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 >

第168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68章

小说: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在这漫长的冬日里,我在这儿干些什么啊!我的马已经死了,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肯借马给我。我只得从猪圈里拉出马来套车;要不是猪圈里意外地有两匹马,我只好用猪来拉车了。事情就是这样。于是我向这家人点点头。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即使他们知道了,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开张药方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人与人之间要互相了解却是件难事。好了,我的出诊也就到此结束,我又一次白跑了一趟,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地区的人老是晚上来按我的门铃,使我深受折磨。但是这一次还得牺牲个罗莎,这个漂亮的姑娘多年来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几乎没有怎么管她——这个牺牲未免太大了。于是我必须在头脑里仔细捉摸一下,以克制自己不致对这家人训斥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罗莎还给我了。但是当我关上提包,伸手去取皮大衣时,全家人都站在一起,父亲嗅着手里的那杯甜酒,母亲可能对我感到失望——是啊,人们还要期待些什么呢?——她含着泪咬着嘴唇,姐姐摇晃着一条满是血污的毛巾,于是我打定主意做好准备,在某种情况下承认这孩子也许是真的病了。我向他走去,他朝我微笑着,好像我给他端去最滋补的汤菜似的——啊,现在两匹马同时嘶叫起来;这叫声一定是上帝特地安排来帮助我检查病人的——此时我发现:这孩子确实有病。在他身体的右侧靠近胯骨的地方,有个手掌那么大的溃烂伤口。玫瑰红色,但各处深浅不一,中间底下颜色最深,四周边上颜色较浅,呈微小的颗粒状,伤口里不时出现凝结的血块,好像是矿山上的露天矿。这是从远处看去。如果近看的话,情况就更加严重。谁看了这种情形会不惊讶地发出欷殻е兀亢臀业男∈种敢谎忠谎さ那妫亲约旱纳碜邮敲倒搴焐庇终瓷狭搜郏盟前咨男⊥泛托矶嘈〗糯由丝谏畲θ涠排老蛄链Α?闪暮⒆樱闶俏蘅删纫┑牧恕N乙丫页隽四阒旅纳丝冢荒闵砩系恼舛湎驶ㄔ腷lume为花朵,卡夫卡在这里把鲜红的伤口比作鲜红的花朵,具有一种象征意义。正在使你毁灭。全家人都很高兴,他们看我忙来忙去;姐姐把这个情况告诉母亲,母亲告诉父亲,父亲告诉一些客人,他们刚从月光下走进洞开的门,踮起脚、张开两臂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你要救我吗?”这孩子抽噎着轻轻地说,他因为伤口中蠕动的生命而弄得头晕眼花。住在这个地区的人都是这样,总是向医生要求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已经失去了旧有的信仰;牧师坐在家里一件一件地拆掉自己的法衣;可是医生却被认为是什么都能的,只要一动手术就会妙手回春。好吧,随他们的便吧:我不是自动要去替他们看病的;如果他们要用我充作圣职,那我也只好这样;我是个上了年纪的乡村医生,我的女佣都给人家夺去了,我还能希冀什么好事情呢!于是这家人和村子里的长者一同来了,他们脱掉我的衣服;老师领着一个学生合唱队站在房子的前面,用极简单的曲调唱着这样的歌词:

    脱掉他的衣服,他就能治愈我们,

    如果他医治不好,就把他处死!

    他仅仅是个医生,他仅仅是个医生。

    然后我的衣服被脱光了,我的手指捋着胡子,我把头侧向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些人。我镇定自若,胜过所有的人,尽管他们现在抱住我的头,拖住我的脚,把我按倒在床上,我仍然是这样。他们把我放在朝墙的一面,靠近孩子的伤口。然后他们从小房间里走出去;门也关上了;歌声也停止了;云层遮住了月亮;被褥使我的周身感到暖和;忽隐忽现的马头在洞开的窗户前晃动。“你知道,”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我对你很少信任。你不过是从那儿被抛弃掉的,根本不是用自己的脚走来的。你不但没有帮助我,还缩小我死亡时睡床的面积。我恨不得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你说得对,”我说,“这的确是一种耻辱。但我是个医生。那我怎么办呢?相信我,我作为一个医生,要做什么事情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你以为这几句道歉的话就会使我满足吗?哎,我也只能这样,我对一切都很满足。我带着一个美丽的伤口来到世界上,这是我的全部陪嫁。”“年轻的朋友,”我说,“你的错误在于:你对全面的情况不了解。我曾经去过远远近近的许多病房,可以告诉你:你的伤口还不算严重。只是被斧子砍了两下,有了这么一个很深的口子。许多人都自愿把半个身子呈献出来,而几乎听不到树林中斧子的声音,更不用说斧子靠近他们了。”“这是真的吗,或者是你趁我发烧的时候来哄骗我?”“确实是这样,你安心地带着一个公家医生以荣誉担保的话去吧。”于是他相信了,他静静地安息了。可是现在我得考虑如何来救我自己了。两匹马还忠实地站在原处。我很快地把衣服、皮大衣和提包收集在一起;我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穿衣服上;如果两匹马能像来时一样快速,那么简直就可以说我从这张床一跳就能跳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匹马驯顺地从窗口退回去了;我把收拾好的那包东西扔进马车;皮大衣飞得太远了,只有一只袖子牢牢地挂在一只钩子上。这就很好了。我自己也跃上马去。缰绳松松地拖曳着,这匹马同另一匹马几乎没有套在一起,双轮马车晃里晃荡地随在后面,皮大衣拖在最后面,就这样行驶在雪地上。“驾!”我喊道,可是马没有奔驰起来;我们像老年人似的慢慢地拖过荒漠的雪地;在我们后面长久地响着孩子们唱的一首新编的、但是错误的歌曲:

