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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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子汇声汇色地将听到的消息讲完,秀珠便一脸幸灾乐祸地蹦出两个字来。
“秀珠,口中积点德好不好?”
窦涟漪蹙着秀眉批评一句,暗叹了一口气,只怕这事还没完,刚这么想着,门外便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叫。
“窦涟漪,给本宫滚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窦涟漪一边起身迎接一边叮嘱自己屋里的人:“等会说话小心着,尤其是秀珠,管住你的嘴。”
说话间来到了院子里,看见杜婉莹被八抬大轿抬着进来了,忙上前一步行礼问安:“臣妾恭迎婉妃娘娘,婉妃娘娘吉祥。”
“吉祥?”杜婉莹示意轿子停住,却也未宣落轿,八名轿夫便抬着她,如尊佛一般高高在上,不怒反笑:“本宫的吉祥叫你给害死了,你还敢口是心非地祝本宫吉祥?”
窦涟漪在心中默运了一下,才捋清了女人话里的意思,吉祥是婉妃给那株铁树起的名儿,人家的意思是这棵象征吉祥的树被自己害死了。
“臣妾刚刚才知道铁树死了,不对,是半死不活了,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情急之下,竟是越说越不对,算了,还是赶紧撇清吧:“臣妾真的没害它,请娘娘明鉴。”
杜婉莹气得脸色煞白,双眼冒着滔天怒火,拍得轿杆啪啪作响:“大胆贱妇,还敢狡辩,去,给本宫打到她承认为止。”
“娘娘这不是打算屈打成招吗?”窦涟漪瞥了秀珠一眼,阻止了她冲出去的动作,然后不紧不慢地理论:“请问娘娘有何证据说是臣妾所为?”
嘿嘿嘿……
杜婉莹大概被她淡定的样子气着了,竟连笑数声,旁边的贴身宫女玉莲一脸担忧地劝:“娘娘,莫要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女人这才有所醒悟,往肩舆背上一靠,指着玉莲命令道:“你上去问她。”
“是。”玉莲恭应一声,转过身来,替主问起了案子:“俪嫔娘娘,您昨儿个晌午是不是去过御花园?”
窦涟漪心中咯噔一下,完了,有口说不清了,便硬着头皮答:“是,可……”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便便玉莲打断了。
“您口口声声说与您无关,如今您已承认去过御花园,而花木房的小李子又称看见您去过铁树下,今儿个早上它便……不好了,这怎么解释?”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窦涟漪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是……”秀珠见主子不说,急着解释,不想被窦涟漪一记横视,吓得缩了回去。
窦涟漪额头滴出了汗珠,“去过不等于做过,那也不能断定吉祥出事与臣妾有关吧?”对于蛮不讲理的人来说,明知这句不管用,她也只能这么说了了。
“主子。”
秀珠在后面提醒似地唤了一声,可她充耳未闻一般,落在对方眼里,越发觉得可疑。
“哼,狡辩就是狡辩,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打。”
杜婉莹居高监理临下,一声令出,底下宫人扑了上来,眼见要吃眼前亏,窦涟漪情急之下大声道:“如果臣妾救活了吉祥,娘娘是不是可以消气?”
“慢。”
杜婉莹似乎被这个提议打动了,娇唇微启,叫停了手下,却是不信地哼了一声:“花木房的人都说没救了,你能令它起死回生?不会是想着拖延时间吧。”
汗,她还真是想拖延时间,好女不吃眼前亏,努力沉住气,尽可能表现得不慌不乱:“试试看,臣妾若是救不活,娘娘再罚不迟呀!”
略一思索,杜婉莹狠狠地刺了她一眼:“好,本宫便信你一回,三天时间,若不见好转,到时候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回宫。”
“臣妾恭送婉妃娘娘。”广袖云舒,窦涟漪屈膝扬声。
目送那道不可一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她轻舒了一口气,起身回到屋子,秀珠跟了进来,将早就憋不住的话问了出来:“您为什么不告诉婉妃,您是跟着福贵人过去的?”
