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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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晋站定冷道“老王,要是本官让你废掉武定侯家的公子,敢不敢?”
王林儿面色微变,不过很快便咬牙点头道“敢!”
徐晋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王林儿的肩头道“老王,废掉一个人不算本事,废掉一个人的同时,还要让他认怂赔烫药费,那才叫本事!”
王林儿讪讪笑道“大人……那个,属下还真没有这种本事。”
徐晋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明天,你会有的!”
。
第452章 撞树了()
徐府搬到小时坊这边的大宅后,原来明时坊那边的宅子便空下了,不过管家大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家丁前去打扫,至于种在宅子后院那一畦的红薯,谢小婉早在寒露之后就让人挖取了,足足收获了近六百斤之多。
由于肥力施得足,红薯的个头都很壮,最大的一只竟然重逾15斤(现实中的红薯王纪录是32斤),跟一只大西瓜似的,结果被朱厚熜那小子当成宝贝般搬回皇宫,系上红绸巡回展览,最后还烹熟了赐给众大臣分食。
不久后,内阁便通过了一项决议,从明年三月开始,在顺天府宛平县的贫脊山地试点种植红薯,如果试点成功,将在整个北直隶推广,然后逐步扩展至全国各地。
为此,徐家的六百多斤红薯被户部收走了五百斤作为种粮。户部也相当厚道,给出了一斤红薯一两银子的价格,以表彰徐家的贡献,不过谢小婉最后拒绝了这笔钱,她出身贫寒,深知社会底层百姓生活之艰辛,若红薯能让更多的百姓填饱肚子,无疑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所以坚持不肯收银子。
谢小婉此举让户部那些上门收红薯的官吏交口称赞,不过称赞归称赞,至于那五百两银子,估计最后都进了这帮家伙的腰包。
红薯耐储藏,只要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存放半年也不成问题,不过红薯存放得久了,里面的淀粉会转化成糖份,所以放得越久便越甜。这个时候把红薯削掉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锅里跟小米一起熬成粥,味道那叫一个香甜。
腊月二十七日,还有几天就是嘉靖元年了,徐晋起了个大早,在美婢的服侍下梳洗完后,吃了一碗香甜的红薯小米粥,便在院子中悠闲地练起吐纳来。
从今天起,朝廷开始放年假,直到年后上元节,官署才会重新上班,所以这段时间徐晋倒是可以留在家里好好地陪一陪家人,等年后再履职。
一大早,谢小婉便让人到市杂上购买新鲜的羊杂,又把地窖中储藏过冬的萝卜和干辣椒取出来,准备做顿变态辣的五香羊杂,因为小皇帝朱厚熜今天要来,并且指定吃这个。
早上八时许,朱厚熜那小子便出现在徐府大门前,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大冷天还十分骚包地手握一柄折扇,身后跟着十几名膀大腰圆的锦衣卫高手,不过这些锦衣卫都穿着青衣小帽,一副护院家丁打扮。
这次陪同朱厚熜前来的还有伴读太监黄锦,噢,应该要改一下称呼了,黄公公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御用监掌印太监,专门负责御用采购,这可是个肥差,不知有多少内官眼红这个位置。
太监黄锦拿起门环扣了扣,徐府的大门便打开了,一颗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结果小皇帝和黄锦均吓了一跳。
原来从门后探出头来的正是家丁徐寿,这货的眼圈也不知咋整的,比昨晚还要黑了,还要装模作样地眯缝起来,跟只戴了墨镜的乌眼鸡似的,见到门外的朱厚熜后,立即把大门完全打开,谄笑着道:“朱公子来啦,里面请哈!”
小皇帝已经不是第一次微服到访徐府了,所以徐府家丁们的“接驾”经验都十分丰富。
“徐寿,你的眼睛咋回事?”朱厚熜随口问道。
徐寿讪讪笑道:“昨晚走路不小心撞树了!”
朱厚熜也不以为意,举步便往徐府内行去,结果迎面便遇到两名在院子中铲雪的家丁,这两个家伙鼻青脸肿得夸张,偏偏还一脸谄笑地行礼:“朱公子来了,小的给朱公子请安。”
朱厚熜不由奇道:“你们又是咋回事?”
“呵呵,下雪了地上滑,晚上不小心撞树了!”两名家家摸着脸“腼腆”地答道。
朱厚熜不禁翻了个白眼,径直进了前院大厅,管家大宝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笑嘻嘻地道:“朱公子来了,小的给朱公子请安。”
朱厚熜一看,发现大宝竟也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由没好气地道:“大宝,别跟朕说,你也是昨晚撞树了!”
大宝讪笑道:“皇上英明,就是走路不小心撞树了,老爷夫人都在后院呢,皇上里面请。”
这回就连跟在朱厚熜身后的几名太监和侍卫都禁住牙痛般裂了裂嘴。朱厚熜衣袖一甩,满肚子疑惑地走向后院,徐晋这是搞什么鬼!
