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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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按照掌柜对那二人所言的路线行去,果然看到了一挂着一排灯笼的门面。
“快活林”!张徵抬头看去,只见里面大门敞开,丝竹声起,男女调笑之音不断从内传出。
对男人而言,还真是快活呢!张徵冷笑一声,便走到对面宅院的院墙边上,翻身上墙,疾走,跳上屋顶,就在屋瓦上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这风流之地张徵进去实在显眼,只能等夜深人静,或者说那二人出来再动手。
三更天已过,深秋的寒意让张徵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一丝雾气,她睁眼看向那门口,里面的恩客要么陆续回家,要么就直接和女子进了厢房共度良宵了。
看来,今夜这两个小子是不会出来了!张徵微微叹了口气。
“关门了,快去关门!”老鸨对着龟公呵斥道:“今晚就这样吧,都关门歇息!”
大门被缓缓关闭,院内的靡靡之音也小了许多,一间间厢房内的烛火开始熄灭,一时间娇喘粗吼声都传进了张徵的耳朵里。
练武人耳聪目明者不在少数,张徵自是其中之一,听着这些声音她皱紧了眉头:“好想把他们都杀光!”
直到四更天后,太白星升起,那快活林才真正安静下来。
呼~!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黑衣蒙面!张徵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困倦的精神瞬间抖擞起来。
黑衣人鬼鬼祟祟跃过墙头,向内院的阁楼奔去,张徵看在眼里立刻跟随其后。
黑衣人悄然打开了龟公的居室一把按住他的口鼻:“我问你,今个儿来你们店里有两兄弟在哪个厢房?”
龟公立刻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黑衣人露出了他的鼻息,冷笑一声:“他俩一个瘦些,一个很强壮高大,看起来穿着一般,但出手应该阔绰一些。最重要的是,那个壮的不爱说话,声音还很粗野!”
龟公只感觉自己脖颈间传来一丝冰冷,他立刻点头。
黑衣人松开了手,手中的短剑就这样抵在他的喉头上:“他们在哪?”
龟公道:“在,在东头的3号厢房,三楼的!”
“嗯?”
龟公浑身一个哆嗦道:“还有一个在他隔壁,4号~!”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短剑瞬间割断了龟公的喉咙,随后一把将龟公的头按在床上,用被子掩盖住脖颈里喷溅而出的鲜血。
龟公本能的挣扎着,可鲜血却噗噗的向外越流越快,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双目瞳孔逐渐扩散,无神的双目紧紧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收了手,将短剑上的血在龟公的被子上擦了擦,便转身出了门。
轻手轻脚将屋门关好,黑衣人脚下无声走上了三楼,正在眯着眼睛看门牌号时,一间房子的门吱呀打开,一个只穿着肚兜披着红衫的女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她正准备下楼去茅房小解,却刚好和黑衣男子撞了个面对面!
这一看,她立刻从迷糊中吓醒,刚想尖叫,却发现黑衣男子已经先发制人,对着她的头就插了过去。
噗呲~!一把短剑准准的□□了她的额头,她呆呆注视着额前的剑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可身体却已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黑衣人立刻上前无声无息地将其抱进怀里,看着那打开的屋门就冲了进去。手起刀落的声音响起,屋内的男客根本没有醒来就已经命丧黄泉。
杀了这二人后,黑衣人走了出来,左右看看确定再无一人后,才反身关上了房门。
继续行进,看到了三号四号两个厢房后,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根小管,在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就用火折子点燃,一时间一股青烟燃起,他吸了一口,然后将门上的窗纸戳了个洞,往里面吐出了烟雾。
大概四五口青烟吐进后,他又来到另一个厢房照搬吐烟。随后,他自己晃了晃脑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点精油般的东西往自己鼻下抹了抹,又点了点太阳穴,立刻清醒了不少。
那精油十分难闻,即使躲在二楼的张徵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这黑衣人收拾好一切后,便轻轻推了推三号房的门,那房门居然没有上木栓。
吱呀一声,那黑衣人便走了进去,明晃晃的短剑已经在手。张徵看得清楚,那剑光一闪,黑衣人朝着床上男子的胸膛就扎了下去!
杀了此人后,那黑衣人似乎觉得男子身边不着寸缕的姑娘长得不错,还伸手在其胸前抓了几把!过了把瘾后,才转身离开。
他如法炮制的走进了四号厢房,这次似乎有恃无恐,偏偏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床上一个粗野的声音喊道:“何人!”
