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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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神孽将停止一切思维与生理活动。
最后，那些尘埃与泥土将会依附在失去思维的神孽身躯上，以它为核心，重新形成一个新的星球，新的世界。
这便是死亡。这便是生存。
死与生，本就是一体的。
布莱恩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两把法杖，不由握紧。这一刻，巫妖深刻地领悟到了死亡规则。
第124章 真实之面（上）（）
瑞尔斯城外的暴风雪已经持续了许多天了，遮天蔽日的白色冰雹与飓风在狂欢，而这个脆弱的城市在风暴中瑟瑟发抖。由于这场突然来袭的风暴，派遣队员们也不得不停留在瑞尔斯城。
唯一幸运的是，在薇薇安被他们劫走后，当地人并没有再为难他们，而那群异教徒也没有再出现再菲利普面前。
在简陋又宽敞的兽皮帐篷内，派遣队员们围着小小的火堆扎堆。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不甘，麻木地伸出双手索取温暖，却发现内心早已冰凉透顶。
“头儿。”一位老队员突然站起来，“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一群猖狂的异教徒就能随便掳走我们队伍中的人。”
菲利普的喉结上下窜动，不发一语。
另外一位派遣队员道：“他侮辱太阳王就算了，毕竟那位风评早已极差，可他当着我们的面抢人……无论怎么说，这也太过了吧？”
菲利普叹道：“你们都说忍不了，我更忍不了，可是你们看那未知的强者，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见就被摁在地上，你们就说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拼了！老子干派遣干了几十年，什么鸟事没见过，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就是一死！过去几十年人们成批成批的死亡，大不了随潮流走一波罢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老派遣队员怒道。
菲利普没有对方几十年的阅历，他只是沉默地摩挲双手取暖，良久才在众人目光中道：“等吧，等布莱恩回来。好歹他也是薇薇安的老师，而且也是一位十分聪明的旅人。”
“先不说聪明在力量面前有什么用，光是这么大的暴风雪，他此刻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有人提点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用各种情绪的目光注视着菲利普，等待这个少年的回复。
从各种意义上说，菲利普才是他们的领导者。
菲利普只觉喉结仿佛堵着一块顽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难受。他想说什么，犹豫了许久，话又回到肚子里重新酝酿，再要开口时又觉得说不出口。
该说什么？
该怎么说？
我该放弃薇薇安吗？
此刻在菲利普头顶，仿佛有两个念头在交战。
“放弃那个薇薇安吧，她本来就不是派遣队的一员，只是个顺路之人罢了。”
“不能放弃，她还帮忙找回过食物。如果不是那些食物，我们根本撑不到瑞尔斯城。”
“一个薇薇安的性命，难道抵得上大家伙的性命吗？”
两个念头在菲利普脑海里针锋相对，最后就在菲利普即将下定决心时，帐篷门被人掀起。随着冷风而来的，还有布莱恩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
旅人好奇道。
“布莱恩！”菲利普惊呼道，“外面那么大的暴风雪，你怎么来的？”
不光是他，派遣队的队员们都面露惊讶之色。
“一点微不足道的生存经验而已。”布莱恩当然不会说出真相，“你们进入城中没有带那些雪猫吗？”
“风雪太大，只能牺牲那些牲口了。不过货物被我们保护好了，日后用人力拖动也行，只是速度慢了一点。”菲利普挪过身子，给布莱恩让出个位置。
布莱恩坐下后，一边装作取暖的样子，一边问道：“怎么大家气氛这么沉重？薇薇安呢？发生了什么吗？”
菲利普解释道：“我们进入瑞尔斯城不久就被一群信仰他王的异教徒攻击了，他们说要把薇薇安献给’王‘作宠妾。我们现在正在讨论该怎么办才好。”
“异教徒？都是异身者吗？”布莱恩问道。
“并不是。他们好像使用一种手中冒光的奇异力量，不过威力好像不强……”
“魔法。”布莱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人将魔法传授给新人类了。布莱恩越加肯定在前方有一个不速之客。
