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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罪无可赦-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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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澈。”

    冯笑香道:“那我来查吴亦彦的下落,你刚说不知道他人在哪儿,什么情况?你们派人去找过了吗?”

    “找过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被舒澈自杀的事儿牵连,躲起来了。昨儿晚上就让值班刑警去吴亦彦家查看过,家里没人。”吴端道:“我们留了人在他家附近盯梢,不过他一直没回过家。”

    冯笑香点点头,“明白了,那我调监控查查,看他出了医院之后去了哪儿。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好。”吴端道:“再查查吴亦彦的通讯记录,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出来他报了哪家pua培训班。”

    “放心,我会把他的基本信息全过一遍。”

    分配好工作,吴端闫思弦貂芳结伴出了市局,奔向舒澈所在的医院。

    舒澈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安眠药的副作用让她昏昏沉沉浑身无力。

    她眼角有层层叠叠的泪痕,想来恢复意识之后就一直在默默流泪,让人看了不免又怜又恨。

    看到闫思弦——确切地说,她根本不敢看闫思弦——她只是知道闫思弦来了,便将目光安放在跟闫思弦南辕北辙的地方。

    “闫总,对不起,实在是……麻烦你了。”舒澈的声音有些沙哑。

    貂芳赶紧从床头柜的一摞纸杯中拿出一个,给她倒了水递过来。

    她和吴端都没说话,因为吃不准舒澈知不知道闫思弦的刑警身份。

    等喝完了水,舒澈又道:“我知道,我这样实在说不过去,太不职业化了……闫总,我……辞职。”

    闫思弦挑了下眉毛,“你确定能找到比做我助理更好的工作?”

    “我……”

    “找不到你急着辞什么职?我又没说让你走。”

    “可我……”

    “我就问你一件事,”闫思弦道:“后悔了没?”

    舒澈瞬间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哭,闫思弦便安静等待他哭完,等待她的答案。

    “……嗯……嗯。”

    这回答夹在哭泣时换气的间隙中,弱弱的。

    “那记住这后悔吧,”闫思弦道:“记住你要是昨晚就死在家里,现在哭天抢地的就是你的父母,你连道歉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冯笑香给舒澈递上纸巾,她狠狠地擤着鼻涕擦着眼泪。

    “你……真不开除我?”舒澈道。

    “工作生活分开评判,即便你在这件事上蠢成了驴,也并不妨碍你有不错的工作能力。”

    舒澈渐渐收住了哭,向闫思弦保证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那我以后工作一定……一定加倍努力……”

    闫思弦打断她道:“我是刑警,这事儿公司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舒澈终于看向了闫思弦,眼中有迟疑有恐惧。

    “闫总……那个……”

    她猜到了闫思弦的下文,她知道闫思弦要以刑警的身份介入这件事。

    舒澈下意识的反应是隐瞒整件事。

    一个被骗到自杀的傻女人,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家会如何看待她。

    蠢,活该,贱。

    就连她自己都是这样评价自己的,她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这样丢脸的事,她只想埋在心底。

    “不……”她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闫思弦。

    慑于闫总的身份,她不敢直接拒绝。

    闫思弦适时给出了保证:“你的身份不会公开,除了我和我的几个同事,我们会和你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一时糊涂,被一个混蛋骗得生不如死。

    公司内部我已经跟相关人员做过解释,我说你家里有事,休假了。你不用担心。”

    看起来,闫思弦的信用还是颇有保障的,他这么一说,舒澈便放下心来。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舒澈问道。

    “细节,你跟吴亦彦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是怎么一步步把你骗到如此苦不堪言的境地,又是怎么劝你自杀的?”

