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眇仙途-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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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阴沉,没有了阳光,没有了风,只有葛山耸立,展露着狰狞的面容!一时间天地静谧,静谧得谁也不敢大口呼吸。
“轰轰轰”
突如其来的炮声,震得狼烟四散。
“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震得大地为之颤粟。
“嚓,嚓,嚓”军队推进的脚步声,震得原本平静的河水掀起恶浪。
白沙河两岸,百万军队开始面对面推进,凌厉的杀气在空中激荡,惊得飞禽逃落,野兽乱窜。
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即将打响!
这时,从白沙河的上游飞来一只青鸟。青鸟蓝光莹莹,扇动的风凛冽刺骨,被风扇着的两岸士兵,均不禁连打冷颤。
鸟背上端坐一青衫书生,手按九斑湘妃竹箫,似一尊雕像,嘴唇微张,一曲幽幽的箫声响起……
风在吹,呜咽。风不在吹,黯然。
是露宿荒野的妇幼们在啼哭,还是无可奈何的百姓们在哀叹?
风在吹,呜咽。风不在吹,黯然。
是战马的嘶鸣,是士兵伤亡的哀嚎,还是父母妻子怆地呼天的哭丧?
风在吹,呜咽。风不在吹,黯然。
是亡灵的怨怒,是将军不甘的吼叫,还是幽冥中恶魔的狂笑?
风在吹,呜咽。风不在吹,黯然。
……
青鸟在缓缓飞翔,云靖青衫飞扬,手中的洞箫九斑闪亮,如血殷红!
箫音弥漫,本来压抑的天空,有风幽幽,如水流淌。
旌旗舒卷,战马哑然,踟蹰不前。士兵哑然,呆呆站立。将军哑然,惊愕不已。
不知是谁放下了手中的枪戟,那枪戟的森林立刻似被飓风吹过,一片片倒地。
不知是谁流下第一滴眼泪,耸肩抽泣,那百万士兵泪洒大地,一阵阵呜咽。
一种意识在士兵脑海中盘旋:回家!仿佛是年迈的父母在殷切期盼,仿佛娇妻幼子在呼唤!
不知是谁率先脱下战袍,默然转身,一开始那如潮涌般前进的士兵,此刻又如潮退般退却!
将军们默然,万千不甘竟化作缕缕伤感,他们黯然神伤地加入了退却人群。
战场上一地旌旗、一地衣甲、一地枪戟。
肃杀之气开始消散,天空中洒出一缕阳光!
云靖缓缓放下洞箫,苍白的脸上浮现温暖。他的目光沿着白沙河无限伸延……
忽然,他身形一动,取出玉壶贴在耳边,孙长老急促声音传来:速回葛山!
云靖不敢耽搁,急速飞向葛山。
在那座被削去一半的无名山峰,云靖落了下来。那被削的山峰如今形成了一个百十来丈见方的平整广场。
孙长老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广场西边,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零乱。而广场东边,也就是孙长老对面,却站着一老一少两人。
那老者一身紫袍,头发雪白,满面红光,一双隼目犀利无比。而那少年则一身白袍,面容俊朗,只是面色苍白,一脸阴冷。
云靖来到孙长老身边,躬身一礼,叫了声:“孙长老……”
孙长老‘嗯’了一声,道:“云靖,这位是血刃宗的厉苍海厉长老,还不见过厉长老!”
云靖上前,躬身抱拳道:“云靖见过厉前辈!”
那厉长老衣袖轻挥,云靖便感觉一股大力托住自己,身不由己的站直,后退了一步。
孙长老愠怒道:“厉苍海,我好意让弟子给你见礼,你怎么欺负起晚辈了,当真要为老不尊么?”
厉苍海哈哈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们儒教门派,虚假礼节真多!我是你们敌人,又不是你们朋友,要见什么礼!”
接着又对云靖道:“你这小娃,没有灵力修为,仅凭神识御音,一首箫曲退得百万雄兵,还真了不得呢!”
接着冷语反诘道:“小娃,你退兵一时,可能退兵一世吗?嗯?”
云靖被问得面红耳赤,孙长老怒喝道:“厉苍海,我六艺宗以大仁大义为宗旨,念及天下苍生,而今两国交战,遭殃的是百姓,你没见那百姓流离失所,哀号遍野吗?你没见那百万士兵,有百万父母期盼他们回家吗?消弥战争,这是造福苍生的大仁大善之举!”
“云靖做到了,你血刃宗为何要出面干涉?难道你们真的为了一己之利而置天下千百万生命于不顾?”
厉苍海冷笑道:“口舌之能还是留在论道大会上去逞吧!我只知道千年前,天下修真门派达成共识,不干涉凡人事务,这共识还是你六艺宗倡导的,难不成你六艺宗还出尔反尔?”