    高兴吧,病人们,

    医生正陪着你们躺在床上!

    这样下去我可永远回不到家;我的兴旺发达的医疗业务也完了;一个后继者正在抢我的生意,但是没有用,因为他不能替代我;在我的房子里那讨厌的马夫正在胡作非为;罗莎是他的牺牲品;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在这最不幸时代的严寒里,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着身体,坐着尘世间的车子,驾着非人间的马,到处流浪。我的皮大衣挂在马车的后面,可是我够不着它,我那些手脚灵活的病人都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受骗了!受骗了!只要有一次听信深夜急诊的骗人的铃声——这就永远无法挽回。

    孙坤荣译

    作品简析

第三章 伊尔莎·艾兴格() 
伊尔莎艾兴格(1921—),奥地利当代着名女作家,生于维也纳犹太人家庭。1939年中学毕业后服兵役。纳粹占领维也纳以后,她随家流亡。1945年入大学读医,因爱好文学,遂于1948年辍学,为“四七”社成员。同年出版的第一部长篇自传性更大的希望一举成名。她深受卡夫卡的影响,作品没有合乎逻辑的内容,也没有连贯的故事情节,常以寓言和荒诞手法揭示生活中的矛盾,对战后德语的文坛影响很大,其他代表作还有戴镣铐的人、伊丽莎,伊丽莎等集。

    镜子的故事

    如果有人把你的灵床从停尸厅推出来,如果你看见天空变成绿色,如果你还想免掉牧师的葬礼词,那么此时你就赶快轻轻地起身,像孩子们当晨光透过百叶窗时起床那样,偷偷地溜走,别让护士看见——而且要快!

    但此时牧师已经开始讲了,你听到他的声音,年轻、热忱而奔放;此时你已听到他在致葬礼词。管他的!让他那些善良的言词隐没在蒙蒙的雨中吧。你的墓穴敞开着。牧师急切地希望他的致词会获得好评,先让他这个歹望落空吧。你随他去时,他不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了。他不知道这一点,因此他给扛夫们打了个手势。扛夫们没有多问就把你的棺材抬上来。他们拿起棺盖上的花圈,把它交还给那个低着头站在墓穴边上的年轻人。年轻人拿着他的花圈,无望地将所有的饰带抚平,把额头抬起片刻,这时一些雨点落在他的脸颊上。丧葬队伍又顺着墙往回移动。又小又丑的教堂里,又一次点起蜡烛,牧师为死者做祷告,以便你能复活。他使劲地握着那位年轻人的手,窘迫地祝他快乐。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葬礼,满脸涨得通红。在他能够纠正他说的话之前,那个年轻人已经走掉了。现在还有什么事要做呢?如果有人向一位居丧者祝福,那么他除了把死者重新送回家之外别无其他事可做。

    随即灵车又装着你的棺材驶上长街。街的两侧都是房子,在所有的窗台上都摆着黄色的水仙花,就像扎在所有的花圈上的水仙花一样,真没有办法。孩子们把他们的脸贴在关着的玻璃窗上,天下着雨,尽管如此,其中的一个还是跑出了房门。他把身子吊在灵车后面,摔了下来,留在车后。那孩子用双手搭起眼罩,恼火地注视着你们的背影。他住在公墓街,在那儿除了扒灵车之外还能扒什么车呢?

    你的灵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绿灯亮。雨下得小些了,雨点在车顶上飞舞。干草的气味从远处飘来。雨水洗净街道,上苍抚爱大地。你的灵车纯粹出于礼貌与电车并行了一段路。街道边两个小男孩在用名誉打赌,把宝压在电车上的那个要输了。你本来可以告诫他的,但还没有一个人为了名誉从棺材里爬出来过呢。

    耐心些。现在正是初夏,昼长夜短。你们及时到了。在天黑前,在所有的孩子从路边走掉前,灵车也拐进了医院的院子,一抹月光泻了进来。男人们马上来了,从灵车上抬起你的棺材。接着灵车欢快地驶回家了。

    他们抬着你的棺材穿过院子,经过第二道入口,进了停尸厅。空着的底座黑糊糊的,斜仰着静候在那儿。他们把棺材放在上面,又把它打开,其中的一个咒骂着,因为钉子钉得太紧了。该死的,钉得这么紧!

