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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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了朱震的话,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王胤昌怒道:“还敢胡说,大家都看到你带着人马急急忙忙的往城里跑,还有人亲口听到你部下回到洛阳后说总算是逃回来了的语句。无一伤亡,只怕是你看到闯贼李自成就跑了吧。”
朱震说道:“卑职确实带领部下在李自成的军营里冲杀了一番,至于逃回城里这是事实,大人想想,李自成带着几千骑兵在后面追赶,我们能不拼命的跑吗?”
大家听到朱震越说越玄,笑的也越来越大,还有人边笑边说道:“那么朱把总到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英勇杀敌的吧。二百人冲到十几万大军中间杀个来回,竟然无一阵亡,别说那个常山赵子龙了,就是孙吴也有所不及啊!”也有人叫道:“朱把总你的部下跑的也真快,李自成几千骑兵都追赶不上!以后若有送信的任务,就都叫给你部吧”
朱震笑嘻嘻地说道:“哪里哪里,几位大人谬赞了,卑职就一个小小的把总,何德何能,敢比那五虎上将赵子龙。至于孙吴,更加难以望其项背了。”
说道这里,许多人居然已经笑翻在地,王胤昌却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着朱震。总兵王绍禹更是说道:“朱把总,你以前是唱戏的吧,你唱得比王府里的那些戏子好听多了,明天我就介绍你去王府吧,王爷肯定会喜欢。”
朱震向王绍禹作了一揖说道:“那就多谢总镇大人了,既然各位大人想听听卑职是怎么和闯贼交战的,那我就献丑了,”接着,就把自己如何计算时间,夜袭敌营。又如何把李自成的骑兵引到岩门峡,火烧峡谷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哀叹到:“说来惭愧,最后还是被李自成的骑兵追赶得像丧家之犬一样,丢人埃”
这次大家听了,都不在发笑,一个个都盯着朱震。王胤昌的脸色也由青转红,最后问道:“朱把总说的可都是实话?”
朱震说道:“大人,虚报战功是要杀头的,卑职怎敢乱说,况且卑职带去的人里不是还有大人的一百部下吗,大人你叫他们来问问就知道了。”
王胤昌大声笑道:“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朱把总智勇双全,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朱震正想谦虚几句,却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不好了,李自成来了,李自成来了!”
第11章()
王胤昌大声斥到:“岂有之理,有事就好好禀报,在那里大叫什么。”
那个传令兵说道:“启禀大人,李自成已经率领贼军到达洛阳城北门了,现在正在列阵。”
听到这个消息,王胤昌刚刚有点喜色的脸立马又阴沉了下来,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传令兵说道:“不清楚,但铺天盖地而来,黑压压的一片,最少有十几万。”
朱震大声斥道:“胡说,我昨天才和李自成交战了一场,见到他部下贼军最多四万,哪有这么多,而且这四万人中,正真能打仗的只有他从陕西带出来的老营,最多不过五千人,其余都是他临时凑拢来的乌合之众。”
王胤昌便说道:“走,大家随我前去城墙上去,具体情况一看便知。”说完便带着大小将校,往北门城墙上赶来。
走到城墙之上,只见城下义军排成方阵,方阵前面,一队义军排成一个三角行的箭头,那是最简单的攻城阵势。朱震虽知道只有四万人,但城下那连绵一片,看山去竟不下七、八万。
忽然一阵鼓响,前面的三角箭头朝两边散开,中间便形成一条通道,通道中间,一众将校拥着李自成飞奔而出,直到城墙下面才停了下来。李自成指着城墙上的洛阳守军大声说道:“三年奇荒,赤地千里,平民百姓都易子而食,朝廷不知开仓赈灾却变本加厉的盘剥百姓,洛阳王宫空藏金钱百万却不知道救济百姓。我等受天下百姓所托,向朝廷问罪,但凡大军到处,无不开门纳降,你等岂敢阻我大军?本王限令你等明日午时之前开门投降,否则打破城池,你等一个也不能活。”
王胤昌大怒,指着李自成叫道:“反贼焉敢如此,朝廷大军马上就到,你等死无葬生之地矣。”朱震也对着李自成大声叫道:“手下败将李自成,认得你家朱爷爷否,可惜昨晚的火太小,没把你这反贼给烧死。”
李自成一见朱震,便认得他是昨夜偷袭之人,就问左右有人认识否,有个被李自成从宜阳大牢放出的龙大川一伙上前说道:“这人叫朱震,只是明军的一个把总,善玩阴谋诡计,我们龙大王就是败于此人之手。”
李自成听了,就对着城墙上大声喊到:“朱震,以你的本事,只在明军中做一个把总,实在有些浪费,你若到我义军中来,我即让你带一营之兵,与我手下八大闯将并列,你看如何。”
朱震笑道:“我朱震生是大明之人,死亦大明之鬼,怎敢从贼?你要的洛阳城,就立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龋”
