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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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现在还不至于到路有饿死骨的地步,但今年的赋税,显然是无望了——
除了大户人家,平民百姓家里残存的粮食,大概只勉强够今年熬过一个寒冬,若朝廷再行征税,只怕他们只有饿死街边的命运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今年是否可能因为这场灾害而被减税,或者,圣上开恩,能直接免了今年的赋税。只有这样,今年的冬天,才可能不会那么难熬。
彷徨不安的眼神,迷离恍惚的表情,颓废消沉的情绪,让这些刚过了两年安定生活的百姓们,再一次体会到了天灾人祸的无情。
“舒河……”云阳小脸儿泛白,小小声地道,“这里是怎么了?”
生活在皇宫里十六年,虽然因不得宠的关系而没真正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云阳却是今天才知道,就算是皇后刻意打压,自己以往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看到眼前这幅景象,才知古人所形容的那般,不知人间疾苦是什么意思。
一身淡青色长衫,身后背着长剑,看起来与普通江湖的舒河剑眉紧皱,淡淡道:“天灾人祸,无法避免。”
“可是……”云阳皱了皱眉,抬头望了望天,“这天气晴朗得很,看起来不像是风雨之后空气中该有的潮湿,这‘天灾’二字又是从何说起?”
舒河沉默,心知云阳说的没错。
他方才确实已经找人问过了,卞州今年雨水正常,没有出现过接连不断的暴雨现象,最近一个月甚至几乎没下过雨,就算偶尔有,也是小雨,而且风势也不大,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若不是暴雨影响,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河堤决口?
甚至,月萧前几日还说过,此处堤口严固,明帝年间曾派人大力整修,其坚固程度,轻易不可能损坏。
舒河拉着云阳的手,“走吧,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先回客栈。”
“可是……”云阳犹疑着,看向那些脸色哀戚的百姓们,“我们就不管他们了吗?”
“怎么管?”舒河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让被摧毁的稻谷再长出来吗?”
“……”云阳无言以对。
两人回来客栈,在二楼包厢里叫了壶暖心茶,一只烧鸡,几个小菜,和一碟五香花生米。
云阳情绪有些低落,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茶水,舒河撕了一只鸡腿送到她眼前,“吃。”
云阳抬头,眉头蹙起,“吃不下。”
“为什么吃不下?”舒河把鸡腿硬塞到她的手里,“因为对那些人同情?觉得他们可怜,所以没心思吃饭了?”
云阳没说话,表情却是默认。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她心里觉得震撼,也觉得难过。
舒河此刻却有些后悔带她来了。
单纯如云阳,虽整日看上去少根筋似的,其实心地很温善,见不得无辜之人受苦。舒河本来没以为卞州情况如此严重,只想带她出来玩上几天,却没料到,现在害得她难过得饭都吃不下。
“云阳,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算罕见,对于他们来说,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比这更惨的也有,只是你没有见过而已。”舒河想安慰她,却并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方式对她来说,还不如不说。
见她脸上低落更甚,舒河聪明地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把这里的灾情一五一十地上书到丞相那里,然后制定出解决的方案。”
“制定解决的方案?”云阳疑惑,“怎么解决?”
“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河堤决口的原因是什么。”舒河简单地给她做出解释,以她能理解的语言方式,“查明原因之后,就是上报天听,然后大概就会减免今年的赋税,这是属于户部的职责,情况严重一点的还会派专人主持赈灾,然后修筑河堤,这是工部的职责。还有,若其中牵扯出了朝廷官员,则吏部和刑部也有他们的事情要做——自然,这些这些都是需要丞相批复下达命令的,其中条条款款的很多,说多了你也不会明白。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还要去运河上游查看。”
朝廷之事,民生大计,云阳确实一窍不通,也明白有时光有一份同情心亦是无用。
只是,听到舒河要去运河查看河堤受损情况,她有些迟疑地道:“你不用先休息一下吗?”
“不用。”舒河摇头,吃了点东西,沉默了须臾,抬起头淡淡道,“我有一种预感,即将查到的结果一定与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样,其中必有内情。云阳,接下来几天我大概会很忙,沧州边关离此很近,凤王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军营里会安全许多,我把你送过去交由凤王照看,你觉得如何?”
“凤王?”云阳怔了怔,“我大皇兄?”
