这残酷的殉葬。可是他随即记起了,就在这一天,东家已经离职到梭那普尔去了。东家本想带他同去,可是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要暂时留在这里。

    摩诃摩耶曾叮嘱他“等着我”。他绝不能忽略这个要求。他请了一个月的假,可是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请假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抛弃职业去讨饭,也要终身等待着她。

    黄昏时分,正当罗耆波要疯狂地冲出去自杀或者干些别的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忽然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暴风雨几乎把他的屋子震塌了。他见到外在世界正和他内心一致,同样在激变在翻腾,多少获得了一点平静。他觉得大自然已经在支持他,要给他一些补偿。他自己所没有的力量现在布满天地之间了。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外面有人猛力推门。罗耆波忙把门打开。一个女人进来了,她裹着湿透了的衣裳,一幅长长的面幕遮住了整个脸庞。罗耆波一眼就认出她是摩诃摩耶。

    他十分激动地问道:“摩诃摩耶,你是从火葬堆中逃出来的么?”

    她回答道:“是的,我答应要来你家。我守信,我来了。可是,罗耆波,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完全变了。只有我的心还是旧日的心。只要你提出,我还能回到火葬堆去。但是,你如果发誓永不拉开我的面幕,永不看我的脸,我就会在你家住下来。”

    从死神手掌中夺回了她,这已经够了;此外一切考虑都不在话下了。罗耆波立刻回答:“在这儿住下吧,你爱怎么样都行。如果你离开我,我就会死了。”

    摩诃摩耶说:“那么立刻走。我们到你的东家那儿去。”

    罗耆波放弃了家中所有的财物,和摩诃摩耶一起在暴风雨中出发了。风吹得他们直不起腰,被风卷起的砂砾像流弹一样打疼他们的身体。两人避开大路,在旷野里走着,因为恐怕路旁的大树会倒下来压着他们。狂风在后面赶打着他们,好像要把这一对青年赶离人间,推向毁灭。

    三

    读者千万不要不相信我的故事,不要认为这是虚构的,脱离现实的。在流行寡妇殉葬的年代里,据说的确发生过这一类的事。

    摩诃摩耶被绑住手脚搁在火葬堆上,在指定的时刻点上了火。火焰蹿上来的时候,正好起了狂风暴雨。那些来主持大典的人连忙逃进停放垂死的人的小屋,关上了门。大雨顷刻之间便把火葬堆扑灭了。这时摩诃摩耶腕上的绳索已经烧成灰烬,她双手能活动了。她忍受烧伤的剧痛,一声不哼地坐起来解开脚上的绳索。然后她裹着那已烧去了一部分的衣裳,半裸着身子从火葬堆上站了起来,先走回家去。家中谁也不在,都去火葬场了。她点亮了灯,换上一件新衣,对着镜子看一下自己的脸。她把镜子掷在地上,沉思了片刻,然后她取出一幅长长的面幕遮住了脸,走到邻近的罗耆波家。这以后发生的事,读者已经知道了。

    不错,摩诃摩耶现在的确住在罗耆波家里了,可是罗耆波并不快乐。其实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面幕隔开了他们。但这面幕却是永恒的,像死亡一样,甚至比死亡更令人痛苦;因为死亡造成的隔离的苦痛,在年深日久之后,由于绝望,还可以逐渐消失;而面幕造成的隔离,却时时刻刻在粉碎活生生的希望。

    摩诃摩耶原来就有一个沉静的性格;而现在面幕里的那份沉静显得加倍令人难以忍受。她好像是生活在一幅死亡的幕后面。这沉寂的死亡,缠住罗耆波的生命,似乎每天都在使他的生命萎缩下去。他失去了从前认识的那个摩诃摩耶,同时这个披着面幕的人永远默默地坐在他身旁,不让他把少女时代的她给予他的甜蜜回忆珍藏供养。他默默思量:“自然在人与人之间安置的栅栏已经够多了。摩诃摩耶更像古代的英雄迦尔纳迦尔纳是摩诃婆罗多史诗里的人物,他是他的母亲与日神所生的,相传他一生下来就是身穿恺甲,手持兵器的。),一出生就带着辟邪的护身符。她身子周围本来就有一道无形的围墙。现在她仿佛是再生了一次,来到我的身边,周围又加上了一重围墙。她虽然总是在我身旁,可是又遥远得使我永远不能接近。我坐在她那不可侵犯的魔力圈外,以一种不满足的如饥如渴的心情,企图穿透这薄薄的而又深不可测的奥秘;恰如天上的星星一夜又一夜地消磨时光,想以永不闪动的低垂的目光看透黑夜的奥秘而终不可得。”

    这两个没有伴侣的孤独的人便这样在一起过了很久。

    一夜,正是新月出现后的第十天,是雨季以来第一次云开月朗。静寂的月夜像是坐守在人睡的世界旁边。那一夜,罗耆波也离开了床,坐着了望窗外。闷热的森林把一种特殊的香气和蟋蟀的懒洋洋的低鸣一同送进了他的房屋。他了望着,见到一行行黝黑的树木旁边,已经入睡的小池塘在闪闪发光,好像一个擦亮了的银盘。很难说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会不会有清晰的思想。只有他的心朝着某一个方向奔驰——像森林一样送出一阵阵香气,像黑夜一样发出一声声蟋蟀的低鸣。罗耆波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夜,一切古老律法都被抛在一边了;这一夜,雨季之夜已经拉开了自己的云幕;这一夜显得静寂、美丽、*,正像昔日的摩诃摩耶一样。他全身的热血奔腾汇合,涌向那一个摩诃摩耶了。

    罗耆波像一个梦游人似的走进了摩诃摩耶的卧室。她已经睡了。

    他站在她旁边俯身看着她。月光恰好照在她脸上。可是,多可怕啊!昔日熟悉的脸庞哪里去了?火葬堆的烈焰用它无情的贪馋的舌头舐净了摩诃摩耶左颊的美丽,留下的只有贪馋的残迹。

    罗耆波吃惊得动了一下么?一声含糊的叫声从他唇边溜了出来么?也许是这样。摩诃摩耶惊醒了——她看见罗耆波站在自己面前。她立刻把面幕遮上,昂然起立,离开了床。罗耆波知道霹雷要响了。他伏在她脚前,抱住她的脚,喊道:“饶恕我!”

