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劫仙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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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别为难你大师兄啦。”李砚石当然知道大徒弟心中所想,于是拍拍石绯的小脑袋,示意他安静点,又笑着对陆幺幺和敖拓道,“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让道友见笑了。”话锋一转,“不知二位道友将往何处,可有急事,若有为难,贫道愿为道友出一力,也好感谢道友护送小徒之情。”
二人不疑有他,敖拓率先道:“无事,我二人就是下山历练,到处走走看看,长长见识。”
陆幺幺一巴掌拍下去:“你没事,我有事,我出来可是身负重任的。”
“你身负重任,我怎么不知道?”敖拓被打的龇牙抽气,这丫头是不是女的,手劲这么大。
陆幺幺白她一眼:“我们才认识多久,你能知道什么?哼。”
“二位不是同门吗?”
“谁跟他同门,他就是条……呜。”
敖拓扑上来捂住她的嘴:“别听她胡说,我们是同门,她是我师妹,这两天闹别扭呢。”
“@@#¥……”
“她说什么?”
“没什么。”敖拓飞快地回答,又贴近陆幺幺的耳朵,“不许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不然我就不放手。”
陆幺幺被他堵住口鼻,一时呼吸不畅,连忙点头。
敖拓这才松手,又不放心的瞪了她一眼。陆幺幺连忙举手,示意自己绝不会说。
人家师兄妹之间的互动,李砚石自不会去自讨没趣,只当没看见。
“不知道友有何事,贫道能不能搭把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个人。”陆幺幺想想,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人家还见过师叔呢。一手往袖口里掏啊掏,不一会儿抽出一副画来,“这是我师叔,我这次下山就是找他。”
画卷展开,一张似男似女,五官艳丽非常的人物出现。手持一管洞箫,身穿宽袖大红袍,遗世独立。
“好美。”那个大师兄首先抑制不住的赞道,说完又觉得不妥。美可是用来形容女子好看,这画中人虽然好看的雌雄莫辨,但仍能一眼看出是名男子。
他的局促落在陆幺幺眼里,陆幺幺毫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当初要不是怪老头说他是男的,我还以为可以叫他师母呢。”
“噗!”敖拓没忍住笑喷了。
李砚石自打画一展开,就好像被定住了,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如调色板,丰富多彩。
“咦?李观主你怎么了?”陆幺幺惊讶于他不能自己的激动,难道他也被师叔的美貌折服了?
李观主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画中人,喉头“咯咯”作响了两声,突然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啊,师父。”石绯和他大师兄惊叫,赶紧扶住晕倒的李道长。
刚才还热闹不堪的院子霎时一片寂静,紧接着“哗啦啦”一阵杂乱的板凳倒地声,碗筷敲击声。
“师父。”
“道长。”
“怎么回事?”
“快,先把道长抬到房间休息。”
一阵匆忙过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陆幺幺和敖拓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发生地一切,不知道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
难道这观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癖,比如:见不得美人……
“二位道友,我师父醒了,有话想跟你们说。”大师兄去而复返,恭敬的请他俩进屋。
只是他的几个师弟们的眼神就有点不善,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俩害了他家师父一样,真是冤枉啊。
里正把家中最好的屋子给了三元观的道士休息,作为观主住的地方自然也不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四四方方一间房,一张桌子一张床。角落里立着个老旧的衣柜,地上放着个打开的竹箧,里面有许多瓶瓶罐罐,看着像是装药的小瓶子。
李砚石已经醒了,他就是一时激动,痰迷心窍,暂时晕了过去罢了。看见他们进来,李砚石的脸上焕发出一种急切的光芒,撑着床就半坐了起来。
继而等陆幺幺走近,一把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痛哭流涕,其声凄惨,不忍卒闻。
第11章 走偏的一生()
“小道等了八十年,八十年啊,终于等到了,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李砚石一边大哭一边诉说。
“等等等等,等了八十年,你今年多大?”陆幺幺打断他的话。
“小道今年一百一十七岁。”李砚石抹了一把脸,哽咽着道。
