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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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十分突然下起了雪,雪花如鹅毛,缓缓飘落,楚云舒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悲伤,冷冷的说:“这样大的雪,一刻后就会掩埋了一切痕迹。”目光锋利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是何人?又为何躲进在下的马车中?”
“我叫宋落,被人追杀,我闻到你车子的酒香,就躲进去尝了尝,然后我就睡着了,后来发现你商队的随从武功不弱,就想借势,避避。。。。。。避避!”宋玉落低着头,脚尖在雪上画着圈圈。
“在下司云,不管怎么说刚刚确实是你救了我,你我算是扯平了,后会无期!”未等宋玉落做出反应,楚云舒将披风上的帽纬戴在了头上,转身离去,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宋玉落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瞬,悄悄的跟在他身后,这个男子长得是真的好看,但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可自己天生对认路这件事极不在行,外面的路自己是跑过无数次才勉强记熟了,如今到了这雪原上早已分不清南北,如果不跟着他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
楚云舒猛然回头怒视着宋玉落,祖父急召怕是京中局势堪忧,如今自己被困雪原又怎能按时返回凤里,这该死的大雪,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冻僵,想到现在可能已经遇难的丘老,心中愤恨难以抑制,低吼道:“我不想拖了你,请你也不要拖累我!”
宋玉落被他一吼竟觉得委屈起来,自从遭遇家变来自己带着这群杀手东躲西藏,原本想在泗海城外甩开他们偷偷折回宋家庄看看娘亲是否已经无恙,那一夜宋家庄被屠无数的无辜百姓身首异处。自己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可是那么多人因为自己失去了生命,这样的悲剧还在持续
多日的悲伤和无助泛上心头,这一切是怎么了?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过后只留一丝感伤和两行清泪,她缓缓的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哽咽的说:“很抱歉为你带来了麻烦,我不会再跟着你,不能再有人因我而死去了,我承担不来的。”宋玉落对着司云凄然一笑,从地上站起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楚云舒看着他逐渐变小的背影,心中越发烦躁,直到那个影子与积雪完全交融,才转身继续向前走,如果因自己不能及时回去而出了意外,母亲怕又会受到祖父的责难,想到母亲的处境,楚云舒咬着牙拖着僵硬的身体在大雪中继续前行,这一刻自己离死亡是这么的近,除了母亲这世上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眷恋的人,可笑啊!
雪越发大了,静静地落在地上,归于寂静,遮挡了夜行人的视线楚云舒体力渐渐不支,身体一斜就倒了下去,顺着雪坡往下滚。楚云舒急忙反手将佩剑深深插入雪地,控制住了下滑的趋势,但感觉双脚已经腾空,低头细看下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坡的尽头是一处冰壁断崖,断崖下仍是厚厚积雪,如果掉下去怕是很难上来了。这时雪面已经无法承受司云的重量,剑身处的冰面出现了碎裂,不停的有雪块滚落崖底。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和被拉伸到极致的疼痛,握着剑柄的手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人像风铃般悬挂在冰壁之上。
“你还醒着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宋玉落趴在雪坡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楚云舒,看到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睫毛上沾染的雪花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灵一般美丽。
楚云舒满脸惊讶,未想到她竟会走回来,那时自己心乱如麻,才因莫名的愤怒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想要和他道歉,可是几经尝试还能没能将冻僵的嘴张开。
宋玉落见他全身已经冻僵,脸上有了一丝犹豫,这个断崖不深,但是掉下去受伤是难免的,如果换做其他时候倒也没什么为难,可是这样的冰天雪地,如果受了伤基本就只能被困在雪谷等死了,转头看见他的眼神里有着三分笑意,七分决绝,银牙轻咬:“抓紧,你借力上去!”
宋玉落像蝴蝶一样从雪坡上轻轻落下,再接触到剑柄的一瞬间,一把将全身僵硬的楚云舒抛了上去,“保重!”宋玉落对楚云舒惨然一笑,眼睛里满是忧伤与痛苦,松开了他的手。
身体不由自主的落下断崖,看着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耳边是风呼啸着的声音,断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过能救一个是一个,自己是万万走不出这皑皑雪原的,这样已经很好!