厉苍海这一说,孙长老一时无语以对,云靖却说道:
“凡人之间的战争我们自然不参与,可如果这战争是由某个修真门派挑起的呢?”
厉苍海一愣,他身边少年也显得紧张起来,但接着厉苍海声色俱厉道:
“小娃,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信口开河,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孙长老正待发作时,天空中一阵呼啸,一方黝黑砚台自天而降,砚台上走下一人,鹤发仙颜,目闪精光,来人正是法书门执法长老简仲。
简仲大袖一挥,收了砚台,哈哈笑道:“厉长老,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葛山转悠,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厉苍海一噎,道:“哼,我只是路过此地,见你们干预凡人之事,这才出面相劝,简长老,莫非你也要插手此事?”
简仲哂然一笑道:“我听说这次战争是为了争夺一座精铜矿,可厉长老,我想请问你的是,为了一座精铜矿,两国有必要举全国之兵力,决一死战吗?”
厉苍海道:“那是他凡人之事,我不知道也从不过问!”
就在两人言语交锋时,天空北边忽地红云涌动,并朝葛山翻滚而来,红云鲜艳似血,让人见了便头晕目炫。
简仲与孙长老一见,一脸惊讶,云靖则一脸茫然。
第65章 对弈()
当红云翻滚至广场上空时,散发出一股血腥之味,让人闻之欲呕。
一阵磔磔怪笑声传来,如铁器在摩擦,云靖立即感觉识海翻涌,头疼欲裂。
他急忙运转护神心诀,抵抗那笑声侵袭,可他惊恐地发现,运转护神心诀只是减轻一些笑声冲击力,却不能完全抵御那笑声,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豆大汗珠。
就在此时,空中飘来一缕墨香,传入云靖鼻中,云靖闻之,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接着一阵爽朗笑声响起,“哈哈哈,没想到血刃五祖亲自光临,文浩迎接来迟啊!”
文浩的声音一传入云靖耳中,那磔磔怪声顿时消失,云靖识海逐渐平息,他精神压力为之一轻,这才抬头朝空中望去,就见文浩立于一团墨雾之中,那缕缕墨香正是从那墨雾散出。
此刻,从红云中走下一位七八岁孩童,一身鲜红衣裳,头扎发髻,一张娃娃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水灵灵,模样竟是十分可爱!若是单独走在凡间,定会被人以为是那家走散了的孩童。
那孩童走到广场中央,一挥他的小衣袖,便收了红云。
厉苍海上前躬身一拜,道:“恭迎师叔!”
那白衣少年更是匍匐于地,嗑头不止,道:“拜见五师祖!”
那孩童小手一挥,皱了皱眉,道:“行了,行了,起来吧!”
云靖愕然,这孩童竟是血刃五祖?
文浩亦收了墨雾,飘立于广场,云靖三人赶紧上前施礼。文浩微微点头,三人便退至文浩身后。
那血刃五祖转过身,冷冷对文浩道:“凡夫子能教出你这么个徒弟,当真了不起!”
那口气大得,那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云靖一扭头实在不忍看,想笑,却见文浩及简仲孙长老三人一脸严肃,没有丝毫不敬,云靖不得不忍住。
文浩拱手道:“一场凡人战争竟惊动五祖出山,竟是为何?”
血刃五祖磔磔怪笑道:“你别说什么大仁大义的鬼话,是不是也看上了那座精铜矿啊?难不成为了精铜矿,我们两派要大战一场?”
文浩沉默,一脸冷峻,锦白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简仲及孙长老亦铁青着脸,缄默不语。
血刃五祖见了,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文士门派真是让人讨厌,歪歪唧唧的,有话绕着说,一点也不痛快,废话少说,区区一座精铜矿,我们大打出手会惹其它门派笑话,不如就让这小辈们对决一场吧,谁胜,这精铜矿就归谁处置!”
文浩听了,未置可否,淡淡问道:“怎么个对决法?”
厉苍海微微一笑,他知道云靖没有灵力,心想这要对决,法书门必定自取其辱,又不禁暗自佩服五祖,姜还是老的辣,想出这么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血刃五祖咳了一声,道:“我也知道你们那小辈没有灵力,这样吧,就按你们文人方式来对决,两人对弈一局如何?”
文浩听了,看了眼云靖,云靖点了点头,文浩便道:“既然五祖都说了,那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那边厉苍海听了,内心直嘀咕,这不是扬短弃长了吗,想说却又不敢说,于是扭头对身边少年问道:“高源,你听清楚了五祖说的话了吗?”
