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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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韧又问起大厅壁画之事,张宗福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讲道:
“这八幅画,还是先祖张宣公在时绘下的,自然有些模糊不清了。左边四幅,讲的是张魏公事迹。第一幅是督师北伐,讲的是南宋孝宗隆兴元年先祖张浚受封为魏国公,奉皇命都督江淮军马渡淮北伐,收复宿州之事。
“第二幅是诱诛范琼。建炎初年,将领范琼拥兵自重,不受宋高宗皇命,中外人心惶惶。张魏公与好友刘子羽定下计策,命大将张俊带一千人假装缉捕其他盗贼,乘机请范琼、张俊等宴会商议。范琼到后,刘子羽取出一张黄纸假作诏书,令军士将其投送监狱,刘光世则安抚其兵,将其编入其他军队,遂平息乱事,范琼伏诛。
“第三幅是魏公遇刺。说的是魏公在秀州时,曾经夜有客至,出一纸怀中曰:‘此苗傅、刘正彦募贼公赏格也。’魏公问他意欲何为,答曰:‘仆河北人,粗读书,知逆顺,岂以身为贼用?特见为备不严,恐有后来者耳。’问其姓名,不告而去。
“第四幅是凿冰拒敌。绍兴年间,冬季大雪之际,金朝大举南侵,攻城破寨,进军甚速。魏公奉命城防后,发现护城河中池水结冰,金人正是借着凝冰为阶攀城拨寨,遂下令取消禁止百姓在池中捕鱼之令,于是百姓争相凿冰捞鱼,池中的冰层始终无法冻结,金人来到城下,观望许久,叹息而去。
“右边四幅,说的是张宣公的盛事。第一幅是衡山拜师。绍兴三十一年,张宣公二十九岁,前往衡山拜见著名理学大师胡宏胡仁仲公,得胡公收为弟子,传习河南程氏理学。
“第二幅是论理休兵,说的是张宣公偕刘世业公赤手空拳上梅山,说服梅王止战休兵,安定潭州之事。宗耀说少侠在印石湾袁家立下大功,此段故事,少侠当有所耳闻吧。
“第三幅是潭州嘉会。乾道三年,张宣公主讲潭州岳麓、城南两书院,理学大家朱熹朱子率弟子来潭州,两人在一起讨论了中庸的已发、未发和察识、涵养之序等重大问题。潭州嘉会历时两月,附近学者闻风而至,盛况空前,成为一时佳事。
“第四幅是岳麓书院。张宣公年三十六起在岳麓书院主讲,直至四十二岁奉诏知静江府经略安抚广南西路才离开。画的是岳麓山白鹤泉景观,白鹤泉在麓山寺观音阁外南侧,泉水清澈甘冽,号称麓山第一芳润,宣公诗云:‘满座松声间金石,微澜鹤影漾瑶琨’,是他最喜流连之所。”
张宗耀一惊,道:
“宣公还留下了这样的诗句?满座松声什么来着?我怎么不知道?”
张宗福哂道:
“先父当年指着壁画一起教过我们几次,你不记得了么?满座松声间金石,微澜鹤影漾瑶琨,你呀,从小就顽皮厌学,先祖著名诗句都不记得。”
张宗耀悻悻地低声反驳道:
“又没写在墙上,哪那么容易记住。”
高韧打岔道:
“论理休兵的故事里,那位刘世业公是谁?此人也不简单啊!”
张宗福道:
“刘世业公是刘子羽将军的二公子。刘子羽将军字彦修,因抗金有功,累官至沿江安抚使。将军与先祖张魏公乃生死之交,两人一起苦心经营、誓退金敌,惜乎壮志未酬身先死,其儿子继承父志,大公子刘珙曾任湖南安抚使、潭州知府,累官至资政殿大学士。二公子世业公仕途不顺,曾随其父子羽公一起追随魏公于鞍前马后,与张宣公亦成为莫逆之交。张魏公仙逝后,世业公便继续追随宣公,因此演绎出论理退梅王的一段佳话。”
高韧道:
“哦,我早听说张宣公仅带一随从上山,与梅王深谈三天四夜,梅王心悦诚服,止战休兵,原来这位随从便是刘世业。这位刘世业公后来怎么样了?”
张宗福道:
“刘世业公也在潭州安家,就在离此不远的沩山密印寺旁购地置业,至今数百年矣,现在已经是家大业大,百里闻名了。沩山刘家、印石湾袁家与我张家原本因祖上的关系交往密切,不过近几十年不知为何,刘家与袁家生出许多龌龊来,后来与我张家也渐渐断了往来。据先父讲,刘家原来对我张家也是极为敬重的,家族凡有大事,都要请我张家前往见证,便如现在的袁家一般。自刘家与袁家发生矛盾,张家亦曾努力调解,然而似乎未见效果。现如今张家人微言轻,也不去巴结刘氏富豪之族,倒是袁家对我张家敬重如故。元戏争报恩三虎下山中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信哉斯言!”