    舒澈吸了吸鼻子,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思路。

    吴端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跟他认识,是通过朋友介绍的,那会儿他还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吴端不易察觉地挑了下眉,他没想到,故事的开端便已经如此狗血。

    “那之后没多久他就跟我朋友分手了,之后他开始追我。我承认我有问题,要是我不虚荣,无论如何都不该答应他的……”

    舒澈叹了口气,“我跟那个朋友——可以理解为塑料姐妹吧,总有那么点相互攀比的意思。

    她总觉得我……”

    舒澈小心翼翼地看了闫思弦一眼,“我是闫总的助理,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她的想法啊。”

    闫思弦低头揉了揉鼻子,示意舒澈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一直嫉妒我在闫总身边工作,带男朋友见我,其实有炫耀的意思,她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就算你在一个钻石王老五身边工作又怎么样?’的意思。

    那会儿她给我介绍,说吴亦彦是个创业的小老板,手里有什么几百万的项目……我是有点羡慕。

    我发誓,我绝没动过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后来他们分手了,吴亦彦追我,我答应,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想要反过来气一气我朋友,看,手里有几百万的小老板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踹了你,跟我在一起……”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再说,直接拒绝岂不是更有面子?话说女人之间的友情都这么复杂吗?

    带着一堆问题,吴端看向貂芳。

    貂芳瞪了他一眼:看我干啥?姐可是纯爷们儿。

    吴端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好的姐你说啥就是啥。

    闫思弦问道:“那开始交往以后呢?”

    “交往以后就是……他这个人吧,要说对我好,也挺好的,但他有自己的算计,在不触犯他的利益,尤其是经济利益的条件下,他会变着法儿地对我好……”

    “就是花言巧语说好听的,但不干实事儿,对吧?”貂芳问道。

    舒澈再次垂下眼帘,犹豫了几秒钟,才轻轻“嗯”了一声。

    她心里明白实事就是如此,可要让她当众承认自己蠢到几句花言巧语就被蒙骗,可太丢脸了,自尊心不允许她承认这样的事。

    貂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人嘛,有几个不是拿耳朵谈恋爱的,没事儿姐们儿,不丢人。”

    她这么说,让舒澈的心理负担减少了许多,继续道:“他还特别爱给我画大饼,现在想想那些承诺……呵呵……”

    “他都承诺了什么?”吴端问道。

    “说是要把他名下的一套房子卖了,再添点钱,买一栋别墅,写上我的名字。还说买一辆百来万的小跑给我开,然后他就开我换下来的那辆车……还有带我回家见父母……父母倒真见了,但见之前就跟我说了,让我好好’表现’。”

    “表现?让你给他父母钱?”

    “没明说,但就是那意思。”

    “吴亦彦从你这儿骗了多少钱?”吴端问道。

    “林林总总,三十万总是有的。”

    闫思弦“啧”了一声,“我记得你年薪15万,工作还不足2年,三十万……你问亲戚朋友借钱了?”

    “透了几张信用卡。”舒澈低声道。

    “总共透了多少钱?”

    “差不多……十几万吧……”舒澈又开始掉眼泪。

    闫思弦抿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你什么好?!自杀不仅仅是因为那混蛋,银行也把你逼得够呛吧?”

    舒澈的脸偏向一侧,用枕头擦着眼泪。

    “等会儿你把具体数额发我,钱我来还,先说好,不白还,从你工资里慢慢扣,扣完为止。”

    舒澈看向闫思弦的目光中有感激,有羞愧,还有不好意思。

    吴端则抬头看着天花板,一想到自己也欠了闫总好些钱,心里就一阵阵地发虚,只盼此刻自己能变成小透明小空气。

    闫思弦看到吴端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故意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哎,吴队,你接着问吧。”

    吴端知道他没安好心,下意识的白眼因为心虚又给忍了回去。

    他正色对舒澈道:“那说说这次自杀的事儿吧,怎么想到走这条路的?”

    “吴亦彦……可能是装不下去了吧,他说公司要倒闭——其实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公司就三天两头出问题,老叫我拿钱支援他。

    这次他说大不了一块死……”

    “他先提出来死的?”吴端问道。

    “嗯,其实还是要钱。”舒澈道:“他让我把车卖了,一次性给他拿五十万……

    我最近的确在联系倒腾二手车的,想把车卖了——实在没办法了,只有卖了车拆东墙补西墙,才能勉强还上一部分信用卡。

    我知道卖车钱是救命的,不能给他,一旦给出去,信用卡的大坑就再也填不上了。而且,我那辆小破车,卖个五六万就不错了,他开口就是五十万,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说没有,他就要死要活的。

    我是真的……太伤心了,我是怎么对他的,他生意上遇到困难了,我总想办法帮他,尽力帮他筹钱……再冷的心,也该被我暖热——哪怕就一点点吧?!

