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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肆夜红楼-第14章

小说: 肆夜红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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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一道凝碧的亮色跃然了满目、疏朗的剪影也在同时落了个满身。城阳公主起的很早,是时便正站在这盆景右侧明眸微凝,似在赏景、又似是在对这满园蓬勃春色发出一种由衷的礼赞与慰藉。

    有暖风叠醉,携稍过蛰伏在周围的花草鲜香,幽幽的一转便沁了心脾。

    亮紫的霓裳裙袂盛着这股风儿撩拨的势头,与近前缓步而来的太平这暖橘色的华裳丝绦交叠在一起。城阳微有傲气的抬了抬首,就着一痕凝碧的波光淡淡扫她一眼。

    “姑姑。”太平乖巧的垂目螓首,对着城阳勾唇一笑之后,侧身自一旁婢女高举着的银盏里取过那盏桃花茶。清澈的茶汤又经了常青藤碧光的映衬,便显得尤其清澈可喜,入目后妖妖的艳粉并着素到极点的碎白,只这颜色瞧过去、就着茶香吸一口气,便是道不尽的魅惑缱绻,“请用茶。”

    她唤了城阳一声“姑姑”,该唤作姑姑的。原本就是她的姑姑,这样的唤更显亲昵。

    微风迎面,撩拨的双颊起了些涟漪,但气氛却静默下来,好半天都不闻声息。

    城阳公主抿了莹唇,那目光未曾在自己的儿媳身上停留半分,就此向着一旁筛筛的一错落,神色清漠、不置一词,将眼前人视作了空气一般。

第二十章 奉茶相敬得奚落(2)() 
这般殷勤却换来了婆婆如此一个冷淡的神色,却也不是头一遭了,太平其实已经习惯了城阳每一次的冷漠相对。故而她微微一愣,后颔首抿唇,努力把这心绪向下压一压。

    城阳公主余光瞥见太平这一颔首,心口没防备起了微微一动……

    眼前的儿媳,大唐唯一的公主,嫡出公主、太平公主,她的眉目五官、举止神情、甚至周身缭绕着的那股子气质……一点一滴,都是如此肖似于她的母亲!每每只要一看到她,总会使得城阳想到武后——那个被城阳所深深憎恶着的、亦无可奈何着的,夺了她李家政。权的狐媚女人!

    故而对于太平公主这么位儿媳妇,自是入不得城阳公主半点儿的法眼,且自打她嫁进薛家之后便连并着一并厌恶!

    一抹微殇在太平娟秀的面靥间浮起来,倏然顺着她纤长的凤眸滑下去,却又很快的重一抬首,太平迎着城阳再又勾唇薄绽了一个明媚的三月笑:“姑姑……”又这么谦然和顺的唤了一句。

    太平素来懂事且善良,特别是这个时候的太平还没有退去少女的天真无匹,故而她的思想正也单纯。在她心里,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她不会不清楚,但她依然很天真的期盼着,期盼着有朝一日那些恩怨可以瓦解。

    她以为如果自己刻意避讳,城阳公主便也应该不会继续在意了吧?毕竟她都已经嫁入了薛家、成了表哥薛绍的妻子。

    但,她终究还是错了。

    初阳跃金,在天地间投下大手笔的金波璀璨。涟漪染就间,城阳倏然转目回来,一双眸子带着黑白分明的洞察力,就静静盯着太平良久无话,这目光虽不算锋利,却逼仄的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刺穿!

    太平下意识的身子一颤。

    终于听得城阳一声嗤笑于汀唇碎齿间猝溢出来:“武媚娘的女儿给我敬茶,我怎么敢当呢!”不阴不阳的调子,抑扬顿挫拿捏的极是好处恰当,一语落定后,便重新缄默着死死盯着太平看了一眼。

    那样逼仄压迫到令人窒息的目光!只为在太平脸上窥到羞愧、屈辱……等诸多情态,不愿遗漏掉每一丝细节。

    其实这委实是大欺小了!但每一次城阳都会得逞了。动不得高坐朝堂的武后,奚落她的女儿还不得方便么?

    太平那花一样的面孔下意识埋的很低很低。感知到城阳公主心满意足的收了目光转身离开,太平缓缓抬目,看着已经袅步行到远方一片春光水色杳然处的城阳公主,忽有哽咽的味道再一次溢上了喉咙。

    晨曦的露水湿雾里,太平的酥胸因着急气的聚拢而开始上下浮沉。她素指僵僵,依旧保持着方才那个奉茶的姿势,不动不言、只是无力,便是在身处感业寺时都不曾感知到这么一股子寥寥的寂寞与悲凉……原来世上人间的那一份人情错综、情念薄凉,是要等到真正成长、嫁人之后,才会那么清晰那么清晰的真正体味到的。

    这般的体味并着深切的无力感,就这样顺着这么个身子丝丝缕缕的渗透、镌刻进了血脉里。

第二十一章 秋千宽心慰寂寥(1)() 
婢女捧来了热气腾腾的白果粥,薛绍接过在手,看向太平时明澈的朗目里流露出潭星样动人的爱怜光芒:“少喝一点吧!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边言语,端粥的手已经递到秋千上默然坐着的太平面前。

