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女嫡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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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阿婆，以卖豆腐为生，街坊人都喜欢买她家豆腐，不仅真材实料，刀上功夫也是极好的。
阿婆嘴上功夫也是不饶人的，年轻时候貌美，多有些借着买豆腐之名调戏她，总是被说的灰溜溜的离开，后来便有了毒舌阿婆的称号。
从卫明歌搬来就注意到她，第一天便上门送豆腐，第二天也是送豆腐，第三天还是送豆腐。直到第四天，她送完豆腐，顺势问起了卫明歌的身世状况。
她当然不会实说，只是简单的介绍下自己：卫姓人家，父母双亡，前来京城投靠亲戚。
此后阿婆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招罗她成亲。
第6章 “”（）
成亲自是不太可能的，只是阿婆的一片热心肠倒是不好辜负，卫明歌只好略显尴尬地笑笑，掩饰内心一片五味杂陈。
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卫当歌对阿婆越发觉得亲切。若不是身份所致，卫明歌或许会把她当成亲人看待。
阿婆看着她眼底一片乌青，也不好再叨扰她，转身从店里又拿了些豆腐出来，
“专门给你留的，本想着今日给你送来的。后来我一个老乡在一家大院子里做事，叫我去帮个忙，我也不好推脱，忙到现在，倒是刚好看见你，也就顺便给你拿来了。”
卫明歌顺势接过，豆腐还有些热乎乎的，许是才做好的。
阿婆突然拍脑门，“哎呦，我给忘了。明天我还得再去一次，还有的忙呦。我不和你说了哈。”说罢，友善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婆走到半路后，突然又转过身来吼道，“说来明天你有空吗？不如和我一起去帮帮忙，你家那个臭小子也让他自己出去玩，年轻人嘛，都是要交几个知己，是禁不住关的。”
阿婆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她也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出去找些事做。例如找点门路先赚点钱啥的，毕竟吃穿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有些事情同样需要钱。
傍晚回到家，颜榆已是酒醒被仆人扶回去了。但此时夜幕降临，卫长安却还未归家，这难道真是君子本性风流，对于些新事物总是觉得格外新鲜。
也许她以后应该习以为常，或许她应该感到高兴吧。这是不是预料着他已经长大了。
第二日，卫明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愤——卫长安昨日竟是去了付府，而今日付府的管家竟代他家世子上门来邀她一聚。
付叙是帮了她许多忙，数都数不清。她却不想再麻烦她。先不说她戴罪的身份，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没有身份的女子，也够茶楼讲书之人添油加醋说几日了，更别说他身边那些豺狼虎豹。
当初入住付府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若是被有心人查出。不仅她自身难保，还会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她本是已经准备普通的朋友了，但若他日他有难，她自认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卫长安却在取名第二日就去‘通风报信’。
简直不可忍！！！
但一想到他鼎鼎的世子身份，卫明歌又怂了，尽管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倒是愈发恭敬，她只是礼貌地回道：“世子款待，我当是不甚欣喜。今日确是有些许要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说完，也不顾那管家紧缩的眉头，潇洒利落的转身，关门。
透过门缝观察，那管家愣了下，脸上却有些不满，似是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只见卫长安从一角落走出来，卫长安望了这边一眼，复低头与那管家低声谈了许久，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沿街市离开。
等她在房里收拾好衣物，阿婆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到她来，连忙冲过来，
“你怎么才来呀，快走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迅速拉着卫明歌的手，一路飞奔。这倒是令卫明歌惊奇，阿婆一把年纪，倒是一身子的利落呀。
今日的街市人是极少的，也许是年的气氛太好，来往的大多都是零零碎碎的大人牵小孩，小孩手里再拿个什么小玩意儿，大人也是逗得小孩呵呵直乐。
最后到达的居然是萧府！！
虽然卫明歌内心极度震撼，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北国之大，谁人不晓萧老爷的一对子女。
其女萧蔷，当是北国第一位女才子，文武双全，传闻更是有些绝世美貌。其子萧笠，从小随其舅舅驻守边疆，稍大些更是以一计击退敌军十几万而闻名。
但最有名的却是他姐姐，卫明歌一家未倒之前，萧蔷便男扮女装参加科举考试，从第一次中举直至殿前试，不仅父亲绝口称赞，连圣上都有意选公主赐婚，大有收为己用之意。