“还嫌不够乱吗?”窦涟漪不由拧紧了眉头。
素云帮她倒了一杯茶,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事有蹊跷。”
“你也觉得跟她有关?”眉头又锁紧了一分,如果真是这样,这人也太糊涂了一些。
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傍晚的那一幕来,在怡心殿陪着他用完膳出来,当时天将黑未黑,因被他劝着多吃了一些,肚子有些顶,便弃了肩舆,带着秀珠与素云走着回宫,权当消消食。
穿过长长的永巷,至三叉路口时,蓦地看见人影一闪,觉得有些眼熟,便多瞄了两眼:“秀珠,我看着像是福贵人?”她指着前面疾走的人影,不确定地问。
“那身绿衫子是前儿个皇上亲赐的,除了福贵人再没旁人有。”素云极肯定道。
说话间,前面那道背影越走越急,眼看消失不见了,窦涟漪不禁担心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急匆匆的,身边又没个人跟着,别出什么事,这样想着,便跟了上去。
这一路便跟到御花园,远远地,看见杨凝芷走到了那棵叫“吉祥”的铁树下,摸摸弄弄一番,不知搞什么名堂。
“福贵人在干什么?”秀珠不禁嘀咕一声。
窦涟漪也闹不明白,便加快步伐,结果赶过去时,那人已经走远了,因为好奇,她过去围着铁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原路返回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秀珠见她们打哑迷似地一问一答,不禁急了。
窦涟漪对着她的额头戳了一下,“你呀,还是快帮着想想办法,怎么救‘吉祥’吧。”
“救什么救,死了才好。”
秀珠气鼓鼓地嚷。
“它若死了,你家主子可就不好过了。”想想杜婉莹的闹腾劲,她的头便大了。
秀珠这才慌了神:“是呀,我怎么把这层给忘了,怎么办?”
“走,我们去看看。”
医生救人,都得望闻问切,救树,不也一个道理。
说去便去,主仆数人一路来到御花园铁树下,昨儿个还枝壮叶肥的,今儿个便蔫头搭脑了,花儿更是枯萎后落在地上,活像一个濒临死亡的龙钟老太,难怪杜婉莹暴跳如雷了。
“铁树生命力旺盛,何况这株树龄长达上百年,照理不应该一夜之间枯萎而死。”窦涟漪围着铁树转了一圈,视线蓦然定在根痉处,“你们看。”
秀珠们围过来,只差趴在地上去了,“什么也没看见呀?”
“这里。”她指着一个铜钱眼大小的斑痕,“这里腐烂了一块。”
小英子这才看清了,一脸崇拜地看了看她:“主子可真是火眼金晴,不注意看,谁能发现啊。”
“少拍马屁了。”窦涟漪笑骂一声,蹲下身去仔细观察起来,这一看,又有了新发现,“小英子,去找花匠师傅要根小铲来。”
素云向来心细,几乎同时也看见了:“好像埋了什么。“
小英子嗖地跑了去,不消一刻,带了工具回来,“主子您吩咐,奴才来做。”
“围着腐烂周围铲开,尽量别伤着树身。”她袖着手,在一边指挥。
小英子便照着她的吩咐,小心地往下挖出一个槽,细长的一根铁丝便完全暴露在大家眼前,窦涟漪喊了一声停,然后指示道:“你试着抽一下,看能不能抽出来。”
小英子将小花铲递与秀珠拿着,双手捉住冒在外面的一小截头子,小心地往外抽,“小心,别让里面的液体溅到手上。”窦涟漪在一边提示。
最后抽出来了,大家围拢来一看,这是一根长约一尺极细的铁制管状物,下面一端尖尖的,想了为了方便刺进树根,里面残余了一些液体,窦涟漪闻了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是高强腐蚀性的药水,不然铁树不可能这么快便濒临死去。
“小英子,将这里还原,弄完了马上回去。”这事八成跟杨凝芷脱不了干系,她不打算将她供出去,便得想好一套说辞应付杜婉莹。
第121章巧以应对()
回到宫里,她的心中已有了计较,有条不紊地吩咐小英子将“证物”找个地方掩埋了,又命他设法挖一窝白蚁来,用小罐子装着备用,自己则出门往东屋走去,她觉得该提醒一下杨凝芷。
“给俪嫔娘娘请安。”东屋门口值守的小太监上前打了一个千儿,随后高声通报:“主子,俪嫔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门帘被人掀开,杨凝芷迎了出来:“姐姐来了,快请进。”
“你换了衣裳?”她特意留意了一下,杨凝芷身上着的是粉红撒花薄棉裙子,袖口领口围了一圈雪白的貂毛,极是俏丽。
杨凝芷略显惊奇道:“姐姐怎么知道的,我方才出去走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回来便换了。”说话间,进了外间抱厦,杨凝芷让她在上位坐了,自己则在对面坐下,又吩咐底下人上茶。
“凝芷妹妹,姐姐也知道宫里的生存艰辛无比,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皇上一个人,明争暗斗从未间断,但我总以为,人不能失了初衷,你说呢?”窦涟漪执着她的双手,语重心长地告诫。
杨凝芷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深深地点了点头:“虽然妹妹不知道姐姐何以突然说这番话,但我知道姐姐都是为妹妹好,妹妹记下了。”
“记下了就好,总之,善恶终有报,害人终害已,姐姐深信这个道理,也希望妹妹不要忘记才是。”她继续推心置腹。
杨凝芷有些惶恐地反握了她的手:“姐姐,妹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如果有,你只管明示。”
“姐姐只是一说,你姑且一听便是了,好啦,姐姐屋里还有事,走了。”看着女人一脸无害加无辜的样子,有一刹那,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算了,即便不是她做的,自己提醒一下也是好的。
杨凝芷殷勤地将她送到大门外,方才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次日起了一个大早,窦涟漪命小英子提着小罐子来到春禧殿,彼时,杜婉莹还没起来,一来孕期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二来,怀着孕的女人睡意自是多一些,是以人家有足够的理由想睡到什么时候便睡到什么时候。
她在廊沿下候着,结果这一候便是半个时辰,方有人出来宣她进去问话。
“婉妃娘娘,吉祥的病因臣妾已经找到了。”她被带进去,隔了红纱帐请了安,便直接开了口。
杜婉莹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声音自帐中传出:“是什么病因,可救活了?”
