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刃-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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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大不掉的势头。南海洲的所有赋税钱粮皆由镇南王府亲自征收,从不上交国库。数百年里已然累积了一笔难以计数的庞大财富,南海州及南境边缘的一些百姓几百年来皆是处于镇南王府的教化之下,早就是只知邱王不知燕帝了。一有财帛,二又民心。若是哪日镇南王一时兴起想做个皇帝,怕也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成德帝虽是嘴上不说,但一直视镇南府为隐患。
成德帝的面色有些阴沉,没有立即回应红香彩凰。倒是站在人群中的左仆射庞文广举着芴板站了出来。
“陛下,此妖女挑唆我大燕君臣关系,臣请陛下下旨擒拿!”
红香彩凰看了看身后的庞文广:“这位大人不知高姓大名?”
庞文广冷哼一声:“本官大燕左仆射庞文广!”
红香彩凰眼里含笑道:“哦哦哦,原来是庞大人啊!”转而面朝着所有官员说道:“我在南蛮的时候就听说你大燕乃是个礼仪教化之邦,可方才我和你们的皇上正在交谈,这位庞大人却胡乱插了进来。小女子实在不知道,这番没大没小,以下犯上的做派也是你大燕的礼仪么?”
然后话锋一转:“再有,我红香彩凰只是个目光短浅的弱女子,纵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稍加惩戒也便罢了。可这位庞大人方才喊打喊杀的模样真是怕人!小女子想问问诸位大人,这便是你大燕的待客的气度么?”
“这”
“唔”
红香彩凰一番说辞竟无人能够驳斥,一个个都哑巴了。就连庞文广也只能恨恨的骂着妖女两个字。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好厉害的女人!
红香彩凰转过身,看向了成德帝:“皇帝陛下,不知道小女子方才所说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陛下降下旨意将小女子拿下。是打是杀,小女子都认了。”说着,竟跪在了地上。
成德帝见到如此情形,也不好不说话了。他朝着红香彩凰跪着的方向虚扶了一下:“贵使请起,没有人要打杀你。我大燕乃是礼仪之邦,不会做出这般事情的。至于庞爱卿所言,也是职责所在。纵是过了分,失了偏颇,也是能够理解的。贵使也不必放在心上。”
成德帝这一开口,也就相当于是给庞文广打了个圆场。但红香彩凰还没有罢休。
“皇帝陛下,这些都只是小事,我们自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镇南王府之事,不知道您是否能做得了主啊?”
成德帝冷哼一声:“贵使说的什么话这镇南王也是我大燕的镇南王,朕在大燕还做不得主么!你们要想朕做主,先写个折子递到礼部去。朕不能偏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冤枉了我大燕的忠诚良将!你们给朕记着,在大燕,在这九州万方,朕就是唯一的至尊,是天下的主宰!主宰!”成德帝有些激动的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朝臣和使节适时的跪拜山呼了起来,像是在验证成德帝先前的话。
红香彩凰看了眼一旁的野鹿大王,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二人便顺从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道:“南部顺臣拜见天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免礼平身吧!”成德帝脸色有些潮红。
“南蛮使者进献麒麟一头,睃睨两只。珍稀药材二十株,稀有花卉三十盆,鹿角硬弓五十张,兽皮一百面!”礼部的官员拿着南蛮的礼单高声唱着。
“礼部,厚赏!”成德帝的言语间不带半分感情。
第六十四章天心取米()
入夜,成德帝在长乐宫大摆筵席,热情款待前来朝拜的诸位使者。
酒菜自不用说,全是御厨们挖空心思做出的美味佳肴。那些使臣在各自国内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在这些华丽美味菜肴面前,还是不得不自认没见过什么世面。
木儿托涅和哈布里曾多次来访过大燕,对于眼前的架势也算是熟识。像李政浩,池田奉二则是有些手足无措,二人捧着一盘精美的食物不停的赞叹,竟舍不得下嘴。要说最洒脱的就是野鹿大王,他用不惯宫廷里的金箸,索性直接上手。蒲扇般的大手里抓满了各色的食物,也不挑拣便尽数丢进了嘴里,嘴里咔啪咔啪的响个不停。红香彩凰对身旁的野鹿大王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食人蛮连吃人都不吐骨头,你还能指望他些什么呢?一愣神的功夫,野鹿竟把手伸到了红香彩凰的桌上。红香彩凰苦笑一声便也随他去了,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悦耳的乐声环绕在整个大殿里,美丽的舞娘们穿着艳丽的舞服在众人眼前来回的穿梭,旋转。飘飘然的样子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女。
一干使臣看着眼前曼妙的舞蹈,纷纷点头称赞。
成德帝坐在御座上,高兴的看着眼前的歌舞。一旁的李至低着头专心的为成德帝挑着鱼肉中的鱼刺,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成德帝的酒爵,若是爵里空了便顺手给满上。
宴酣人乐,歌舞升平!
