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之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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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兰和阮明珠已是老相识,不需要什么客套话便直接进入主题。
夏明兰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两家都是国营企业,一切都要按规定办理。最近机床公司遇到资金困难,不得不求助。戈总是我老上级。肯拔刀相助,我代表公司表示感谢。按财政局要求,我们一起到银行办理相关手续。事情办完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戈总要我介绍下海三年来的心得体会。我正想找个人诉诉苦!
一会儿。何冰冰进了办公室。何冰冰和阮明珠见过几面,也算是熟人了,阮明珠小何冰冰两岁,加上她又和乔正清是校友,便叫何冰冰为“何姐”,二人简单寒暄几句,便一起去银行,公司大门口有汽车等着。阮明珠说。银行不远,五分钟就到了。还是走走吧,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闷得慌,正好透个气。
阮明珠见何冰冰风姿绰约、光彩依旧,忍不住赞道:“何姐仍然象个姑娘,看不出生过孩子,真是一朵名副其实的厂花!”
何冰冰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哇,这两年烦都烦死了,忙了公司忙家里,还有个婆婆要照顾。要不是我妈常来帮忙,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阮明珠诧异道:“你老公呢?他可是个模范丈夫啊!”
何冰冰道:“去年公司派他去太国工作一年,是市里组织的。帮助太国设计制造大米加工机械,要再过三个月才回来。”
阮明珠羡慕的口气道:“乔老爷出国当专家去了,真好!”
何冰冰苦笑。“他好了,我苦了!”
阮明珠笑道:“有得有失嘛!等他回来了,还不好好慰劳你?俗话说,久别赛新婚,你可以再过一个蜜月了!”
何冰冰揶揄道:“小阮还没结婚,倒象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看来我还得向你取经呢!”
阮明珠自感失言,原本想取笑一番,没想到一不留神,反被她抓住话柄,窘急之中冒出一句:“我倒是想结婚,可是到哪儿再去找一个乔老爷?”
何冰冰笑嘻嘻道:“想不到乔老爷真是吃香得很,才进厂的小姑娘以他为择偶样板,就连堂堂市委大秘书也对他念念不忘!”
说笑之间,银行到了。工作人员热情地帮助她们办好相关协议,三方盖好单位公章、法人代表私章,五百万元流动资金便从机械进出口公司转到机床公司账上。手续一切顺利,只是在确定利率方面有点小小争执。何冰冰坚持按银行规定支付银行手续费和利息,阮明珠却说戈总一再交代,利息分文不收,纯粹是友谊支持。阮明珠明白戈泽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在市委工作时有愧于机床厂,有将功补过的意思。
何冰冰说不妥,还是公事公办为好。何冰冰体会夏明兰的个性是“一是一、二是二。”都是国企,没必要在公事方面欠别人的人情债。从机床厂发展成公司过程中吃的人情关系亏够多了!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来个折衷方案,机床公司支付对方应得利率的一半。阮明珠和何冰冰都不敢擅自作主,分别打电话请示戈泽其和夏明兰后才确定下来。
从银行出来后,阮明珠忍不住问道:“机床公司遇到了什么难题,居然连工资都发不出?”
何冰冰叹息道:“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我只能笼统说一句:一言难尽。现在还早,夏总说今天的时间都卖给你了,她一定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阮明珠莞尔一笑。“在我来之前,戈总就关照我好好听听你们的意见。我们两家都是国企,有许多共同的弊病,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解决的!我准备化一天时间在你们公司,向你们取经,大概你不会嫌我麻烦吧!”
何冰冰笑道:“早就听说阮秘书能说会道,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难怪会深得戈总青睐!”
