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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御妖天后:高冷帝尊强势宠-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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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

    京城的司法机构设有京兆尹和廷尉,京兆尹管的是京城治安,譬如百姓打架闹事,或者偷盗,又或普通杀人犯案,可廷尉却不同,廷尉判处的是涉及国事的官员。

    张嘉并不是官员,虽是士族子弟,但却仍属平头百姓,如此将他带去廷尉,若再打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就不是张嘉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张嘉所在的张家,身居九卿之位,官拜宗正的张大人的事了。

    正如桐和长老所说,张家从前是依附孟国的,那想要捏造一个叛国的痕迹,完全可以,而一旦儿子被定叛国,张家岂能苟全。

    当然雷泽言强出头,并不是因为他和张大人的私交好到张大人都还没出面,他就出来义正严辞了,而是雷泽言深知这件事背后还揣着更大的矛盾,一触即发。

第314章 风波骤起下() 
风月湖上,一阵秋风吹动着湖面,潋起一层波纹,在秋日的映照下,水光粼粼,同时倒影出了雷泽言与桐和长老的身影。

    雷泽言一身红色常服,头上髻着一条红殷发带,脸上仍未留胡须,保持着军人那般干净整洁,瞳孔中除了当年那般目色炯炯以外,还多了一丝沉敛。

    而与他争对着的,是一身青色公服的桐和长老,留有半百的山羊胡须,眉目和蔼带笑,但是眸中却有很明显的犀利深邃。

    两人面对面站着,良久之后,桐和长老先开了口,笑道:“因张嘉所书文中有逆反之词,必须交予廷尉严审。圣上委以桐和重任,监管文公评,桐和不敢怠慢,否则万一真出了点什么纰漏,桐和可担待不起。”

    雷泽言听着桐和的回答,蹙起了眉,这桐和言外之意是在说,他雷泽言无权插手文公评的事,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他担待得起吗?

    说话间,桐和长老不由分说,已经挥手令人将张嘉准备移走了,同时,在台下的百姓见状,又再次喧闹起来,有赞同张嘉被押送的,也有反对的,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雷泽言听着群众中吵闹的声音,突然沉苛地一声唤到:“站住!”

    话音一落,押解张嘉的兵士立即停了下了,而一瞬间连在场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其中在朝的侍卫和参加文公评的官僚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雷泽言,而百姓则是都低下了头。

    由此可见,雷泽言的威望果然在京中盛极一时,他的一声没有雷霆震怒之势,却能让所有人听之任之。

    而桐和见状,唇角上勾起了一道不被人察觉的幅度,他没有说话,亦没有让军士继续,只仍旧笑盈盈地望着雷泽言。

    随即便见雷泽言正眼盯着桐和,在众人的目光下紧抿唇线,一言不发。

    半响后,雷泽言松了松口,拱了拱手道:“兹事体大,还望司徒稍候,待我进宫禀明了圣上,诚请定夺后,再行决策如何?”

    此话一出,桐和颔首,也回了一礼,笑道:“如此也好,那我就令人将其暂押,待大司马回来,再行定夺。”

    说完,桐和便见雷泽言大步离开了风月湖,走出人群,骑上他那匹赤黑的骏马,往宫城方向去了。

    这时,桐和身后的逍遥子站了出来,在桐和耳旁低语道:“师尊,区区一个张嘉真能扳倒大司马吗?刚刚他就两个字把周围的混乱都压制下来了。”

    桐和闻之,望着雷泽言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了一道犀利的眼色,嘴角上勾,笑道:“是啊,这种人太可怕,民心所向,若是我,我一定斗不过他。可惜,要对付他的是当今天子。”

    当然桐和的这些话雷泽言不可能听见,他此刻正心急如焚的入宫,其实今日之事,他知道他不该来,而且风菱走之前已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提议“先攘外后安内”,他没照做,如今文公评之事,他还是没照做。

    不是他不把风菱说的话放在心上,实在是无可奈何。

    今日桐和之举,雷泽言心里晓得他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他并不是在挑唆道门新贵和世袭士族之间的关系,更不是真的只是单纯想陷害九卿之一的张宗正,张家,甚至不可能是真的张嘉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而是桐和在分裂士族,如今士族中已渐渐形成了两派言论,一派保守,一派新言,保守人主张先对孟国用兵,统一九州国土,坚持闵室治下的旧礼,而另一派则希望休兵养民,开百家争鸣的局面,提升国力,齐心应对北族。

    当然如今虽然有两派言论,但士族终究是一家,所以没有明争暗斗,最多是政见不合罢了。

    可若今日真把张嘉拿下了廷尉,被安上叛国的罪名,那无疑士族之间必起异心。

    张宗正乃新言派,主张提升国力抗北族,而他却叛国的话,保守一派一定会认为新言一派根本无心扶持闵室,早晚会捧出一个强于闵室的新君。

    至于新言一派恐怕会因此和朝廷离心,到时候还真给生出异心了。

    因此雷泽言不得不管,绝对不能让张嘉去廷尉,再出行文通告,一旦昭告天下,什么都晚了,他必须截止此事。

    不须片刻,雷泽言进了宫,他进宫是有特赦的,不需等候,只需差人通禀一声,便可面见天子,而很快,雷泽言跟着宫人进了上书院。

    此刻,年轻的天子正在院中批文,见雷泽言来了,赶忙起身,下来搀扶起下跪的雷泽言,关切的问到:“亚父今日告假,进宫来做甚?”

