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都市-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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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的默契传递下半句目前不方便说出口的话。
——你怎么还让这位大小姐待在这儿啊!
“嘶,巧合而已。你敢瞎说瞎想我就立刻跳槽。”翟一文往远离业双双的位置挪了挪。
“不瞎说倒是可以,不过想要控制住不瞎想就很困难了。”元岁回答地非常顺溜。
“那、那个”因为在这两位磨嘴皮子功力互不相让的熟人之间始终插不上话,业双双双手攥着衣服的下摆,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抱歉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打扰你们讨论正经事了,我这就先告辞!”
话音刚落,她低着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快,差点偏偏倒倒地撞翻了病床边的输液吊杆。
黑着脸隔着被单扶了一把,翟一文的语气仿佛老师教育不争气的学生一般严厉:“走路看路,不要分心。多大的人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你这么凶干什么,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安慰一下别人?”熟知这人一向不但极少替别人操心,甚至还乐于看笑话的糟糕秉性,元岁眯了眯眼睛,赶紧在一旁略不怀好意地帮腔。
“行了,赶紧走吧,别一天到晚都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儿。就像元岁说的,难道你一天天的也在家里‘赋闲’?”翟一文蹬了这个多事的老熟人一眼,满脸烦躁地扭头望向窗外,强硬地下达了原本并不必须的逐客令,“船内的其他任何人怕是都腾不出足够翻翻闲书的时间,业小姐要是真觉得每天都没什么事儿干,不如去问你父亲讨点有用的事情做,省的老是闲的来作弄我。”
“我是担心”中途便将剩余的委屈拦在嘴边,业双双小声抽了口气,颤着声音说,“那你的伤还没有大好,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多注意点。”
眼见着她捂着脸跑出了门,元岁瘪了瘪嘴,表情平淡地说到:“人家是担心你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住院都没人照顾,才每天寻个由头往你这儿跑。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又是何必非要刻意弄僵关系呢?亏我刚想夸你,最近终于能够与人正常交往了。”
“一个会因为受了别人一点点恩惠,就毫无保留地开始付出的人,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应该敬而远之。因为她随时可能被另外一个人丢出的一点点好处收买——接近这样一个人,对马上就要被你逼着去二组打工的我来说没什么好处吧?”
“你也太看不起人家姑娘了。她既然能忍你这么久,必定是个相当坚韧且有爱心的人,光是这一点,就很值得夸奖了。”元岁随意地将手里的一沓纸扔给了他,认真地下了判断,“我觉得她是真的喜欢你。”
“那她的病就更严重了,而且眼光还很有问题。”翟一文潦草地翻过几页,“何况我最讨厌满脑子只有恋爱的女人,好像不靠着别人的支持就没法好好建立自己的生活似的,缺少独立的人格,太肤浅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勉强同意你的观点,也确实可以肯定你俩不合适,但你还真是习惯于肆意妄为地往身边的人心上捅刀子啊。”元岁捧着脸打了个哈欠,“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幻觉吗?你还是得学着好好处理这些人际交往方面的界限。”
“在这一点上,你未必比我好得到哪里去。”翟一文不屑地哼了一声。
“嗯?”元岁双手并用,吃力地捧起疑似业双双落下的那本大部头人类园艺——从蒙昧到衰微时代,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对方的话,而是调侃地说到,“现在连这种书的标题都要特地给出‘人类’这个限制了吗?唔,不过也是呢,也不知道六指到底在这些方面有没有自己的审美”
“这里还有一个正在补习功课的人,你可以保持安静吗?”翟一文捏着文件,晃荡地哗啦作响。
“我一直觉得很神奇的一点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种花这么温柔的爱好呢。”元岁随手翻了几页便匆匆放下,“所以现在怎么办?等着她回来拿,还是我给她送过去?”
“取决于你现在有多无聊。”
“行,我就先不跟你这个莫名又开始炸起来的炮仗说话了。”元岁将砖一样重的书抱在怀里,感叹道,“我头一次体会到电子书的好处,看来还真是我错怪你了。难怪你们俩刚刚要一起拿着,这要是一个人多拿一会儿,手得抽筋不可。”
“如果你真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可别在她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些蠢话。”一眼识破了元岁的意图,翟一文毫不留情地拆穿到。
“哦?你果然很懂我嘛。”元岁正色,“我是替你去挽回一个好不容易志趣相投的朋友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暮色()
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被压折了一个角的照片,凌培风随意地拉过一截窗帘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将它平放于桌面,再推给对面的人。
“看看,你认识他吗?”