李自成笑道:“你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明日午时,我必然强攻洛阳,那时你再给我答复。”说完就转身向阵中走去,边走边对身边将校说道:“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用兵之奇,神鬼莫测,日后必成大敌,明日破了洛阳,千万不可走了此人。”朱震要是听了一代枭雄对他的评价,不知道该苦还是该笑。
看到义军退去,守城官兵总算暂时性的松了一口气。王胤昌命人严守城门,并且加紧巡逻,以防贼军偷袭。又吩咐大小将校,好好休息,养足精力等待明天贼军攻城。然后对朱震说道:“朱把总,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朱震跟着王胤昌回到府衙,王胤昌就说道:“朱震,没想到你的才能,连李自成这个贼头都这么看重,不过李贼有句话还是说对了,让你做一个把总,的确是委屈你了,现在我就提拔你为千总,你现在就上任吧,不过正式任命得等到朝廷许可以后才行,至于兵马,我就先把你昨天带出城的那一百人调给你。”
朱震知道王胤昌这是在笼络自己,就装做感恩戴德的样子,激动的说道:“多谢大人,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协助大人守住洛阳。”
王胤昌叹道:“朱震,你说这洛阳我们守得住么?”
朱震当然知道结果,他记得史书上记载,崇祯十四年正月十九,李自成领大军到达洛阳,二十日开始攻城,二十日晚上,洛阳总兵王绍禹叛变,并带领部下囚禁洛阳兵备副使王胤昌,打开城门放李自成进来,到二十一日早上,李自成完全占领洛阳。不过这些话是千万不能和王胤昌说的,更何况说出来,他也未必相信啊!所以听到王胤昌问这个问题,朱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卑职不知道。”
王胤昌笑道:“不知道就是没信心啊!连你都没信心了,不知道这洛阳城还有谁有信心。”
朱震并不答话,只把头低下,想了很久,才抬起头说道:“我有句话想提醒一下大人,大人听了,请不要激动。”
王胤昌说道:“你说吧,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激动的。”
朱震小声的说道:“我怀疑总兵大人和李自成有勾结。”
王胤昌一听,果然有点激动了,看了看四周,说到:“朱震,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这种话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污蔑上司,可是要杀头的。”
朱震说道:“要是有证据,我早就交给大人了,不过,现在李自成大军压城,王总兵真和李自成有勾结的话,就在这两天必然有所动作,到时候大人要多加小心。”
王胤昌又仔细思考了一遍朱震的话,然后点点头道:“好吧,我会注意的,不过这事你千万不要乱说,要知道人家王总兵是正二品的大官,而你就算是升了千总,也只有从五品,与王总兵还相差甚远。”
朱震说道:“卑职明白,大人尽管放心,大人如果有事,千万要记得找卑职。”
王胤昌笑道:“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有事当然找你。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想去见见吕尚书,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朱震知道,王胤昌口中所说的吕尚书,就是南京兵部尚书吕维奇了。只说了句:“那卑职就告退了。”就回营房去了。
第12章()
朱震回到营房,便把王明等人叫过来,说道:“我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这两天在营房里挖一个长宽各一丈的深坑,到时我有妙用。但是你们记住,一定要做的隐秘,挖出来的土也要秘密的处理掉,若是被人发现就不灵了。”
朱亮笑道:“大哥每次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挖个坑吗,还要搞成这样。”
朱震笑到:“时间紧迫,你们现在就开始吧,我刚刚被王大人提拔为千总了,昨天和我们偷袭敌营的那一百个人也调归我管,我现在就去看看他们。”
王明、蒋健等人都笑道:“恭喜大哥,不过大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才被封个千总,王大人实在也小气了点。”
再说王胤昌,他来到吕府,把情况据实以告,又说道:“吕大人,现在李自成大军压城,而守城士兵久不发饷,士气低落,现在粮食又用光了,只怕用不着李自成来打,他们都投敌去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吕维奇却苦笑道:“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刚刚从福王宫里回来,王爷还是不愿意开仓放粮,解库发银啊!”