“而且，对方的王还没有出现，我们便突然感觉重了许多倍一样，直接被压倒在地，根本无法反抗。”菲利普回忆着。
布莱恩沉吟许久，就在这时，最为暴躁的那位派遣队员怒骂道：“瘦小子！你不要装模做样了！有些事情你是做不了的！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一起杀过去，趁对方的’王‘没有反应过来抢回薇薇安，再逃走就好了！”
布莱恩没有理会他，继续询问道：“薇薇安什么时候被绑走的。“
”两天前。“菲利普道，”不过暴风雪刚好也是这两天出现，他们应该没法将薇薇安送走，说不定薇薇安此刻还在这城市之中。“
”你见过瑞尔斯城主了吗？他是太阳王一派的，应该会帮助你们的。“
”我找过了，但老先生也表示无能为力，那群异教徒在城中的势力比他更强。“
见布莱恩无视他，暴躁队员直接越过火堆，单手提起布莱恩的兽皮衣领，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问些这种东西有用吗？薇薇安不是你的弟子吗？你不去救她，在这耍什么嘴皮子？“
”老汉诺，不要这样。“菲利普连忙劝阻。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他可不希望团队内出现内斗。
”去吧，莽夫。“布莱恩没有反抗，尽管他随手就能将这个沧桑又遒劲的老人碾碎，但他只是露出讥讽的笑容，”去吧，然后你被敌人杀死，头颅挂在胸口，永远成为别人的夸耀的资本。‘看啊，这是我杀死的一个老头子！’“
老汉诺怒极，抬手便要给布莱恩一拳。
布莱恩眼中闪过隐晦的杀意，只要这一拳挥下，布莱恩便要将这群人杀个一干二净。
他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巫妖，可不是做慈善的老商人，他早已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一直在研磨自己的尖牙与利爪而已。
如果这个卑贱的人类敢冒犯他，布莱恩丝毫不介意将他们送到杜兰接受冥神的制裁。
就在这不为人知的生死时刻，菲利普一把伸手抓住了老汉诺的手臂。少年手中隐隐冒出火焰。
”老汉诺，放下手。这个时候引起内讧的话我把你当作异教徒的卧底处理。“菲利普意简言骇。
老汉诺不甘地哼了一声，鼻息炽烈如火，不得已松开了手，怨气冲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菲利普看着众人，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更应该万众一心，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布莱恩神情有些恍惚，菲利普说话的神态像极了五十年前的安德烈。那个时候安德烈也是这样年轻，也是用这样的语气激励着窝囊如鼠的异身者们。
五十年。
一不留神，便过了五十年。
看着菲利普激昂发言的英姿，布莱恩内心感慨万千。他走过帝国、走过大寒潮、走过部落时代、联盟时代、奥扎金入侵，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布莱恩从感慨中回过神来，重新盘算着自己的利益。最终，他站起来，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让我带些人把薇薇安抢回来吧。“
他说这句话时那神秘又自信的姿态，活像了五十年前”熊猫先知“蛊惑安德烈时的神态。就是这种神态，让年轻的王者信服，也是这种姿态，在五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博取了菲利普的信任。
菲利普神情肃然，他重重地点头。
”我相信你。“
……
相信一个巫妖，这是菲利普一生中最幸运，同时也是最不幸的选择。
第125章 真实之面（中）（）
所谓城市，不过是简陋的冰墙和冰屋组成的聚落而已。而在城市中心那矮塔，便是城市的象征了。虽然人类内部演化出了分工与阶级，可生产力的落后始终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布莱恩全身包裹在兽皮中，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在梦幻般的风雪中提步而行，连他身边那些栖息着两脚兽的冰屋也看不太真切。
不止是他一人，在巫妖身后，菲利普、老汉诺等人也艰难地随着布莱恩前进。在这么强的风雪中，连交流也成为一个难题，菲利普等人只能看着布莱恩简单的手势行事，他们不知道布莱恩要带他们前往何方，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老汉诺恼骚不断，他嘟囔道：“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他这是带的什么路？他难道还能猜到对方在哪里吗？荒谬！”