凌夙诚垂着眼睛仔细盯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回答到:“不能算是认识,但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一面。”
“从理论上来说,你俩确实一定见过。”凌培风惬意地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如果你能自己想起来的话,我之后能省不少口水。”
沉默着梳理了一遍一切有机会和自己“偶然碰面”的人,凌夙诚最终得出了答案:“军校的毕业典礼上,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凌培风继续启发。
“他和我是一届的校友,并且是以当届第二名的身份毕业的。”凌夙诚静下心回忆了一会儿,接着说到,“时旭明,他的名字应该是叫时旭明。我记得校长在为前十名亲自颁发毕业证书的时候,在我身边叫过他的名字。”
“哦,这我得顺便替他解释一下。”凌培风手上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他是你那一届实际上的总分第一名,最后输给你是因为你的实习加分实在是太多了。”
“我几乎没去班里上过课,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凌夙诚渐渐放慢了语速,突然问到,“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中,官方报道里的代号‘xm’就是‘旭明’?”
“对,你反应还算是挺快的。既然说到了‘官方报道’,你就顺便说说看,你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吧。”中年男人狡黠地笑了笑,“顺便让我直观感受一下,你的记性比起我这个老年人来说到底是不是更好。”
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么严肃的氛围搅成抽背课文似的。凌夙诚心里刚刚流星一般划过这样一个念头,自己就在开口前愣了一下。
“怎么了?”对面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状。
这种似曾相识的玩笑语气太像是受到了元岁的感染。凌夙诚不着痕迹地错开与自己父亲的眼神接触,平静地说:“没事。我记得,当时是说,有一位在任务失败的前提下侥幸生还的年轻军人,在回船接受了相当长的康复训练之后,某天突然携带微型炸弹潜入了最底下几层的工业区,造成了片区内船身二级受损,海水一共渗透进了超过三百个房间,其中部分直到目前也未能完全复原后重新开放。如果不是警方反应迅速,且隔离门的封闭性能超过了设计标准,盘古号不但险些面临沉没,水下部分更是可能在高压的作用下直接变形,第一批受到影响的居民更是连逃脱的可能性也没有。”
“唔,确实是很官方的说法。”凌培风评价,“其他的呢?比如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蛛丝马迹,又或者是你对这件事的主观看法?”
“我只记得,那次我完成任务想要回船的时候,‘呼唤号’告诉我,盘古底层的码头部分设施受到了破坏,我们无法正常入港。在外盘桓逗留了超过三天之后,下船之后看到的景象令人印象非常深刻。”在常人的大脑里早已褪色的往事轻易地便被凌夙诚细致的复述了出来,“明明处在深海之中,港口四处却像是被风暴袭击过一样。墙壁上的弹孔密集得就像是被剖开的蜂巢,天花板上的吊灯只剩下破碎的骨架还在摇摇晃晃,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一层一层地顺着台阶流淌下来,我转过头,恰巧看见同样九死一生归来的韩越和一位神情疲惫的警察交谈过几句后失血一般面色惨白的样子。”
“你描述的水平不错。”仿佛多少被凌夙诚言语中的情绪所感染,中年男人的面色罕见的沉郁下来,“然后呢?”
“我听说警局那边几乎被灭掉了一个队,剩下的人当中不少也落下了终身残疾,那段时间所有船内的日常管辖几乎都只能派给从几个军队‘借派’过来的人。直到现在,警局的在职人数比起前些年,都还差得远。”说到这里,凌夙诚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那时韩越不太愿意和我提起他当时那么心灰意冷的原因,我只知道警局的姜伯楠也死在了那一次的行动当中,作为最终消灭‘间谍’的英雄——但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太过惨烈,且本身不便过度宣扬,她的名字并没有因此为普通人熟知。”
“你太缺乏好奇心了。”凌培风嗤笑了一声,“如果韩越每天都在我手底下报道,岂止是他和姜伯楠的关系,就连他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我都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进展’。”凌夙诚面无表情地纠正。
“咳咳,这不重要。有点可惜的是,韩越一定是在这件事之中知晓最多内情的人,我们却再也无法向他求证什么了。”
“他未必知道。”凌夙诚的眼神有些黯淡,“不会去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是所有人思维的惯性。”
“你最近的感慨很多嘛。”
“我已经说完所有我知道的部分了,接下来的很多细节只能由你补全。”少有的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凌夙诚抿了一小口茶水。
“行,既然该啰嗦的部分都已经被你啰嗦的差不多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吧。”中年男人将双手交握在桌上,清了清嗓子以表严肃,“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直接的证据支持,但我一直都在怀疑,姜伯楠才是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或者说至少是幕后黑手之一。”
“你说什么?”凌夙诚捏着杯子的手僵住了。
“你先别激动,我都说了,是‘没有证据支持’的猜想而已。”凌培风一手扶着脖子转了转脑袋,接着说到,“像你或者从前的韩越那样,总体来说只负责船内某一方面的事务的人,可能对此感觉并不明显。但像我这样,每天都要一一过目和盘古有关的一切的对策组成员,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反应都是——怎么会这么巧?”