“回禀婉妃,吉祥的根部盘驻了一群白蚁,日夜啃咬之下,吉祥其实早就病了,只是近日到了晚期,才被发现,所幸现在找到了病因,相信假以时日,吉祥又会生机勃勃。”她活灵活现地解释着,末了突然记起来似地问:“对了,那些凶手装在小罐子里,您要不要亲自过过目。”
“不要不要,恶心死了,快拿走。”杜婉莹一听之下,满脸嫌恶地大摆其手。
窦涟漪心中发笑,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臣妾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婉妃娘娘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妾告退。”
“等等。”刚转身,听得后面这一声,不得不转过来,静等示下。
杜婉莹坐了起来,脑子似乎转过弯来了:“那些白蚁必是你放进去的,你一样脱不了干系。”
要不要这么穷追猛打、纠住不放外带胡搅蛮缠啊,窦涟漪心中腹诽,面上还得陪着笑:“婉妃娘娘,您昨儿个答应了,只要吉祥得救,便不找臣妾的麻烦。”
“怎么算得救,除非你让它再开一次花,本宫便饶了你。”
人们常用铁树开花形容难得,纵她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呀,“娘娘,花开花落本是自然规律,若定要逆势而为,未必是好事。”
“娘娘,小李子回来了。”门口,一名小宫女回禀。
杜婉莹只扬了扬手,一直守在床头的贴身宫女玉莲赶紧替主子宣了一声,名叫小李子的太监恭身而入。
“可看清楚了?”娇慷的声音传出来,立在帐外的人却谁都不敢轻松。
小李子勾了勾腰:“回主子,看清楚了,吉祥确实活过来了,外面都说吉祥是娘娘的运数,花开预示娘娘珠胎已结,而花落并不代表皇子有异,正应了花落子结的自然规律,可见娘娘必定开花结果。”
“当真。”
帐中声音一喜,显见得帐中人心情极好。
“千真万确。”小李子的紧张也随着主子的好心情而稍稍一松,带着讨好的笑容信誓旦旦。
窦涟漪暗自好笑,这些话不过是自己安排人放出去的,就是怕这位主太难缠,如今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恭喜婉妃,贺喜婉妃,臣妾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如果婉妃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妾告退。”
“哼,算你走运,罢了,本宫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杜婉莹示意玉莲撩开红帐,一边在贴身侍女的服侍下起身,一边哼了一声。
她赶紧谢了人家“放自己一马”的恩典,掉头离开。
不久,宫里又传来喜讯,皇贵妃安景凉也怀上了,各宫滋味不一,但太后自是喜得不得了,赏下了不少宝贝,皇室子嗣向来是多多益善,何况当今天子尚无一子一女,绵延子孙更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照我看,那株铁树好像预照的是皇贵妃,千年的铁树终于开了花,她也真是好运。”关睢宫的抱厦间,楠木榻上已换上了珍贵的波斯手工毛毯,人坐在上面又暖和又柔软。
隔着楠木小几,夏若桐捏了一块什锦点心送进嘴里,细细了咽了下去,方道:“你常说好人得好报,照此看哪,也未必如此。”
“但愿她得了子,即便为了腹中孩子的福报,也别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她始终存了善念,相信再恶的人,为了孩子也会弃恶从善。
夏若桐淡淡一笑:“只怕这后宫越来越热闹了,我们且等着看热闹便行。”
“若只是当个看客就好了,只怕未必能够如愿。”在宫里呆得越久,越明白一个事实,想在天下第一城里独善其身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所幸有他护着,这一路风高浪急,终是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