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岁月长-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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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态度坚决地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睛里弥漫着忧郁和落寞，让她感到隐隐的不安。
她轻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眼神不安地躲闪着。“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心情很低落。对不起。”
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栗色的发丝在手心蜷曲。突然，她心里一动。
她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卧室。过了两分钟后，又脚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上还攥着一个枣红色的小本子。
“给。”她把小本子塞进他的手中，“这是我的护照，现在交给你保管。”
他惊讶地瞪着手上的护照，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要你护照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吧！”
“不。”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突然离开了。”
他摇摇头：“你不需要这样——”
“你拿着。”她态度坚决，执意要把护照交给他保管。他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现在，可以睡个好觉了吧？”她一边安慰他，一边帮他盖好了被子。
“对不起。”被窝里传出了一声低语，轻得几乎听不清。
清歌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温柔地笑了，“我在说，晚安。”
灯熄灭了。安德闭上眼，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今夜的画面。
她身穿长裙的优雅身姿，展睿和她之间欲言又止的对话，她在街灯下拉着小提琴的画面
小夜曲的美妙琴声似乎还在耳畔飘荡，突然，一段盛气凌人的指责声音粗暴地插了进来，像复读机般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回放：
“你拖累了她。”
“她是个好女孩，不忍心在这时候丢下你。可是，你如果真的爱她，应该为她考虑。”
“她的人生，本来不必这么辛苦。现在却要背负起这么沉重的负担。你愿意看到她过这样的人生吗？”
第330章 咄咄逼人的指责（）
展睿面无表情地站在安德面前，眼神凌厉，声音冰冷刺骨，就像刀子直戳进他的心脏。
“因为休学，她放弃了公派留学的机会怎么，看你的表情，她没有告诉你吗？她努力了那么久，终于被选上了公派留学，甚至收到了海德堡大学的通知书，可是，现在呢”
“她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可是你能给带来她什么？”
在展睿咄咄逼人的指责下，他竟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也许这些话，恰恰戳中了他的弱点，揭开了他心底最深的隐忧。
心里郁结堆积，眼前这漫长的黑夜，就像心底无尽的绝望。
午后的时光慵懒安逸。利奥在院子里修葺墙角。家里养的小狗最近培养了一个新的爱好——挖坑。等大家察觉时，墙角已经被它挖出一个深坑，还藏进去几根骨头。
安德一边陪着小狗玩耍，一边口头指导着利奥。此时，清歌不在家里，也许是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吧。
光影流转，日头西沉，树影被慢慢拉长，清歌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林荫大道的那头。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脚步轻快，不时蹦跳一下。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好像融化在金色的阳光里。
她笑意盈盈地走到安德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向兄弟俩宣告：“我找到了一份兼职！”
“什么兼职？”利奥和安德异口同声地问。
“上次我们听到有人在拉小提琴，你还记得吗？今天我路过那里，正好看到一个小孩在院子里练琴，我就指导了她。”
“是吗？你在哪儿碰到的？”
“就在这个社区里，很近。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向左拐就到了。”她伸手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
她继续说：“对了，我还没说完呢！我正在指导她时，她妈妈出来了，向我请教了好多练琴的技巧和问题。我告诉她我就住在附近，每天都可以过来教她。所以，她就主动提出，要我做小孩的家教。”
“这么巧？”安德表示怀疑。
“巧什么啊！我故意的！”她兴奋地雀跃起来，语气略带炫耀，“我是顺着琴声找过去的，希望能制造偶遇。幸好，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安德琢磨着她这句话的含义，忍不住问她：“所以，你是为了有机会拉小提琴，还是为了赚钱？”
“都有啦。”她安慰他说，“你放心，不会占用我太多时间的，就每天下午抽两个小时。”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啊。我接了几个建筑设计的单子，是胡教授推荐的——”
“那很好啊。”她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做兼职，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想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我不想做那种小时候靠父母、结婚后靠老公、老了以后靠儿子的女人。”
“我不反对你独立生活，只是，不要让自己辛苦了。”他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脸颊，宠溺地笑了，“你还有我啊！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依靠我。”
第331章 任何专业护工都比不上你（）
日子一天天过着，不紧不慢，风平浪静。清歌每天只有两个基本任务——帮助安德做复健训练，以及做小提琴家教。其余时间，她除了看看书，做点家务，就是推着安德去附近公园散步。
她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新的家人和邻居。
生活中唯一值得烦恼的事，就是安德的双腿，似乎没有任何康复的迹象。每次去医院做复查，清歌总是满眼期待地看着医生。看到检查结果，医生总是摇摇头，委婉地安慰他们：“慢慢来，不要心急，有些奇迹需要时间。”
“会不会是我的问题？”清歌自责地问，“毕竟，我不是专业的护工，按摩的手法和力道不够标准”
“别这么说。”安德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是你的问题。”
医生也安慰她：“对啊，你是最了解他身体状况的人。照顾病人，不仅需要专业的护理知识，更要用心。这一点，任何专业护工都比不上你。”
听到了医生的肯定，她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继续按部就班地做着按摩治疗。
谁也没有预料到，在十二月一个普通的早晨，情况终于出现了转机。
随着南半球进入冬季，天亮得越来越早，气温也越来越高。
晨曦的微光透过薄纱，温柔地洒在清歌的脸上。她渐渐从梦中苏醒，睡眼惺忪地望着枕边的安德。
他还在熟睡，侧颜看上去格外挺拔英俊。她痴痴地凝望着他，眼里满是柔软的爱意。
她慢慢凑近，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一抬眼，却发现他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也许是太热了吧。早晨气温慢慢升高，而他身上还铺着一条薄毯。她温柔一笑，伸出手，想帮他掀开薄毯。
突然，她清楚地看到，他在毯子下的右小腿，轻微地动弹了一下。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双腿，想捕捉到任何可能的动静。