高韧见张宗福已经颇见一些疲态,便道:
“先生,今天也聊了很久,先休息一下吧。我所用之药毒性甚烈,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想在此住几天,观察一下疗效,以便随时增减药量或更换方剂,不知是否方便?”
张宗福道:
“少侠哪里话,少侠愿意住两天,老夫子我正是求之不得啊!少侠知识渊博,我还想多多请教呢!只是粗茶淡饭,只恐招待不周啊!宗耀,你快快安排房间,好好招待高少侠!”
高韧拱手答谢道:
“先生客气了。小子真心要向先生请教学问呢,请先生不吝赐教才是!既如此,小子就先告退了,烦宗耀先生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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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尖嘴坳()
接下来两天,高韧便在张家湾住了下来。张家虽然贫困,祖上传下来的房子倒是不少,虽然有些破旧,也足以安身歇息。高韧拿出一些银两,要张宗耀去置办一些吃食,张宗耀推辞一番后便安然接过,只叮嘱不可告诉其兄知晓。高韧每天晚睡早起,晚间便习练枯荣神功、柔身术等内功心法,白天有事没事陪张宗福谈经论道,要不就附近各处游玩,把张家湾里里外外跑了个遍,张氏祖坟、后山、前面河滩、对面大小人家,到处留下了他的足迹。陆陆续续也见了张家大小男女家眷,有的住在大院,也有搬出去自己另建了房屋的,整个家族的管理很松散,比印石湾袁家相差很大。但凡年纪大一些的,高韧都客气地上前问候,送点日常吃食之类作为小礼物,因此在张家湾混得很是风生水起,同时也搅动了几个年轻女子的芳心。观其年轻一代,仍在坚持读书的已经很少,毕竟生活所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像张宗福那种坚持清贫自乐的人,在年轻人眼中似乎反倒成了冥顽不化的代表。又悄悄见了胡胜两回,说是没发现什么情况,只得交待继续守候。到第三天早上,与张宗福闲谈时说到张家另外一支,问道:
“既然张家两位先祖安葬于此,张烽公后代为何要搬回张魏公老家汉州绵竹呢?”
“少侠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来。张烽公遵宣公之命搬离张家湾,在尖嘴坳安家之后,在当地购置田产,本意是要以此补贴家用。不料彼处收成不高而民风彪悍,数年之后反成张家累赘。就在此时,宣公在知江陵府任上染疾病重,自知难免,遂修书两封,一封上奏天听,仍力陈抗金之策、求和之弊,另一封密信则写给当时另一抗金名臣陆放翁。少侠知道陆放翁么?”
高韧答道:
“知道,陆放翁便是陆游,当时著名诗人,号称‘小李白’。他一生力主抗金,其绝笔诗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记告乃翁’真可谓披肝沥胆、震铄古今。”
张宗福道:
“不错,就是这个陆放翁。他与张魏公曾同朝为官,在魏公北伐时出谋献策,魏公赞他‘志在恢复’,两人相识相交,协力抗金,以此宣公对他也甚为景仰敬重。宣公过世后,遗命其弟张杓公护丧归葬于魏公墓侧,命长子张烽公亲自送信至京师,尤其致放翁之密信,务必亲自交到放翁手上。张烽公将奏章送至中书省,探知陆放翁身在蜀地,便携信入蜀,不料途中遇贼,为贼所害。噩耗传来,族人商议之后,决计将尖嘴坳之田产变卖,其妻儿家小携带变卖所得入蜀,便将张烽公葬于绵竹祖墓,而其家族一支也就回绵竹故地安家了。”
高韧又问道:
“那尖嘴坳旧宅也一并变卖了么?”
张宗福道:
“那旧宅一时未能卖出,因此先祖张焕公到当铺借了些钱交寡嫂带着上路,想着卖出此宅后再行归还。不料此宅不利居住,宅子卖出之后,房主居住未足半年,家中先后数人生病,请风水先生看了,道是大凶之宅,房主便找张焕公要求退房。张焕公宅心仁厚,将钱款悉数退还,此后这宅子便一直空在那里,荒废至今。说来也是奇怪,那家人搬出去之后,果然病症自愈,这就更加印证了凶宅之说。唉,经过这么一折腾,张焕公欠下巨款,经数代才还清本息,现如今终于落到贫困如斯的境地。”
高韧道:
“哦,原来是这样。却不知张烽公他们一家住在那里时,可有发生家人生病或其他什么不祥之事?”