朱厚熜来到后院时,刚练完吐纳的徐晋正在陪小婉吃小米红薯粥,见到风风火地跨过门槛的小皇帝,两人站起来便欲行礼。
朱厚熜赶忙摆手道:“小婉姐姐行动不便,不必行礼。”
徐晋理所当然便扶着娘子坐下继续喝粥,朱厚熜那小子凑近前像小狗般吸了吸鼻子,问道:“小婉姐姐,你吃的是啥玩意?”
谢小婉柔笑道:“红薯小米粥,皇上要不要尝尝,味道不错呢。”
朱厚熜闻言捋起衣袖便坐下,笑嘻嘻地道:“那自是要尝尝的,那个谁初春,赶紧给朕弄一碗红薯小米粥来。”
“我是初夏!”初夏扮了个鬼脸便跑了出去,很快便从厨房端了一碗红薯小米粥进来,不过人却换成了初春。
朱厚熜奇怪地看了初春一眼道:“端碗粥你还能换套衣服啊。”
初春微红着俏脸道:“皇上,奴婢是初春!”
谢小婉和月儿都不禁失笑出声,徐晋亦为之莞尔,初春初夏的容貌相似度几近百分之百,估计是一卵双生子。
所谓的一卵双生,即是同一个卵子,授精后一分为二,形成两个胚胎,由于他们出自同一个授精卵,接受完全一样的染色体和基因物质,因此他们的性别相同,而且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有时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难以分辨。
所以如果单从容貌上看,徐晋也分不出谁是初春,谁是初夏,但如果从气质上,一眼就分辨出来。初夏活泼,热情似火,而初春文静,温柔如水。
朱厚熜出了糗,不爽地睨了徐晋一眼道:“徐晋,你说你们家的下人都咋回事,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跟乌眼鸡似的,一问之下,全都说被树撞了,莫不成你们家的树会走路?”
徐晋神色平静地道:“回皇上,是对面武定侯府的公子唆使家奴干的。”
第453章 全新的嘉靖帝()
徐晋神色平静地道“回皇上,是对面武定侯府的公子唆使家奴干的。”
月儿气乎乎地插嘴道“那武定侯家的公子实在太过份了,大前天便命家奴打伤了我们府里的两名下人,还扬言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呢。当时老爷还没回府,夫人息事宁人没有追究,谁知对方竟变本加厉,昨天又把我们府里的人打,家丁徐吉还被打断了腿,真真岂有此理啊。”
朱厚熜闻言不由大怒,他本就视谢小婉如亲姐姐,又岂容别人如此欺负,更何况还发生在徐晋不在京期间,所以小皇帝深感自己的脸被打了,怒道“武定侯家的安敢如此嚣张……对了,对方为何打人?”
徐晋不得不感叹,这小子坐了大半年的帝位,理智成熟了不少,若是以前的小奴儿听到小婉姐姐被欺负了,才懒得管什么是非黑白呢,先找回场子再说。
不过,朱厚熜这转变是一种进步,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轻易就被身边的人糊弄住,不分是非曲直,这样的帝王实在没什么前途,于国也有害无益。譬如明英宗朱祁镇,对太监王振言听计从,王振说什么就干什么,最后彻底被这个猪队友坑了,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土木堡之变”中被瓦刺俘虏了,明军的精锐三大营也在这一战中损失殆尽,从此一蹶不振,何其悲哀,何其耻辱!
“估计是因为臣上疏倡议清田庄吧。”徐晋从容地答道。
朱厚熜不禁恍然,作为最高统治者,他自然明白“清田庄”这事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得罪人是难免的,特别是朝中的勋贵,这段时间跑进皇宫向自己母亲和张太后告状的皇亲国戚便络绎不绝,甚至有官员上疏弹劾徐晋哗众取宠,在山东行事过于酷烈,乃酷吏所为等等。
朱厚熜冷着脸沉声道“黄锦,传朕口谕,斥责武定侯郭勋教子无方,令他即日携子上门向靖安伯致歉,赔偿汤药费三百两银子,并将所有参与行凶的家奴交给北镇抚司处理。”
黄锦连忙应道“奴才领旨!”
朱厚熜忽然醒起之前建昌侯张延龄把自己的口谕当耳边风的事,于是摆手道“算了,还是等朕回宫后下一份中旨吧,徐晋,小婉姐姐,这公道朕一定会为你们讨还的。”
朱厚熜虽然对“清田庄”这件事很有些犹豫,但也十分明白,这是一件有益于江山社稷的事,只是遭到的阻力太大而已,难得徐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也正好说明他对大明江山,对自己忠心耿耿。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小皇帝均觉得自己必须为徐晋出头,扛下所有反噬的压力。
徐晋和谢小婉连忙表示谢恩。月儿和初春等人更是喜形于色,皇上亲自中旨为府里讨还公道,这可是件倍有面子的事,哼,看他武定侯府还敢不敢继续嚣张!
