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迷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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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多了。求名求利,也少花数倍精力。”
“咦!”彩云仙子讶然轻呼,指指正向右邻空着的食桌接近的人打手势示意。
共有五个男女,由店伙引领就桌。两桌中间隔着走道,灯光并不怎么明亮,但已可看清面貌。
领先的人,正是江南浪子梁宏,像是请客的主人,穿一袭青袍,还真有几分爷字号人物的气概。
后跟的人是绝剑公子,其次是那位神色端庄面庞秀丽的年轻少女,两位中年人断后。客套一番就座,气氛肃穆颇不寻常,不像宴客,却像摆鸿门宴。
彩云仙子三女,都不认识江南浪子。
江右龙女对这五个人不算陌生。彩云仙子与田七姑,却认识绝剑公子四个凌云庄的男女。
跟踪了一段时日,当然认识啦!
三女的目光,几乎大多时间,停留在江南浪子身上,其次才是绝剑公子。
绝剑公子英俊魁梧,英气勃勃,但所流露的不可一世神韵,令人心慑不敢领教。
江南浪子同样英伟,却多了几分成熟气质,欠缺英气流露,脸上有飘忽随和的神彩,不像绝剑公子那样英气迫人。
两人站在一起,一强一弱神态相当明显。但在气质上,却有绅仕与打手的不调和现象流露。
三个女人都是江湖英雌,具有与绝剑公子相同的气质,可能司空见惯,或者心理上怀有敌对的成见,并不怎么特别留意,反而被江南浪子的神态所吸引,很可能产生好奇的念头。
江右龙女脸上的神情,明显流露出心中的疑问和兴趣:这是甚么人?
气氛不寻常,当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三个女人几乎心意相通,互打眼色表示留心变化,不时低声交换意见,凝神倾听那些人的谈话内容。
酒菜还没上桌,略加寒暄,梁宏便从怀中,取出两张纸在桌上摊开。
“邀请诸位前来相见,十分冒昧。”梁宏态度诚恳,脸上一团和气向众人说:“这里是酒楼,算是大庭广众的地方,表示我所要表达的事,可以公诸大众无所隐讳。我在下湖村获得东主传来的信息,便急返府城。在府衙我还有几个朋友,他们肯担风险帮忙。这一张是调出的已缴销存档路引,我往来京都的行踪一清二楚,有穿州过府渡关越隘的验章戳记,这是假不了的。另一张是我凭记忆所列的行程期日,各地落店的店栈时间。我与诸位素昧平生,实在不明白诸位为何要查我的根底行踪。在镇江我小有名气,不是江湖人,不从事江湖行业,身世职业清清白白,实在对诸位的调查感到困惑,也心中懔懔。诸位过目之后,有何疑问请即提出,我会让你们获得满意的答覆。”
两张纸颜色厚薄不同,往绝剑公子面前推送。话说得理直气壮,合作的诚意溢于言表。
在大庭广众间相见,明白表示慑于对方的声威,怕出意外,必要时,全楼的酒客皆可作证,弱者采取的自保、心态无可非议。
“这些东西,各地都有专门伪造贩卖的人,只要熟悉门路,买一百张也轻而易举。”绝剑公子拒绝过目,将纸推回冷冷一笑。
“夏侯公子,你连看一眼也不屑为,一开口就表明不信任官方所发的凭证,可知阁下早有成见,不用看便认为是伪造的了。”梁宏心中冒烟,口气不再委婉,但脸上的神情仍保持温和冷静:“好吧!我听你的,我会平心静气接受你们盘诘或审问,尽量回答你们的问题。”
他毕竟年轻,廿三四岁血气方刚,虽然有七八年处世的经验和历练,智慧与见识逐渐圆熟,所受到的磨练也逐渐改变性情。但仍嫌不够,野性仍然潜伏,受到不平的刺激,隐然要爆发潜伏的野性。
美丽的年轻少女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些外柔内刚的话不以为然,因而产生反感。
“你绰号叫江南浪子。”绝剑也怒形于色,问的语气冷森森。
“没错,我不喜欢固定的工作。本地的人,有绰号浑号的人并不少,称浪子也有好几十个,我只是其中之一,叫浪子不伤大雅。”
“你混出相当局面。”绝剑公子不理会他的回答。
“你没调查仔细?本城的人,都知道我孤家寡人,兼了好几份杂务工作,连一个知己也没有,那配拥有爪牙称豪道霸?”话是向绝剑公子说的,最后一句,目光却落在两位中年人身上一扫而过。
这两个中年人,是不是凌云庄的爪牙?
是不是个狐假虎威的豪霸?