也许是她太过耀眼，后宫不少女子或多或少都有暗地里爱慕她的：今日扔个香帕子，明日假装心悸难忍晕倒在她面前也是寻常得很。
她本是不便理会，可是后来皇帝的一个妃嫔落水，当时也顾不了那些，当即就跳下水救人。救人上岸后，她的衣服已是湿透，硬是将她多姿曲线显露了出来。
因是暴露于众人眼中，所以皇帝当时便将她打入狱。并快马加鞭通知了远在边疆的萧侯爷。
这封信没几日便到了萧侯爷手里。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萧侯爷立马书信一封，皇帝当场便下旨放了她，还赐她黄金千两，并许她出入藏书阁，更是为其在皇子之间选亲。
她却只是拿了钱，却拒绝了皇帝的赐婚。皇帝本就不愿让她当儿媳，也就顺着她的话笑道：“既然你要找你心仪的小郎君，朕也就不勉强你了。”说罢，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家了。
父亲当场僵了脸，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却也不敢有所劝诫，只是站于堂上机械似的告退。
卫明歌也甚是不解，或许就如坊间传言：她萧蔷生性不羁，文采风流，武功高强，却也是无法拒绝钱财之人。
入了萧府，给人的感觉却是简单而高雅的。尤其多的便是大树，树下多有檀木凳。坐上去，侧仰着头，便是浩瀚云天。
似是有暗号的，阿婆在一小墙前敲了敲，就听到对面传来布谷叫声，嘶哑绵长，震人心腑。
阿婆就势跟着回应起来。许是对上了，她们坐在凳上没多久，就有脚步声稀稀疏疏的传来。
卫明歌闭上眼，静听……
来人大约有五六人，走路声都是极其微弱，可见是训教有素之人。只是奇怪，阿婆这个小小的民间人物好像认识什么大人物。进府不仅毫无阻拦，就说萧府之大，她竟然走的轻车熟路。
近了。
近了！
卫明歌慢慢睁开眼。五个人，领头的人戴着高帽，捎低着头，后面随行的四人头低的更低了，看不清面目。
领头的人飞快地扫视了卫明歌一眼，眼里却是一片狐疑，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低头对阿婆说道：“你找的人就是她……”
第7章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张手帕便捂住她的口鼻，眼前就一片漆黑。
待她有了些意识，她可以察觉到她被蒙着脸，有两人搀扶着她。她也不知道阿婆带她来这里是干嘛，现在她却觉得有些奇怪，果然不能完全相信别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
虽然看不清前路，依稀可以听见有小水流的声音，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药香。越走近，药与花香越来越浓，无法分辨是哪种花，只是觉得好醉人。
现在她的手很僵硬，却也不是绑着的，只是有些无力。再加上身后有人推着她往前走，她现在也不敢有所动作。
似是遇见了什么人，领路人停了下来，随行的也立住不动了，有双手奋力压住她的头，逼她弯腰行礼。
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有些身份的人。
丝丝药香溢出来，不同于刚才的那股香味。一直到那人经过，都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连卫明歌也不由的闭了气。
突然，那人像是折了回来。卫明歌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浓郁的雾气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她觉得有双手在她脸上抚摸，从额头到双肩。那人摸得特别仔细，像是怕错过一丝美景。
卫明歌身体一僵，那双手像是有感觉似的顿了一下，却又继续抚过她的眉目。
她唯一有感觉的便是这手上有层薄薄的老茧，五指修长。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摸骨？
所谓摸骨，便是从邪教传来的一种极其毒辣的重塑身体的方法。相传当年其教主与武林盟主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争破了头的。
思及此，她才想起挣扎。可一动，浑身都软弱无力。
“不用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声音低沉，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悠长深远。
那人缓缓解揭开她的头套，她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大的小院，却到处杂草丛生，连边上的石凳都是湿漉漉的，明显是个废弃的院子，她周围围着一群侍从，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呆滞，像失了魂似的。
本以为看见的会是一副难以直视的面目，现在看来还不错。
眉清目秀，有一种阴柔美。
可是，他是个男的！！翘着一手兰花指，眉眼略弯。见她略带打量的目光，他竟有些害羞的用手遮住脸，依稀可见微红的耳垂。
而卫明歌脑中一片空白，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在哪里？她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个男的对着她一脸含羞？
哦，不！！！
她看着那眼睛，典型的桃花眼。渐渐的，像有魔咒一般，她觉得自己就像慢慢的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深不见底。明知危险却又美得让人趋附。
