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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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张鹏恍然大悟。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进哪里还敢借钱给自己。他感谢的说道:“多谢。”
进见张鹏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反倒是率先想着道谢。他也觉得自己给张鹏传递消息挺值,不过进还是叮嘱一句,“这事可不是我告诉你的。”
“我不会用这事去指责谁。我能不连累旁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张鹏叹道。
进抿了抿嘴陈,忍不住向前倾着身子问道:“上吏,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这做吏有什么好,现在又不是大楚尚存的光景了,半点油水也捞不到。我们粮肆前几日派人去麦积乡看了,大柳里那边的田地已经耕的有模有样。可现在的传闻中,根本没提你的名字。你辛辛苦苦种地,反倒还招惹了一众仇家。我为你觉得不值。”
这些天来,张鹏经受着强烈的压力,干了好多事情。最后如商贾进所说,还招惹了一众仇家。现在听到进这个外人说了些公允的话,张鹏心中忍不住一热。
张鹏苦笑道:“吾从前就在想,日子过得这么苦,世上有那么多不公,怎么当官的就不能主持正义呢?若是我有一天做了官,一定为老百姓多做点事情。我听过一句话——当官不稳民做主,不如回家种芦菔!“
“哈哈哈!”自嘲一笑,接着道:“当官就是要做事。别人怎么想,我也管不来。再说,如今那些人看着对我咬牙切齿,其实都只是想我赶紧走人而已。说个大话,若是我再进一步,他们立刻就会再来讨好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商贾进听了张鹏的话,触动十分之巨大。特别是那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芦菔”,简直让他有一种立刻给张鹏掏钱的冲动。可是商人毕竟眼里只有钱,瞬间他就冷静下来,嘴上说道:“上吏心胸,小的实在佩服,您倒是想得开。”然后他又说道:“船的事情有了点眉目,最近有艘船要出售。价格不错,要价两千钱,您可否要看看。”
张鹏听了这话之后第一个冲动就是想去看看船,可他现在手里只有三四百钱。船只这玩意也不是买了之后立刻就能使用,需要对船只进行改装,还需要雇佣水手。光这些费用,整个下来再加两千钱都未必能打得住。
思前想后,张鹏终于艰难的说道:“这次就罢了,等下次再说。”
所有事情统统受挫,张鹏只能百无聊赖的在家待着。好在大秦制度还算健全,很快便有陈县来的吏员带来了张鹏的任命文书。于是张鹏就和陈胜、硕一起前往上任,对了,家里的大黄也带着了,这是张鹏对家的唯一一点念想。
第七十章 路遇吴广()
“呔!”一声暴喝响起,黑黝黝的短刃正对着吴广的胸口。
持刀的人面色凶恶,头发脏兮兮的,他身后的几人也是如此。
吴广离开陈县,正走在归往阳夏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对反秦的渴望和对张子房的怨愤,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盯梢了。
努力想听明白对面这群人在说什么,可“叽哩哇啦”又急又狠的喊叫让他根本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吴广是被这几人从背后猛扑出来摁倒,拖进旁边的山林深处,并且用生锈的短刀控制的。
腰上一轻,自己的佩剑也被这伙人夺了去。吴广顿时懊恼不已,真的是阴沟里翻船啊。若是剑还在,他根本不把这几个流民放在眼中。
秦代还没有所谓的普通话,西周时期的普通话是雅言,东周时天下大乱,各国都有自己的官方语言。其实不要说两千年前了,就是在后世,很多地方翻一个山头就互相听不懂了。不过,抢劫这种古老的职业并不需要语言。
盗贼们对着吴广比划一阵之后,即便语言不通,吴广也明白自己是遇到了剪径强盗。
身上的褡裢早已经被抢走,怀里和袖子中也被搜刮一空。吴广除了任人摆布,完全没办法理解这帮人到底还要做什么。他也尝试和这些人用语言交流,从对方那稍显生硬的不耐烦表情来看,他们好像完全听不懂。
日头已经偏西,面前又是一群无法沟通的强盗,吴广已经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脱身。此时已经是寒冬,即便山里面寒风如刀,吴广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背后的衣服全湿了。
他虽然自诩武艺不凡,但那都是在演武场一对一的公平较量,似这等一窝蜂地冲上来,然后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情况,吴广根本就没见识过。
“衣······衣服!”
