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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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是余惠美站在壁炉前手举着香槟酒杯跟大家说祝酒词的场景,但这张照片抓拍的时机很精准,抓怕的瞬间余惠美正咧嘴大笑,看上去显得极其得意忘形。
两张照片的下面用血红色的大字写着:“白富美炫富庆生,其男友虐猫取乐”。
江舞子越看越吃惊,她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李念谣一直盯着她观察她的表情,看她满脸惊讶,李念谣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江舞子立刻摇头:“不知道。”
“拍这照片的人只能是当时在场的人。当天余惠美除了咱们同学,外班的只请了富子明,另外还有她一个堂妹和两个表亲。她的亲戚不在咱们学校读书,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所以嫌疑人只可能是……”
没等李念谣说完,江舞子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咱班的某人。”
吴吉祥听了脸色微变:“谁会做这种事?”
李念谣没有说话,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江舞子。
江舞子敏感地感觉到李念谣目光里的异样,她迅速四周望了一圈,在其他人的眼里也看见了同样的意味:好奇、猜测,还有质疑。
江舞子猛然明白了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他们怀疑是我?!”没等李念谣接话,她就焦急地解释:“怎么可能是我?当时我都气蒙了,哪有时间拍他?而且我也没有手机呀!”
“但你打了富子明,而且听说……”李念谣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长假前一天富子明找人打了你,你们还进了派出所。大家都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富子明……这是真的吗?”
江舞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没有,不是我干的!”吴吉祥也急忙说:“这些一点都不关舞子的事!”
李念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舞子,眼神里没有不信,也没有相信,只是猜疑。
但正是这种猜疑,让江舞子心里猛地一凉。她缓缓地向周围看去,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着:“你是最有原因这么做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江舞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这天的早自习老师没有来,等到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班主任刘老师才沉着脸走进教室。
她把课本放在讲台上,扫视了全班一圈,沉声说:“刚才早自习的时候,校长找我们开了个紧急会议,是关于咱们班余惠美同学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不良事件。这件事对咱们学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让社会和外界对咱们学校的校风产生了极大质疑!就在我们开会的时候,还有媒体和平台打电话来,想了解这个事!”
班里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余惠美的位置是空的,她今天没有来上课。
“造成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当然不是你们在座的各位,而是余惠美和另外一个涉事的同学,学校已经请了他俩的家长,准备对他们两个进行严肃处理。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难道就跟你们没有关系了么?!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你们以为自己才上高一,高考还远得很,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们不知道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高考就在眼前!现在不打起精神来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
刘老师神情严肃地敲了敲讲台:“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咱们班,再也不许搞这种大规模的私人聚会,尤其不许去社会场所!这不仅是破坏学校纪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安全问题!……班长!”
“到!”班长“噌”就站了起来。
“那天晚上都谁去了,还有谁没跟宿舍监管老师打招呼的,把名字都记下来,每个人写份检查,让家长签字!明天交给我!”
班上瞬间响起一片七嘴八舌的抱怨:
“啊?还通知家长啊?”
“别叫家长签字了行不行,我们写检查……”
……
上面一片浪潮般的不满,下面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真倒霉,别人邀请的,我还得写检查。”
“犯事的又不是咱们,那晚我跟我爸妈撒谎说上晚自习的,这下全穿帮了。”
“这事儿到底谁捅出去的啊,真讨厌!”
话锋不知不觉中从抱怨变成了猜疑:
“肯定是那谁,要不是她跟富子明的私人恩怨,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我觉得富子明做得就是不对,怎么能干那么残忍的事,打他也没错。”
“但别影响我们啊,我爸本来觉得我这段时间表现不错,要给我买一套游戏的,这下没戏了!”