    她没有回答一个字,她走出房间时头也不回一下。她再也没有回来。哪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她的沉默的怒火,在那毫不留情的永别的时刻,给罗耆波的余生烙上了一道长长的瘢痕。

    唐季雍译

    作品简析

第一章 金东仁() 
金东仁(1900—1951),平壤人,后定居韩国。在韩国现代文学史上占重要地位。着有长篇首阳大君、云岘宫之春、青年们以及短篇船歌、土豆等,自誉是艺术至上主义者。韩国杂志思想界为他设立了“东仁文学奖”。

    船歌

    是春天了。春天来了。

    当轻柔的微风穿过黑魆魆的朝鲜松林,擦过抽了芽的青草的时候,大地便奏起了音乐,这是在别处听不到的美妙的乐章。

    啊!绿色的春天的美使人心醉。

    在平壤城中,只能从勉强穿破干裂的土地、抽出嫩绿的枝叶的小树和行将发芽的杨柳的荫影里了解到春天的信息,不过春天还没有完全降临。但在牡丹峰一带和隔着大同江可以望见的长林,已经是春意盎然。

    春光无限好,飞腾上九霄。

    春光无限好,飞腾上九霄。

    我大声吟咏了两三次,然后叼起一支香烟。缕缕烟气,向天空飘去。

    这时箕子庙朝鲜平壤市古迹。箕子即我国商代的箕子。据史记和汉书记载,商亡国后,他逃亡朝鲜,教授当地人民礼仪、田蚕、纺织等,深受尊敬。过去,在朝鲜有“箕子立国”之说。也有人认为此说不能成立。附近传来了异乎寻常的哀歌,我听见那歌声震动着春天的空气一飞来,不由地竖起一了耳朵。

    那是一首岭儒朝鲜地名。船歌。唱的人唱得很好,一般的演员和艺妓连他的脚后跟都赶不上。

    求求你呀,阿弥陀佛。

    皇天后土,日月星辰。

    老天菩萨,阿弥陀佛。

    我的性命,就像悬丝。

    救苦救难,阿弥陀佛。

    哎嗨呀,哦咳呀咿唷。

    唱到这里,那边下面水上的长鼓声和艺妓的歌声一齐响了起来,船歌就听不见了。

    从岭儒回来以后,那船歌还深印在我的心中,要忘也忘不了。我常常想,几时才能再到岭儒去重新听一听那里的船歌,重新看一看那里的景色。

    长鼓声和艺妓的歌唱停了,只有凄凉的船歌在飘荡。风刮得很大,歌声有时听不清楚。我听到有这么一段和我记得的差不多:

    走到江边看见我,

    魂飞魄散吃一惊。

    是在梦中还是醒?

    是在梦中还是醒?

    连奔带跑扑过来,

    纤纤玉手攥得紧,

    呼天抢地开口说:

    你是天上掉下来?

    你是地里冒出来?

    你是随风飘得来?

    你是腾云驾雾来?

    东拽西拽号啕哭,

    乡人邻里都发呆。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来,把被树枝挂了一下的帽子朝下揿揿,爬到牡丹峰顶上,想找到发出歌声的地方。在牡丹峰顶上,歌声听得更清楚了。那人唱的船歌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行乞讨饭,喝粥熬汤,

    千万千万,别当船夫,

    哎嗨呀,哦咳呀咿唷。

    我想根据歌声辨别方向,就地站住了。“是哪儿,是箕子庙还是乙密台朝鲜名胜,位于平壤牡丹峰。”但是我不能久停,便向玄武门走去,径直出了城。

    当时,那人又把船歌从头唱了一遍,声音是从左边来的。

    是左边!我一面想,一面去找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松树的缝隙里转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发现了那个唱歌的人。他对着箕子庙,朝着天空最阔最亮的地方独自躺着。长相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脸、鼻子、嘴、眼睛、身板全都是方方正正的额上粗粗的皱纹和漆黑的眉毛,显示出他吃过许多苦,性格又很纯真。

    他发觉有一个绅士在看他,便爬起身来坐着,停住不唱了。

    “干吗不唱,照旧唱呀!”说着,我坐到他身边。

    “什么!”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抬起眼睛,望着那辽阔的天空。

    那可是一对好眼睛。海洋的宽阔和广大,全都逃不出他的视线。我估计他是一个船夫。

    “家乡是岭儒?”

    “我是在岭儒出生的,可已经有20年没有去过岭儒。”

    “为什么20年不回老家?”

    “人的事情,哪会那么称心如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反正,命运是最有力量的。”

    命运的力量最强大,他这句话包含着没有消除的怨气和悔恨。

    “是吗?”我只是瞅着他,沉默了一阵,又说:“老兄,我想听听你处世的经验,不是秘密的话,能不能谈几句?”

    “什么秘密不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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