把阮明珠和戈泽其扯到一起的话,以往阮明珠在老单位听过不少,每次她都能听出一些酸溜溜的味道,或者讥诮、挖苦的意思,阮明珠已经习以为常。舅舅一再说过,要成就大事,受点委屈甚至屈辱是难免的。但何冰冰的话充满真诚,毫无话外音。阮明珠心想,何冰冰的厂花称号名副其实,外貌美,人品好。不少人以为所谓“厂花”、“校花”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其实这是庸夫俗子的低级见解。大自然里的名花哪一种不是内外兼备?即便是人们不敢染指的罌粟花,除了美艳之外,它的果壳还有药用价值。
阮明珠和何冰冰回到机床公司,夏明兰还在办公室等她们,她对机械进出口公司雪中送炭表示感谢。
阮明珠直截了当道:“戈总之所以能够慷慨解囊,也有为他自己做过的错事忏悔的意思,夏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夏明兰叹息一声。“过去我在政府机关工作,自以为站得高看得远,是制定政策的权力部门,又自恃是国有资产代表,常常到各家大型国企指导工作,发表一些自以为是的指导性意见。当年我从政界下海接任机床公司总经理职务,就是自以为对全市各大企业尤其是机床厂的情况了如指掌,管理公司是小菜一碟。可是一到企业,却发现情况远非以前想象的那样简单,国营企业真是一言难尽哪!”阮明珠已从夏明兰接连几个“自以为”中领悟到她的心里必定感慨万端,这三年来的国企管理工作也一定有许多心得体会、经验教训,这正是戈总急需了解的“情报”。
夏明兰拢一下披散在额前的头发。“戈总想听我倒苦水,我非常乐意。到机床公司已经整整三年,也该好好总结一下了。有戈总和你当我的听众,求之不得!方才戈总打电话来,说你们公司的客户已经离开,他马上就要赶过来。我们先聊点别的,等戈总来了再转入正题。”
阮明珠见夏明兰的脸厐白里透红,气色甚好。她的天生丽质与三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眼角出现细微皱纹,显示了岁月不饶人。
阮明珠突然想起彭子超和戈泽其分别谈起的夏明兰和她前夫程立人以及表弟洪振东三人之间的关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脱口问道:“夏姐眼下依然单身吗?前几年听说你和表弟之间其实并无血缘关系,是长辈们的恩恩怨怨硬生生拆散了你们这对鸳鸯。而那个程立刚更是个衣冠禽兽,他在你们组建机床公司过程中贪污受贿犯了罪,被撤职査办,还坐了一年牢。听说出狱后仍旧不安稳,到处放风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夏姐还得留点心呢!”
夏明兰的明眸中闪过一丝惘怅。“提起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归根到底一句话:躲了初一,躱不了十五。待一会等我们跟戈总谈完正事后再把何冰冰叫来,我们姐妹三人慢慢细聊,有些事情还牵涉到她呢!”未完待续。。
第二部第十一章大锅饭弊端凸现()
戈泽其急于和夏明兰探讨国企内部管理问题,是因为机械进出口公司的生存环境和内部管理方面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想从机床公司取点经,为此他在处理好客户问题后就急忙赶过来。
因事先已有约定,戈泽其和夏明兰见面后免去客套直奔主题。
夏明兰在机床公司总经理位子上已坐了整三年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总的感受是经营企业越来越困难,问题越来越多,作为三江市机械行业龙头企业的机床公司长期积累下来的国企弊端已经处于总爆发阶段。对有些问题,夏明兰还看不透,也想找个人探讨一下。
夏明兰沉思片刻,整理一下思路。“我先从你们二位最关心、最感兴趣的问题谈起吧!你们一定会问,机床公司发行股票,从股市上募集到几亿资金,为什么会落到工资发不出的窘境?
首先我要向你们解释的是从股市募集的资金是专款专用,必须使用在发行股票计划书中确定的开发数控机床新产品项目上。譬如从国外进口高精尖加工设备、专用检测设备、仪器,建造恒温的生产厂房等等。这笔资金转化成机床公司的固定资产,但不能用作生产经营所急需的流动资金。”
阮明珠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从股市上募得的资金真正能为机床公司产生效益,是在数控机床新产品开发成功并通过销售产生利润的时候?”
夏明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就是这个道理。”
阮明珠若有所思。“我明白了,这笔资金看起来是块大肥肉,但暂时还只能看不能吃!”
夏明兰道:“但有些人并不是这么想。在股票上市后的一段时期中,职工中出现了一股要求提高福利待遇的风潮。尤其是新进的四个分厂职工呼声更高,他们轮流到公司总部请愿施加压力,要求同工同酬,要和原机床厂职工一样加工资分房子。他们振振有词说,以前在乡镇企业工作。工资低福利差,过去的事都不谈了,如今大家都是机床公司职工,理所应当一视同仁。”
戈泽其颇感兴趣:“我们机械公司也有类似情况,闹得我很头痛。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夏明兰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高招?乖乖就范呗!起哄的分厂职工背后有存心不良的人出谋划策,不仅到总部闹,还组织人到市里去闹,去的都是接近退休年龄的老头老太,原本就是组建机床公司时突击进厂的,都想赶上退休前的最后一班车。他们随身带着小板凳。坐在市政府门口。场面奇特。对政府和机床公司的压力可想而知。市政府派人来了解情况,也没什么办法解决,只是劝告我们从维持安定团结大局出发,作些让步。董事会为此作出决定。分期分批逐步解决。”
阮明珠摇头。“难为你们了,闹一闹就能解决问题,这个头一开,后果难以设想。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不妥协也过不了关,有备而来的人不会放过你们。再说国有企业,政府有很大的发言权,他们的话不能不听。”
戈泽其自责道:“机床公司面临的困境,我作为筹建组的负责人负有不可推缷的责任。当然现在讲这个话有点马后炮的味道。我这个责任人说几句内疚、自责、道歉的话又能怎样?对机床公司毫无实际帮助!”
