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妃传-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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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倘若宁王有能力,他真的不介意在关键时刻帮扶一把。然而,从宁王蓄意诱哄女儿那刻起,他就没在这人身上看见任何登上大宝的希望。他把女儿嫁给这人,也是迫于形势的无奈。
女儿执迷不悟,而且名声尽丧,不嫁他,还能嫁谁?
东陵伯的眼睛深处,仿佛隐藏着深流暗涌,“妙妙乖,这些朝堂的事情别管了。只要有爹爹一天,就不会让妙妙吃苦的。”
说完,他沉下了目光,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再如何宠爱女儿,也不能用冯家上下一百多条性命作赌注。
“来人,把宁王妃请出去,伯府贱地,不敢污王妃的玉步。”
门外的亲兵护卫得令,立即来到冯氏的身侧,“王妃娘娘,请!”
冯氏缓缓抬起头,看着“心狠如斯”的父亲,委屈的眼泪顷刻间落下。她跌撞地倒退了两步,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好,爹爹您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夺门而出。
“……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伸手摸姐肚脐儿,好像当年肥弥勒……”
夜幕细雨中,冯三嘴里哼着“十八摸”,甩着手、一步三晃地往家门走去。刚刚跨过门槛,他就迎面撞上掉着金豆豆的妹妹,万分紧张的问道,“哎,妹妹怎么哭啦?”
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围着冯氏乱转,手忙脚乱在身上四处地掏帕子。结果,他掏出来的帕子不是样式艳俗,就是都带着异香,显然都是油头粉面赠送的纪念品。
冯三讪讪地丢开帕子,抬手闻闻衣袖,发现味道还可以接受。他就笨拙地用衣袖替妹妹擦眼泪,平日淫|秽猥琐的眼神里流淌着温柔,“妹妹莫哭,是不是宁王那小子欺负你,三哥哥哪天就去教训他一顿……”
冯氏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是,是爹爹,爹爹把我赶出来了……”
“哈?”冯三一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的样子,连忙拉着妹妹上下打量。见她身上明显没有带伤,他才舒一口气,幸好父亲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妹妹请家法。
他回想起父亲棍棍到肉的家法,不禁咽了口唾液。虽然他感觉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仍强撑对妹妹拍着胸脯许诺,“不过是父亲而已,哥哥不怕的!父亲不帮你,还有哥哥帮你!”
小时候,冯三挨的家法比吃饭的顿数还多。
能在父亲面前为他求情的,就只有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妹妹。有一次,他把父亲部下的孩子的眼睛给戳伤了,父亲操起棍棒就往死里打。妹妹见求情不得,便直接挡在他的后背,父亲的夹怒一棍就落在了妹妹身上……
从此以后,冯三就对这个妹妹有求必应、极尽宠爱。
冯氏之所以养出这个蛮横脾气,冯三就有一份功劳。
冯氏哽咽着点点头,“好,我都听哥哥的。”
冯三细心地为妹妹擦干眼泪,然后抬手拂去妹妹肩上的雨雾,“父亲正在气头上,妹妹还是先回去王府吧,哥哥这就命人备车。有什么事儿,咱们在马车里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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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有间酒楼,大堂。
冯三独自一人,在闷头喝酒。
妹妹想要解放的宁王,这事儿太难办了些。他想要召唤平日的狐朋狗友出来,打算来个“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孰不知,一个个都像商量好似的,都找借口躲着自己走。
呸!还在家温书呢,不如说在家拉肚子!
他的妹妹还是宁王妃呢,东陵伯府也还没有倒,这帮趋炎附势的小人!
河间王的眼睛陡然发光,掀起衣摆坐到冯三身旁,“哎呦,一个人喝闷酒呢,你的那些小伙伴呢?”
冯三抛下手里的酒杯,斜眼看着河间王,“老流氓,你还是坐远点儿吧,省得被我们东陵伯府连累。”
河间王也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抚掌大笑着说:“听这满腹怨气的,肯定有什么麻烦事儿。赶紧说出来,让本王高兴高兴。”他把脑袋凑过去,挤了挤自己的一双青蛙眼,“快说,本王高兴了,就给你支招哦。”
冯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说,当然说,说出来又不会掉块肉!