第623章 有备无患(。com)
在所有人印象之中,凤王似乎已经被驱逐出了皇权的中心,发配至边疆,以后再也回不了帝都。
许久没有见到凤王,云阳几乎要把这个印象并不怎么深刻的皇兄忘记了。此时听舒河乍然提起,还有些怔忡。
凤王苍凤栖,曾是皇族宗亲与百官公认的储君,苍月的下一任帝王,在云阳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很稳重、胸襟宽广气度非凡的男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一点,与他的母后没有任何关系。
她对他的印象,不会因为他是皇后慕容清的儿子而有丝毫改变。
不止是她,皇族之中的公主和皇子们,似乎潜意识中,也从来就没把他和皇后扯在一起相提并论,虽然他们是亲生母子。
此时想到那个人,云阳蹙眉思索了好久,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大皇兄,应该不会讨厌我吧?”
她也不能确定,在慕容一族覆灭之后,他是不是还如当初那般受人敬仰的性子。
舒河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凤王,但通过从别处听来的信息,大概可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他不会讨厌你。”
“嗯。”云阳食不知味地啃着手里的鸡腿,双眼默默瞅着对面的舒河,“我若跟在你身边,是不是会耽误你做事?”
“也不是。”舒河摇头,想了想,“应该说,我是怕有人注意到你,如果我一门心思放在查案子上,大概就会疏于对你的保护,怕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谢长亭只给了他半个月,他以为除了来回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只剩下几天,大概不是什么太大的案子,于是也没多想,权当出来游玩了。
结果一看这状况,舒河敏锐地发觉到了其中的奇怪之处,这才想起自己当时该多嘴问一句,半个月是只查案子的时间,还有来回赶路也包括进去了。
不过现在再去想这个问题显然已经多余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云阳的安危,他才能安心去查探。
此次带出来的手下不多,舒河不想因自己的自负而让云阳受到丝毫的损伤,所以,放到沧州凤王那里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决定。
十万精兵,若还保护不了她的安危,那一定是暗中敌人太强大,天下又要打乱了。
不过,舒河暗暗叹了口气,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吃完了饭,你随我一起去河堤上看看,然后我连夜送你去沧州,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云阳“咦”了一声,“这么近?”
舒河点头,“正好我可以顺便去观察一下沧州的情况,若有人暗中捣鬼,沧州只怕也是要出状况。”
“有大皇兄的十万精兵镇守,大概没有人敢做什么吧?”云阳皱眉,有些不确定。
舒河道:“我也希望如此。”
吃完了饭,漱了口,舒河带着云阳直奔城外,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匹通体赤色奔跑起来如火焰一般耀眼的烈马载着两个人,直奔西面沧州地界而去。
此时的凤王帅帐内,苍凤栖正在听取手下卫兵的汇报。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淡淡道:“明帝在位期间,虽值得载入史书的大作为没有几件,但对于修筑运河却是一向极为重视的,卞州的那条运河我曾经特意去看过,其牢固程度,决定了它自毁决堤的可能性太小。”
卫兵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殿下的意思是,人为?”
“是不是人为,目前还不宜过早下结论。”苍凤栖淡淡道,“这件事你们不必去查,只要随时注意卞州一带的动向,若有百姓食不果腹的情况出现,即刻开仓放粮,其他的事,自有人会去查得妥妥的。”
卫兵躬身领命,“是。”
苍凤栖道:“天色不早了,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卑职告退。”
待卫兵出去,苍凤栖身边的副将厉寒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迟疑道:“若开仓放粮,朝廷会不会以为殿下故意以此手段博得民心而对殿下生出疑窦?”
苍凤栖没有说话,望着帐外一片黑幕沉沉,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那个清华无双的雪衣男子——苍月的帝王,如今也是整个天下的主宰。
在他眼里,是非黑白,似乎只淡淡一眼就能洞察所有。那些无聊的怀疑猜测,天生就不适合用在他的身上。
若只因为放粮赈灾这一简单的举动,就产生疑心,他如今又怎么可能手掌这偌大天下?