王胤昌只得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各地援军快点赶来才好。”顿了顿,有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是想和尚书大人商议一下,就是我手下那个把总朱震,我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应该好好栽培。”
吕维奇说道:“朱震的事我听说了,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你看我大明那些总兵大将,以前哪个不是英勇善战,杀得流寇闻风丧胆。可是一当上一镇总兵之后呢?人人都拥兵自重,裹足不前,放任流寇坐大。所以他要真是个人才,我们就应该好好的去磨练磨练他。”
王胤昌说道:“尚书大人说的甚是,如果我大明将士人人用命,流寇哪有今日风光,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攻城略地。”
王胤昌又和吕维奇商议了一些有关守城的事,慢慢的一天又过了。第二天一早,王胤昌就召集所有将校,集结所有兵马,只等李自成前来攻城。
李自成大军还是排成方正,自己却一马当先,指着城上守军大声说道:“午时已到,尔等还不开门投降,更待何时?”
王胤昌大声说道:“贼寇修要逞强,我洛阳城墙高兵多,岂会怕你们这群贼寇。”
李自成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就大声说道:“刘宗敏,开始攻城!”刘宗敏拔出宝剑,大声叫道:“兄弟们,洛阳城就在前面,洛阳有个福王大家都知道吧,他们家的金银财宝就向土一样不值钱,他们家的粮食堆积在那里都快发霉了,只要你们拿下洛阳,那些就都是你们的了,你们想不想要!”
所有的士兵都大声吼道:“想要!想要!”
刘宗敏宝剑一挥,大声说道:“那还等什么,给我冲啊!”
所有义军士兵都像发疯一样向洛阳城卷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上去都心寒。等冲到离城墙八百步的时候,王胤昌大声叫道:“开炮!”
原来明朝军队装备最好的大炮是向荷兰人买的千斤佛郎机,又叫红衣大炮,这种大炮的仰角射程都可以达到一千步以上。不过这些大炮基本上用在蓟辽地区,与满清对抗,相传当年努尔哈赤就是被袁崇焕用这种大炮轰死的。其次就是自己仿造的大口佛郎机了,这种火炮的射程在八百步左右,一发炮弹带五百发子弹,可以封锁六十步宽的地面,威力甚大。洛阳城上就安装了这种火炮八十门,用于射杀远程敌人,另外有安了射程五百步的展口将军二百门,还有许多霹雳炮、拐子铳,三眼鸟铳。
随着王胤昌一声令下,北门墙上二十门大口佛郎机齐齐发出怒吼。
“轰隆隆!”
“轰隆隆!”
声音甚至盖过了城下义军发出的杀喊声。而义军在这一轮炮射就死了上百人。可明朝的火炮填装火药的速度终究太慢,义军抓住这个空子就已经冲到了五百步内。五百步,这正好是展口将军的射程范围。五十门展口将军再次发出怒吼,城墙之下又到下了上百人。只有三百步了!城墙上,霹雳炮、拐子铳齐齐朝义军射来,而义军又在付出三百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冲到护城河边,开始架设云梯。
本来斗志全无的明兵看到兵备大人亲自在城墙上督战,又恢复了些许士气。他们不慌不忙的把云梯推到,拿着石头、滚木朝敌人头上砸去。弓箭、鸟铳也齐齐向义军射来。义军虽然勇猛,但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李自成看到自己人马已经冲到城墙下面了,再次大声叫道:“田见秀、刘芳亮你们带着老营上。”
田见秀拔出宝剑,大声说道:“兄弟们,你们都是跟随闯王多年的兄弟了,废话我不多说,第一个冲上城墙的闯王赏黄金十两!”说完,自己就带头冲了起来。
李自成的老营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队伍,他们三千人发起的冲击比起三万人还要来的强大,他们冲到城墙下面时,开始架设从明军手里缴获的火炮,弓箭手也都疯狂的朝墙上射出一支支箭枝。掩护攻城的义军。守城官军在义军弓箭、火炮的打击下也付出很大的伤亡。义军攻城的队伍慢慢的开始有人爬上城墙了。
好不容易恢复些斗志的明兵看到义军爬上城墙了,都大声叫道:“不好了,贼军冲上来了,冲上来了。”
朱震眼快,迅速带着王胤昌调给他的一百人冲了上去,围住冲上来的义军,一顿乱刀就砍成了肉泥。明兵见冲上来的义军被砍死了,
嘘了口气,继续用石头、木头、热油等守城工具阻止正在爬城墙的义军。王胤昌见到这一幕,就干脆叫朱震充当突击队,专门针对冲上城墙的义军。
时间慢慢在过去,死尸在慢慢增加。义军有好几次都冲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