况且,传说这老流氓还挺厉害的,听听他的招数也好哇。
“嘿嘿,”河间王咧开嘴巴笑了两声,神色显得格外猥琐。他半眯着的眼睛深处,隐藏着不怀好意。他招手示意冯三附耳过来,“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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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和宫。
窗外是瓢泼大雨,包裹着潮热的水汽扩散,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天气反常地炎热,不过是五月中旬,皇城内就有宫人因暑热而病倒。因此,皇城各处都早早摆上了冰盆子。
阿槿跪坐在卧榻边上,神情恭谨地摇着手里的团扇。
“娘娘,长泰宫那边送来帖子,明熙公主和太原王的生辰宴不在正日,司天监那边算好了吉时,就放在六月二十九。”
“嗯,本宫知道了,记得把礼备上。”王德妃淡淡地应了一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好似在闭目养神。
“娘娘,昨日宁王妃带人在尚书府中大闹,甚至还惊动了老爷。如今,坊间流言四起,话里话外都是王家冷漠寡情,外孙子被困也无人求情……前些天,王妃在娘家求援时,被东陵伯赶出家门的……”
对于冯氏被东陵伯赶出来,王德妃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宁王要担当,没有担当;要魄力,没有魄力。
单凭一层薄薄的岳婿关系,他就想东陵伯把全族的脑袋别到裤腰上为自己卖命?
归根结底,宁王还是太天真了。
“告诉宁王,谨记要安份守己。剩下的,本宫自有分寸。”
昏暗的光线穿过窗纱,打在王德妃的侧脸上,乌黑的眼珠子折射着孤清的光。
既然储君路断,那就静待时机,直接夺那太华殿上的宝座!
第124章 琴声绝响()
水丰县。
昏暗的山洞深处; 锈迹斑斑的灯盏伫立在桌角; 静静地燃烧着。
时不时“噼啪”地一声; 橘黄色的火焰轻轻晃动; 伴随着腾起的青烟仿似舞蹈。满是土腥味儿的空气,立刻混杂了劣质灯油的呛人味道。
王穆之侧身倚靠在冰凉的山洞壁; 身下是一张缺了个角的卧榻,旁边还有一张摇摇欲坠的四腿桌子。别看这两样物件寻常; 在这个被洪水淹没的灾地,绝对是难得的珍品。
四腿桌子跟前有两块平整的石头,这是某天下暴雨时从旁边的山头上滚下来的。晋王路过的时候看见,想到王穆之那里没有椅子,议事的时候不方便; 特意命人捡回来当椅子用的。
橘黄的灯光下,桌子上摊开一张巨大的图纸; 上面除开描绘了山川河流、村落农田; 最显眼的就是用朱砂标注出来的新河道。显而易见,这是卢左侍郎最新绘制的,疏洪渠的草图。
王穆之聚精会神地看着图纸; 右手还捏着一根缠好的细炭条。看到某些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微皱眉头,轻轻画了一个圈做上标记。
这些地方……
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脸色仍旧苍白,衣裳套在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两个月过去了,王穆之的左手还被牢牢固定在胸前; 左腿同样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以防止断骨移位的可能。后背的伤口至今尚未愈合,只要他的动作幅度大些,就能从领口那雪白的、厚厚的绷带。
虽然形容狼狈,但却丝毫无损他的风姿。
“贤侄,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卢左侍郎弯着腰从洞口进来。
“叔父,”王穆之放下手里的细炭条,微笑着应道,“已经好多了。”
卢左侍郎用袖子扫了扫桌子跟前的大石头,才安然落座。他不经意间瞥见图纸上淡淡的标记,微微挑眉,“贤侄,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小侄是有些想法,但不知具体能不能实现。”
王穆之肯定地点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刚才画圈的位置,“这都是一些临近新河道的谷地,除了一两个有小村落聚居,剩余的不是堆积着石头、沙砾,就是荒草丛生……”
“小侄想,能否变废为宝,把这些闲置的谷地与新河道连通?”