    可他呢?自始至终他只想要钱,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人怎么能狠成那样?啊?!

    我想不明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无论你对他多好,他都……他是人吗?啊?!”

第八十七章 危险关系(4)() 
说到伤心处,舒澈又开始哭。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看出这通哭一时半会儿止不住,吴端抓紧时间问道:“再跟你确认一下,吴亦彦有没有承诺过跟你一起自杀?”

    舒澈在哭泣的间隙点了点头。

    眼看舒澈已说不出话了,吴端求助地看向闫思弦。

    闫思弦拉过病床边的凳子,坐下,以平视的压迫感不那么足的姿态递给舒澈一张纸巾。

    “谢谢。”舒澈小声道。

    “你可得快点好,”闫思弦道:“没有你帮我安排日程,闫氏可要乱套了……哎,年底,最忙最乱,最容易忙中出错的时候,你不在,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澈低头以掩饰羞涩,却也止住了哭。

    不得不说,闫思弦这招挺管用。此刻需要背景音:恭喜闫总喜提吴队“这个小闫坏得很”表情一枚。

    “现在,我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如何决定自杀的?吴亦彦在其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闫思弦道。

    “他就……他就说我不爱他——给不了50万,我就是不爱他。

    我苦口婆心,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我把我以前为他做的事,给他的钱,一桩桩一件件讲给他听……

    这样总能感动他吧?他总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吧?可他不仅一点感动、感激都没有,反而还倒打一耙,问我把以前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憋着跟他算账呢,是不是想让他加倍报答。

    是不是我目的不纯?

    我真是……无话可说……也不知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只想他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他……只要他相信了,就会对我好……吧?

    我就问他,要是我拿不出50万怎么办?

    他说凉拌。

    我问要是没有50万是不是他的公司会倒闭?

    他说肯定。

    那我们就会分手?

    他说不分还能咋的。

    我说我愿意跟他一块吃苦,公司倒闭了他总可以去应聘一个工作,我不求他大富大贵……

    他就发火,冲我又吼又叫,还把我家砸了个乱七八糟。说什么那样的日子我能受他可受不了,还不如去死。

    是他提起死的……对……他还说,没钱还活什么,反正他答应我的那些东西,什么房啊车啊结婚啊,都不可能实现了,那不如一起死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我当时是真的六神无主,就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特别崩溃。

    我就一咬牙,死就死吧,死了干净,再说银行也快来催债了,到时候就算我不想死,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他有明确表示跟你一起死?你们是相约自杀?”吴端问道。

    “是。”舒澈回答得十分确定,“而且我的手腕是他割的。”

    “他割的?”

    “他……可能是怕我吃了安眠药还不死?那他为什么还要送我来医院呢?……我想不通。”

    “因为他要炫耀。”闫思弦道:“吴亦彦要向pua培训班的学员和导师证明,他完成了课程的终极任务,他让一个姑娘为了他自杀了。

    不搞血淋淋的割腕,哪儿来的视觉冲击力?”

    怕舒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貂芳握住了她的手。舒澈感激地看了貂芳一眼。

    吴端暗暗捏了一下拳头,又问道:“那安眠药呢?你哪儿来的安眠药?”

    “我……”舒澈看向了闫思弦。

    闫思弦一愣,骂了一句“握草”。

    “不会吧……你别告诉我,是从我家拿的。”

    闫思弦的提问,令吴端和貂芳也紧张起来。两人同时向前探了探身。

    “我……我知道你家有安眠药……第一次帮你叫家政的时候,你卧室我没让她们进,是我自己收拾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床头柜里有一瓶安眠药。

    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我自己也有过那种念头:实在不行只有死路一条了,压力真的太大了……就感觉,每天一睁眼,面前就是一个巨坑,不知道该咋办了……”

    “所以你就去我家,拿了我的药?”

    “就这一次!我保证!”舒澈硬撑着坐直了身体,“闫总,我……对不起,我知道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是信任,可我……我真没碰过别的东西……”

    “还有剩下的吗?”闫思弦道:“我是说安眠药。”

    舒澈摇头,“没,我全吃了。”

    闫思弦“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去拿的安眠药?”

    “上周四,因为周五开例会,没时间,周末我又怕你在家,就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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