夏明兰道:“我也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原本机床厂就存在冗员问题。我专门进行过调查,在前几年机床厂名声大噪时,通过市政府各部门关系进厂的职工的有三、四百个,大多安排在管理、服务崗位。经我介绍进厂的就有二十多,指定要进科室。至少也要去仓库、后勤等轻松崗位。由此造成一线和二、三线人员比例失调。机床公司成立后,这个问题更加突出,人浮于事,一崗多人的现象比比皆是,一线工人不满意,说办公大楼人满为患,快要“爆炸”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进了不少银行、税务等系统个别有权人员的‘关系户’,我能挡得住吗?还想不想贷款,免税?”
戈泽其看着阮明珠道:“这种情况在我们公司也有许多,以前我在介绍人进厂时,从不考虑企业的实际困难。现在我身临其境才有深切体会,企业是敢怒而不敢言啊!”
夏明兰道:“不过还得实事求是说句话,开后门进来的也有能干实事有技术的,但比例小。有技术的操作工人宁肯当仓库保管员少拿点奖金,也不肯去一线生产崗位,技术再好也荒废了!
后来我们搞定员定编、竞争上崗。计划订得很好,实施起来阻碍之大,超出想象,吵的闹的骂的,跑到你家里来哭哭啼啼的应有尽有。最难应付的是触动了关系户的神经,打电话说情的、直接找上门来面谈的,还有的甚至立马给我们颜色看!有一回生产急需的流动资金,各项贷款手续都已备齐,资金就是迟迟不到位,后来私下交流才明白有个‘关系户’可能面临下崗,给我们打预防针来了。最后的结果是中层干部竞争上崗工作顺利完成,精简管理人员计划不了了之。这一回算是让我长了见识:国企改革,谈何容易!”
戈泽其的脸色灰暗下来。“机床公司老职工去市政府请愿的场面我也见过,真叫人哭笑不得。职工要求一视同仁有合理的一面,政府要求安定团结也是对的,可是企业也有企业的实际困难,也不能责怪企业领导没有尽心尽力,这笔账我看谁也算不清。看来我们的精简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公司的关系户也不少,万一吵闹起来没人能应付得了。要是有人趁机在背后煽风点火,我们的公司就该关门了!”
夏明兰感慨万端。“机床公司在人才流失方面是一个大问题。
近几年民营经济迅速发展,国企在人才和产品两方面有意无意地作出许多社会贡献。三年来,三江市新增了五家小型机床厂,生产和机床公司相同的普通机床,其中三家的创办人原是我们公司的职工。普通机床技术含量不高,几个有本事人凑在一起就能办个厂,这几家厂挖走了机床公司不少骨干。他们的成本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在一定程度上跟我们公司形成了竞争。
对此我们无能为力,阻挡不了他们自己当老板的积极性。我们没有留住他们的经济手段。说实话,机床公司的职工工资水平虽然比其它国企略高,但仍然跟不上物价水平的上涨,仅仅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而已!”
戈泽其不住地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机械进出口公司存在着同样问题!据了解,一些有能耐的业务骨干私下正在议论辞去公职自办公司,其中还包括一名副总。他们唯一的顾虑是进出口贸易的自主权问题。倘若国家政策有松动,估计我们公司很快就会分裂,这种趋势也是无法避免的。恐怕我以后也会走上这条道!”
夏明兰惊讶道:“你也想自己当老板?我至今还记得你当年登在三江日报的批判文章是那么慷慨激昂。这夸度也太大了吧!”
戈泽其略显尴尬。“做人最要紧的是顺势而为。任何跟潮流过不去的举动都是不理智的。个人左右不了大势,但可以在大潮流中把握机遇,为自己争得一块最佳的立足之地,这就是安身立命必须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