    温文儒雅、高贵卓尔,太平瞧了眼自己的驸马,心中感动于他一向的细腻且体贴,对她上心到似乎就连她眉间不知何时平添一丝轻微的纠结,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心中勾起一丝稀薄感动,太平忽而有些动容,勾了勾妃唇,接过那粥,执梨木勺轻抿一口。

    白果本就香绵,加之煮沸后直接盛在了梨木容器里,这清香气味便又多多少少掺杂了些许草木的幽气。饮了一口果然有些浑然忘忧之感。

    “母亲……又难为你了么?”趁着这个空档,薛绍突然开口问起了这么一茬事儿。他的疏袖抚搭在秋千架子左侧边角,舒展臂弯,轻轻摇晃支架。

    默坐良久的太平,身子便开始随着秋千的微微晃动而一前一后辗辗摇摆。

    这支秋千是薛绍特意为她扎的。那是他们新婚燕尔时的光景,那一天慢步后院,她只不过茕叹了一声院落空旷罢了。不料次日,便在此处见了这支填补空旷的精致秋千。

    两只鹅黄色的蝴蝶追逐嬉戏,扶摇追赶间翩飞过了秋千末梢那一簇藤蔓连结处。顷刻又遗失在不远那片烂漫花海里,聚集成一个灿然的光点,很快不见。惹得太平对于这世上人与事的远去不可追,忽而生就出许多的慨叹来。

    她抬眸淡吟,竭力绽放出了一朵莲灿微笑:“没有,是我的错。”然而话未落音,喉咙里边儿忽起了些隐忍的哽咽,不能自持。即而那双凤眸终于还是说着说着话就沁出了泪水。

    她高估了自己忍耐的底线,她是那么骄傲,即便她在心底下不断的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是事儿、自己应该坚强、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也仍旧始终都做不到同母亲如出一辙的那份自持与坚强。

    因为太平公主她的生命始至如今还太单薄,没有经历过岁月风霜间真正的磨洗,便又如何能够滋长出那一份其实近乎残忍的练达?

    这个时候已经是将近黄昏了,太阳的余热尚没有尽数退没,晚光余霞有如被打翻的胭脂一样陈铺四散,一晌将这大地河山耀的深沉烁亮。

    光波惝恍间,薛绍翕动了下唇角,不由将秋千停住,从侧面抽身走出来,低头顺势揽住太平入了怀心。

    淡金的华彩在他二人身上变幻出明明灭灭的格局,将立着身子的挺拔人儿打出一道浅墨色的剪影;一半暗墨、一半金灿,墨的是他、灿的也是他:“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薛绍颔首时轻轻一句。

    太平的无辜他一向都懂得。她的确无辜,即便他同母亲城阳公主一样心下憎恶武后。

    太平抬睑,只望见他一道淡漠的冷静目光。但她的心田有如被灌溉进了润泽的杨枝甘露,想着还好有他理解自己、呵护着自己呢。这也当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这时薛绍错开了定格在妻子娇躯上的目光,颇为随意的飘转在了不知名的远方:“公主,答应我,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跟武后说……就当臣求您。”中间一顿,他思量了一下紧接着又补充了后半句,用了敬语。

第二十一章 秋千宽心慰寂寥(2)() 
其实有些时候,薛绍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是否有着真情意,不知道这般的体贴呵护、温存蜜语是否为的只是一夕间的安好无恙?不知道,通通都不知道……薛绍不明白,也诚然没有时间去一条一条的思索明白。

    但其实吧,他都已经娶了她、做了驸马都尉,那这一切又当真还重要么?

    心猛地抽了一下,狠狠的。太平在这一瞬间陡然意识到了薛绍的如是隐忍。

    薛绍怕着武后。不,普天之下没有一人不怕武后!同时,他们也都在怕着太平公主,怕着武后最疼爱的、捧在掌心央处的小女儿……薛绍亦如是。

    残阳晕染间,太平心中忽就变得有些空虚、有些彷徨。她突然开始不明白,甚至怀疑薛绍表哥自成婚后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呵护、爱惜,究竟是不是迫于母亲武后的压力?

