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西抗战走廊-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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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历代,微山湖水大浪急,经常泛滥成灾,淹没村庄和庄稼,吞噬行船打鱼的人。人们没有办法,只好寄托于湖神保佑。给他建庙修身,侍候时鲜供果,于是,一年到头,香火旺盛;春夏秋冬,善男信女络绎,以独特的姿势和眼睑,见证了历朝历代的兴衰,见证了百姓群众的血泪艰难,还有,再以长久的神秘,继续引导着人们对它的崇拜。
只是,日本人占领后,这里开始衰败了。
人们在家里躲着连命都保不住,谁还信这泥塑的湖神?于是,这里又成了麻雀、蜘蛛光顾的地方,湖神的眼神,本来就半睁着,现在对着朱雀徒叹无力回天,就假装啥事看不见,落个轻身,一任灰尘落肩,蜘蛛编织。
一年前,镇教育所秉承日军教化旨意,把湖神庙改建成了小学校,还从济宁第一中学请了一位名叫杨天漫的老师,由他领着,在这里教育镇上富家子弟读书,学日本人的文字,把他们的占领企图延伸到中国人的下一辈儿。
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请的这个老师,是一个共产党员,是八路军的地下工作者,暗地里,这湖神庙,成了一处八路军的地下联络站。
彭琦辉来到湖神庙,立即封锁消息,派好明暗岗哨,严密监视行人,把住附近路口,提防敌人的突然到来。
不多会儿,街上传来几个人轻微的脚步声,旋刻,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行动排长郑义明,他身后是塘口镇的场面人物张德民和李木匠,他们的身后,自然是警卫的士兵。
中间人,来了。
彭琦辉显然与两个人熟悉,油灯下,他们熟悉地握着手,简单的寒暄后,彭琦辉直接地向他们交待任务:去向刘普德、杨家骏、陈旭杰、宋激光家送通知,“请”他们立即到湖神庙来,有“要事”相商。
刘普德、杨家骏、陈旭杰、宋激光是塘口镇的保长镇长,是公安队要请的客人。
为什么要张德民和李木匠转手去请?
还是这里的敌情严重,政情也极其复杂。
有位哲人说过,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张德民和李木匠虽然是六个指头挠痒痒,是多余的那一道子,但是,他们的那一道子,在当时,确实合理的,需要的。
张德民和李木匠在塘口镇的身份很特别。
那个时候,为了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需要中性身份的人在伪顽人员中间搭个桥。
自然,伪顽人员慑于日益强大的抗日力量,为自身、为家人计,也不敢死心塌地地在鬼子一棵树上吊死,特别是那些 “硬”、 “杆”们,因为“黑点”到了顶,相继被镇压后和多种形式的教育后,他们也想留条后路,为抗日办点实事算送礼,但毕竟是阴阳两界,不好明达明来,这样他也需要人给八路军联系。
于是,在当时特定的条件下,一个名词,暗暗地产生,叫做“中间人”。
那么,什么样的人能当“中间人”?
在那个都把筷子往锅里伸的年月里,在社会上没点名分的不能干,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愿干,老实本分的干不了,太“红”的、太“黑”的、太“富”的都不敢干,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什么人叼了去。
张德民走过几年大船,在济宁卖过几年苇席,跑过南下过北,经多见广,不怕事儿,在各个山头都走得开。
李木匠是个手艺人,进百家门,吃百家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派”的,都接触得到。还有,那环境下,穷人家是做不起家具的,因此交往的都是在塘口镇有些脸面的人物。
两个人,说是“中间人”,其实,暗地里向着共产党的成分大。
一些混伪事的人虽然也知道这层,但也不敢动他们,有时候还故意透点秘密,买他们个小帐,以备今后不定什么时候之需。
第五节 他们更不愿意去吃八路的请()
5、他们更不愿意去吃八路的请
战乱时候,人们躲避是非,早早进家睡觉,所以,夜的塘口街面,随着夜越深,就更越静,静静的没有狗咬,没有鼾声,甚至连蚊虫的嗡嗡地也没有,有的只是远处的微山湖里的浪波,遥远地、轻轻地拍打着岸堤的声音,或者再有的,就是湖水拍打湖堤所激发的气息,形成了风声儿,远远地送来阵阵麦香。