“什么?!”陆幺幺和敖拓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这李观主看着不过四十来岁的样貌,却自称一百多数,普通人已经有这么长的寿命了吗。陆幺幺自认为自己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我师父修仙有成,区区驻颜之术算不得什么。”一道士傲然道。
“清风,不可在大仙面前无礼,石绯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李砚石摆摆手,让一室的弟子出去。
陆幺幺无语怎么就从“道友”变成“大仙”了,她可是好人家的孩子。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个李观主明显有话要跟他们讲。
“我是个凡人。”李观主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合逻辑。
“但是在我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个人。”李观主陷入了深深地回忆。
那年冬天,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的李砚石与同伴相约去芦福寺赏雪。没想到,他在约好的长亭等了一个下午,却被同伴临时放了鸽子。
他又气又无奈,但终究一人去也无趣,只好冒雪回家。
李家是来喜镇的大户,李砚石的爷爷原是朝廷命官,虽然终身没越过四品。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镇上,还是相当有威望的。
李老大人告老还乡后,就一心教育子孙,期望家中能再出一员朝官。他也好趁着他还活着,给子孙指指路,扶扶马,为李家贡献最后的光和热。
奈何李老大人有三个儿子,却一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就在老大人仰天长叹之际,他长子的大儿子——唇红齿白、聪明伶俐的小李砚石进入了他的眼帘。
李砚石也果然不负爷爷重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
这个时候的李砚石是胸怀抱负,前途无量的大好少年。如果没有这个大雪夜的话,他的人生就会像李家人所期待的那样,努力读书,金榜题名,然后娶妻生子,扬名官场。
可是人生就是没有“如果”。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第一次看见那人的情形。
一望无际的皑皑大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白色,干净的、纯粹的白色。李砚石冒着鹅毛大雪,一路诅咒发誓,匆匆往回赶。
这时已经过了戌时,但雪地上里依然给人明亮的感觉,目光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转过一处山坳,雪白的大地似乎突然间多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大红的衣裳在雪地上如火焰般燃烧,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一直垂到脚踝,好似一匹上好的缎子,不时被山风撩起几缕。眉目艳丽,是这世间任何画师都画不出的精致秾丽,似乎世间万种风情都尽归他一人。
李砚石看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会冒出“这不是人”的想法。因为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还穿的如此单薄,而脸色也看不出一点儿寒冷之色。
那人走路看着很慢,一步一步,优雅而舒缓,却听不到踩雪声。但是很快就到了李砚石面前。
直到站到李砚石跟前,他才似乎注意到这雪地里多了一个人。
美人好似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两排又密又长的睫毛扑闪,饶是李砚石一直坚定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没有问题,此刻也忍不住心旌荡漾,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来。
“啊,小哥,我看你我有缘,你可愿入我门来。”美人的声音也美,很轻很柔,似乎害怕吓到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般。
李砚石虽被美色所迷,但好歹还保持着一分清醒,艰难地道:“你是何人?为何找我?”
“啊?”美人有些惊讶他的问题,微微露出困惑之色,“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子。我找你,是因为没钱了。”
美人无辜的模样,惹人心疼极了。李砚石心中一软,忙将身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
“我是家中长子,肩负家族厚望,绝不会拜师另行的。”这话李砚石说的很坚决,并且给完钱后,他狠着心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李老大人对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教育,关键时刻还是起了点作用,没让他的脑袋完全被美色所惑。
“走了就对了。”听到这里,陆幺幺附和道:“听说他可不是省油的灯,缠上了以后想甩掉可就难了。”