那叫高源的少年,一扬头,一脸不屑道:“长老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厉苍海点了点头,道:“既然双方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
云靖与高源端坐到广场中央,简仲与厉苍海一人打了一层灵力罩,罩住了二人。两人于棋枰上展开了厮杀。
就在两人在棋枰上捉对厮杀时,白沙河两岸的军队又重新纠结,狼烟再度升起,战马再度嘶鸣,战鼓再度擂响!
很快,一场壮观惨烈的战争打响了。
如同蝗灾来临,箭矢乱窜;如同山呼海啸,喊杀阵阵;如同乌云压顶,旌旗蔽日。
一排排战马倒下;一批批士兵倒下;一面面旌旗倒下。刀光枪影中,血光迸现。尸体堆积如山,白沙河成了血河,殷红!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正朝葛山飘荡!
文浩、简仲及孙长老三人目睹此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可他们只是伫立在广场上,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血刃五祖看了,一脸亢奋,双目中闪烁着噬血凶光。厉苍海看了,则一脸得意,微笑着,仿佛在欣赏他导演的一出戏。
血刃五祖激动得一跺双脚,忽地腾空而去。在白沙河上空,他祭出一只黝黑口袋,那口袋一开,如长鲸汲水,将白沙河中血水一汲而尽。
简仲与孙长老怒不可遏,正欲上前,却被文浩拦住。文浩阴沉着脸道:“他并没取活人之血,算不得违反约定!”
然后,文浩又以神识传音简仲与孙长老道:“这场战争是血刃宗蓄谋已久的阴谋,不仅是为了赤精铜,更重要的是为获取鲜血!”
“太残忍,视凡人性命如草芥!”
“这样的邪教不铲除,天下永无宁日!”
就在他们以神识交谈时,血刃五祖回到了广场,挥舞着黑袋,竟欢喜雀跃!厉苍海在一旁讨好地干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而这一切,在灵力罩内的云靖一无所知,他正面临着从未有过的挑战!
高源的棋艺之高出乎他的意料。以云靖天生的博闻强记之能力,早已心藏万千棋局,所以开局后,云靖便落子如飞,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而高源则处处缜密,慢如蜗牛,似乎总在忙于应付。
可下着下着,云靖越来越感到处处制肘,陷井越来越多,仿佛一位老道的猎人,在猎物出没的必经之路布好了口袋,挖好了坑,只等猎物进入。而猎物一旦进入,任你左冲右突,总是有只口袋,有个坑在等着你。
高源似乎就是那猎人,而云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只猎物!
虽然他巧妙地躲过一只只口袋,一口口陷井,可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忙于应付,早已没了攻势!
他知道自己由于轻敌,而犯了急于求成的大错,只求一时快意恩仇,却不料陷入泥潭不能自拔。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活活困死!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云靖落子越来越慢。他的棋局已被动之极,每走一步似乎都踏在死亡的边缘,他闭目凝思。
而高源的嘴角上挂了冷笑,他知道云靖棋力不弱只是源于天份,却缺乏实战经验,仅凭着一腔热血在冲锋陷阵,结果陷入绝境,只能眼看着自己胜利在望了。
高源憧憬着自己胜利后的情景:能在五祖面前露脸,说不定五祖一高兴会赏自己几颗血精或者一两件法宝。
甚至,他胜了,赢得了一座含有赤精铜的铜矿,宗门一高兴,说不定会赏赐自己几块赤精铜,那可是天下稀有之物,价值连城。
有了赤精铜,还愁换不来上品法宝?有了上品法宝,自己的实力就会大幅提升,还愁自己在宗门不能出人头地?
想到这,他嘴角的冷笑变成了得意的笑容,他轻拈一枚棋子,落在了棋枰,然后鄙夷地看着云靖。
云靖闭目沉思良久,却苦无对策,正准备推枰认输时,一睁眼却见高源已落下一枚棋子,云靖见那枚棋子所落之处莫名其妙,竟不是自己预想的高源下一步该落之处,他略一思忖,大喜过望。
云靖预想的是,高源下一手,应是一枚堵死他所有出路的棋子,可偏偏落下的这枚棋子不但没封他的出路,反而堵了自己的气眼。
云靖岂能错过这一机会?他的棋如出笼猛兽,迅猛反噬,如秋风扫落叶般,撕裂所有口袋,踏平所有陷阱!
高源此刻面色苍白,额头涔涔汗淋!
就在云靖等待高源推枰认输之际,高源忽然死盯着云靖,云靖一抬眼,对上了高源的目光,他见高源双目忽地幽蓝,如深夜中幽灵闪烁出的光亮,云靖一惊,第一识海顿时一片模糊。
模糊中,仿佛一缕神念操控着他的手,他不知不觉地拈起一枚棋子。
可这枚棋子并没落下。就在云靖感觉第一识海一片模糊时,他急忙打开了第二识海,一股强大的神识将那缕神念迅速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