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丑他也不温柔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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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锁链轻响。
易休的四肢被锁链拉开。
如何自救?
易休紧闭着双眼,脑子疯狂地转动。
挣脱不了,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呼救无效,在第九层牢狱,再大的声音也传不出去,而且即便传出去了,谁能救他?
但不能放弃。
易休试着控制灵力在身体的流动,试着阻止锁链从他体、内抽取灵力。传承的力量也调动起来吧,虽然一旦调动起来,再压下去就难了。首要的是保住性命,其他的,等出去找到洛河再说吧。
移骨阵已经完全开启,主持施展换骨术者拿起锋利的小刀。那小刀刃口凸出,类似现代的手术刀,在火光下折射出冰凉的光线。
“开始了。”
那人走到阵中易休身边,站在一个特地的位置,避免受移骨阵牵连。
如何自救?
灵力依旧被锁链吸收吞噬,易休只能控制很小的部分。
当尖锐的小刀触及肌肤,易休试图用灵力形成阻力。可是那小刀刀身亦带有灵力,轻轻一划,便将他的灵力冲开。
无可奈何,此刻的易休犹如案板上的鱼肉。
只能放弃了吧。
易休嘴角勾起苦笑。
好难过,最后的时刻,却不是与洛河一起度过。
但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只要想着洛河也好吧。不要被恐惧打败,他这一生,从小便在恐惧绝望中度过,还有什么恐惧能打败他呢?他要想着洛河,想着洛河就好。
洛河漂亮的眉眼,生气的样子,高兴的样子,皱眉的样子,微笑的样子……洛河柔软的嘴唇,亲吻他额头的时候;洛河温暖的手心,手心紧贴他脸侧的时候;洛河宽阔的胸膛,跳动的心脏,在他耳边响动的时候……
一幕幕,在微睁的眼眸前幻化闪现。易休嘴角勾了勾,明明痛到极致,面上神情竟带着一丝幸福。
口中无力地呢喃着洛河的名字,易休想,如果有来世……如果还能有来世,还是想遇到他。
而就在易休闭上眼睛,放弃抵抗的时候,头顶突然想起一声巨响。火光晃动,穹顶掉下厚厚的沙石。持刀施术者,动作戛然而止。
“咚!”
第九层的门,被人强力破开。
“怎么回事?!!”
华印席怒喝着问道。
他在赤炎狱每一层都安排了守卫,那些守卫都是烈焰峰排得上名的高手。即便有人硬闯,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闯进来!
快步走向门口,欲查清状况。却见三人被扔到他脚下——正是他安排在第九层门外的守卫者。
石门被强力破开,灰尘扑散,遮挡了视线。但华印席还是看清楚了,从灰尘中走来的一人。
“布岱?你闯到我的地盘,究竟意欲何为?”
华印席手上捏出一个火诀,猛地化出一个火球。他怒喝一声,将火球推出,直击向走过来那人。
那人身形颀长,头顶玉冠,腰佩千机峰峰主符牌,身着琼华正式的道服。道服素白,领口和袖口有银色暗纹,是千机峰常见的低调制式。缓步行来,其势凛然,丝毫不为那烈火球所扰。
火球迎面冲过去,照亮那人俊秀的容颜。面上没有平日常见的略显轻浮的微笑,只余令人不敢直视的肃然。
来者的确是那位隐峰人一提起就头疼的不呆师叔。只是谁也没想到,不呆也有这样严肃的时候。
火球在布岱身前一米之处陡然破灭,布岱眼睛都没眨一下。
“印席,收手吧。你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已呈掌门阅示。阵术师宁言契已认罪伏法,记录你罪行的仙度水晶也被公开,证据确凿,你难逃审判。”
华印席闻言,却张狂地笑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早看我不顺眼,处处用隐峰势力挟制于我,如今竟如此无耻,还想诬赖我吗?”
华印席话虽如此,其实阵脚已乱。他当然知道,宁言契手上握有他多少证据。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若是被父亲知道,身为掌门的父亲非但不会保下自己,恐怕会还会亲手大义灭亲吧?他更知道,隐峰布岱出手,他绝无逃跑的可能。
可是,他不甘心!叫他束手就擒,他不甘心!