他这一瞥饱含深意的目光,委实让心中有鬼的人不自在,两个中年人立即脸色一变。
年轻少女美丽冷肃的面庞,也冷现怒意,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皇面孔,美感消失了几分。
“你的武功很了得。”绝剑公子又另用话题套。
“我不知道甚么叫武功,只听说武艺。”梁宏的话有调侃味:“我曾经参加官方的教头考试,做了两三年民壮教头。在武艺上,教刀枪弓马戈矛拳棒;在战阵上,教进退止坐跪的战斗变化,兵伍的协同,与各种兵刃的配合运用。不论攻防,必须战斗至死。比方说,跪,这是攻击顿挫,号令采取守势的紧急战斗阵式,每个兵跪下一腿,每种长短兵刃必须在阵列位置,形成斜立的刀山枪林,抵挡潮水似的涌到强敌。一旦稳住阵势,获得挺进的号令,每个兵必须以跪姿向前挺进,绝不容许有人站起来逞能前冲。能以跪姿冲杀挺进百步,护膝不损右脚不伤,就算武艺高强了。诸位想必武艺高强了得,在家乡也必定名列民壮,你们能用跪姿搏杀挺进百步,仍然精力旺盛吗?”
他有点夸大其词,从守势转移攻势时,以跪姿冲杀的距离,很少有超过百步的,那会把人累死。
通常能转移攻势,敌方的攻击必定受挫了,因此冲杀四五十步,便得改用正常的列队进攻,也就是敲起第四通战鼓的时候了。
跪着战斗,被击中的目标小,攻击站立冲来的敌人,可以利用地面支撑长矛与戈柄,增加杀伤力,对付人潮极为有效,贯穿尸体顶着尸体前进的场面,在战场相当常见,体力不佳的兵,是无法胜任的。
跪一腿前进,护膝因精力不继而拖着一步一顿,会加速磨损,拖进三五十步便坏了,膝盖肯定会遭殃。
因为军令如山,在信号没改变之前,采坐姿或跪姿时战斗,任何人站起,便是所谓乱令(不遵号令),会受军法处治的,事后很可能斩立决,或者就地阵前处决。
所以,膝盖破了仍得前进,利用左脚一步步拖进,半途可能被冲入的敌兵杀死。
不论正式的卫军或民壮,训练时最怕操练跪姿前进。
因此自永乐朝以后,官兵们阳奉阴违,能一年训练两次的军队,已找不出三卫五卫了。
各地的民壮,也早已不再操练这种痛苦的战技。
他曾在下湖村任教两年,难怪下湖村的民壮,连获三年大阅总冠军,大概把下湖村的人整得相当痛苦,才有如此成就。当然啦!训练时不可能要求前进百步。
挥舞着长有丈二的长兵刃,急进百步,每一步的距离是六尺,跪下一腿每一次挪动的距离,能及两尺已经不错了,真需要超凡入圣的精力。
因此官兵的训练要求,通常以廿步(一百廿尺为限)。熟练的人,甚至可以跳跃前进。
用立跪式跳跃,所耗的精力,比站立跳跃多三五倍。
“敝地的民壮,不训练这种战技阵势。”绝剑公子脸一红,恼羞成怒:“你能吗?”
“我如果不能,敢要求别人能吗?”梁宏淡淡一笑:“听你说了许多话,迄今为止,我还弄不清你到底要说些甚么,听不懂你话中的含义,可不可以简单明了告诉我?
“你的武艺很了得,你那些同伴,可能比你还高明,他们是些甚么人呀?”绝剑公子一直就很少直接回答他的回题。
“同行的三位同伴,都不会武艺,他们侨寓镇江,没参加本城的民壮编组。因此那天晚上杀声一起,就躲在床底念神灵庇佑。你们已派人分别找他们,盘问半个时辰以上,应该知道他们胆小如鼠呀!”
“我是指你那些白衣同伴。”
“我这才明白了。”梁宏脸色一变,不怒而威:“原来你把我看成那些匪徒的同党,而且已认定我是杀人抢劫的匪徒之一。你找错人了,阁下,赶快另找线索,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吗?”
美丽少女突然一拍食桌,哼了一声。
“你不要妄想否认你的罪行。”少女挺身站起杏眼睁圆:“同院的客房,都有人死伤,唯独你们的两间,连门窗都是完整的。做内应的匪徒人数约四五名,你们四个人可能全部出动了。我们有人在扬州深入调查,已有眉目。你愿意跟我们到扬州接受调查吗?”
“老天爷!在这位小姐口中,我已经落实罪行了,我还敢随你们到扬州接受调查?”梁宏有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位少女已经咬定他是匪徒啦!强者的面孔令人心中凛凛:“我郑重申明,我仅是平常的旅客,不幸投宿在有是非的客店,侥幸逃脱灾难,再也不敢提起这件可怕的经历。你们另找线索追查吧!不要在我这无辜者身上浪费时间,我们这些正当商贾,再也经不起这种生死风浪。近期内我仍在杭州会馆办事,等你们查出我是匪徒的确证,再来找我好吗?”