菲利普紧挨着老汉诺，闻言不由苦笑道：“老汉诺，别抱怨了。他既然是一个长期独自游荡的旅人，肯定有一些特殊手段，你忘了他怎么带我们拿回货物的吗？”
老汉诺捂紧了面罩，答道：“姑且相信他一回。”
正说话间，却看到布莱恩打了个手势，一行人见状忙停下脚步。
其他人看不清楚，可布莱恩可看得仔仔细细，在他面前，一座比寻常冰屋大上几倍的冰屋赫然在目。在这个时代，建造冰屋已经成为了新人类的基本技能，想要在狂风暴雪中谋得活路，必须学会在一天内搭好冰屋。当风暴来临时，人们便会缩入冰屋内，就算冰屋损坏，人们也能很快重新搭建起第二个冰屋。
这也是安德烈能够快速重建文明的重要原因。
而新人类搭建冰屋考虑的是实用性与易造性，像布莱恩眼前这个华而不实、大而无用的冰屋太过异常。更何况，布莱恩的敏锐感知力告诉他：在冰屋内，有魔法使用者。
巫妖率先破门而入。
“什么人？”粗鲁的行为引起了主人的警觉，穿着奇异袍子的异教徒猛然回头看向布莱恩。
而布莱恩看了对方一眼，就判断出对方身上的袍子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巫妖眼中冒出妖光，他一招手，堵上了身后的门，阻止了菲利普一行人的进入。随即，在异教徒没有反应过来时，布莱恩的手便掐住了他的脖颈，五支用力，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
“你……你是……什么……人……”
异教徒挣扎着，徒劳无用。
布莱恩阴冷质问道：“你是谁？你的衣服从何而来？”
不过沉睡了五十年，人间便有了新的风波。看来要想将主世界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布莱恩要走的路还很长。
“放开……说不了话……啊……”异教徒哀鸣着，声音断断续续，扭曲如夜枭哭泣。
布莱恩松开了手，异教徒旋即摔倒在地，不断咳嗽着。布莱恩踩着对方的一只手掌，道：“说。你是谁？你的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异教徒目露凶光。
“我和你拼了！“
布莱恩眉头一皱，脚下发力，顿时将脚下的手掌踩碎。是真真实实的踩碎，而不是夸张。
自从布莱恩融合巫妖与困星之力后，布莱恩的肉体力量便直接与巫妖阶级挂钩了。也就是说，除却布莱恩目前一身恐怖如渊的魔力外，他的肉体阶级就达到了四阶后期。
毫不夸张的说，寻常的四阶在布莱恩面前便如同鸡仔一般无力。进入四阶后期的布莱恩，已经悄然将目光瞄准了传奇阶级。
骨骼碎裂，血肉粉碎的剧痛在瞬间统治了这个异教徒的大脑。他惨嚎出声，而声音却因为极限的痛楚而变得沙哑喑然。布莱恩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左腿齐根拔出，断骨引人瞩目，鲜血瞬间飙射。
”我再问一次。“布莱恩的话语好似冰冷之铁，”你是谁？你的衣服从哪儿来？“
”我……我是瑞尔斯的一位居民！衣服是‘王’给我的！“异教徒忙告饶道，此刻疼痛已经叠加到几乎让人麻木的地步。
布莱恩随手丢下这条人腿，点头道：”捡回你的狗腿。“
那可怜的异教徒鼻涕、泪水乱流，他如溺死之人般抱住那断腿，好似这样便可以复原如初一般。
”抬头看我。“布莱恩的声音传来。
他在恐惧中抬起头，却被一道魔法打爆了头颅。而这血腥的尸体，也在死亡魔法下枯萎入土，丝毫也看不出此处刚死过人。
杀死这个异教徒后，布莱恩用魔法洗去一身血迹，这才打开屏障，放安德烈进来。从布莱恩进入，到杀死异教徒，不过十几秒而已。
”布莱恩……怎么回事，我们被什么东西困在外面了，发生了什么？“菲利普问道。
布莱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的什么妖法吧。“
”看那个笼子！“老汉诺倒是眼睛尖，首先发现这个屋子内的异常。
而布莱恩进来后还没好好观察过屋内，听见老汉诺的声音他才抬头去看，只见屋内一角躺着几个异教徒，而用来束缚俘虏的牢笼被蛮力打破，连冰屋另外一端也被什么人轰开。冷风从冰屋的窟窿处窜进来，让菲利普等人不由发抖。
一个派遣队员走上前去检查那几个异教徒，片刻后回答道：”头儿，他们还没死，只是晕了，对手没有下死手。“
”这里发生过什么？“菲利普一脸疑惑地走到牢笼便，用手抚摸那粗糙的断口，”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击破这由最坚硬的兽骨铸造的牢笼？“
布莱恩也走上前，看着这兽骨，问道：”这兽骨需要怎样的力量便能击碎？“
”除了太阳王，从未见过有人能击碎。或许一阶巅峰也能做到，但我从未见过。“菲利普道。
他刚说完，老汉诺便嗤笑道：”那个太阳王，也就热衷于展现自己的武力了。这兽骨牢笼也是他开的头，谁不听话便丢到里面，几天不吃不喝放在城外冻死。“
”你很不满太阳王？“布莱恩好奇道。
他原以为，大部分人类都会对太阳王怀有尊敬之心。巫妖偏头见菲利普欲言又止便知道真相或许恰恰相反。
”他刚上台的头几年做的不错，可几年后就离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