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这些人竟然将吴广的上衣扒了下来,接着还要对下面动手。
“尔等意欲何为!”吴广拼命挣扎,死死地拽住自己系在腰间的裤带子。
盗贼们见他不老实,拔出吴广的剑就要动手!
“汪!汪汪!”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狗叫的声音。
那帮强盗们脸色一变,也不再废话,他们围住吴广就是拳脚爆锤,等吴广不再反抗就将吴广摁倒,把他脚上的鞋也拽下来。
伴随着一阵吴广完全听不明白的吆喝,强盗们拎着抢来的东西撒丫子就跑。
没过多久,狗叫声越来越近。光着上身瑟瑟发抖的吴广听到一阵穿越林木时候的窸窣声,三个人随即出现在前面的高处。
见到三人中有一人穿着吏服,吴广一颗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可片刻后又提了起来,这次他是比遇贼更怕了。
没等吴广说话,却见一条大黄狗也跃上高处,居高临下的叫起来。
这条狗身上有系着绳子,不是那种找个麻绳往脖子上一捆的普通模式,而是给狗的脖子和前胸上兜个布,布两边在狗背上打结,最后绳子系在打的结上。
没等吴广多看两眼怪异的狗,就听站在中间那人朗声说道:“汝是何许人,可有带验、传?可见到歹人往哪边去了?”
听到这声音,吴广连忙道:“有······有!”
说着,他蹲下身子在地上翻找两下,总算将盗贼劫掠时丢在一旁的验和传捡了起来,拍去上面的尘土,双手递了过去。
张鹏看着被打劫的只剩下条裤子的青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让硕从褡裢中把自己的备用的外衣取出来递给他。
吴广接下披上,连声道谢。
张鹏看着手里的验、传,上面全是篆字,一个都不认得,只得像模像样地学着上吏的模样点点头,还了回去。
同时急切的问道:“歹人往哪里去了,吾等去追!”
这是官府第一次如此坦承的为吴广提供服务,也是吴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同秦吏打交道。他给指出了土匪逃窜的路线,同时说道:“上吏小心,那些盗贼人数不少,而且手中还有刀!。”
“有刀?”张鹏和陈胜、硕三人对视了一眼,硕嚷道:“有刀又如何,乃翁不惧!”
陈胜连忙拦住这厮,道:“天色欲晚,吾等毕竟人少,若是都去追盗,这位兄弟该往何处?若是留下人来,又不足以对付盗贼。依俺看,还是先去县寺告诉,再追不迟。”
“涉弟所言极是!”张鹏也点点头,要是三两个小贼他还敢比量一下,可对方这是人多势众还有家伙,自己又不是警校毕业,难道去送快递?
他不着痕迹地道:“此地不宜久留,吾等还是先去县中告诉为好!”
吴广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无奈人家毕竟救了自己,只得先被张鹏带到了陈县县寺。
县令是个三十岁的汉子,听了张鹏讲述,又问了吴广一些话。得知吴广是来访友的,就追问:“友是何人?”
吴广哪里会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根本就没预先准备,顿时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张鹏见状,抢先开口道:“敢言上吏,他是来投奔我的,乡里之人没甚见识,又受了惊吓,现在怕得说不出话!”
县令左文见状,看了张鹏一眼,便没有过多追问。摆摆手,让吏役带着吴广先下去录一份口供。
转过头来,陈县的县令左文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早就听说都田啬夫善秋耕冬种,大柳里的麦子以后可就是丰收不绝。陈县也有很多麦田,想来都田啬夫能在这里大展宏图。”
张鹏此来之前就打探了一下陈县的事情,这位左县令师从大儒伏生。就如商贾进透露的信息,儒士官吏们想收拾张鹏。所以左文若是对张鹏真心友好反倒奇怪。
面对这样的话,张鹏立刻奉上憨厚的表情,黑脸一笑就露出两排大白牙,爽快道:“敢言上吏,俺若是真的善冬耕,咋地会被人从老家撵出来嘞?俺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好说的。能混口饭吃就不错啦。”
听到这话,左文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这让张鹏觉得有些意外,难倒这厮因为有点良心,所以会觉得不好意思?
