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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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组的项目是贫民窟儿童教育与保护。”讨论室里,一个男孩儿有板有眼地道,“可以跟我母亲设立的基金会对接。”
一群半大小孩开始正式讨论,安赫尔听到这项目的名字,就想起从前的生活,一时有点感慨。
等活动临近尾声,安赫尔起身去洗手间,今天学校里人不多,走廊空旷,转角处的动静格外明显——
“脸上这雀斑可真丑。”是巴伦的声音,“亏我原先看走了眼。”
一个女孩儿的啜泣声传来。
安赫尔皱了皱眉头,那家伙在做什么?欺负女孩子?太弱智了吧。
另一个男孩说:“丽塔,你进这所学校不容易吧,巴伦追你,你还要装清高?”
巴伦不悦地道:“慈善项目资助生,蠢到头了,我居然想让你做女朋友。”
看来不是一般的弱智,追女孩被拒绝竟然也能恼羞成怒?
安赫尔算是明白,为什么只是不去他生日派对就能惹怒他了。
他走过去,无语地看着那几个白痴男孩:“够了吗?”
丽塔停止了哭泣,后背抵着墙,所有人都向他看来。
“安赫尔,你存心要找麻烦?”巴伦一看见他,一股火就窜上心头。
“我?当然没有。”安赫尔很认真地说,“是你在不停地找麻烦。”
巴伦一时气结。旁边男生提醒了一句,他不屑地笑道:“怪不得,你也是被资助才能进这学校吧?原本是个孤儿?”
“怎么,要追我?”安赫尔倚在墙上,耸耸肩,“看来你对资助生情有独钟——不过我和丽塔一样,也不答应。”
巴伦怒道:“我对你没兴趣!”
“那可真谢谢你。”安赫尔翘起嘴角一笑,指着丽塔,“她能走了么?”
丽塔连忙躲到他身后。
巴伦要揍他,被旁边人拦住劝道:“他是古斯特家的人。”
安赫尔不知道他们神叨叨说什么悄悄话,手伸到背后把丽塔推开:“当心,女士。”
巴伦已经气疯了,像头红毛野兽般甩开伙伴,直接扑过来。
安赫尔的力气不如他大,但灵巧地避开他迎面一拳,扣住巴伦的手腕向下一压,左臂箍住他后颈,提膝撞他腹部,松开手时,巴伦一时间直不起腰。
“我想你不会对丽塔道歉的。”安赫尔把他推回去,“但有些事你得知道:丽塔的雀斑很可爱,而你的牙齿该做矫正了,牙缝太大,心眼太小,很不利于健康。”
巴伦因为怕疼,一直不愿做牙齿矫正,听了这话简直同时被戳中“懦弱”和外表的死穴,弯腰捂着肚子,一脸狰狞地吼道:“安赫尔!你死定了!”
其余男孩扶着他,似乎忌惮于丹尼。古斯特的身份,没有立刻为巴伦出头。
安赫尔转身带丽塔离开,一过转角,侧过头对她眨眨眼:“快跑,其实我打不过那么多人。”
丽塔破涕为笑,两人一路跑到楼外,安赫尔看着那辆没有后座的变速自行车,有点为难,但还是道:“先走再说。”
丽塔坐在他身前的车架上,几乎被他圈在怀里,不过两个人都很苗条,于是安赫尔顺利地载着丽塔离开了学校。
“谢谢你!”丽塔大声道。
安赫尔笑道:“忘了那群蠢货吧!”