小皇帝这样的处罚对武定侯府来说已经相当严厉了,但对徐晋来讲还远远不够,他要给武定侯府一个狠厉的教训,以此来杀鸡儆猴,免得那些勋贵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以后蹬鼻子上面。
红薯小米粥虽然香甜,但容易饱肚,所以朱厚熜吃下一碗就够了,嘴一抹便兴致勃勃地要求徐晋给他讲在山东镇压反贼的事,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狂热。
徐晋不清楚史上的嘉靖帝是否尚武,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小子肯定尚武,而且十分热衷于开疆拓土,从他在殿试中所出的题目便可见一斑,这小子有意收复被鞑靼人占领的河套平原。
其实,史上的嘉靖帝并不好武,而且也没多少雄心壮志,他毕生的精力几乎都花在研究礼仪和修道炼丹上。
正所谓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他的格局,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他的成就。
徐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朱厚熜,再加上徐晋有意传授现代科学知识,以及世界地理知识,不断地拓展了朱厚熜的眼界。
所以现在的嘉靖帝已经不是史上那个迷信于修道炼丹,并且安于祖宗基业的守成帝王了。这小子现在最喜欢的说的一句话就是世界这么大,朕要去看看。另外,他还把罗马大帝的名言“朕来了,朕看见了,朕征服了”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因此,现在站在徐晋面前的是一个有别于史上,一个全新的嘉靖帝,这家伙将给大明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变化,就连徐晋这个始作甬者也无从预料!
接下来,徐晋便从“曲阜之战”开讲,然后是强攻收复泗水城,再到“新泰会战”,最后是“泰安城决战”。
徐晋本来就口才极佳,一场场的战斗在他的描述之下精彩纷呈,其中乏惊险刺激、可歌可泣的热血、智计百出的桥段,朱厚熜那小子听得如痴如醉,就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兴奋得英俊的脸蛋红扑扑的。
谢小婉和月儿诸女也听得入了迷,满脸的崇拜和倾慕,这让徐老爷颇有点飘飘然,感觉自己这时若拿上一把羽扇,倾刻就能化身诸葛孔明。
太监黄锦目瞪口呆,啧啧,瞧瞧人家徐大人这口才,咱家这是望尘莫及呀,会吹就是牛逼!
徐晋一口气讲了近个时辰才讲完,朱厚熜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忽又忧心忡忡地道“徐晋,区区几个白莲妖人就能轻易拉起数万大军造反,若是全国各地皆是如此,那朕的江山岂不是危矣?”
朱厚熜刚登基半年不到,多省便同时发生叛乱,虽然最后都被镇压下去了,但难免还是惴惴不安,现在听了徐晋描述战争的过程,兴奋激动过后便开始反思了!
徐晋趁机道“皇上,如今我大明过半的耕地被勋贵豪强吞并,而赋税却被均摊到百姓的头上,百姓不堪重负,纷纷弃田逃亡,如此一来,朝廷的税收也会锐减,这便造成了恶性循环。
此外,失地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生活没有着落,只要有歹人一挑唆,轻易就能聚集大量的人揭竿而起,这次山东的矿贼造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皇上,不是臣危言耸听,流民问题已经成为本朝的心腹大患,若不大力整治,还田于民,必将危及我大明国祚,不可不慎啊。”
朱厚熜的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吃吃地道“徐晋,如此说来,清田庄是誓在必行了?”
徐晋郑重地点头道“蝮蛇蛰手,壮士断腕,如今这个时候,皇上得拿出刮骨疗毒的勇气和魄力。”
诸女听到老爷和皇上谈论起政事来,都十分知趣地离开,黄锦等贴身太监也退出门去,只留下君臣两人。
朱厚熜喝了口茶踌躇地道“徐晋,朕也很想推行清田庄,可是反对的人太多了,为之奈何?”
徐晋微笑道“皇上是乃九吾之尊,满朝文臣皆是臣子,若皇上以身作则,臣子敢不从否?”
朱厚熜脸上微窘,他本身就是土地兼并的最大获益者,遍布全国各地的皇庄每年都给他的内库进献不少收益,他若带头清退皇庄,必然能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
徐晋微笑着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富有四海,为何还如此眼皮子浅,盯着那一点蝇头小利呢!”
朱厚熜翻了徐晋一记白眼,恼火地道“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朕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呶,犒赏军士的钱银也是从朕的内库支出的,要不你把朕昨天赏你的一万两银子退还回来!”
“咳咳,皇上赏赐给臣下的东西又岂能要回去,那太小家子气了,其实……弄银子的方法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