有了派系的读书人的良心,真的是很稀缺的玩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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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农、法皆仇也()
陈县,县寺旁的一排整齐院落,当中一户。
此处乃是配发给县吏的住所,按照张鹏如今的职位,是可以享受有单独院落的待遇的。前堂办公,后面休息,地方虽然闭塞,但总好过租房住。
吴广醒来的时候看到天光大亮,揉着眼睛起床,看到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睡饱倒是睡饱,就觉得腹中响如擂鼓
“这位大兄,用饭,用饭。”陈胜招呼吴广道。
案上有藿羹,还冒着热气,向来是刚做好不久。吴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和这两个人一起吃。
“你瞅啥,赶紧吃。晌午时俺大兄就回来嘞,他有话问你。”硕一屁股坐下,叉着双腿,端起碗就唏哩呼噜地胡吃海塞。
看到这铁塔般的汉子竟然毫无礼数地箕坐,吴广皱了皱眉,但他也真是饿了,加上毕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也规规矩矩地跪坐下,甩开腮帮子就吃起来。
陈胜端着自己的饭加入,见硕也不拿箸,而是用手扒饭,便一巴掌排在后者的手上,将备好的箸递了过去。
吃食要用箸,这可是张鹏定下的规矩,硕也不敢恼,只得将手上的汁水用嘴嘬干净,再用箸往嘴里扒饭。
吴广闷头吃饭,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见陈胜坐姿很正,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心道这个小丈夫倒是还不错,比自己身边这厮强多了。
吃完之后,硕负责收拾餐具,陈胜则带着吴广来到正堂等候,见此处无人,吴广不禁奇怪地问:“怎么没见到上吏。”
陈胜笑道:“大兄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一早去县寺办差。”
吴广闻言,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眼里,秦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如今从爱岗敬业的角度来看,也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秦戎能窃取天下,可能也和这种办差的态度有关吧······
无聊之下,陈胜就陪着吴广说话。两个人一开始还有些尴尬,但没多久就熟络起来。吴广本就是剑豪游侠,正是陈胜一心崇拜的人。而陈胜不久前也曾在郡内游历过一段日子,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彼此都认识的人,共同话题很多。
日中时分,张鹏果然回来了。见到吴广,就先把一个布囊递给他。
吴广打开一看,自己的东西都在里面,连剑也被追了回来。
在所有的失物当中,吴广最在意的便是这把剑。作为阳夏有名号的剑豪,秉承的就是剑不离身和剑在人在,结果自己竟然被一群盗贼夺去了剑,这不得不说是奇耻大辱。如今张鹏送回佩剑,吴广心下感动,郑重稽首道:“多谢上吏相助!”
张鹏一把将其扶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为吏的职责所在。”说完,他开玩笑道:“吾等若是视若无睹,还会受罚啊!”
吴广也点点头,秦律的确有这样的规定:若是有人行凶,距离百步之内的路人如不加以援手,应罚二甲。也就是说,在大秦,见义勇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张鹏盯着吴广看了一阵,这才问道:“昨日县令盘问汝友人是谁,汝无法作答。吾观尔非奸猾之徒,可是有什么苦衷?”
吴广被这个问题吓了一条,他心中一突,面上不动声色,将昨夜里早就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回禀上吏,俺乃是阳夏一侠儿,至陈县的确是访友,只是那厮名不符实,俺不想再与其有牵连,不提也罢!”
这时候,一旁的陈胜也搭腔道:“大兄,此人确是阳夏的游侠,俺曾听过他的名字。”
张鹏抱了抱拳:“未请教······”
吴广连忙道:“不敢,小的姓吴名广,字叔。”
张鹏听了吴广介绍,顿时看向陈胜。见后者一脸懵逼的模样,才安心道:“游侠大多犯禁坏律,汝可不要自误!”
吴广本来对张鹏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对方这种秦吏做派又立刻引起了他的反感,只拱了拱手:“诺!”
陈胜自是晓得游侠与官吏之间的隔阂,连忙岔开话题,道:“大兄,涉想随吴叔兄弟走一遭阳夏,见识一下张大侠。”
“张大侠?”张鹏心道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敢自称大侠?
“然也!”陈胜积极道:“俺名号不够响亮,前次游历苦于无人引荐,对张大侠只闻其名,这一次您可得帮俺。”
“行了行了。”张鹏知道这两个人早晚要勾搭到一起去,便摆了摆手,说:“一会俺就让县寺给你开出传、验。”
“哈哈哈!”陈胜高兴道:“多谢大胸!”
“休要在外生事!”张鹏不得不多嘱咐一句······
县令左文见张鹏整日在自己眼前晃悠,心里面感觉很不爽。他的同门阳城县令赵阳前几天又送来一封手书,拜托左文注意张鹏这个王继的走狗,不能让他再弄出什么急功近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