突然，她有了些意识。明歌可以肯定她在梦里，这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当年的卫府，一切近在眼前。
她奋力一抓，那梦境像有意识一般，一碰便消失不见了。她又看见了那个边疆的小老头，依旧那么直率。
她发现这一幕幕似曾相识，就仿佛还活在那个时候……
‘啪’，顿时觉得脸上一疼，卫明歌猛的睁开眼。她有些晕，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醒来不过一小会儿又睡过去了。
“大人，您喜欢她吗？”说话的正是抽她的那个人，正是那买豆腐的老阿婆。
只见他已经没了伪装，迥然一副男装，清晰可见的喉结，面目却还没来得及乔正，唇上的口脂还没擦掉，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喜欢，喜欢。”那男子有些痴傻道。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男子急忙一跪在地，一手扯住他的衣袖，又道，“她看起来好好看噢！小笠喜欢她。”
说完也不顾周边一大堆人，凑到她发间，撩起一缕青丝，一脸沉醉道“好香啊……”。一边说着，就要把嘴贴到她脸上。
而卫明歌倒是镇定，因为——她不相信他会真的亲下来，如果他做了，她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看他的眼里，的确是刚才那个一脸羞意的男子，只是现在似乎变了副模样，像个情场浪子，一脸轻挑的邪笑。
那阿婆，姑且称为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吧。他对此似乎有些习以为常，虚拱了手就要转身离去。
卫明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双手一撑地，就势站了起来。
那少年被她一推就摔倒在地，倒也楞住了，一动不动。
对于不想干的人，卫明歌一向不会理会。今天若不是好心要帮那劳什子阿婆，她或许早就开始计划如何接近北国的地牢了。
而现在，她却被迷晕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院里，被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屁孩占便宜。卫明歌觉得她早年的修养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收拾这群人。
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功，在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前，那都是绣花枕头，不值一提。
那些人三两下便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的腿就是一脚，钻心的痛使她不得不跪倒在地。
那男子从她起身那一刻就背对着她，见她痛倒在地，他才转过身来，微蹲下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抽得她头冒金光。
混混浊浊之间，卫明歌听到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对她说：“永远不要试图反抗比你强的人，那只会是自讨苦吃。”
不曾想，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
那男子倒没有再迷晕她，但作为惩罚。
她被吊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下：头朝下，正对着一口枯井，依稀可见的残落的枝叶，散发的腥味令她直作呕。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人，像是要帮她解开绳子。
她心头一暖，对他笑笑以表谢意。那人有些吃惊，有些僵硬的回头不再看她。
还未等她问出心中疑惑，绳子突然向下。她大半个身体都浸泡在了井里，想呼救，一大口臭水便涌入她的口鼻。
绳子突然一拉，她又被悬挂起来。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还未等她心头一喜，绳子又被放了下来。
脑袋充血，她拼命的晃动着身体，企图挣开捆她的绳子，可那是没用的。
等她已经半晕过去，这场无边的惩罚才终止，可她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见她瘫倒在地，嫌恶的退下了所有人。也不管她是不是还能听到，他也只是幽幽道：“明日我会再来，希望你不会像今天这样愚蠢。”
第8章 “”（）
北国的夏夜，有些燥热，却也是个喜雨的季节，所以这里的农物相较于别国总是好些。
卫明歌却遭了殃，她半夜觉得有些生冷，她试探性的摸了摸周遭，想拉一拉被子，却突然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她还觉得自己在梦里。
直到倾盆大雨落下，唰唰唰落在她的眼里耳朵里，鼻梁上，她才莫名的觉得委屈。周围尽是泥土的气息，掩藏在这寂冷的黑夜里，多落寞。
凉，真的很凉，无力的凉，透骨的凉。
还是白日的地方，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变。看来那人真的如他所说给她留了时期的。
雨水顺着她的侧脸流下，滑入嘴里，她来不及多想便自顾的吞咽了。
卫明歌太渴了，白日浸井时，误喝了一口，混着井里的各种小生物，最终吐得只剩胆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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