“一来,可以扩大河道的排洪能力和蓄水能力;二来,改变这里的水土分布,谷地之外的地方也将会有肥沃的农田,百姓可以依山而居、依湖而居,不需再聚居于容易积洪的谷地;三来,深湖养鱼,浅塘养藕。等藕熟鱼肥以后,便运到西秋河对岸的太原城贩卖,百姓也能多些营生……”
说起自己构想的一幕幕,王穆之的眼神变得熠熠生辉,宛如天边的第一道晨光。在这短短几句话中,仿佛能看见他灵魂深处,皎洁无暇的光芒。
听着听着,卢左侍郎的眼睛陡然发光。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各种颜色的眉黛,扯过图纸“刷刷”地描绘起来。他时而皱眉深思,而是展颜落笔,还时不时喃喃自语。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需要挖掘支流……”
“嗯……这样的话,河道需要更深,暗河口也需要扩大……”
“对了,这段河道的具体落差,需要等洪水退下去以后,再仔细看看……”
……
过了好一阵子,卢左侍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的眉黛。他抬头看向王穆之,眼中流露出赞赏,“后生可畏,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王穆之仅是谦逊地笑笑,“叔父过奖了。”
当初,卢左侍郎应承王家这门亲事,想的不过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如今,他忽然觉得,单单看王穆之这个后生的才华和人品,无论家世如何,都值得把女儿的终生托付。
他低头看着修改后的图纸,忽然紧皱眉头,把图纸往王穆之的方向推了推。
“贤侄,你来看看。如果按照这个图纸修筑疏洪渠,可以达到你方才描述的效果。可是,造价和工程量足足多了五倍有余。而且,经过这次洪涝,各地缴纳上来的赋税定然锐减。”
“军饷、赈灾,还有各地官员的俸禄……这些都是耗费银钱的大户,并且一个铜板也不能节省的。这个方案拿到朝堂商议时,定然会遇到一番阻挠……”
从小跟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的,王穆之对于朝堂的运作,也算得上是知之甚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着图纸的毛边,大脑已经沉浸在思索当中。
底层百姓生活本就艰难,明知有更好的选择,他便不希望百姓将就。
“叔父,这个工程能否分成几部分呢?比方说,今年秋冬只需把疏洪渠的框架挖掘好,有个疏洪的渠道;那些需要连通的谷地,就逐年逐年地慢慢来……”
“这样的话,户部不需一次性调拔那么多的银钱。而且在农闲时,此地的百姓可以过来帮帮忙,顺道挣几个工钱。朝堂那边,也不需一下子从远处调来那么多的劳役。”
卢左侍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所费银钱虽多,但只要每年挤出一些即可,就不会给国库带来太大的负担。而且,按照这个图纸修筑疏洪渠后,水丰县不需朝廷年年掏银子赈灾救荒之余,可能还有赋税上缴。
朝堂中,只要是有点儿远见的大臣,都不会否决这个主意的。
卢左侍郎卷起眼前的图纸,“既然如此,我便把图纸带回重新斟酌一番,看如何把这疏洪渠的工程分开吧。”
王穆之顿时大喜,立刻道谢,“如此,小侄便有劳叔父多多费心了。”
卢左侍郎摆摆手,“毋须客气,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因为满意这个未来女婿,他便特意多叮嘱了两句,“水丰县刚刚遭灾,今年秋冬便既要修坝,还要挖渠。朝廷办事需时较长,工程又太紧了,其间如何转圜,就要贤侄自己用心了。”
是的,在规划疏洪渠的图纸上,渠口并不在如今河堤崩塌的位置,而是要往上游过去大约五十里的地方。那里是河道由窄骤然变宽后,紧接着的一个弯道,正是河堤压力最大的地方。距离西秋河流域中,赫赫有名的天柱峰、仙人峡,不过是三、四里的距离。
顾名思义,从“天柱”二字,就能充分感受这座山峰是如何的笔挺陡峭、高耸入云。
传说中,天柱峰乃上古奇山所化,有接连天地之能。
然,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昔日的仙山,变成阻挡洪流去路的元凶。彼时,黎民百姓日日都在洪水与疾病中,挣扎浮沉。
恰有仙人路过,不禁感慨苍生艰辛,便以无上伟力将山峰劈开。
顷刻间,洪流一泻千里,形成今日世人眼中的西秋河。为感念仙人的恩德,获救的百姓就把这道被仙人劈出来的间隙,称为“仙人峡”。
“唉,”卢左侍郎幽幽地叹了口气,又说:“其实,现在堤坝坍塌的位置,并不是河堤最容易冲毁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我识人不明,把河堤交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的罪名一天不定下来,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妄议的。
王穆之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同样报以沉默。
这时,有个太监模样的身影走进山洞,向二人无声地躬身行礼,“王大人,石军医过来了。”
可能在军中待久了,石军医行事十分直接、干脆。他与二人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便走到王穆之身边,把肩头上的药箱放到卧榻上。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王穆之的左手给解放了出来。他或重或轻地掐着当初手臂断端附近的几个位置,不停地问“这里疼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又示意王穆之做了一连串的动作,“握拳”、“平举”、“抬高”……诸如此类的。
王穆之看着从指尖溜出去的眉黛,表情有一瞬间的定格。虽然很快就收敛表情,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错愕,“石军医,这是……”
石军医皱了皱眉头,伸手把他的左臂握回手里,从头到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