确实是静,死静,寂静,静谧。
在这样的静里,最容易潜伏着危机和灾难。
庙里庙外的公安民警,个个精神高度紧张,今天的任务太凶险,太艰巨了。他们甚至感觉到,敌人正变化作了一个怪兽,正悄悄地,渐渐地,爬行着,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眨着狡黠的眼睛,选择着最佳的时刻,一个猛扑上来,将这座湖神庙掀翻,吞噬。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被“请”的客人摄于威力,他们是不敢不来的,但是,现在,他们是在狼窝里,在敌人的手心里,在一声咳嗦就能传遍整个塘口镇的夜晚里,只要一个被请的客人,一发现不对,一声叫喊,转眼,就能招来马蜂一般的鬼子和伪军。
要知道,这些人,他们也极其明确的知道,他们个个腚上不干净,准知道,八路半夜找他们,没没有好事情,哪个临时起疑,半道上,往据点里一跑,后果,那就不用多想的极其不堪设想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街上传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急冲冲的脚步声,彭琦辉这才放下心,朝院墙上紧张以待的民警招招手,民警们放下枪身,转身把枪口转向大门。
秦晓明上前去,轻轻地打开大门。
旋刻,大门里走进来三个人。
李木匠领着刘普德、杨家骏来了。
彭琦辉这才把双手里的盒子枪放进枪盒里,走上前,迎上了三个人,拱手,礼让,一连串的迎宾动作后,把三个人让进了大堂里。
秦晓明忙不迭的倒水。
在他们说着闲话的时候,大门又一声响,又过了一会儿,张德敏带着陈旭杰、宋激光走进大堂里来了。
真不知道,这两个中间人,不知鼓的啥舌簧,把名单里的四个人请来了。
鸡不叫狗不咬的,没惹出来啥动静,总之,请得还算顺利。
陈旭杰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左腿刚迈进来湖神庙的大堂门口,就看见彭琦辉站在门内,两手交叉着抱在胸前,由湖神高大的泥塑的身子映衬着,显得格外的威严和神勇,尤其他身后的两个战士,两手各握一把盒子枪,鹰式的眼睛紧盯着他们,就像两头狼或者狮子,在虎视眈眈地看着,随时就能扑上来,把他们一口吃掉。
陈旭杰猛地害怕,慌忙转身来看,身后,大门已经关上,周遭,站满了持枪的战士,枪刺在油灯昏黄的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他们个个虎视眈眈,威风凛凛。
陈旭杰他倏地明白,刚才,确实是上了中间人软硬兼施的当了,今晚上,他们是进了“鸿门宴”,不知道有什么、有多少腌杂事在等着。
陈旭杰于是赶快将惊恐,从马刀鱼脸上撤下来,换上笑膜儿,远远向彭琦辉打招呼。
还没看见彭琦辉脸上的笑,突听见身后一声响,急转身来看,身后,两个护兵的双枪,已经被人从腰里拽起,人也被捂上嘴巴子,吱吱呜呜地拉到黑暗处。
陈旭杰两条腿一哆嗦,额头上的虚汗一下子冒出来,坏了!今儿指定的是凶多吉少,能囫囵着回去就算祖宗在阎王爷那里烧高香了。
陈旭杰这时候真想扇自己俩个嘴巴子,真后悔,巴巴地往这逮虾的须笼里钻。
可现在,来了,就万不能露出这意思,祖宗保佑,见机行事吧。
陈旭杰赶紧地换思想。
同时,小子也在心里头暗自的往好处想:在这连鬼子的呼噜声都能听得见的壕沟里,量他彭琦辉,也不敢下多大的须笼。
于是,陈旭杰赶紧地巴结,“嘿嘿!有嘛事?还劳彭队长大驾光临?您言一声,我就是在鳖窟窿里趴着,也保证,出溜,一声,赶过来,听你支使呢。”他捋一捋身上的衣褶子,和彭琦辉说玩笑,想缓缓尴尬的气氛。
郑义明的嘴巴子不饶人,“呦喝,两天不见,陈老板的嘴皮子功夫更溜了。”
彭琦辉斜着眼,盯了他一下。
这小子,手里有抗日战士五条人命,要不是任务在身,早上去将他掐个半死。
这陈旭杰,身穿一件又肥又大的汉奸军官装,由于吸大烟、嫖女人,把身子透支个够,脸上身上剔不出半斤肉。
与陈旭杰的帐前紧张相比较,宋激光则不然,一脸的轻松,他身穿湖绸大褂,提一根文明棍,胖胖的脑袋,倍亮的分头,一幅发福的绅士派头。
心里没病死不了人,自己多大的饭量自己知道。
又与宋激光的轻松相比,刘普德老鼠眼睛四下里转,一声不吭地瞅行市,这更显得他尖嘴猴腮,脖子细又长。
杨家骏是个罗锅,也是老鼠眼溜溜地,一圈一圈地转,单看他这一身特意穿的破烂衣裳,就知是临时换装,是个极有心计的人。
第六节 刀架脖子上的硬是请()
6、刀架脖子上的硬是请
彭琦辉看着这些个无赖王八蛋的腌臜样儿,恨得暗地地直咬牙。
这帮子鱼鳖虾蟹,在山里,不把你们治得屁滚尿流,不让你们脱胎换骨,算我们打不下这天下!