    紧接着那个年轻人也来了,并把花圈带了回来,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男人们把饰带理好,将花圈放到最前面,这时你可以放心了,花圈摆得好好的。明天这些枯萎的花定会生气勃勃,含苞欲放。你通宵独自待着,十字架摆在两手之间,即使整个白天,你也会非常安静。今后好长时间你再不能一直这么安静地躺着了。

    第二天,那个年轻人又来了。因为雨没有给他泪水,所以他呆呆地望着,转动着手指间的帽子。就在他们快把棺材重新抬到搁板上时,他双手捂住脸哭了。你在停尸厅待的时间不算长。他为什么哭呢?棺材盖只是松松地搁着,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麻雀欢叫着,它们不知道吵醒死者是不允许的。那个年轻人在你的棺材前面走着,步履维艰,好像有玻璃杯摆在他的脚步之间似的。凉风微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们抬着你进屋,走上楼梯。你从棺材里被抬出来。你的床刚铺好。那个年轻人从窗子里目不转睛地俯视着院子,这时两只鸽子在交配,咕咕地大声叫着,他厌恶地掉转了目光。

    他们这时已把你放回到床上,在你的嘴巴上重又扎上了布,这块布使你变得那样的奇异。那个年轻人放声号哭起来,扑到你身上。他们轻轻地把他拉走。“保持安静!”几个字写在墙上。现在许多医院都挤满了人,死人不可以醒得太早。

    从港口传来船只的鸣笛声。是离港还是进港?谁知道呢?安静!保持安静!别闹醒死者,在到时间之前,死者睡觉很惊醒。可是船只继续在鸣笛,再过一会儿,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那块布就得从你的头上拿掉。他们将给你洗澡,换衬衣,其中的一个在你死去的时候,将很快地俯身看着你的心脏。现在时间不多了,对此船只是要承担责任的。早晨已经变得昏暗一些了。他们翻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闪着白光。他们现在再也不说什么你的样子看上去很安详,感谢上帝之类的话了,这些话在他们的嘴里消失了。还要等一等!他们立刻走了。没有人愿意做证人,因为谁做谁今天就会被烧死。

    他们让你独自待着。他们让你这么独自待着,以致你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绿色的天空;他们让你这么独自待着,以致你开始呼吸,深沉,急促,尖锐得像一根正在松开的锚链发出的声音。你猛然直起身来,呼喊你的母亲。天空多绿啊!

    “发烧时的恶梦减少了,”一个声音在你身后说道,“临终时的挣扎开始了!”

    啊,这些人哪!他们知道什么?

    现在走吧!现在正是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叫走了。走吧,在他们回来之前,在他们的轻声低语变高之前,走下楼梯,经过看门人的身旁,穿过正在变为黑夜的清晨。鸟儿在幽暗中鸣叫,似乎你的疼痛开始欢叫起来。走回家去!躺到你自己的床上,尽管床榫在格格作响,床上还乱七八糟。在那儿你会很快地恢复健康!你对自己只发了三天脾气,你在绿色的天上喝饱了,你只有三天把上面那个女人端给你的汤推开,第四天你就喝了。

    第七天是个休息的日子,在第七天你离开了。痛苦追逐着你,你会找到道路的。先向左,接着向右,然后再向左,穿过港口的小巷,这些小巷真叫人没有办法,除了通向大海,什么地方也不通。要是那个年轻人在你的身边就好了,然而他不在你的身边,在棺材里你美多了。可现在你的脸痛苦得变了形,疼痛不再加剧了。现在你的额上又有了汗,一路上都有,不,在棺材里,你要美得多!

    孩子们在路边打弹子。你跑到他们中间,似乎是倒着在跑,没有一个是你的孩子。既然你是去找住在小酒店旁边的那位老妇人,他们当中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是你的呢!整个港口都知道这个老妇人靠什么来支付酒钱。

    她已站在门边。门开着,她向你伸出她的脏手。那儿样样东西都是脏乎乎的。壁炉边摆着黄色的花,这些就是他们扎在花圈上的那种花,同前面提过的那种花一样。老妇人非常客气。这儿的楼梯也吱吱作响。船上的汽笛在吼叫,你走到哪儿就响到哪儿,到处是汽笛的吼叫声。你痛得浑身发抖,但你不能叫喊。船上的汽笛可以吼叫,但你不可以叫喊。给老妇人酒钱!你把钱一给她,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