    雷泽言毫不犹豫的直言道:“陛下,臣为文公评一事而来。”

    “哦?”天子眼中闪过了疑惑的目光,诧异道,“亚父不是近日劳累推了监官一职吗?为何又关心文公评一事?是亚父身体好了,又想做监官了?这好办,朕立即让人撤了大司徒,让亚父去监领。”

    天子说话间无一不透着对雷泽言的圣宠,让雷泽言感激不胜,随即他定了定神,摇了摇头,道:“非也,陛下可听闻今日文公评上,张嘉失言一事?臣觉得”

    雷泽言的话还未说完,天子突然捏起了手中的竹简,看着竹简打断了雷泽言的话,散漫道:“亚父说的这件事,朕已知晓,那张嘉言辞露骨,飞扬跋扈,的确该好好查一查,这事亚父就不必费心了,全全交由大司徒去办吧。”

    雷泽言闻之一怔,抬头错愕的看向天子,看着天子俊朗偏瘦的侧脸,与不动声色观折子的模样,他瞬间懂了——

    不,不是桐和在分裂士族,想分裂士族的是天子,天子想对付那群支持新言的士族,或者说

    思及此处,雷泽言停了停,他不想往下想,可是纵使是天子的意思,他雷泽言也要驳回,他毫不迟疑道:“陛下,此事不妥!若张嘉正以乱国之名被通告,士族内部必将大乱,士族一乱,国力衰竭,九州必将再次被削弱。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江山社稷?亚父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吗?”

第315章 君臣离心() 
天子的话落在雷泽言耳中,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他们君臣不知多久没有这么说一句心里话了,可是这样的问题,问出来是多么令人胆寒。

    上书院极暖,虽然还没到冬日,但皇城里的地热已经开始烧了起来,热暖供应最多的便是上书院和天子的寝殿。

    这位天子和他父王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不同,是个勤政之人,成日里流连的便是上书院,因而膝下至今无子。

    他临朝以来,曾三次下令讨伐孟国,一次下令北伐北族,十年四战下来,收复了部分失地,将北族赶至双研州,在天子认为,如今头号大敌不是北族而是孟国。

    可雷泽言与他相反,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就越来越重了,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讲了出来,明明是极热的殿阁,却冷得冰凉,天子挥了挥手,将殿中侍着的宫女都赶了下去,徒留几名心腹宦官侍奉。

    他望着雷泽言睁大的双眼,欲言又止的表情,沉重地继续问到:“亚父就没想过,万一那张嘉的确有不臣之心呢?万一宗正也有不臣之心呢?那朕怎么办?亚父顾虑张家,顾虑士族,亚父分的心到底有多少?”

    雷泽言低着头,又复而跪了下来,暖阁的热度将他的背心烘得湿透了,他无奈一笑,明白了天子的话中有话,良久,抬起头来,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臣只一颗心。”

    听到雷泽言的回答,天子抿了抿唇,深邃的瞳孔透着水光,最终一咬牙道:“朕也只有一颗心,是为闵室万年长存。”

    显然,两人都只有一颗心,只不过两人的心想的却不是同一件事,这样的对话,无疑在说着一个事实,从今以后,君臣两人再不是一条心了。

    静默的殿中,时不时飘来了一股香薰的味道,竟把两人都熏得眼眶微湿。

    天子看着雷泽言沉默的面颊,久久道:“朕记得,十年前,父王将朕送到亚父手中,当时九州大乱,时时刻刻都有人要朕命,亚父为保护朕,彻夜在朕身旁守着,朕困了就在亚父膝上睡觉,亚父将自己的大灰氅盖在朕的身上,深怕朕凉着。”

    说着,天子殇移目看向雷泽言的膝盖,这膝盖被他年幼时的脑袋枕过,再看看他的肩膀,他也曾骑过,还有那双带着薄茧的虎口,曾教他拉弓射箭。

    雷泽言动了动手掌,弯曲着指节撑在地上,应道:“臣受先王托孤重任,不敢懈怠,必恪尽职守。”

    话音一落又是许久的沉默,天子眼眶中的温热由最初的湿润渐渐变成了干涸,再由干涸变成了冷漠。

    良久,天子带着空洞的眼神转过脸去,拿起手中的竹简,漫不经心道:“如此朕就放心了,先前亚父所提对北族之策,朕想了想,亚父说得对,北族威胁我九州边境,不得不除,朕听闻,盘踞在九州潭州郡附近的北族大军最近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说着天子犹豫道:“潭州郡乃九州防御要地,一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可是如今我朝兵稀将寡,除去亚父手下三万雷泽军,一直能募集的军队不过十万人,朕忧心重重,不知亚父能否为朕分忧,赶走北族,攻占潭州郡?”