就在此时,一位宫人快步从殿外走进了大殿。
成德帝朝李至使了个眼色。李至会意,立时走到了那宫人身旁。
那宫人附在李至的耳畔小声的说着什么,李至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那宫人下去了。
“李至,什么事啊?”成德帝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歌舞问道。
李至朝成德帝身旁凑了凑:“回主子,是神燕门的守城将军派人传的话。说是宫门口现在有一伙匈奴人要入宫面圣呢!”
“匈奴人?”成德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匈奴人来干什么?朕可没有请他们来。”
“许是匈奴人见我大燕国力昌盛,有心臣服呢。”李至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
“你呀!就会说些漂亮话奉承朕。这匈奴和我中原打了几千年了,怎么会突然就转了性子?也罢,来者是客。他匈奴既然远道而来,那朕也不好避之不见,免得匈奴人以为朕怕了他们。吩咐下去,让守城的李思懋好好盘查盘查这些匈奴人,别到时候捅出什么篓子来。”
“奴婢遵旨。”
过了半晌,李至回到了成德帝身旁高声喊道。
“匈奴使者求见我天朝大帝!”
“什么!匈奴也来了?”
“这!”
“怎么会!莫非匈奴也”
殿内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匈奴这个与中原争斗千年的冤家会在这个时候来大燕。
成德帝挥手屏退了舞乐,然后坐直了身体,眼神聚焦在殿门口。
“哈哈哈哈!汉人皇帝,大匈奴特使斡尔都前来看你啦!”
匈奴人还没到,可炸雷似的声音早就传到了大殿里了。
一个绿衣宫人引着匈奴的特使来到了成德帝面前。
匈奴一行共是三人,站在头前的乃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的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高颧骨,宽鼻翼,一张脸被北地的风霜侵蚀得干巴巴的。他的嘴唇上方胡须浓密,而下颚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玉石的耳环。头部上戴着一圈厚厚的毛皮帽子,几条发辫软软的垂在帽下。厚厚的眉毛,鹰隼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穿着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棉布长袍,腰上系有皮革的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背后,袖子在手腕处用护手收紧。一条杂色的皮毛垮垮的围在肩上。可能是长期骑马的缘故,斡尔都有些罗圈腿。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尽数塞进了鹿皮靴子里。
后面的两个侍卫也是一般的打扮,只是在腰间多了两把弯刀。
成德帝忽略了斡尔都的无礼:“匈奴使者,朕听说你在朕的宫门前吵闹着要见朕。现如今朕你也见到了,有什么就说吧。”
斡尔都也不行礼,大喇喇的朝成德帝喊道:“大燕的皇帝,想见你一眼可真不容易呐!我,草原勇士斡尔都奉昆仑神之子,降世的天狼星,草原的雄鹰,北地的王者伊都邪单于的旨意前来看你。并且送上大单于赐予大燕的礼物。”
“你们的伊都邪单于不是重病了么?想来河套那一仗让他气得不轻吧,不好好躺在草原休养生息,一天天的瞎琢磨些有的没的,就不怕寿不永年么?”成德帝一边说着一边往酒爵中倒着酒。
“该死,你敢诅咒伟大的单于!”斡尔都被成德帝的话一刺,当场就骂了出来。
“贼子好胆!”殿内的侍卫见斡尔都出言不逊,纷纷围了上去,锋利的快刀立时便把这三人围得严严实实。
斡尔都看着四周的侍卫,暴戾之色不减。一双眼睛四下搜罗着侍卫的漏洞,还想着和他们拼命呢!
就在这时,斡尔都身后的一个侍卫轻轻拉了拉斡尔都身后的腰带。斡尔都面色一变,轻轻回过了头。
只见那侍卫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匈奴语。
斡尔都听完后,脸上浮起一片抗拒挣扎之色,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斡尔都将左手放在胸前,弯下了自己的腰:“伟大的大燕国皇帝,请你饶恕草原男儿的快言快语吧。斡尔都在此为先前的言语向大燕皇帝陛下赔罪。”
侍卫仍然紧紧的围着斡尔都一行人,静静的等待着成德帝的指示。只要成德帝命令一下,顷刻间便教这三人化为齑粉!