……
江舞子默默听着,浑身冰凉: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言语中的责难像针一样刺着她。
沸腾的教室里,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有作声。
当听到有人指桑骂槐地议论江舞子时,皇甫清志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些人,最后望向了江舞子。
江舞子没有看任何人,呆呆地盯着桌洞里,脸色白得像张白纸。
第20章 第二十章()
SY中学高二学生虐猫事件上了当地新闻; 就像当年有高材生拿硫酸泼狗熊最后解释“只是想看看狗熊什么反应”的事件一样; 这件事在社会上掀起了一片质疑现今教育方式的谴责浪潮,甚至连电视台都出了专题报道; 质问“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这给SY中学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在校内外都闹得沸沸扬扬。
富子明受到严重处分; 被撤销了校篮球队长以及一切班级职务;余惠美的父母被请到校长办公室长谈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是什么讨论结果没人清楚,但很多人看到余惠美哭着跑出校长办公室。
至于到底是谁对校网主页动了手脚,一直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富子明的偶像形象轰然崩塌; 大部分人对他的行为表示不齿; 迅速与其划清了界限。
但也有一小部分无可救药的女性粉丝,依然沉迷在个人对偶像的臆想当中; 一厢情愿地无法自拔。
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 引起了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对大部分人来说,富子明虐猫事件是茶前饭后的资谈,但对高一七班的学生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因为集体撒谎; 所以他们俨然也成为了这件事的被波及者。
而人就是这样; 如果他停在路边的车被熊孩子划花了; 即便旁边的银行有劫匪杀了人,他满脑子还是心疼自己的车以及该如何索取保险。
更何况对高一七班全班学生来说; 影响他们的是被父母责骂、失去了本来可能拥有的游戏机、今年年级干部的评比资格……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涉及切身利益的事。
没有人会经常醍醐灌顶般地忽然开窍并意识到自己正因为不满而变得无情,当愿望不能被满足或者想做的事情受阻时,连最善良的人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都是因为……; 所以……。”
如果不是江舞子告密,我就不会被我妈骂了。
如果不是江舞子告密,我爸答应我的游戏机现在已经到手了。
如果不是江舞子告密,富子明受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是江舞子告密,我的偶像就不会受这样大的委屈了,不就是只猫吗?
……
实际上没有人将这些想法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像打字一样慢慢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但它们就这样悄悄地在他们心里出现了 …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这些念头会变成一种感觉,从各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江舞子看得清清楚楚。
学校对富子明事件作出明确处理后,这件事表面上平息下来了。
虽然没有人再像头两天一样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但江舞子依然能感到那些安静的眼神里藏着的异样。
一开始她还竭力地为自己申辩,但后来她发现,当愿意相信谎言的人到达一定可观的数量时,真相就不重要了。
对江舞子来说,世界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而她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只有吴吉祥坚定地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饭,一起课间,一起上自习。
江舞子觉得如果没有吴吉祥,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渡过这段难熬的日子,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世界就好像没有那么冷。
因此她变得比以往更加依赖吴吉祥,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些粘人。
自从出事后,每天放学她都会陪着吴吉祥远远地走到公车站,等吴吉祥上车了,她再自己走回学校去吃晚饭。
为此吴吉祥还开玩笑地说过她,说她平时人前一副冷淡的面孔,但其实一旦认准了谁,比豆包都粘人。
这天放学后,江舞子照例准备跟吴吉祥一起溜达着去公车站。收拾好书包后,却半天都不见吴吉祥的人影。
正在她开始有点奇怪的时候,一个梳着娃娃头的圆脸女孩走进高一七班的教室,径直走到江舞子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江舞子,你过来。”
江舞子见她来者不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娃娃头见江舞子坐着不动,语气生硬地说:“你干嘛呢?起来。”
“我干嘛要跟你走?”
娃娃头狠狠盯着江舞子:“吴吉祥跟我们在一起,你要是不想她有事,就赶紧跟我走。”
江舞子顿时一愣,站了起来。
娃娃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扭头就走。江舞子赶紧跟了上去。
————————
吴浩瀚蹲在SY中学校门外,一辆破金杯的后头。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门里呼啦啦地涌出成堆的学生来,穿着五颜六色的校服,说说笑笑。外加上来接孩子的家长和车,校门口乌央乌央尽是人。
吴浩瀚举着一把烂树枝子,遮住半边脸,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来,伸着脖子往校门前来回地看着。
旁边的胖子也照葫芦画瓢地举着一片黄叶子,却连只眼睛都没遮住,问吴浩瀚:“老大,咱们在扮蘑菇吗?”