    她细细的忖度,却又不敢去认真的推敲,但又诚然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着的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这份忽起的心境很是作弄,辗转百结的一齐堆叠在了一处,反倒梳理不清究竟是些怎样的感情。渐渐便只剩下一些很淡漠的、哀婉着的隐隐悲凉。

    太平叹了一口气,心中脑中只觉时而堵塞的几乎窒息、时而又亏空的没着没落的很!终究也只能是这缓缓一口长气氤氲,没有言语,也不知面上浮了怎样的表情出来。

    夫妻是缘,儿女是债;天有常数,人有人伦。无论如何,嫁给薛绍这是既定的事实,命盘里头天定的事情,是劫是缘也都是逃不过的,倒不如莫要去问是劫是缘,莫要去想太多。顺其自然的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天幕落霞金灿的华光簌簌的筛进了月白疏袍袖口里。庭院清幽,一派溶溶中,李旦只身孤绝独立,不动不声的仰头对天,默然欣赏这一场自然造化间铺陈出的最瑰丽华美的、太阳的葬礼。

    日升日落、昼夜轮转,时光就这样一日日的挨过去。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赋予了我们一切,也在这同时潜移默化的带走着我们的一切。无论过程怎样,结果终归都是落得个两手空空的离开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唯有眼前这日落日出、云生云散的大规律。

    殊途同归,没什么好纠结的!故而他这心境从来平和。

    忽地有一阵细碎的足步声自耳畔响起,心中微动,李旦转脸过来,入目来人的同时浅浅勾了一丝微笑:“你来了。”不是发问,只在陈述。对着迎面碎步过来的上官婉儿。

    这笑容很亲切,又是这样平和处温暖暗露的字句,“你来了”、“回来了”、“到家了”;此情此景不像其它,倒诚然一个出门远行的亲人猝于黄昏归家样的怡然温馨。

    微有一怔,婉儿极快的调整了一下心头微涌的思绪,绯唇遂起了一个涟漪,她软语柔声:“是。我奉武太后的旨意,天气闷热,特赐皇上一些解暑的玫瑰露。”一语渐落后,她顺势回了回身,便有宫娥忙不迭赶步迎上,便见她葱根般的手指自那桃木撑盘里捧出红荆木锦盒。慢慢打开,混合着玫瑰、艾草芬香的清然气息便辗转在周围。袅袅的,好似在眼前跃出一支翩然盈动的胡旋舞。

    李旦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让侍从将玫瑰露收好,挑眉玩味,面着婉儿突忽便是这样一句话:“为什么你总是不苟言笑,这般肃穆的?”

    说话时婉儿已将其余诸人尽数退下,入暮的庭院便只剩下她与旦两个人。

    就着身畔明灭的落日剪影袅袅升起,上官婉儿抬了下眸子,口吻简单平淡:“心已死。”只这三个字做了答复。

    李旦不免要意趣愈浓了!他眉心一个疏朗,忽又轻轻笑言且叹:“你的心没死!”

    “我的心死没死我自己知道!”如是逼仄,婉儿猝一抬眸,将他那话紧紧的逼了回去。

第二十二章 思君念君彩书怨(1)() 
不知道方才李旦这话在婉儿听来,是否是造次了。可这一次,李旦明显不管不顾、也隐有些不依不饶:“若你的心死了,又为什么会如此匠心独运的将左额上的伤疤点成红梅妆?”声息渐渐不加停顿,是一口气吐出来的。

    一来一去,两个人都回的极快,不给对方留下纹丝毫厘喘息的机会!又因了这般的语态与句调,到底显得一辙的逼仄。

    这样的执着与这样的不依不饶,在李旦这里从来鲜见:“呵手试梅妆……”他玄袖一摆、双手负后,迎着肆起的天风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忽就起了一些己自沧桑的意味。

    他的心潮从没有一日如眼下这般波澜四起,他原本平静而出尘的心智再一次成功的被她所扰乱了原本的安详。这感情积聚在心口,似是阵痛、又似乎一个简单的“痛”字而决计不能涵盖。错综复杂、辗转百结,委实难以说的清楚!

    默然的空档里,上官婉儿抬手紧了紧领口薄纱,内心并未生就出丝毫的涟漪,自顾自垂目淡吟:“正是因为心死了,所以才能够做到不在乎自己这张脸的,持着一个玩味的态度从容修饰。”她的声息平和寡味,就此微停后又道,“若心没有死,面对毁容的事实,我早便该哀顽感伤不能自持、哭得死去活来了!又端得有闲情逸致来点什么红梅妆!”临了一叹,同时抬眸顾向忽又安静下来的李旦。

    这双目里边儿分明就是一泓化不开的春水,只是这春水在不知不觉间被覆盖上一层稀薄的寒霜,目光触及的同时便一下就被这凛冽的寒气给刺灼出由眼及心的疼。这般直白的抵触,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年景的女子所拥有的。

    “那不是心死,是超脱。”旦浅浅道。

    是在对婉儿么?还是自己呢……是的,超脱。

    历事久了,看得多了,想开了、明了了、自在了……便挣出来了、得大智慧了,便从容了、便超脱了。

    婉儿立身不动,任流苏碎发在料峭的晚风中被撩拨四起:“如此,便也没的什么心死不死的了吧!”带着许多释然的一句话,面凝寒冰、吐口寡味依旧。

    夜露初生,带的衣襟袖摆间被浸染了几许稀薄的凉意,殿檐之下悬着的宫灯忽闪扑朔,那光影倏然幻灭、倏然又明亮起来,把这肆夜烘托出如许的神秘。

    “是啊!”旦叹了口徐气,做了一个长长的吐纳,“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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