黑衣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手中短剑就刺了过去。
叮当一声碰撞,那壮汉已经手持腰刀迎了上去,黑衣人手中短剑一触即退,伸手就是一掌打了过去。那壮汉看到手掌抓来,立刻举刀就砍了过来,黑衣人哼了一声,手掌一把抓住刀刃,顺手一划握住对方的虎口用力一捏。
壮汉呼痛,刀落,黑衣人的短剑瞬间刺进了壮汉的胸口。
呼~!一道掌风从背后袭来,黑衣人警觉,立刻侧身躲过,他回头一看,眼睛瞬间一亮,分明认得张徵。
张徵看到那双眼睛,双手出掌又打了过去!
呼呼呼的风声,那黑衣人的肩膀被一掌打中,退了几步,他身影晃了晃,毫不恋战,转身就向门外跑,几个纵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张徵没有追,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个用手捂住自己胸口利剑的壮汉。
“求你。。。救,救救我。。。。。。”壮汉喘息着。
张徵看着他手中的短剑,知道这一剑怕是已经□□了心脏,当下摇了摇头:“你没救了,但你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你!”
第四十三章 汉正之死()
风,冷冽。
黑衣人一口气奔出了小镇,喘着气将面巾拽了下来。
“这个女人,呼,这个女人还真难对付!”他说着按了按自己被打伤的地方,一股酸痛传来。
“这女人留不得!”他狠辣的做出了决定。
那壮汉死去时,早已惊动了周围的厢房,有人走出门一瞅那打开的屋舍,惊声尖叫起来:“杀人啦~!”
张徵一眼望过去,一道杀机一闪而过,她放下那壮汉尸体,一手推开挤进门的几个人,一个纵身下楼,便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脱下身上的黑衣,从一树杈上取出一个包袱,将里面的衣服换在了身上。随后他架起了几根枯枝和荒草点了一把火将那一身黑衣丢进了火中。
他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前晃过了父亲说的话。
方正天一拍扶手,椅子上的扶手便折断碎裂,他怒气冲冲盯着方汉正:“汉正,你对为父的保证都是假的么,还是说,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当为父的话做耳旁风了?”
方汉正微微一惊,立刻跪在了方正天的面前:“父亲何出此言!”
“哼,当为父不知道你们在幽州的胡作非为?”方正天一脚踹在了他的肩上:“为父说过什么,你可以在外面风流快活,但是绝不能在外留种,你倒好,留了种不说,似乎还要把人接过来?”
“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搁,你当你师妹能忍得了?”方正天怒骂道:“为父让她嫁给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你倒好不珍惜,还想在洛阳买个别院养小!”
“父亲!”方汉正扬声说道:“我有哪一点配不上师妹?我是天策府少府主,是正宣侯世子,论身份、论地位哪里配不上她,您别忘了她只是个山野村夫的野丫头!”
“住口!”方正天怒道:“你以为她配不上更好的么?我告诉你,她虽然出身比你低微,但她的武功比你高,江湖地位比你高,你要不想娶,想娶她的多得是,到时你看着吧,娶她的门派必会实力大涨,而天策府,天策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方正天话锋又转有些哀伤道:“她要嫁给别人,你觉得她还能顾得上天策府吗,难道就你那二流功夫还能撑得起天策府?”
“父亲,我武功并不弱,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轻视自己的儿子,而向着那个丫头!”方汉正怒道:“在你眼中那丫头怕是比我这亲生的嫡长子还要亲!”
啪~!方正天一巴掌打在了方汉正的脸上:“我告诉你,你的武功差就是差,你想进入先天之境,至少要四十岁以后,而她绝对二十八前就能进入,这就是差别!”
“还有,为父让你娶她是为你好,不要再质疑我,为父为了让你娶她,已经向她许了承诺,而你也在我寿宴上答应过,若是你出尔反尔,别说别人笑话你,笑话我天策府,在江湖上你就已经没了信义可言!”
“一个没有信义的人,还想统领天策府?还想以后主导中州的江湖势力?那是做梦!”方正天道:“为父为你铺了太多路了,若是你自己烂泥巴扶不上墙,就让你二弟来接替府主位置吧,你就做个闲散侯爷这么过一辈子!”
方汉正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冷声道:“难道在父亲心中,我处处都不如二弟吗?”
方正天一愣,长叹一口气道:“不,你有你的好,只是你二弟在为人处世上更通透一些!”