吴浩瀚用树枝子砸了他一下:“扮什么蘑菇?我在等江舞子出来,我得弄清楚她怎么回事!”说完继续探头往校门里看。
“那咱们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啊?”
“你大哥我长太帅,一站在门口万众瞩目,还怎么办事?”
胖子“哦”了一声。
但其实吴浩瀚是怕被SY的仇家认出来,毕竟他那个光头站在门口太显眼。
阿泽蹲在旁边这时候问:“那等江舞子出来,咱们怎么办?”
吴浩瀚正要回答,忽然看见江舞子跟一个梳着娃娃头的女孩子走了出来,他急忙“嘘”了一声:“跟着她!”
三人拿破树枝子挡着脸,顺着墙角溜着边儿,远远地跟着江舞子。
不一会儿,就见两个女孩走到一栋旧居民楼前,一楼有个斑驳生锈的铁门,看着像是存放杂物的工具间,门口停了两三辆破自行车,有点挡门。
娃娃脸把自行车搬开了一点,打开铁门,跟江舞子走了进去。
胖子悄声说:“这儿是哪儿啊?她们到这来干什么?”
吴浩瀚一挥手:“看看去。”
他领着胖子和阿泽轻手轻脚地走到铁门前,四处看了看,然后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刚凑上去,阿泽在旁边指着一扇窗户,对吴浩瀚做着口型说:“老大,这儿有窗户,能看见。”
吴浩瀚立刻扒拉开阿泽,把眼睛贴在窗边往里看。
屋里有些昏暗,站了七八个女生,全都穿着跟江舞子一样的校服,看来是一个学校的。
她们对面站着江舞子和另外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梳着两条长辫子,睫毛长长的,皮肤白嫩,嘴唇粉红,看上去像个洋娃娃 … 正是吴吉祥。
吴浩瀚一见眼睛就直了,张大了嘴,半天才喃喃地说:“……好可爱……”
阿泽没听清,悄声问:“老大,你说什么呢?”
吴浩瀚:“……我恋爱了。”
阿泽一脸蒙圈。
这时屋里那七八个女生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把江舞子和吴吉祥团团围了起来,打头的就是那个娃娃头,她双手环抱,忽然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江舞子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胖子有点不忍地小声说:“这个江舞子好惨啊,她怎么老挨打。”
屋里的吴吉祥吓得一把抱住被打得有点发懵的江舞子,质问:“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吴浩瀚在屋外一脸的沉醉神往:“……发脾气的声音也这么可爱……”
屋里娃娃头冷笑一声:“你真不知道吗?”她忽然揪住吴吉祥的头发,揪得吴吉祥失声尖叫起来。
娃娃头一边揪着一边咬牙说:“你们两个贱人散布谣言,害得富子明身败名裂,我今天一定要替他报仇!”
吴吉祥被她揪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
江舞子大喊了一声:“不关吉祥的事!”一头就往娃娃头身上撞去,这一下撞得娃娃头差点仰个跟头,就松开了吴吉祥。
好几个女生急忙扶住娃娃头:“姚梓桐,你没事吧?”
姚梓桐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二话不说反扑到江舞子的身上,伸手就去揪江舞子的头发,两人顿时你揪我,我揪你,纠缠厮打在了一起。
三个男生在外面看得直傻眼,胖子悄声说:“所以,女生打架就是揪头发是吗?”
阿泽一脸的不理解:“那干嘛不干脆剪成寸头,让对方没的可抓多好?”
屋里,姚梓桐和江舞子打得不可开交,但姚梓桐那边毕竟人多,很快就把江舞子和吴吉祥揪住,摁在了地上。
姚梓桐喘着粗气,冷笑着对江舞子说:“我听说你挺能打的,所以今天特意多叫了几个人,但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样么!”
她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玻璃小瓶子来,里面盛着黑色的液体,对吴吉祥说:“你刚才敢挠我,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吴浩瀚听这句话觉得挺狠,有点担心吴吉祥,心想她想干嘛?
就见姚梓桐拧开小瓶子,原来是瓶指甲油。她把小刷子在瓶口沾了沾,伸到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