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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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陡然而来的温热,让我在剧痛中稍拾回了些清明,微睁了眼帘。
“师傅,对不起。”夜锦一脸痛苦,两行热泪滑过他苍白的脸颊,滴到我的脸上。低喃的开合的唇,印在我的嘴角,低哑道:“再忍耐下,再忍耐下就好,我保证。”
如此心疼的模样,又要做给谁看?既然能下那样的狠心重手,又何必再如此惺惺做态?修习了数十载的功力,就这样生生没了,还是毁在我亲手教养了多年的徒儿手上。墨株,你这师傅作的,也委实太过失败!
“师傅——?”许是觉察到了我的气息渐弱,夜锦惊慌的唤着我。
我合起了眼帘,不愿再看他,嘴角放松了绽着淡淡的笑纹。
夜锦彻底慌了,嘶吼大叫着:“御医,御医——”跟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片刻,声音渐远,我渐渐的失却了意识……
随后的数天里,我都在昏昏沉沉,意识总在似醒非醒的的状态下游离。在这段其间里,纥兰十二帝纥兰鸿兹退位,揩着心爱佳人隐居山野。而王爷夜锦名正言顺的继位,成了纥兰十三帝。
七天后,我终于从昏沉中醒来,便察觉自已身陷白色包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床四周白色的纱帐,床身一动,便晃出轻微的纱纹。跟着便是地上铺着白白的长毛的波斯地毯。还有盖在身上的白色绸被。就连我的身上,也是一身白色的中衣。
夜锦对于白色的喜爱,当真已经到了偏执的到步。
尝拭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已经用了浑身的气力。咬牙硬撑着,也只是勉强将将用手肘半支卧住了身体。如此,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已经成了个废人。满满的失落,将我击的体无完肤。强忍着一阵旋晕感袭过,单手掀开被角,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翻身下床。
刚巧这时,夜锦出现了。我微惊了下,顿时失了气力,手肘一滑,眼瞅着就要摔到了地上。
“师傅——”夜锦惊呼着就地扑了过来,长伸的手臂将我接住。
我重重的喘息着,一点气力也无的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抱上了床。
想是这样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过后,屋子里多了几个婢女宫人。在见到坐在床边上的夜锦后,一个个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的身子抖像筛糠。
夜锦只是瞥去一眼,淡淡的说了声:“你们可都知罪?”
几人吓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嘴里慌乱的叫喊着:“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夜锦唤了声:“来人,拖出去斩了。”外面涌进几个宫卫,便要拖人。
我一见,再不动声,怕这几条小命便了结了。长叹了口气,扯了扯夜锦的衣袖:“夜儿,恕了他们吧?”我虽于不识他们,却总不能让几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因我而死吧?
夜锦,你当真是变了。就算他在灵堂前震断我筋脉时,我犹不肯相信,这一刻,我已经相信了。他已经变了,变得残酷,变得无情!
第四十章 拒绝
七月盛夏,天气最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不要人搀扶,自已下地行走了。正午的日光太过强烈,人站在底下,光是不动就是一身的臭汗,除非有急事,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而对于我来说,却是再好不过。自从一身功力被夜锦废了以后,体质便下降了甚多。平素里单只好好呆着,浑身上下便觉得冷嗖嗖的,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三伏的天儿,每夜都盖着厚厚的被子方才能睡着。
这不,树荫下的我,躺在摇椅上正自惬意着,浑身暖洋洋的直打瞌睡。一旁站着的碧玉和翠玉额头上已经淌下汗珠子了。
“你们两个若是觉得太热就回去吧,我再呆会儿。”这么多天来,我一直躺在床上,都躺的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儿,怎么着也得呆够了再回去。
“圣者自管呆着吧,不用理会我们。”
我瞅了两人一眼,自知劝说不动,也就不再出声了。打从上次夜锦要斩了几个侍候的婢女宫人,被我出言救下来后,已经整整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来,我被侍候的无微不至。便是夜间翻个身,咳嗽一声,守在外室的婢女都当作是大事,进来看了又看,硬是等得我再次入睡,方才肯退出去。