泪水脱离了眼角向天空飘去,突然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发丝被狂风拂乱,嘴角微微上扬,双手环住她的腰,那滴飞落的泪水恰好落在了楚云舒的唇上,那是怎么样的经历让他的泪水竟然如此苦涩,为了一句拖累的埋怨可以不惜牺牲生命。
第三章人生忽如寄三()
轰隆一声楚云舒的后背撞击到雪面,他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两个人将厚厚的积雪砸出了一个深坑。宋玉落从司云的身上勉强撑起,低低唤他:“司云,司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楚云舒和这积雪一样安静,风吹过,人未醒
宋玉落从雪地上爬起来,挥手间左袖出现一柄短剑,将一棵碗口大的小树砍倒,仔细的将树枝割断,削平,脱下外衣扯成琐碎的小布条,以粗的枝干做框,枝桠做床,布条巩固,不多时就做了一个简易的单架。
宋玉落轻手轻脚的将楚云舒挪到单架上,一万次的假设,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跳下来救自己。她把斗篷盖在他身上,长鞭为纤绳,拖着重伤的楚云舒在雪中艰难向前。两人行过之处,洁白的雪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雪已经渐渐小了,茫茫无边的雪原中,一株株干秃的树木挺立着,有些低矮的灌木早被白雪埋了大半,但那偶尔从积雪中钻出的枝桠依然倔强地伸展着,随着凛冽的寒风而摇摆,等待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机会。
这静谧的银色世界里,除了白雪还是白雪,宋玉落艰难的拖着楚云舒在及膝的雪地中踉跄前行,仿佛独自置身于一个悲凉的世界,除了悲伤与寒冷,什么也没有剩下。她早已孤立无援,可不管多么艰难,至少要救这个人的命,死亡带来的绝望她无法承受!
楚云舒缓缓转醒时,看他她跌撞撞的前行,心里满是震惊:“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我并不是特意来救你的!”其实这话也不算假话,当时楚云舒身体已经冻僵,即使上去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宋玉落趴在地上喘着气。
“你放下我,先去找路,如何?”楚云舒无奈一笑,这可能是最后的生机了,在这茫茫雪原中竟生出了一丝当年拜师学艺时的江湖豪情,少了些许政客和商人的斤斤计较。
“你高看我了,我是路痴,走了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要不然怎么会再遇见你呢,而且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宋玉落呵呵一笑,脚下未曾停留半分。
也许是缘分使然,对于认路完全不在行的宋玉落,独自在雪原中行走了那么久竟然能遇到记忆力和方向感极强的楚云舒,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
东方渐渐泛出的朝霞,远方天地交界处被金色的光芒照亮,今天的日出比平地来得稍晚些。当日头自山间树梢上升起,银白色的雪山,像娇羞的少女,耀眼动人。万道霞光射向大地,洒落在宋玉落身上,她后背挺的笔直,腿上的冻僵的麻木感已经让她无法迈开步子,两腿在雪中缓慢的挪动,没走几步人直直的向前扑倒,她趴在地上缓了下,爬起继续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宋落,你看那边是不是山洞?”楚云舒望着远方的一处阴影,声音中满是不忍,他几次想要起来,怎奈背后伤势过重,每动一下身体都会剧烈的疼痛。
宋玉落不再与他说话,她双膝跪地,靠着两只手臂的力量朝着那山洞爬。眼见那不大的山洞近在咫尺,但身体中的力量逐渐在消失,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糊,渐渐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一座小院,院中种着一大株桃花树,一个妙龄少女,一身嫩黄纱裙,坐在桃树下的小凳上吃果子。这时一个年岁稍长的妇人从房间里出来:“小落,去看看书,不能每天都这样贪玩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言辞间都是宠溺,少女装做听不到,妇人又温柔的叫了一声,玉落噘着嘴:“娘亲,父亲说人生如白驹过隙,须尽欢!”
妇人走到少女面前捏着她的脸蛋叹息道:“他会教坏你的。”
宋玉落咯咯的笑着,不住的将零食塞进嘴里,毫无形象的说:“父亲把我武功教的很好。”
突然一片漆黑,整个村子鸡犬不宁,倒是都是火光,村民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她拼命的奔跑,奔跑,直到那个院子消失在视线中。
“娘亲!”
“你醒了,可是做了噩梦?”楚云舒蹲在她前温柔的问。
“我。。。。。。睡了很久吗?”宋玉落捂着胸口慢慢坐了起来,才发现之前自己是躺在一个石床上,身上还盖着楚云舒的斗篷。
“一日夜了,昨日傍晚雪停了,我打了一只山鸡。你再歇会,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楚云舒缓慢的封了袖口,抱了着干柴准备烤山鸡,动作生涩僵硬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人一般。
“这是山下猎人春猎时暂住的山洞吧,命竟这样的好!”宋落一声冷哼,顺手掀开斗篷,想要站起来,顿时觉得双脚无力,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楚云舒瞬时将她揽在了怀里,受到宋玉落身体碰撞的时候,他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了闷哼,咸腥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中。
“脚冻伤的比较严重,我给你擦了些金疮药,你运功冲冲血脉,缓缓很快就会好的。大雪封了山,我们要在这边住上些日子呢,莫怕!”