此时成德帝刚刚饮下一杯酒,他将酒爵轻轻搁在了案上。随即轻轻吐了口浊气:“干什么呢这是。有道是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乱杀人的事情也就他们匈奴人做得出来,我们大燕能学他们么?都下去吧!”
“是!”宫廷里的侍卫得了成德帝的旨意,纷纷散了开来。但仍是死死的盯着斡尔都的一举一动。
“斡尔都啊,你们在宫门口等了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来呀,在末座再添一个条案。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让人家饿着啊。”
“来呀,设条案!”李至在一旁重复这成德帝的命令。
条案很快便摆好了,成德帝指着末座的条案朝斡尔都说道:“斡尔都,请入座!”
岂料斡尔都却是不领情:“我草原的雄鹰不屑于和下面这些鸟雀一同争食!大燕皇帝,你的好意斡尔都心领了。”
成德帝也不矫情:“既然如此,那你可能饮酒啊?”
“饮酒?我们草原的孩子是喝烈酒和鲜血长大的,你们中原人的酒就根本不算是男人的酒,又酸又没味道,不喝也罢!”
成德帝看着自己不停翻转着的手掌:“饭也不吃,酒也不喝。在座的都看到了,不是我大燕不讲地主之谊,而是他匈奴不给我大燕面子。也罢,我大燕和你匈奴本就无甚交情好谈。你方才不是说你们单于有礼物送给朕么?取来给朕看看吧!”
斡尔都看了看一旁的侍从,那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画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斡尔都。
斡尔都捏着卷轴:“这便是我大单于赏赐大燕的礼物。”
李至从斡尔都手里接过了卷轴,然后铺在了成德帝的御案上,慢慢打开。
成德帝凑近一看,那卷轴上的笔画歪歪扭扭的,粗陋不堪。便是一个三岁小童写的也比这工整。但就当成德帝看完纸上的内容,气的脸都紫了。
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天心取米”
第六十五章六皇子()
天心取米。
天心者,中原也。取米者,劫掠也。
匈奴这是准备南下劫掠了啊!而今竟还将这幅字送到了大燕皇帝的面前,这简直就是裸的在向大燕宣战啊!真是可恶至极!
成德帝压着心头的火气,慢慢合上了卷轴。
“斡尔都,这幅字是何人所写?”
斡尔都昂首看着成德帝:“这幅字乃是我们伟大的伊都邪单于亲自写的。”
成德帝冷着脸:“哦,我道是谁写的,原来是你们单于写的啊。你们家的单于还真是不长进呐。好歹也是一族王者,字迹却这般不堪,比之我大燕三岁小儿尚且不如,难得不感到羞愧么?
斡尔都不知该怎么回应成德帝的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先前拉住斡尔都的那个侍从在斡尔都身后轻轻嘀咕了些什么。那斡尔都就像是得到了主心骨一般,重又活跃了起来。
“我们草原勇士的双手是用来握弯刀,开硬弓的!提笔写字那是懦弱者的行为,我们不屑于这么做。况且我大匈奴不习惯书写别国的文字,我们所热衷的,是让对手书写我大匈奴的文字!”
“真是恬不知耻!”成德帝当即训斥道。
“朕从未听过这般荒谬的言论,视教化为无物,竟将目不识丁引以为荣!你可知你匈奴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一直闭塞野蛮么!”
“皇帝陛下,我匈奴如何不需要您来操心。中原人,我匈奴也不是没有征服过。与其在这里斗嘴,不如解决些实际的问题好些。”
说着斡尔都指了指案上的卷轴。
“我家单于久闻大燕文运昌盛,希望能够亲自领教一番。若燕国皇帝看到卷轴后有何见教,只管说出来。若是没什么见教,便是你大燕无话可说。那单于就权当陛下是默许了。”
“可恶!”成德帝被斡尔都激得火起,猛的一拍桌子。开战二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侍卫们看到成德帝的模样,一个个将手攥在刀把上,随时预备出手。
诚王和太子相视一眼,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父皇!”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白色亲王服饰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
说话的乃是成德帝的第六子,睿亲王郑襄。
郑襄二十来岁,身材颀长。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冠如玉,长的非常英俊。更难得的是这位六皇子少有才名,精通文史。在诗词一道的造诣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成德帝尤为宠爱他这个小儿子,未及弱冠之年便加封了亲王,荣宠可见一斑。
出身又高,才学又好,长得又是这般的出众。燕都不知有多少待自闺中的怀春少女渴盼着能够与六皇子相识相知呢。
成德帝看了看下面的郑襄,脸色稍微放缓了些:“是襄儿啊,你可是有什么要说么?”
郑襄朝成德帝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