他加快速度,变速车飞驰在海滩旁的路上,神采飞扬的少年少女一路大笑大叫,肆意欢呼。海风迎面扬起衣摆,他们又穿行在繁华的市区路上,丽塔高高挥舞手臂,烦恼全都抛在脑后,畅快极了。
傍晚带着海洋潮湿气息的风穿过城市,安赫尔推着变速车,和丽塔慢慢地在市中心街边漫步,请她吃冰淇淋和甜点,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所以,资助你来学校的女士上个月病逝了?”安赫尔说。
丽塔有一头棕色中长发,眼睛很大,是个性格洒脱的女孩。她点点头:“她的家人仍在帮我,所以即便有点格格不入,我还是想在这学校坚持下去。”
安赫尔拍拍她肩膀:“其实多数人都很好,当你不在意的时候,也没什么所谓格格不入。”
“我很羡慕你。”丽塔说,“我是说,羡慕你能专注自身。”
安赫尔笑道:“太专注也不好,我今天才知道你和巴伦的名字,咱们同一个班好几年了。”
两人都大笑起来。
丽塔止步,指了指前方:“谢谢你,我住的地方就在那儿。”
安赫尔点头:“如果……”
他话音渺然而止,目光定格在街对面。
灯火阑珊的傍晚,对街一间餐厅门口,一个高挑的男人下了车,绕到车另一侧,绅士地为女伴打开车门。
女人风情万种地挽着那男人手臂,凑到男人近前嫣然笑语,两人如电影海报里的背影,进了餐厅。
那男人即便远远看,也有着耀眼夺目的轮廓——是费利佩。
那是他的情人吗?他们看起来真亲密。
安赫尔一时魂不守舍地怔在原地,视线落在对面。
“安赫尔?”丽塔循他目光找去,可已经看不到费利佩了,“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我……哦,没事。”
安赫尔送别丽塔,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手环发出震动,梅森联系他的时候才回过神。
他回去得晚了,一进门,强打起精神问候梅森,等梅森离开,他立刻蔫了下去。
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安赫尔没动餐桌上的晚餐,也没开灯,客厅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城市夜晚亮光。
他在空荡荡的白色地毯上躺着:“你说,他是不是和丹尼一样,有很多女人?”
旁边席地而坐的机器人歪了下头,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安赫尔自言自语道:“他从没说起过……”
这猜想一浮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费利佩在很多地方都有住处,或许他也像某些同学的父亲们那样,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情人,所以这几年越来越少回这里了。
安赫尔对他一无所知,或许自己本就是他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无足轻重。
桌上手机震响,安赫尔躺在地毯上不太想动,毛毛伸出机械手臂为他递过来。
安赫尔在地上打了个滚,还是不想动。他说“接”,毛毛替他接通电话,调成免提模式。
“安赫尔。”低沉的嗓音传出来。
安赫尔从地上猛地起身,顿了半晌,才道:“费利佩?”
“不舒服么?”费利佩问,“你听起来没精神。”
安赫尔:“不,我很好……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
“丹尼说,你希望我回来之前能亲自告诉你。”费利佩的声音极好听,回荡在空阔房间里。
安赫尔忽然有点心烦意乱,胸口一阵涩然涌上来——丹尼说他明天回来,可他刚才就在这个城市,跟一个女人在约会。
好吧,他当然有这个自由,我伤春悲秋的做什么。
费利佩:“我今天晚些时候回去。”
安赫尔一怔:“不是明天?”
“行程改了,忘记告诉你们。”
安赫尔心里滋味复杂,默了片刻,又问:“那你……不需要忙点别的事?”
话毕简直想撞墙,这是什么破问题,但又总不能直接问:你难道不继续约会吗。
费利佩:“别的事?没有别的事。困就早睡。”
挂了电话,安赫尔躺回地毯上继续挺尸,不知怎的,就是很郁结。
他看着窗边的画架,想起自己练习过的无数张素描和油画,画布上的费利佩看起来要近得多,越细想越不安。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知不觉形成的习惯,当迈出去,再回头审视时,小安赫尔第一次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夜里的噩梦,或许就是上帝在提醒他,可他还小,根本不能明白。
“毛毛,打开那个抽屉。”他躺在地上说。
机器人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一格抽屉前,拉开抽屉,金属指尖就像小安赫尔每次所做的那样,轻触了一下里头吉卜赛脚链上的金铃铛。
“叮零”的清脆声如水面扩开的涟漪,回荡在空阔敞厅中。
“啊——”小安赫尔反而更烦乱,“毛毛,关上那抽屉。”
毛毛俯身扒在抽屉边,像是跟安赫尔故意作对,又或是那铃铛声把这机器人催眠了,它的金属手指继续欢快地拨弄那金铃铛,“叮零叮零”声居然很富有节奏感。
安赫尔明白过来,这是让它学习弗拉明戈舞蹈的后遗症。
“住手!”安赫尔无力地道。
叮零!
“毛毛,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安赫尔捂着脑袋。
叮零叮零叮零……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熟悉的动静,费利佩回来了。
安赫尔僵了一刹,飞快地从地上弹起来,冲到抽屉边。他从来都是悄悄去看这抽屉里的宝贝,费利佩如果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会尴尬死的。
费利佩开了灯,就见安赫尔正抱着毛毛的腰把它往外拖,而毛毛巍然不动地在抽屉边俯身。
——叮零!
费利佩疑惑地注视他们。
安赫尔颓然地指着毛毛:“它可能……脑袋短路了,需要保修。”
第8章 拥抱()
安赫尔不动声色地赶紧把抽屉合上,心想脑子短路的是我才对。
难得费利佩回来,安赫尔像往常一样寸步不离在他身边游荡。他在躺椅上翻开一本书,安赫尔就坐在地毯上,下巴抵在他手边打游戏。
一局结束,作为队友的丹尼发来消息:小安赫尔,你是一边梦游一边玩吗?