宋玉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的脚,靴子被脱了,裤筒被挽到了脚踝处,脚面青紫红肿不堪但却涂上了止痛化瘀的药膏。她任由楚云舒将自己横抱到床上,用披风将她的下半身盖好。
楚云舒回到火堆前继续优雅的做着“美食”,眼角余光扫到宋玉落身上,她虽穿着朴素但是发间那只乌木簪已是千金难求;防身所用的长鞭是用金色巨蟒皮与金丝软线盘裹而成,单赁哪样都是稀罕之物价值连城。
尤其是那张秀气到不像话的脸,让人雌雄莫辩,说话的声音偏细但却掺着些男子的爽朗,将她抱在怀中的一刹那,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虽然有些事情无法断定,但楚云舒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答案。
“尝尝如何?”楚云舒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拿着鸡腿走到石床前,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的一次下厨,不过这只瘦弱的山鸡被摧残的已经面目全非,至于口感
宋玉落从楚云舒手中接过鸡腿咬了一口,虽然十分难吃但还算可以下咽,她抬头对上楚云舒的眼神后立即低了头,又小口的咬了几下吞了下去,接过他手中的水碗饮了几口水,将骨头和水碗放在了楚云舒的手中。
楚云舒接过水碗拖着僵直的身躯挪到了火堆边,将宋玉落用过的空碗放在地上,取出自己的碗舀了一勺子热水,一口一口的抿着。
宋玉落隔着火堆打量楚云舒,他的容貌异常俊美,但面色却十分惨白,因为饮了些水的缘故,双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尤为夺目。宋玉落脑中幻想了一下他为自己处理冻伤的情形,再抬头看楚云舒的脸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一时间犹如着魔般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楚云舒发觉宋玉落盯着自己,轻轻咳了一声,吓得宋玉落一个激灵,就像某些粉红色的心情被发现,为掩饰自己的情绪结结巴巴的说:“你背后的伤需要处理下,冻严重了就会有伤疤”疤痕?怎么关注的是这个点?僵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瓶放到床边,别别扭扭的躺下并翻了个身,将斗篷拉到了脖颈处,一张微红的脸埋进了柔软的风毛中。
楚云舒坐到床边拿起银瓶在手中把玩,无奈的摇着头,对战祝寒石时,不慎被他的刀气所伤,后背被三爪锁割伤了几处,又从断崖上坠下,后背大小伤口不计其数了,可他楚云舒缓慢的解开衣带,不慎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玉落背对着楚云舒,左右觉得不合适,但实在不能拖着他的伤了,心里也清楚他怎么也处理不全后背的伤,可这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合理数,但转念一想,我现在是个男人,怕什么,硬是咬了咬牙说:“公子要是不介意我帮你”
男子听到他越来越小的声音突然觉得好笑,随即爽朗的回答:“那有劳宋兄弟了!”
楚云舒坐到床边将衣衫解开,宋玉落转过头看着他大开的衣襟中漏出的精壮肌肉,脸烧的像个苹果。楚云舒低笑着转过身,也不催他,就静静的等着她动手。
宋玉落伸出颤巍巍的手脱下他的上衣,左肩被贯串,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后背,有几处因为冻的严重已经脱了皮,混合着血液黏在了衣服上,衣衫褪尽时又被生生撕开,早已血肉模糊,宋玉落也收起了那小女生的模样,双手轻柔但却十分利落的为他擦净污血,涂上金创药。
药膏接触身体的瞬间,疼痛感减少了很多,清清凉凉,经由宋玉落的手指涂抹,又有些酥麻之感,楚云舒低头浅笑,想到那日为她处理脚上的冻伤时便有所发现,那样的肌肤与触感是怎样娇生惯养的男子才能拥有的啊。
宋玉落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来一条绸带,为楚云舒包好伤口,将其余的严重的伤口也都擦了药,为他披上衣衫。楚云舒转回来时他才发现他腹部有道很深的伤口,将金疮药递给了他,自己从里衣又撕了一条绸带,见楚云舒涂了药膏,她伸手环过他的腰给他包扎:“那个老头应该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你内息受阻严重,但也不至于从那雪坡上摔下去啊?”
楚云舒羞赧的一笑:“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冷的天气,不太适应。。。。。。”
宋玉落盈盈一笑抬头正好对上楚云舒的眼睛,两人近在咫尺,她的手指还贴在他的肌肤上,他身体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从指尖传进自己的身体,这个姿势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