    天子口中的潭州郡是一处三角要道,靠近河阴县,与河阴县互成犄角之势,当年孟国起兵兵至河阴被雷泽言拦阻,因而如今河阴仍属于九州,而潭州郡不同,潭州郡因北靠北族联军领地,常年处于战乱之中。

    潭州郡地理位置险要,一旦北族通过潭州郡便能绕开狼烟关,进犯九州,而孟国也时刻盯着潭州郡这一战略要地,导致了这里常年被三方争抢。

    如今天子突然提及,让雷泽言北上之意,一来是意味到要把潭州郡重新划入九州版图,二来是让雷泽言北上抗击北族大军。

    可是这一回,雷泽言并没有因为天子让他抗击北族,同意他的策略而高兴,他只看着天子那漫不经心的表情,重重磕了一下头,声音虽然沉稳,但细细听来确实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臣自当竭尽全力。”

    天子瞟了一眼雷泽言,又将视线移到了折子上,淡淡道:“至于亚父所说的张嘉一事,就依亚父所言,不必详究了。”

    雷泽言闻之,身子依旧匍匐在地,原本只需要叩谢的,他却又仿佛很凝重的接连磕了三个头,道:“谢陛下,臣告退。”

    话音一落,雷泽言半弯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去,天子望着雷泽言一步一步倒退的脚步,眼中终于滚落了冰凉的泪,直到看着他退到殿外,踏出门槛时,他哽咽地轻轻喊了一声:“亚父你会永远忠于朕吗?”

    这一声喊得雷泽言也泪眼婆娑起来,通红了眼眶,躬身到地,郑重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完,雷泽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台阶下走去。

    京城之上的残阳洒在台阶之上,与雷泽言的赤色常服遥相呼应,映着他孤单桀骜的身影,明明年过四十不惑之年,他的身型确仍旧刚直有力,脚步仍旧在宫城中铿锵的回荡着。

    不久,残阳的余晖落在了雷泽府中,一棵婆娑的枫树,在晚秋之际,渐渐染上了一缕红影。

    院中无风,颦娉带着儿子背靠树荫,正用树枝教着儿子在沙盘上识字,她把着儿子的手,画了四字两词。

    仔细看看沙盘之上,上排写着“都督”,下排写着“姑姑”。

    然颦娉指着都督处与儿子念道:“这是都督,是爹爹的称谓。”

    雷泽绍,今年不过三岁,还是稚童,听颦娉柔声细语的耐心教导,似迷茫,又似明白的跟着念道:“都督是爹爹,姑姑不是爹爹。”

    颦娉听到雷泽绍的理解,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么说也对,但是娘亲的意思是,都督和姑姑不一样,姑姑是爹爹的妹妹。”

    听到颦娉的纠正,倒把雷泽绍给绕糊涂了,抓了抓脑袋,着急道:“娘亲,姑姑究竟是不是都督啊?”

    颦娉看着雷泽绍眨巴眨巴的清澈眸子,一拍脑袋,果然头大,她终于明白风菱为何对纠正雷泽绍关于“姑姑”称呼一事没有耐心了。

    就在这时,便听院中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声嗤笑:“绍儿,娘亲的意思是,姑姑也可以是都督,但都督不一定是姑姑,也可能是爹爹”

第316章 有夫顶着() 
听到雷泽言的声音,雷泽绍立即不再执着于姑姑和都督的问题,向门洞处跑了去,跳进雷泽言的怀里,笑道:“爹爹你回来了!”

    雷泽言望着儿子稚嫩的小脸,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天子儿时的面庞,他伸手抚了抚儿子光滑的脸蛋,“嗯”了一声,一晃眼,雷泽绍都三岁了,他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陪儿子玩过。

    颦娉曾经还抱怨过,斥他道,他成日里陪天子,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儿子。如今想来,的确,他陪天子的时间早胜过了陪自己儿子的时间。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身后雷泽家的家徽旗帜无风自摆,他身上肩挑的是整个雷泽氏。

    也许,其实外面的保守派大臣们说的对,他坚持征战北族,为的是雷泽家的太平,至于谁家当天子他并不是那么在乎。

    这种想法,十年前的雷泽言也许真的有过,但是十年前先王托孤,他承此一诺,又如何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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