只有先整治好了这群人,中国才能算走上真正的民族独立和自我的生存。
彭琦辉心里这样恨,嘴上缺少为hi这样的说:“四位先生,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有点过意不去呀。今儿来,主要的相互的见个面儿,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前天,给你们捎的口信,捎到了吗?”
彭琦辉先笑笑,不动声色地问。
“捎到啦,捎到啦。”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说。
“彭队长的口信儿,就是皇上爷的圣旨,哪有不知不到的稀罕事儿?”
象是为了证明自己更积极,最后,杨家骏特地又补充一句,“昨天上午,济宁,玉堂酱园的孙老板,也捎来口信儿,请我今儿去他那里,听戏,安徽班的京戏,贵妃醉酒外加玉堂春,我都没去,怎么着?彭队长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呗,哈哈哈,今儿一早上,就在家候着呐。”
“是吗?那你比以前积极多了。”
彭琦辉等家伙儿彻底地恭维完,才不盐不淡地表扬他一句。
“那是那是,在彭队长这儿,就得积极不是?我就得好好地表现,积极地表现。”杨家骏听到彭琦辉的表扬,顿时惊喜,受宠若惊,他的腰,弓得更低了。
刘普德却冷着脸的躲尴尬,不吱一声,他是个叛徒,心里面有过节,有障碍。
他原是湖西专署警卫连的连长,和彭琦辉一个锅里摸过勺子,也曾坐在一个板凳上开过会议,自然很熟。
小子因为受不了部队生活的清苦,在一次战斗中,借着混乱,投了四老虎的警备大队,还带走了四支步枪,三十块大洋,小子在四老虎那里的头几年,没弄好,一共地坐冷板凳,原因不是他在鬼子汉奸那里不积极,主要的是四老虎在心里特别腻烦共产党八路军的叛徒,虽然小子拿八路当死对头,但是,在内心深处,就和国民党不一样了,特敬重八路军,认为八路才是硬骨头,才是条汉子,所以,对八路的叛徒,从来不重用,不拿好脸子。这叛徒,到底聪明,不知走通了哪个门子,或者是四老虎的虾兵蟹将死的不够用,才想起来西蜀无大将廖化充将军,转悠了几年,这叛徒,才被委派到塘口镇,当了这个分区的汉奸伪军区长。谁知道三天湖东三天湖西,这形势发展的忒快,转脸间,这诺大的湖西,竟然快成了八路军的天下,为着今后的生存计,为着自己的小命儿着想,本打算,也绝不愿意不来的他,只好违着心地跟着来,应付一下彭琦辉,交给的事儿赶快办,然后,找个岔子赶紧的溜之乎也。
所以,今儿,在这湖神庙里,见了彭琦辉,他心里当然最虚,别扭,自然心里想着赶紧地应付完,着急着离开这里,待杨家骏的马屁拍完,就赶紧地赶着上前,先把笑模子挤出来,挂在刀鱼脸上,小心翼翼地试探,“彭队长,您有什么吩咐,赶紧布置布置,咱赶紧麻利儿的办,我今儿感冒,刚喝了汤药,急着躺被窝捂汗呢。阿嚏!”家伙儿为了证实自己真的感冒了,极其夸张地打了一个响响的大大的嚏喷。
行动排长郑义明,在前是他的兵,当然更腻烦这个叛徒,见他在跟前,要不是任务在身上,早上前掐他的脖子了,听着家伙儿这样的说,上前一步,接上茬子了,把他堵回去,“连长,您老人家在杀猪的手心里混成了大区长,下一步就是总司令喽?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了,还着啥子急?一会儿,首长还要讲话呢,你忘了这规矩?” 郑义明不愧是山西人,拿起来他们做生意的话茬子,表面上是客气话儿,其实,骨子里全是刀子,字字见血,刺得叛徒呲牙咧嘴。
刘普德,先前,在湖西专署,彭琦辉和他是平级,郑义明说彭琦辉是首长,自然是唔囔他。
“是是是,不急不急。” 刘普德被郑义明窝了憋,刺出血,却毫无应对的话语,只好像乌龟、老鳖,将身子缩了回去。
“还走?走不了啦。”
宋激光离门口最近,回头见,战士们整队进入院子,知道来真的时候了,于是哭丧着脸说。
彭琦辉本来想再周旋几句,听见这样的说,立即接过话来,单刀直入,“大家知道,最近,国际国内抗日形势发展很快,为了让你们认清形势,多积点德,为人民做点好事,上级党委派我们来,请你们外出,到山里,学习一段时间,没别的意思,不要害怕。”
彭琦辉故意把“请”字说得很重。
“到山里学习?”四个人一听,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可是知道彭琦辉说的山,那是桃花山,是八路军的根据地,是八路军的心窝子。
四个人面面相对,又赶紧地撤开,这,太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