碧玉和翠玉便是这几人之中的两人,对于那日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这也是她们时刻不离我左右,劝说无效的原因所在。被日头晒顶多出一身汗,要是贪图凉快,很可能就会掉了脑袋,这笔帐她们总是会算的。
这身体变差了,精神也跟着不济了。夜里稍稍睡不好,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摇椅吱吱悠悠的晃着,就着树叶缝隙透下的日光,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下一刻,我便落进了一人的怀抱。我支开眼帘,正对上夜锦低垂下来的视线,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温声道:“困了怎么不进屋子里睡?”搂着我的身子紧靠着他的胸膛。
“日光正好,我想晒晒。”两个多月来似这样亲密的接触,我已经习惯。这样破废的身子想要反抗,无疑是不可能的。
“不要晒了,我有些累了,陪我进去小睡会儿。”
我靠在他怀里的身体略微僵了僵,终是没有出声,任他抱着我回屋放置到了床上。随后脱了鞋袜,躺到了我的身侧。强行拉我入怀,扯起了被子将我和他一同盖住。
本是盛夏的天气,又是正午,身体虚寒的我还好说,倒没觉出怎样。反倒是他,不稍片刻,便热的耐不住了。烦躁的一把甩开了被子。失却的遮掩,靠在一起的身体便暴露在外。
瞅了眼站在丈许开外的碧玉和翠玉,两人虽是眼观鼻、鼻问心的装作看不见,我仍觉得不自在,缩着的身体,不觉得朝外挣扎了下。
夜锦微合的眼陡然睁开,一双铁臂赌气似的用力回搂。‘嘭’的一声闷响,整副身板儿就撞进了他厚实的胸膛。我只觉得的鼻子撞上了一面墙,又疼又酸,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肋骨更是被勒挤的快要断了似的,腰上的大手更是不留余力的禁锢着,不让退离半分。
我只感到一阵蹩闷,捏紧的拳头努力支开一丝空隙,勉强吐出声来:“松手——,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他这才松了些力道,我无力的窝靠在他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头顶落下一支大手,轻拂着我的发,柔声道:“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柔弱易碎。小小的力道都可以将你禁锢,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你会离开我身边。这样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师傅——”低低轻喃着重又将我搂近。
我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闻,灵台渐近空明。
夜锦安静了一会,大手有一下无一下的轻拂着我的头发,偶尔在我耳边低声细语两句,陷入空明境界的我,并不晓得他说了些什么,他也只当我睡着了,慢慢的也跟着睡着了。
我渐渐发觉,这个法子很是好用。每当他过于亲近,我便让灵识空明下来。夜锦只当我不再抗拒他的碰触,初时还大为欢喜,慢慢的却也有所觉察。
那一日午后,我只着薄衫坐在河塘的柳荫下,铺开画纸正自画荷。夜锦便只带着贴身近侍魏小宝,绕过殿前的回廊,从石桥那边直接走过来了。
方时,我只画着了几笔,并不想半途而废,也就不去理会。他倒也不甚在意,坐在石桌前,慢慢的浅酌着碧玉才沏好的香荼,偶尔还吃上一口摆放着的梅糕。
我敛神凝气,全副精神都用在作画上,自然也就没有发觉他何时因热脱了外面的绸袍。待得发觉时,他已经由身后搂抱住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好了,还要画到几时?我有些乏了,回去吧?”他身上削薄的内衣,根本隔挡不住他浑身赤热的温度和浓浓的男子气息。
我浑身僵住,任他抽走了手中的画笔,听着他略微沙哑,隐含着某种欲/望的低喃道:“墨株,你这个样子真美!”一双大手由肩头滑下,握着我的腰身,舌尖若有似无的舔噬了下我的耳垂儿。
我当下浑身觉得一麻,强自镇定,收敛意识,陷入空明。
只是这一回,却不如之前的顺利。夜锦握住我腰上的大手,陡然收紧,掐的我整个人快要断成两截了。一把将我扳转了过去,暴怒的冲我喝道:“我的触碰真的就那么另你厌恶吗?以至于让你三番两次的掐断魂识,不听不闻?你听着,从今后,不许再把我摒除在心门之外,你的眼里心里,听着想着念着都必须是我,你听见没有?”
我看了一眼他暴怒的仿佛要将我撕裂的模样,目光瞥向别处,淡淡道:“你可以废了我的武功,甚至于可以禁锢我的自由,至于我在想些什么,却永远都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的。”目光转回对向他,一字一句道:“放弃吧,夜儿,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对你有超出师徒情谊以外的感情。你这么做,又何必呢?”
