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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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灾民群里的黄虎,此人凶横残忍,是最先几个开始吃人肉的人。吃的双目赤红尚不自知。长得高大魁梧,面相凶恶,一段时间下来手底招募了十来个爪牙,俨然是流民群里的恶霸。
前些日子他带人抢掠了一处庄园,抢到了不少粮食。当即生炊做饭,饱餐一顿。流民们虽然眼红,但却畏惧于他,不敢上去抢夺。今日听到他招人,不少流民跃跃欲试,起了入伙打劫的心思。云扬甚是讨厌他的为人,但碍于他势大,不敢言明。
黄虎见不少人想要入伙,心中大喜:“想来的都给老子坐到这边来,一人发半个馒头!老四,你负责,天一黑我们就动手!”说着猖狂的大笑而去,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帐篷。
一人事先发半个馒头倒不是黄虎突发善心。而是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一点点的粮食只会激起更强大的饥饿感。这是黄虎御下的一种方法,只要流民们被饥饿困扰,就不怕他们不卖命!
云扬本想不去,但看到自己饿的奄奄一息的父亲,他还是咬咬牙,到了陈老四面前,羞愧道:“我,我要报名”。。。云扬今年十五岁,却长得和十七八一般高,陈老四只当他是一个十七八的小伙,拍了怕他的体板也就收了。
云扬紧紧的捏着这半块馒头,一股小麦的香气无时无刻的不在勾引着他,他的空腹似乎也察觉到馒头的存在,开始不停地叫了起来。云扬咽了咽唾沫,狠了狠心不看馒头,径直递给父亲:“爹,快吃,快吃啊!”
云父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半块馒头,颤声道:“这馒头哪来的?”云扬担心父亲知道自己和黄虎做了交易,怕他不吃,只说:“爹,您别问了,快吃吧。”
云父推开馒头,摇摇头:“扬儿,爹快不行了,就不糟蹋粮食了,这个馒头你吃了吧。”
云扬心里着急,骗道;“爹,我吃了已经,这本是一块馒头,我已经吃了半块了。爹,我已然没了母亲,所以请父亲一定要保重啊!”说着热泪盈眶。
云父想到亡妻,心里一阵难过,看着儿子涩声道:“好,爹就听你的。”
说着又掰开半块给云扬:“这半块你拿着,不要推辞!不然为父连这半块也不吃。”说着直直的看着云扬。云扬无奈只好接下,放在襟前。
眼见云扬接了馒头,云父才开始吃起了馒头,太久没吃东西了,这小半块馒头竟噎的云父直翻白眼,云扬帮忙拍了好久才缓过来。
其余报了名的流民也是狼吞虎咽的吃着半块馒头,噎的自己脸红脖子粗,直捶自己胸口。
黄虎立在帐篷前,露出狰狞的笑:“吃吧,吃吧,吃了馒头你们才能踏实的给老子卖命去!哈哈哈哈哈。”夕阳渐渐落下,太阳将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带走了,夜幕悄悄降临。
第三章灾情似火朝堂交锋()
成德三十年六月上旬,朝廷大议。百官按阶站定,见皇帝从后殿而来,待皇帝高坐帝座后三呼万岁。老黄门尖着嗓子喊道:“今日大朝会,众卿可有奏报,有奏早宣”。
只见文官班内站出一人,弓腰持芴,朗声道:“臣户部主事司马康启奏陛下,近日户部接到青州,陇州告急文书,称此二州境内有蝗起东北趋至西南蔽空如云翳日,百姓颗粒无收,乞盼朝廷拨款拨粮赈济灾民,望陛下圣裁”。
成德帝微微蹙眉,沉吟片刻,看向司马康:“司马爱卿,朕记得这个青州和陇州好似四月也发过告急文书吧?”
司马康回奏道:“陛下圣明,此二州四月确系发过文书,称境内旱灾,恐百姓颗粒无收,盼朝廷早作筹谋”。
成德帝道:“怎此二州灾祸不断?莫不是朕施政不当,获罪于天,以至天降蝗灾?”
尚书令赵思明出班奏道:“陛下多虑也,陛下施政清明,无有悖道,又怎会获罪于天?若陛下真有失德之处,上天必将降天象以警之。钦天监正近来可有天象异动?”
钦天监正出班回道:“启奏陛下,臣奉命执掌钦天监,监察天象,并无异象。”
赵思明接着道:“陛下,似此应并非陛下之失。天道变换,本就无常,降下灾劫也是在所难免,陛下切勿自责”
成德帝听完呵呵一笑:“若非子充提醒,朕险些自误啊”。说完又叹了口气:“可天若要降灾劫便降朕一人之身,奈何连累百姓啊。”
百官齐齐跪倒:“陛下如此为苍生着想,实乃江山之福,百姓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成德帝摆摆手:“众卿平身吧,青陇二州灾情刻不容缓,众卿可有对策?”