方汉正的眼睛有些赤红,他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就算没有我,还有二弟对不对,他一样能接手祖宗基业!”
“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和你二弟决裂吗,他可从没抢过你东西!”
方汉正冷笑一声,颤抖道:“虽然二弟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父亲你。。。。。。未必这么想吧!”
“好了!”方正天站了起来,厉声道:“说这么多,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把你那外面的女人和野种处理好,以后不要让人知道就行了!”
方汉正浑身一颤:“可那是我的骨肉啊!”
“又不是儿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方正天双手负后不再看他:“你记住名门正派的弟子最计较名声,你名声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黑衣人坐在篝火前,浑身都在发抖,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隐约听到他呜咽抽泣的声音。
嘎吱~!一根树枝踩断的声音,黑衣人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谁?”
张徵缓步走出黑暗,她就如一个黑衣山魈静静站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立刻擦去了泪水,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张徵看了一下燃烧中的那些衣料,然后看向他,平静而默然:“看到了火光。”
是了,虽然天色逐渐发亮,可是在森林里燃火的确很明显。
实际上,张徵知道对方是谁,也知对方必然要赶回洛阳,才在这半道上看见了篝火,走了过来。
“你想把我怎样?”方汉正看着燃烧殆尽的衣物:“或者说,你又能怎么样,告我吗?”
“不。”张徵平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枯枝丢进了火中:“我会杀了你,很快。”
方汉正呵呵一笑,踉跄了两步也坐了下来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廖伊的夫君!”
“你配不上她!”张徵看了他一眼。
“呵呵,连你也这么说,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皇亲国戚吗?”
“不,是好人。”张徵总是会奇怪的断句,她说:“她是好人,要嫁给好人。”
“好人。。。。。。”方汉正嘲笑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有的只有无辜还是不无辜的人!”
张徵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方汉正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他说道:“我不是好人?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我虽然算不得好人,但至少以前也不算太坏。”
“你杀了无辜人。”
“那你呢?”方汉正反问张徵。
张徵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剑,剑的身上沾染着未干透的鲜血:“我是杀手!”短剑出手,剑尖直接刺向了方汉正。
方汉正的手掌迅速拍在了地上,整个人弹起,随后另一掌打出一道掌风将篝火打散,烟尘火星立刻向张徵扑去。
张徵手中的短剑犹如暗器般射向方汉正,随后双掌齐出,一道罡风震动,护体真气迸发而出,将那些火星阻在了罡风之外!
方汉正顾不上去和张徵打,他知道这个女人功夫远高于他,躲过了短剑立刻拔腿就跑。
对,跑,只要逃出树林,她就不敢杀我,她若是杀我,就等于面对整个天策府的追杀,甚至凭着父亲的名声,让她被整个正道人士追杀。
张徵的手中聚气,将周围的火星立刻打散,随后脚下轻功又起,追了过去。
方汉正武功并不弱,逃跑之时拼尽全力,一时间张徵居然无法追上。张徵看在眼里,立刻边追边折下树上枯枝,用力一甩,又如钢针般射了过去。
那方汉正听到身后风声,立刻改变方向,一个转弯就避过了射来的树枝。方汉正刚松了口气,张徵却发起了十成的功力,彻底不再留手,速度立刻快了两倍。
很快,张徵追上了方汉正,方汉正见对方已经伸手打来,立刻从怀中到处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就向张徵洒去。
张徵看着那些粉末,立刻手掌一个大腾挪,运起强大的气流如同狂风将那些粉末又吹了回去。方汉正一看不好,便要再拿出一个瓷瓶来,张徵却已经又是一掌打了出来。
方汉正之前一直无心恋战,如今这一掌过来,他却是避无可避,只得人手连着那瓷瓶推了出去接了那一掌。
啪~!瓶子碎了,张徵的掌风已收,没有再出手,那瓷瓶却碎裂扎在了方汉正的手掌之中。
橙黄色的油脂掺杂着鲜血开始缓缓流下,方汉正惨呼,当下心中一横,双手握拳,运起劲气就向张徵打去。
张徵侧头躲过一拳,随后收腹躲下另一拳,膝盖一顶正好顶在了方汉正的胳膊上。
方汉正呼痛,收回胳膊,却又是拼命打法打了过去,他天策府的枪术也许不错,但是这拳脚方面却是比不上各大拳脚出身的门派的功夫了。
在张徵眼中,这方汉正的拳法很简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