张宗福道:
“家人生病倒是没有听说,张烽公惨遭暗算,还要如何不祥?这位新房东入住之后,对房屋并未如何改动,只是种了一些稀罕花草树木,不知为何就会家人易病。风水先生更是危言耸听,道是还不速速搬离,主男丁死于非命,诸事不利,祸及后世。这明显是在拿张烽公说事,唉,可叹可悲。”
高韧道:
“张烽公固然不幸,张焕公孝悌疏财,更加令人钦佩感怀。却不知张烽公为贼所害,那贼所图为何?莫不是图财?”
张宗福道:
“据历代相传,从当时官府勘查的情况看,张烽公遇害之后,身上财物并未被劫,只不见了那封写给陆放翁的信。当时奸臣当道,据说宣公的奏章也未能送到宋皇手上,在中书省便被奸臣扣压,我们猜测这些乱臣贼子可能听说了此信,担心信中有不利于他们的罪证,因此杀人夺信,致使张烽公遇害。”
“那封信后来呢?”
“此信后来一直未曾现身,恐怕是被这帮贼子给毁了。”
“你们知道信中内容么?”
“此信宣公手书,写后立即密封,未曾示人,我们均不知其内容。”
“先生祖上在此勉力维持,也未曾想过搬回绵竹,回迁祖坟么?”
“唉,少侠有所不知,先祖张魏公言‘吾尝相国,不能恢复中原,雪祖宗之耻,即死,不当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矣’,而后张宣公亦长眠于此,而我中华国运,至本朝才恢复国土,之前教我等如何回迁故里?到如今,数百年过去,此地更已是我等故土,亦不必再生回迁之念了。”
高韧感慨道:
“张氏一族,为国为民,赤心之诚,付出之大,实足名垂青史,光照后人。我真想去张烽公故宅凭悼一番,不知离此地有多远?”
张宗福道:
“这有何难?便叫吾弟宗耀带你去便了。顺江而下,脚头快的话,来回一日路程罢。”
次日一早,张宗耀领路,两人一起来到沩江边上,坐了一条小船顺流而下,下船后翻山越岭,几转几折,来到一条小溪边,沿溪边小道逆流往上。小溪宽不过二尺,道路亦然,溪边树木稀疏,路上行人亦少。两人边走边聊,张宗耀道:
“此溪名为峡溪,其源头便是尖嘴坳。高少侠早就知道尖嘴坳此地么?不是当地人,却少有人知道这个小小地名。”
高韧笑道:
“张先生忘了么?我们在印石湾时,张先生告诉高某张家祖上事迹,便讲过一支住在尖嘴坳的,因名字特殊,当时便记住这个地名了。”
张宗耀道:
“这个名字有何特殊的?此地到处都是类似的地名,什么什么坳,什么什么湾,多得很呢。”
高韧见他言辞闪烁,索性把话题讲穿,道:
“不瞒张先生,尖嘴坳这个名字引起我的注意,乃是因为当地流传的宝藏民谣,所谓‘大坳对小坳’,作字谜来拆解的话,似乎便是指的尖嘴坳。”
张宗耀见高韧坦然相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
“少侠坦诚待人,倒是张某小肚鸡肠了。实不相瞒,少侠此等见解,不少江湖人士亦曾有过,听闻梅王去世数年后,便有不少人来到尖嘴坳寻宝,断断续续几近百年,附近大小山头踏遍,可惜一无所获,近几十年来也就渐渐地淡了。少侠去尖嘴坳要是有寻宝之念,只怕便要失望了。”
高韧大笑道:
“高某确有看看此处地形是否与宝藏民谣相符之意,不过亦非全为此事,我确实主要是想凭悼凭悼张烽公旧居的,张先生莫怪。”
两人步行约有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峰合围之处。山不甚高,然形状奇特,两边山峰由宽而窄直直地往里合拢,到最里头仅剩数丈之宽,而山势更随之略转而成一个弯钩之状,像极了一只鸟嘴,果然不愧“尖嘴坳”之名。此时恰逢斜风细雨,山间坳内云烟氤氲,远处烟雾萦绕山顶,形如仙境。青山隐逸之中,满山的松树随风摇曳,当中一棵巨大的枯树,比周围其他松树高出一大截,可惜光秃秃的全无针叶,显得甚是突兀。
高韧道:
“这棵树长这么高,可惜干死了。”
张宗耀道:
“这棵树是被雷劈死的,也才死了十来年。此处有一奇怪之处,总是有少数几棵树长得比其他树更快,等到高过其他树木甚多,接着便被雷劈而死。据风水先生讲,此地乃死穴之地,阴气沉郁,树木善纳阴气者会生长更速,**附体渐成妖孽,而后必遭天谴,即以无妄天雷灭之。”
高韧道:
“此等妖神之说,不足为信。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