太子郑元出班对奏:“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应当周转粮食。可从扬州、幽州、平州等地就近调拨多余粮食,稳定灾民。晓瑜当地全力扑杀蝗虫,由户曹清查灾情,尽快拨款购买粮种,抢种秋粮。其次,可命两地官府打开官仓,供应粮食,平抑粮价,最后命令驻军监察流民,谨防流民无粮产生民变。”
左仆射庞文广道:“太子思虑周全,老成谋国,臣以为当照此执行。”御史费仲、谏议大夫程辉等出班附议。
成德帝听后大喜:“还是皇儿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白团蟒服的华服男子奏道:“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成德帝点点头:“皇儿有何要奏?但说无妨。”
“是,儿臣以为,赈济灾民乃是件要紧的事,朝廷必要择能臣操办。”见成德帝点头,二皇子接着道:“且赈济灾民此事难以预料,若突生变故则难以处置,因此,儿臣以为当许遣臣便宜行事之权。还有,如太子所言,谨防流民,故驻军也当暂由遣臣执掌,以便统一行事。”
成德帝思索片刻:“皇儿所言有理,此两州赈济实非小事,须得有能臣处置嗯,朕准了!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朕就要你举荐个能臣吧。”
二皇子微微一笑:“启奏父皇,儿臣举荐尚书左丞黄承担当此任,此人精明强干,颇有决断,更兼廉名,实是好人选。”
右仆射郝昭出班道:“诚王所荐之人实是良选,臣附议。”
郝昭话音刚落,庞文广和赵思明便纳闷:二皇子他们这次怎么开始举荐东宫的人了呢,还忙不迭的递梯子,实是可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成德帝看了看二皇子,又看了看愣神的赵思明,问道:“子充啊,黄承是你尚书省的左丞,你来说说此人是否适合啊?”
赵思明内心举棋不定,略微思考后道:“黄承此人确是能吏,素有廉名也不假,可臣以为他太过于年轻,不适合此等重任,臣以为”
还未等赵思明说完,二皇子便道:“尚书令谬矣,黄大人虽是年轻,确是英雄少年,怎会轻率孟浪,再者说到年轻人就该多加磨砺,何苦雪藏啊?”
听到二皇子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赵思明也不恼,笑道:“诚王说笑了,黄承乃是朝廷官员,那是老臣能够雪藏的?老臣实是担心他年轻,不够沉稳,做事思虑不全,要是坏了赈灾大计就误了陛下的大事了!所以老臣又岂敢轻率举荐呐?”赵明思轻描淡写的又把诚王的话又回敬给了他。
二皇子轻轻一笑:“尚书令既然如此说道,倒是小王孟浪了。”
说完又一转头:“父皇,刚刚是儿臣孟浪了,尚书令所言实为在理,既然如此,儿臣以为就再派一名老臣辅助黄承,一同赈济,儿臣举荐谏议大夫王庸辅佐黄承,此人颇为稳重。若此,既可为国砥砺贤才,又可不误大事,请父皇俯允。”
赵思明刚想反对,成德帝便答应了:“那好,就听皇儿所说,命黄承,王庸为钦差大臣,全权处置赈济适宜,赐黄承尚方宝剑,可便宜行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赵明思本想说点什么,可皇帝的话已经说了,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朝后,太子东宫,左仆射庞文广和尚书令赵思明坐在下首,太子坐上首。相顾而问:“两位以为今日诚王所言如何?”
庞文广道:“今日之事确实扑朔迷离,匪夷所思。诚王力荐黄承,若要是他想给黄承下绊子,捧杀于他,他又何必再把王庸拉进去呢?”
赵思明也道:“宏川此言甚是,今日之事,我本以为诚王欲捧杀黄承,以便日后向东宫发难,毕竟黄承是我东宫旧属,可事后他又搭上了个诚王府的王庸,若办事不利,他诚王府也脱不了干系,莫非他真的只想赈灾?实在是捉摸不透啊。”
太子看了看下首不住摇头的的老臣,说道:“莫管老二是何居心,该提防的地方还是要小心提防的。”
赵思明和庞文广点点头:“谨遵太子谕旨”
诚王府内,行台侍郎左文清和太常卿尤景瑞看着诚王欲言又止。诚王只当是看不见他们,并不回答。他们又看向郝昭。
郝昭抚着胡子笑道:今天王爷可是下了一手好棋啊,哈哈哈哈。见二人任是不解,郝昭又道:“你们觉得王爷是怎么想的啊?