直到现在,苍凤栖也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年轻的天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放着一个有辱皇室尊严的留着肮脏血液的凤王至今不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因为他有那样一个把持朝政的母后,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苍氏皇族的耻辱,任何一个正常的帝王,都不该留着这样一个人存活于世间。
曾经他以为,留着他不过是为了让沧州要塞多一道屏障,今天他才想明白,沧州有他没他,根本无甚差别,而今天下归一,更已经没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可皇上对他的态度,却似乎是早已把他遗忘了一样,完全不放在心上,连兵权也不曾收回。
沉默了良久,苍凤栖才缓缓道:“军中还有多少饷银未发?”
厉寒闻言,沉吟了须臾,“除了充足的米粮,上个月底,户部刚拨下来八十万两银子,还分文未动。”
苍凤栖听此言,看了厉寒一眼,再度陷入了沉默。
即便现在没有仗打,他手底下十万精兵的粮草与饷银这几个月来却从未断过发放,比起当初自己母后掌政时,这银子似乎来得更容易些。
国库空虚,霁月山庄的财富却是问鼎天下,这点区区银两,对他们来说,大概连九牛一毛都不到。
厉害似是觉察到了什么,问道,“殿下是打算把这笔银子……用到何处?”
“或许根本用不上,有备无患而已。”苍凤栖淡淡道,“卞州知府范文卓,本王想见他一见。”
第624章 静观其变(。com)
卞州知府范文卓,是个不到四十岁的文官,文弱书生的那一种,半点武功不会,从最初九品县令做到如今五品知府,用了整整十年时间。
不会讨好上司,也从来不去捞油水,一门心思放在公务上,为人有点小固执,说好听点叫坚守原则,说难听点叫不知变通。
知府做了三年了,也没出什么显著的政绩,起初与他同一批金榜题名的那些人,其中一大部分早在几年前就做到了朝官的地位,自然,如今也比他提前一步进入地府大门了。
与他一样还安然无恙的,已经寥寥无几。
自打卞州决堤,他越过了顶头上司甘宁一带的巡抚,一道折子直接递到了帝都,由户部侍郎代为呈上御案。
洪水淹没膝盖,愈往城外水势愈深,根本无法查探河堤损坏情况,自然也无法及时修筑。
一连几天,洪水才慢慢消退,范文卓带着衙门里的衙役匆匆赶往城外,尚未及查看具体是什么原因,一道缉捕的命令自甘宁发下,数百官兵动作利落且极为粗鲁地将范文卓带走了。
罪名是,越权上报。
“范文卓现在在哪儿?”苍凤栖淡淡发问。
“被关在甘宁巡抚衙门的大牢里。”厉寒回道。
甘宁巡抚王昌平……
苍凤栖知道这个人,他的幕后主子与慕容家曾经在朝堂之上是对手,是死敌,慕容家覆灭之后,另外一人也已经退出了朝堂,如今手里却似乎还攥着一股不小的势力。
范文卓被抓捕,大概不是一件巧合之事。
“殿下,需要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苍凤栖淡淡反问,“我们救不了他。”
厉寒闻言,瞬间沉默了下来。
凤王现在身份不可谓不尴尬,虽皇上没有圣旨明言,在许多人眼中,慕容皇后的儿子即便还没有被剥夺亲王封号,但除了行军之权,手里似乎并没有其他权力。
就算他亮出凤王的身份去巡抚衙门强行要人,王昌平大概也不会买他的账。
况且,苍凤栖也同样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该去出那个风头。范文卓自会有人去救——若没有,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而已,他的生死或许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苍凤栖淡淡道:“悄悄盯着,静观其变吧。”
“是。”
厉寒躬身退出帐外,一转身,迎面走来一个巡逻的卫兵。
“厉副将。”来人行礼。
厉寒点了点头,“有事要禀报?”
“是。”
“进去吧,凤帅在帐中。”
“是。”
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苍凤栖全数听在耳朵里,抬起头,卫兵已经进入帐中,单膝跪地,“禀报凤帅,外面有一男一女说要见凤帅。”
一男一女……要见?
苍凤栖眉眼微动,不是求见,而是要见?
心底微微泛起异样的滋味,苍凤栖垂眸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让他们进来。”
“是。”
卫兵出去只一小会儿,就有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帅帐。
苍凤栖抬眼望去,心里莫名地觉得松了口气——不是他心里以为的那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苍凤栖有些排斥再见到那个御座上的新天子,那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