布岱看着华印席,眼底平静无波。他本性凉薄,对感情看得极淡。除了一个布止,还没有谁让他情绪起伏过。华印席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也仅此而已。劝也劝了,华印席不愿接受现实,时间会让他接受的。
这些年,布岱也不是没察觉华印席所做的事情。奈何同为琼华宗人,华印席高居烈焰峰峰主之位,又素来与他不合,令他手脚多被束缚,无法彻查。此番宁言契被擒,证据流出,修界好几桩灭绝人性的惨案,罪魁祸首都直指向琼华宗。不仅安定门对宗门施压,连古剑宗法剑都来突袭调查了,即便为了宗门着想,也不能再容华印席继续作孽。
而此次华印席突然以时镜被华意休所盗为由,带走华意休欲暗行换骨之术,更是令布岱不能容忍。华意休到底是千机峰的人,得临渊传承,又是掌门座下弟子,即便犯下天大的错误,华印席也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活捉。但若是反抗过甚,杀。”
布岱开口下令,一身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华印席彻底萎了。
他是烈焰峰峰主,武力值自然不低。对上琼华隐峰之人,三两个内门弟子还能一战。可如今布岱身后,隐峰十三暗士都凑齐了。布岱都不用出手,有这十三人在,他怕也是插翅难逃了。
也难怪他留在赤炎狱的人守不住了。隐峰十三暗士齐出,抓捕入魔的华意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规格的待遇,如今竟用在他头上。
“哈哈……竟劳烦隐峰十三位出手,我还真是荣幸。”
华印席笑声依旧粗犷,语气却难免带了几分穷途末路的荒凉感。
十三个黑影极速闪过,犹如鬼魅。
华印席话音刚落,身后原本布阵的八人便被擒下,瘫倒在地。而他自己,双腿受外力作用猛地跪下,摔到地上。
已没有挣扎的必要了。隐峰十三暗士是琼华真正意义上的王牌,琼华建宗以来他们齐齐出手的时候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未有败绩。
华印席颓然坐起,任由自己被锁住,押走。
临出第九层前,他才说了一句,“苗苗是无辜的,她对此事毫不知情。”
布岱未置可否,令人将华苗苗一起送出。
很快,赤炎狱第九层便只剩下布岱和易休两人。
无边的冷寂中,巨大的第九层空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穹顶的火依旧燃烧着,无数锁链安静地盘踞在骷髅白骨之间,只垂下五条。而垂下的五条锁链牢牢锁住一人。没有移骨阵的刺激,那人的意识再无法保持清醒,沉入黑暗之中。
“你可以出来了。”
布岱站在移骨阵之外,淡淡地开口。
他显然不是在跟阵中失去意识的人说话,而是跟另一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人说话。
话音落下不久,便见入口处的阴影之中,空间似扭曲了一瞬,露出一个人影。
那人没有说话,急切地走向移骨阵中昏迷不醒的人。
第89章 相见3()
从暗处走出的人,身形修长略显单薄,一头银发垂在背后,仅在发尾处用银色发带绑住。那人面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却难掩秀丽姿色。此刻他精致的眉眼带着些许愁绪,淡色的薄唇竟也透着难掩的诱惑。美人如画,美人如玉,像此般柔弱的样子,只会令人生出无限怜惜。修界第一美人洛河,资质低下,靠脸吃饭,似乎本该如此。
此刻布岱却不敢对他轻视分毫。
能把修界搅得鸡犬不宁,能逼阵法师宁言契背叛华印席,能夺上清、古剑宗至宝,还能悄无声息潜入琼华跟他谈判……这样的人,自然小看不得。即便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倚仗了至宝星图。
安静中,响起锁链碰撞的声音。布岱抬头,看见洛河抱着易休,修长的手指划过黑色坚固的锁链铁扣。
“咔嚓”一声轻响,其中一个锁链便被卸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四声同样的响声,洛河将易休彻底地从锁链中解救出来。
布岱低眉不语,心中计算着洛河实力几何?若是星图之力全开,洛河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你带不走他。”
思量间,布岱低声开口道。
洛河的手,轻抚着易休侧脸,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手心贴着易休的身体,缓缓滑下,所过之处亮起淡绿光芒。是治愈术,绿光照亮肌肤,上面所有伤口都愈合了。
只是伤口虽然愈合,血污却还在,看着还是有些恐怖。洛河眼底闪过危险的暗芒,释放出惊人的杀气——方才那些阵法师还有华印席,通通都该去死。
“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布岱看着洛河,淡淡地说。易休是临渊唯一的传人,布岱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偏向。那些人审判之后,他也会亲自执邢,清理门户。
洛河没有看他,视线停在易休脸上。渐渐收敛了杀气,按捺了心底的愤怒。
他将易休轻轻抱入怀中,眷恋地收紧怀抱,似要将易休揉入自己骨血之中,彻底融为一体。可他不能太用力,易休很虚弱,他怕一用力就伤了他。
安静地贴近,抱着他,感受他的气息,感觉他还活着。真想就这样,抱着他,永远不放开。
可是留给洛河的时间不多。
“我不会带他走。”
洛河轻轻吻了吻易休的额头。
心魔还有诅咒,只有清心台可以帮易休解决。
其实不仅是因为心魔和诅咒。
这一次,易休遭此劫难,可说全是因他而起的。
是他没有尽早查出叶林生的背叛,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叶林生这个隐患掐灭,才令易休受移骨阵的折磨。
不期然又想起来,在现代的时候,有人曾对他说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你最好远离她。不然她会因你遭受厄运。”
还真是。他到修界以后就不该招惹易休了。若不是因为他,易休怎么会生心魔?若不是因为他,易休怎么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惹来诅咒和天罚?若不是因为他,易休又怎么会被叶林生陷害,差点命丧于此?