“什么意思?”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肯定采用了一切我能够使用的手段,深入调查。但是我想的越深,就越是会觉得不寒而栗。”
在凌夙诚静静的凝视之下,中年男人缓缓开口:“怎么会有人能够把所有的蛛丝马迹擦拭的那么干净呢?”
“比如说?”
“唯一一台拍摄到时旭明正在作案的摄像机,刚好捕捉到的是他被同样已经重伤的姜伯楠从背后一刀劈开的样子。”凌培风抬手用力抹了把脸,以掩饰眼睛里的阴霾,“于是我顺着姜伯楠过来的路线倒着往回头找证据,也只观摩到了她是怎么浑身是血地咬着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的爬了三分钟,直到绕到正在安装新的炸药的时旭明身后的。”
“那其他的呢?比如其他牺牲者究竟是怎么被时旭明杀死的。”
“没有。”凌培风冷着脸摇了摇头,“不论是时旭明究竟是从哪个入口进入目标楼层,又是怎么趁人不备接连完成偷袭,甚至,连姜伯楠究竟是怎么中招的,我们也不知道——因为那天恰巧发生了一场磁暴,干扰了船内的一切通讯。”
“是。”凌夙诚点头,“原本我可以提前准备回船,但是在岸边等我的‘呼唤号’却并没有及时给出回复,于是我又走了一天一夜,自己叩响了舱门。”
“因为磁暴干扰了通讯讯号,船内的网络陷入了瘫痪状态。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只能暂时保存在机器的储存芯片内,无法正常上传。”凌培风眯了眯眼睛,说话的口吻带有某种神秘色彩,“而那些储存最重要信息的机器,最终都被泡进了渗透进来的海水里,有的连残骸都找不全。”
“那么其他间接可能涉及此事的记录呢?比如,时旭明既然是刚刚重伤痊愈,又究竟是从哪里弄到了那么大量的炸药?”
“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有点难以相信,他是把军校里预备给学生们做拆弹演练时用的所有相关物资,和警局里的少量储备,都提前半天偷了出来。”知道对方又要问什么,凌培风提前重音解释到,“这一部分的监控记录,在事发之前两小时,丢失了。”
“丢失?”凌夙诚又蹙起了眉头。
“准确的说,是在监控室里被人操纵着主动删掉的。”凌培风摊了摊手,“当然,事后所有当班人员不但都果断的撇清了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并且能够互相证明,也没有看到身边的同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操作。”
“会不会是”
“你先听我接着说完。”凌培风捧着杯子,抢先打断了对方的提问,“在不断尝试发掘新的证据的过程中,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巧合摆在了我的面前。为什么偏偏是在那天,军队里几乎所有在职的战力——甚至连还没有正式被编为二组组长的你,居然都不在船内?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姜伯楠最终挡住了那个连腰上都缠满了炸弹的间谍,警局很快就要无人可派,仅剩的两个能够亲自上的人,不是我就是仲思。既然说到了警察,为什么他们那一次的行动速度也不如平时那么快?是因为那天正巧在举行他们每月不定时开一次的述职大会——注意,是‘不定时’,最多提前一个晚上通知的重要会议,所以每层楼巡视的人比起平时要少很多。再深入下去,为什么偏偏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之前每天都要去静音室报到的时旭明恢复了自由?”
“我听许择远提过这件事情。”凌夙诚也罕见的感到了一丝焦虑,“先确认一下,在之前的任务里,时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