这话是一次偶然听怪老头说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这个师弟啊,懒散拖沓道业荒废,还黏人的紧,真不知以后怎么办才好。”
跟谁说的呢,好像不记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不是跟她说的。
李砚石看着她,几乎是痛哭流涕,哭了许久都不自知。
“小道当年年少无知啊,谁知道他拿了小道的银子后,还不知足,硬说与小道有师徒之缘,要收小道为徒。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说通了爷爷,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我家,每日都要给我讲两个时辰的道经。压着我背经书,背不出来没饭吃,还要挨打,说是小孩不打不成材,哇,我都十七岁了啊,我命好苦啊……”
李砚石再次崩溃大哭,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他都如此放不下。可见当年留下的阴影有多深,大概这阴影会陪伴他左右这一世了。
看他哭的这么痛苦,敖拓都忍不住鼻酸,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挨打的痛苦了。他曾经可是经历过天上地下最残酷的挨打啊。
“两年后,我听了爷爷的吩咐去京城赶考。他说,我这辈子与功名无缘,不若让我二弟去试试。果然,我名落孙山,而一向不如我的二弟却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后来我又考了两次,却一次比一次差。相反的,我的弟弟们都一个个上了榜。我知道这肯定是他从中搞得鬼,他就不想我走仕途。”
“为什么?就算他要你拜他为师,跟考状元也不冲突啊。”陆幺幺奇怪极了。
“因为他包藏祸心,他一心想拐了我去种田。”李砚石哭诉。
“种田?”陆幺幺“啧啧”称奇,她这师叔的脑回路也算是清奇了,让一个有状元之才的人,去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不用说看现在李砚石这么辛苦的奔波劳碌,助人为乐,肯定是她这个思路清奇的师叔胜出了。
“他骗了我发下誓愿……”
“他不会骗你种一辈子田吧?”敖拓到抽一口冷气。
他到不至于像陆幺幺那样对“师叔”的做法感到费解,他们修的是道家,道家有出世与入世的说法。
入世的目的一般有两种,要么是为体味凡间疾苦,人间七情;要么就是为了积累功德。很明显,此人入世选的是第二种。
但是他太懒了,懒到根本不愿劳动双手。所以他选择了一条让人匪夷所思的路——收徒。
他倾囊相授,助徒修仙,了断红尘,以后徒弟功过都得算他一份。你问为啥?慧眼识珠啊。
“我不知道。”李砚石凄苦道,“我开始帮贫苦百姓种田后,有一天他什么话我没留下就消失了。”
前途大好的无知少年被骗种地几十年,还遥遥不知期限,果然苦大仇深。难怪他连句“师父”都不肯喊。
唉,突然好同情他啊!陆幺幺怜悯的看着他,不愧是怪老头的师弟,一样的奇怪。
“我知道两位大仙这是要去寻他,我不求别的,只求大仙帮我问问,我还要种多久的地?”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不种了。”敖拓道。
“不行。”李砚石坚定的摇头,“小道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而且这里的百姓真的很需要帮助,小道不能撒手不管。”
得!只怕这人就是得了自由,恐怕也要在这一片土地上助人为乐一辈子了。
“对了,这是小徒石绯,你们认识的。”李砚石拉过听他身世听得泪水涟涟的小徒弟,“小道暂时不能回观中,能不能看在同门的份上麻烦两位大仙把小徒带上。”
“啥?”
带个小屁孩上路,还看在同门的份上,这老道脑袋转的够快啊。
“这不好吧,我们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陆幺幺自认为婉转的道。
李砚石丝毫不以为意:“没关系,大仙只是寻人,想来没什么危险。你们不知道,我这小徒弟命苦啊,他……”
眼看着他又要涕泗横流,长篇大论,陆幺幺赶紧打断他:“好好好,我们带着就带着吧,就当多个跑腿的。”
“哎,成。”李砚石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不瞒二位,我这小徒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快,有啥事吩咐他绝对能办的包您满意。”
陆幺幺:……
敖拓瞪着陆幺幺:……
石绯泫然欲泣:“师父,你不要我了。”
“谁说的,为师这是为你好,这二位可是仙人,你跟着他们比跟着为师有出息多了。”李砚石也不避讳,当着陆幺幺和敖拓的面就露了底儿。
反正他们已经答应了,人还能言而无信不成。
他也就是运气好,遇上了现在涉世未深的陆幺幺二人。再过两年,他说这话试试,绝对会被不客气的打包扔了。哪来哪去,好滚不送。
第12章 京郊茶棚()
暮色四合,烟光四起。避过日中毒辣的日头,再次启程。
“你说我们这昼伏夜出的,像什么?”敖拓叼着草棍,吊儿郎当的坠在后面。
陆幺幺一时没想到什么好的形容物,就听到石绯快人快语道:“我知道,是老鼠。”
“啪!”
“哎呦。”石绯痛呼一声,捂着脑袋蹦到一边,“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昼伏夜出的不是老鼠,是什么?”
“昼伏夜出的动物多着呢,猫头鹰,蝙蝠,四脚蛇等等,你却挑了个最恶心的,你是老鼠吗?”敖拓口若悬河,口水都喷了出来。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