“呵,其实你可以用星图和时镜交换,留下来陪他。”
布岱低眉挑起胸前一缕头发,可有可无道。
那日亲眼看见星图与天罚相对的人都是琼华隐峰之人,洛河身负星图的秘密,他没打算让人透露出去。星图是可以引起整个修界疯狂的至宝,他怎么可能透露出去引来强敌环视?
这个秘密显然是洛河自己故意暴露出来的,为的就是将修界所有人的目光从入魔的华意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洛河行事一向低调,却偏偏高调宣布星图之事,还公开宣称要取古剑宗的乾坤石。前几日不知从何处知道易休因被怀疑盗取时镜,被人从清心台扣押到赤炎狱,竟又宣布时镜在他手上。
三大宗的宝贝他都觊觎了个遍,并且已成功获取其中之二,也真是有够不怕死的。
“交出星图,我还能有命在?”
洛河抬头讽刺一笑,反问道。
布岱轻笑,避重就轻,“连他也可以舍弃吗?”
他知道,洛河所图恐怕不小,并且筹谋已久,并不是他轻易便能劝阻得了的。但总该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试一试,不是吗?
洛河并不解释什么,轻轻抱起易休。他尽量放慢了脚步,短暂的距离,仿佛要走一辈子。但这段路,终究是有尽头的。
他原本可以停下来的,放弃自己的计划,遵守承诺,带易休远走高飞。可惜脚下速度再慢,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即便他专注地看着怀里沉睡的人,眼里透出浓浓的不舍。
行走间,在他怀里,原本失去意识的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洛河以为他身体伤重,睡得不安稳。低头亲吻他的眉心,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安抚。
再抬头时,洛河眼底已无任何迟疑,藏起了全部感情。
“他是他,我是我。”
没有“舍弃”一说,他们只是不能再在一起了。或许是暂时,或许是永远。
洛河终于将易休递入布岱的怀抱。
然而就在布岱接手时,本该动弹不得的人,身体却猛地一挣,摔到了地上。
易休并没有醒来。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洛河皱眉,忙将易休重新抱起。易休很轻,瘦弱得不像话。此刻他乖顺地缩在洛河怀里,呼吸间,胸口微弱地起伏。
刚才那一瞬间的挣扎,或许只是因为不安,本能地反抗。也或许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挣扎着想要醒来,逃脱梦中的命运。
洛河低头看着他,突然心生不忍。静默着,迟疑着,让时间无情地滑过,不留痕迹。
“怎么?不忍心了吗?”
布岱轻笑,眸子划过一道暗芒。
洛河却摇了摇头,“他的确爱我够深,不过是受星图蛊惑。终究是陌路人,他日相见,怕也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怎会不忍?”
明明眼底情深如许,偏要说出无情的话语。
不然还能如何?他越是看重他,他越会受伤。
洛河闭了闭眼,突然笑起来,在易休脸上轻浮地啄了一口。
他低头看着易休,笑道,“你继续做你的不世天才,万众瞩目,前途无量。此次勘破尘缘诱惑,冲突心魔业障,未来除魔卫道,惩处奸恶,还能修得大道……啧啧,我此番放你自由,也算偿清前缘了吧?以后,我们便两清了。”
说着便将昏迷的易休递入布岱怀中。
此次易休没有挣扎,或许是已经彻底无力再去挣扎了。
洛河转身欲走。才走出一步,却发现衣袖被人拉住。
回头看去,却见易休的手紧紧握着他衣袖一角,不肯放松。
洛河愣了一下,看向那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太瘦了,仿佛只剩下骨架,上面还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