等了五分钟，刚才的画面还是没有再度出现。她不死心，把自己身上的薄毯对叠一下，然后严严实实地铺在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他的额上已经渗出了更多的汗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双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他右边的小腿又动弹了一下，动作比刚刚的更明显，脚腕也跟着向右摆动了一下。
这珍贵的一幕，被她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她激动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要不是这个社区太过安静，她恨不得兴奋地大喊几声。
“好热”半睡半醒中，安德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随着呼吸声渐渐平稳，他又陷入了沉睡。
她本想赶紧把他摇醒，第一时间跟他分享这份喜悦。突然，她觉得应该再接再厉，继续把这个“实验”进行下去。
说干就干。她蹑手蹑脚地起身，从柜子里又抱出了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覆在了熟睡的安德身上。
突然，被窝里传出了一句低沉的男声：“你想热死我吗？”
第332章 我梦到自己变成了包子（）
安德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神情恍惚地看着身上的被子，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早上好啊！”清歌兴奋地扑到被子上，把他压得几乎窒息。
这个“罪魁祸首”，此刻却睁着无辜的双眼，问他：“睡得好吗？”
“谢谢你的热情关怀。”他嘲讽了一句，拼命推开了她的束缚，然后一把掀开层层叠叠的被子。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
“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包子，正在蒸笼上被蒸。”他凶巴巴地瞪着清歌，“蒸笼一打开，出现了你的脸，正拿着筷子准备吃我呢！”
清歌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怎么了？你做了什么好梦？”他满腹狐疑地问，“还是说，又做了什么恶作剧？”
算了，不吊他胃口了。清歌端坐起来，一本正经地宣布：“我看到你热得踢被子了！”
“那不是废话吗？”他愤愤不平地说，“三十度的高温，你盖三层被子试试？”
清歌没有说话，依旧笑嘻嘻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自己理解。
终于，他隐约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却又不敢相信。“你是说”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紧张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我、我踢被子了？用踢的？你确定？”
“当然确定。”她伸出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笃定地说：“我亲眼看到的，两次。”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想试着抬起小腿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如电流般传递，可是，小腿依然纹丝不动
他不死心，又加大了力道，持续了半分钟，大腿已经在微微颤抖，可是小腿还是没反应。
最终，他泄气了，整个人都被沮丧的情绪淹没。
“别着急嘛。也许你踢腿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她认真地分析说，“这说明，你的腿部神经已经慢慢康复了，只是你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真的吗？”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说来也奇怪，他明知道她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可是此刻，只有得到她的肯定，他才能安心。
“真的。你自己感受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按揉着他的小腿，“有什么感觉吗？”
他失落地摇摇头。
她没有灰心，又开始转动他的脚腕：“那这样呢？我刚刚看到你转了一下。”
“没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昨天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清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毫无知觉呢？
也许，只有在感到热的情况下，他的神经才能恢复？人体用来感受温度的，应该是毛孔吧？
她灵机一动，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卷宽胶带，粗暴地用牙咬断了一截。
“你要干嘛？”看到她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有她手上拿着的工具，安德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趁着他还来不及防备，她一把将胶带拍在他的小腿上。
她满脸歉意地说：“你忍耐一下。腿毛这种东西以后还会再长的。三、二——”
第333章 为我无辜的腿毛感到心痛（）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撕扯声，胶带被她快速地掀了起来。透明的胶带上还粘着密密的腿毛。
还来不及愤怒，他突然感受到了奇异的的酥痒——那是一股微弱的疼痛感觉，像电流般从他的毛孔迅速传到全身。
清歌紧张地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感觉到痛？
“没感觉吗？再试一次。”她不由分说地扯出一截长长的胶带，一把粘在他的另一条腿上。动作之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在反复确认粘牢后，她飞快地撕开了胶带。这一次，疼痛的感觉更明显了。
“好了好了，我有感觉了。”他强忍着痛意，赶在她下次动手前把剩下的那卷胶带抢了过来。
“真的吗？”她欣喜若狂地问，“你能感觉到痛了？”
“嗯，”他皱着眉，点点头，“我为我无辜的腿毛感到心痛。”
“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竟有些生气了，“你的腿有感觉吗？”
他的脸上笑容绽放，笃定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贝隆太太激动得快哭出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抓起胶带，嘴里念叨着：“我来试试！”
安德赶紧把毯子扯过来，盖住了自己的双腿。“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法？比如用冰块？”
贝隆先生心急地提议：我觉得，不如直接去复健训练室试试。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站起来了。”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距离安德上次摔倒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在这期间，谁也不敢劝他再去尝试一下。现在，那间空置的复健训练室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在利奥的搀扶下，安德双手撑在扶栏上，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他尝试着减轻手臂的承重，把身体的重量一点点转移到下半身
一松手，他的腿就控制不住，颤颤巍巍地抖动着，一股酥麻的触感从脚底慢慢向上蔓延
他尝试着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虽然重心不稳，但至少他凭借双腿站立着的。
可是，这样的姿势只保持了五秒。他的膝盖已经到了承重的极限，双膝一软，他重重地摔倒在垫子上。
清歌的心里一阵绞痛，像是被一只手无情地揪住了。她冲过去想扶起他，却被他固执地推开了。
“我自己来。”他翻过身，双臂直直地撑起，双膝跪在垫子上，吃力地想站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他咬紧牙关，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神坚定而倔强地瞪着地面，似乎想用意志来战胜地心引力
最终，他不得不认输，瘫倒在垫子上。利奥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让我再试试。”他双手撑住扶栏，依照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