心不在焉的安赫尔回复他一个可爱的鬼脸表情。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扒在躺椅边沿专心盯着费利佩的脸出神。
“怎么?”费利佩视线仍旧停留在书页,一只手抬起来摸摸他的头。
安赫尔的脑袋顶着他手心,摇摇头蹭了两下:“丹尼说的没错,我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空旷客厅只有这一盏落地灯亮着,费利佩的侧脸在柔和光线中轮廓分明。
安赫尔伸手,指尖划过费利佩高挺的鼻梁,随口道:“如果你戴上眼镜会是什么样?”
“安赫尔。”费利佩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天看起来……”
安赫尔拖着尾音:“看起来很傻,我也这么觉得。”
费利佩没说话表示默认,看他一眼,放下书起身去洗澡:“最近睡眠很差?”
“嗯……”安赫尔含糊地应一声。
费利佩进了浴室,安赫尔就跟过去乖乖倚在门外,如果他伸爪子挠挠门,费利佩就能体会到养猫是什么感觉了。
过了一阵子,费利佩的声音随着淋浴水流声:“有事想告诉我?”
安赫尔想问问他关于他身边那女人的事,但犹豫着没开口。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浴室门已经打开,费利佩穿着浴袍离他很近,几滴水珠流淌过男人锁骨,就在安赫尔眼前没入衣襟,熟悉的冷香同时扑面而来。
安赫尔冷不防往后一个趔趄,费利佩把他勾回来,搭着他肩膀往外走:“今天丹尼看见你,在跟你的小女朋友逛街?”
“什么?”
安赫尔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丽塔在一起时被丹尼瞧见了。
好吧,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没有女朋友。”安赫尔认真解释,“她叫丽塔,是普通朋友。”
费利佩淡淡“嗯”了一声:“如果恋爱,也不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我没有……”安赫尔觉得洗不清了,低声道,“再说,不管跟谁在一起,你也都是我的秘密,我不会什么都往外讲的。”
费利佩轻轻笑了一下,想起丹尼当时在电话里说:失眠、跟女孩子约会,这就是青春期,小安赫尔要长大了。
刚关掉灯,小安赫尔光脚抱着枕头出现在卧室门口:“能进来吗?”
他现在有自己的房间,但还是喜欢过来找费利佩,不需要费利佩开口,问过一句就可以直接进来。
安赫尔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扑上来趴在他身边。
“你状态很差,失眠多久了?”
“两个礼拜吧。”安赫尔说,“总做噩梦。”
但他绝不会讲:梦里都是你要杀我的场景。
夜半,安赫尔彻底被梦魇惊醒,冷汗淋漓地挣扎出来,忽然发现自己在费利佩怀里。
眼前仿佛还晃动着冰冷枪口,安赫尔不禁想要推开他。
“好了,好了,安赫尔。”他低声安抚道,“只是梦。”
待魂魄终于归位,安赫尔一头钻进他怀里,就抱着他不撒手了。
他的胸膛温暖结实。半个月的噩梦折磨后,费利佩终于回到身边,跟此刻一对比,安赫尔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叫我的名字。”费利佩轻轻拍他后背。
安赫尔悚然一惊,唯恐噩梦的内容被他知晓,肩膀僵了片刻:“我……还说什么了?”
“只是叫我。”
他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失魂落魄的把脸埋在费利佩肩头,很轻地颤声道:“……我很想你。”
他深深呼吸着费利佩身上的气息,知道他不会在意这句话。但这是安赫尔从小到大第一次说想念他。
也正如安赫尔所料,费利佩对此没什么多余反应,只是由着他靠在怀里,一如既往的宽纵。
他总是如此,既慷慨又薄情,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看得见却永远无法接近。
卧室黑暗无光,费利佩的温度和心跳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安赫尔渐渐安定下来。
“你会结婚吗?”安赫尔的眼睛轻眨,睫毛在他衣襟扫过。
这问题很突兀,过了片刻,费利佩说:“目前不会。”
安赫尔有点困了,晃了晃脑袋,在他颈边轻蹭:“今天我看见你了,和一位很美的女士在一起,是约会?”
“有些事很复杂。”费利佩略有些意外,但很平静,“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会不要我吗?”安赫尔迷迷糊糊说。
“会有人一直照顾你。”费利佩修长的手指揉揉他蜷曲的柔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