虽然心里感到不快,甚至气愤,但神色反而泰然,话也说得诚恳不带愤懑。
天下间任何一个为非作歹的人,都不会在证据确凿呈现之前承认罪行。
尤其在强者的心目中,被认定是罪犯时,任何分辩的话,都是掩饰罪行的巧辩,不足取信,不能接受,必须用自己的方法和手段,逼出所想要的供词来。
想要的供词,而非真实的供词。
“你知道你是非去不可的,由不了你。”少女的口吻充满威胁。
第8章 (2)()
第3章2
“是吗?”梁宏仍然淡淡一笑:“我在大庭广众间和你们见面,用意就是留下见证。”
“你知道我们会用江湖手段对付你。”
“希望你们不会,你们不是不讲理的江湖豪霸”
“住口!你”少女的沉叱,几乎压下全楼的喧闹声。
他实在受不了,气往上冲。年轻人修养不够,受不了在大庭广众间,受到一个少女喝来叱去。
全楼一静!所有的目光皆向这里集中。用屏隔开的食桌,里面的酒客也出屏探视。
三名店伙正鱼贯而来,替他们送酒菜上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叱喝所惊,怔在走道的一端,不知如何是好。
在旁伺候的两名店伙,也惶然退至一旁手足无措,不敢上前劝解。
江湖豪霸,并不是甚么光彩的称呼。
少女只容许自己把别人称为匪徒,却容忍不了别人称她为豪霸。
“好,我怕你。”梁宏终于失去耐性,在群众的注视下让步示弱:“我们没有甚么好谈的了,你们瞧着办吧!我不会随你们到扬州,我得为生活而奔忙呢!我希望你们按情理法处理以后的事,握有确证再来找我并未为晚。酒菜钱已付,你们好好享用吧!少陪。”
抱拳一礼,他离座告辞。
少女纤手一伸,抓人的意图明显。
他止步冷然屹立,冷然盯视着少女晶亮而威严的大眼,目不转瞬神光似电,对距胸不及三寸的纤手视若无睹,那股冷厉的眼神,凌厉地投注在少女眼中,气势极为冷森磅礴,与他先前流露的绅仕型形象迥然不同。
少女的手,居然徐徐收回,被他的眼神慑住了。
他收回目光,再瞥了其他的人一眼,呼出一口长气,转身举步离去。不欢而散,他憋了一肚子火大踏步下楼。
左首的中年人,右手缓缓上提。
绝剑公子手一抬,摇手示意相阻。
“老弟”中年人有点不情愿。
“以后再说。”绝剑公子冷冷地说:“他工于心计,预先已作安排,这里出了事故,咱们难以平安离城。不必操之过急,他跑不了的。咱们走吧!回去从长计议。”
主人不在,他们当然不吃这一桌筵席。
邻座的三女,一直就专注地目击一切变化。
“似乎凌云庄的人,言过其实浪得虚名。”彩云仙子目送绝剑公子下搂,向田七姑大摇其头:“他们是江湖人精,找线索竟然从非江湖人身上花工夫。他们那座客院的旅客死伤甚众,十之七八是江湖袅霸,却不从这些幸存的人身上找线索,反而向几个正常商贾施压,简直莫名其妙,真是可悲。”
“我以为那位绰号称江南浪子的人,是甚么高手名家风云人物呢!”田七姑眼中有怪异的光芒:“原来是镇江小有地位的年轻人,人才的确出众,气概风范毫无浪人形象。强龙不斗地头蛇,凌云庄的人讨不了好的。”
“你们在说些甚么呀?”江右龙女自斟自酌,突然放下酒杯问。
“你该知道凌云庄,嘉兴府的凌云庄夏侯世家。”彩云仙子答非所问。
“知道呀!刚才那位年轻公子爷,就是凌云庄的少庄主,绝剑公子夏侯冠英。那位咄咄迫人神气万分的女人,是夏侯家的小姐夏侯兰芳,好像出道两载,还没获得绰号。夏侯家的人神气得很,经常在江湖遨游行侠仗义。去年我在河南许州,就与他们住在同一间旅舍。听他们的谈话,好像夏侯家的人,又在伸手管闲事了。”
“嘻嘻!不是管闲事,而是为自己的事大动干戈。”田七姑说:“机会大好,正好乘机拨火煽风,纠缠不休,没完没了。”
“咦!与你们有关?”江右龙女听出弦外之音。
“不关我们的事。”田七姑急急否认:“我只是对侠义道浪得虚名的高手名家有成见,有机会不妨挑拨他们的出乖露丑。令尊与鄱阳王交情深厚,与侠义道人士是天生的对头,咱们联手这他们玩玩,有兴趣吗?”
目下这一届的江西鄱阳湖鄱阳王,身份并非是鄱阳湖的湖寇,所以不算是盗匪,也不是黑道的魁首,只不过与匪盗与黑道人物,维持极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