”左文清捋了捋头绪,说道:“满朝皆知,黄承是东宫旧属,属下本以为殿下此次力荐他为钦差是想暗中破坏,然后借机发难。可见殿下将王大人也并列举荐,我等便看不明白了。”
郝昭看着他俩,缓缓道:“殿下是嫌棋盘小了。”
“没错”
此时不说话的诚王开口了。
“我今日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给黄承下绊子,他才几斤几两,用得着本王来算计他,我是要他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我今天故意激赵思明就是想把王庸拉进来,我知道赵老头肯定要和我唱反调,把王庸拉进来就是我反将他一军。无论如何都得是黄承去办这个差事,而且无论如何我都得帮他办好。办好了差事,人家才有扶摇直上的理由,才能乖乖的给本王腾位子啊哈哈哈哈!太子的尚书省,本王也想搅弄搅弄”。
自大朝会以后,成德帝当即下旨,令嘉平,永济,永和三仓调拨二百万石粮食周转二州,着命户曹清点灾情,拨款三百万两以供赈灾资用。令尚书左丞黄承为赈灾正使,持尚方宝剑,决断赈灾一切事宜,可便宜行事。谏议大夫王庸为副使,协助黄承办理事宜。通力合作,以救灾民。
第四章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虽然朝廷的赈济已经下来了,但是这些流民眼下还是得苦苦的自谋生路,为了活下去,哪怕是拼命也要搏上一搏。
天色黑了,黄虎从帐篷里面出来。看了看眼前的五六十号人,清了清嗓子:“你们既然跟着我干,那就是我黄虎的弟兄,既然是弟兄,那做哥哥的就不会亏待你们!老子打听清楚了,东边,有个庄园,里面除了粮食还有不少的财宝。咱们都是离乡背井的苦哈哈,没钱怎么过日子?今天晚上跟老子干票大的,咱就能吃饱饭!现在有怂了的赶紧滚,别到时候怪老子没事先招呼。”
黄虎一面是好言相劝,一面是恶语相向,这萝卜加大棒的伎俩倒是把报名的流民唬住了,当下一个个表示就跟着哥哥干了。其实流民也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听到能吃饱的时候一个个都不争气的流下了哈喇子。黄虎得意的点点头,走到队伍的最前头。
云扬看了看吃了馒头后慢慢睡下的父亲后,远远地跟着队伍走了。
一队六十号人就这么抹黑在黑夜里走,也不点火把,用黄虎的话说是怕庄子里面的人发现,有了准备就不好下手了。夜路不好走,有的人被石头绊了下,摔了个跟头,后面就得跟着摔一溜人。
黄虎气急败坏的回头低吼道:“都他娘的别吵吵!谁要是在吱声,惊动了庄子里的人,别怪老子把你狗日的蛋黄给你挤出来!”流民们纷纷称是。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约莫是三更天时分,正是天最黑,人最乏的时刻。黄虎一伙人到了庄园的外围,就缩在庄前的一片小树林里。云扬借着关口上亮着的灯,远远地看过去,庄子被一圈土围子围了起来,约莫有两丈多高,庄头有个小关口,两侧是两座小箭楼。
土围上上有七八个庄丁在巡逻。其他的应该是在睡觉。
黄虎看着庄子,转过来对流民说道:“都看见前面的庄子了吗?待会你们听我的,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着把人分成两拨,一拨四十几个,一拨十几个。十几个都是他原来的爪牙,这几天吃好喝好的一个个红光满面。另外三十几个都是他今天刚刚招揽的,一个个有气无力面黄肌瘦的。
黄虎接着吩咐道:“待会你们这四十几个人就给我往关口跑,只许往前,不许后退,不听话的我活扒了他!”说着亮了亮手里的匕首,月光一照,闪着寒光,吓得流民一个激灵,纷纷赌咒保证绝对听话。
黄虎见状,颜色稍霁:“兄弟们也不要怕这个庄子里面的庄丁也就二三十个,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咱们两个打一个还打不下来?”众流民听了也都纷纷面露喜色,仿佛胜利已然向他们招手。
三更过了两刻,黄虎一挥手,四十几个人就朝着关口跑了过去,黄虎则带着十几个人跑到边上没有人的围墙那边。云扬跟着这四十几个人跑,还没到半路就被墙上的庄丁发现了,庄丁连敲了三声梆子。高喊道:流匪来了!庄丁喊声刚完,箭楼就向着奔跑的人群射箭,关头上的七八个庄丁也纷纷带上弓箭,朝着四十几个狂奔的人射去。
有人躲闪不及,被射中大腿,立时栽倒在地,大声叫嚎,正叫着,又是一根箭矢插在他的咽喉上,登时断送了性命。关口上的庄丁不停的射箭。不一会儿就射死了十几个流民。剩下的流民又惊又怕,向前是死,向后也是死。他们这才知道上当了!自从他们开始跑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弓箭的射程之内了。现在又跑到半路,不论怎么都是死。这天杀的黄虎,骗我们去闯关,他倒去偷关!
云扬眼看着旁边的两个流民都被冷箭射到,不觉胆寒。他看了看关头,仿佛连庄丁的表情也看的一清二楚。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散开,都散开,往黑的地方跑!说着斜着跑向关口的左边。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