“我不信,我不信——”夜锦倒退了几步,赤红着眼睛大吼着。瞧我自始如一的淡漠,方自敛去怒态,旋即一笑:“我会让你有感觉的,放心吧,师傅,你会有的——”
第四十一章 布置
夜锦的神情,就似被迫上绝路的杀手,明知是死,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冷绝而阴狠,对别人也是对自已。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不祥感在他消失了三天后,终是得到了印证。
早上起来时,我就发觉不太对劲儿。一直侍候我的碧玉和翠玉不见了,侍候我的人换成了两个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宫女,一个叫小环,一个叫小莲。两个小丫头年纪小,虽是被老宫人调教的很懂规矩,可到底稚性未除,言行举止间,多了些活泼可爱。当我问及碧翠二人去了哪里时,两人也说不知道,瞧那模样并不像在说谎。心中虽是疑惑,也并未多想。
将过晌午的时候,我在柳堤上散着步,远远的便看见夜锦的近侍魏小宝带着几名宫人抬着张很大的木床朝着这边走。要知道,我住的这地方,是王宫的西北角,整个宫殿群中离的最远,也最单薄的一座。独零零的远离殿群,若不细究,俨然就是座大户人家的宅子。这里无疑是软禁我的最合适地方,既可以远离人群,又可以牢牢掌控。
魏小宝是夜锦身边的人,他的出现无疑是得到了某人的授意。只是送来这样一张大床的目地是什么?两个小丫头别看年纪小,倒是很有眼力见。没等我吩咐,就迎上前去。魏小宝不知跟两人说了些什么,小环先前走去开寝殿的门,小莲走回来跟我回报说:“魏公公只说那床是王上让他送过来的。至于是不是给圣者的,他也没再多说。”
“嗯,我知道了。”
“对了,刚才圣者不还掂念着碧翠两位姐姐吗?小莲也问过魏公公了,他说两位姐姐晚些时候就会回来。”
我点点头,夸了她几句。小丫头挺乐,帮我铺弄好了躺椅,扶着我坐下,便说要过去帮着小环。我点头应允。
随后,我便坐在河塘岸边,静静的看着河波花色。偶尔回过头去,看几眼卧寝门口,魏小宝指挥着随后而来的一帮宫婢,进进出出。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算是消停。一大帮子人,碌碌续续都走了。小环一脸兴奋的拉着我,道:“圣者主子,快进去看看吧——”小莲在旁边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这让我也起了些好奇心。
推开卧房的门,一室的白便落入眼中。离着我的卧榻处不远,放着一张大床。先前距离较远,并没有多大感触。此时近处一看,方才知道这么的大。整个卧房的一半大小,都被它占据。稍加目测了一下,足有两丈长短。就是并排躺上七八人都不会太挤。大床上已经铺好了锦被,床柱四周围起了层层的白色纱幔。对着卧榻的一面,从中间分开,分别用两支制式简单却是纯金铸造的鱼尾挂勾勾住。
原本卧室里的布设就已经很白了,白色的卧塌,白的长毛波斯毯。按理说再添上一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床实在是太大了,而围在它四周的纱幔还不是一层,原先屋子里没有白色的地方,此时也全都被这样的白纱覆盖住。最要命的是,连行走的空地处,也有由头顶木梁上垂挂下来的白纱。说白了,进了这间屋子,不光眼里见着的是白色,就连每行走三步,都能触碰着一层垂挂下来的白纱。偏偏,这么多白纱,却没有完全遮挡的功效。对面站着个人,仍能瞧出八九分。
小环在身后直咋乎:“圣者主子,是不是很美?”
也只有你这样的小丫头会觉着美。一个人若是喜欢一种事物,甚至于到了偏执的地步。再美好的东西,也会变的失去了原有的美态。
见我没有出声,小莲扯了扯小环的衣袖,要她别说了。跟着换了话题道:“这么晚了,想必圣者主子也饿了,小环,我们去御膳间看看饭食准没准备好。”
“哦,好。”两人先后出去了。
我走到卧榻前坐下,对着那一张大床发呆。未用多时,两个小丫头回来了。
饭食准备的很是丰富,热菜冷碟加起来足有十几样之多,外带一蛊滋补汤水。对着这样满满的一桌饭食佳肴,我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热汤,饭菜一点儿没吃。
两个小丫头知道我有心事,也不打扰我,安安静静的用完了饭,将碗筷收拾下去。
一如平日,我沐浴过后,披着件衣服,坐在窗前阅书。只是,今日却有些心不在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书页仍停在原处,没翻动一下。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二更了。小环已经是第三遍劝我早些歇息了,合起了手里的书册,不再坚持了。或许我真的是想多了。
小莲一早铺好了被褥,放好了软枕,只待我躺下,替我掖好了被角。转身去吹熄了烛火,将将合起屋门时,外面便传来一阵男女调笑的嬉闹声。
我猛的从榻上坐起身,吩咐小莲重新点亮火烛。未及片刻,凌乱的脚步便近至门外。将将合起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夜锦搂着两名白衣女子,笑闹着入了门里。在他身后,随即跟进了十几名年青美貌的女子,也同样是一身白色纱衣。
让我惊诧的是,一早上便失去了踪影的碧玉和翠玉,就在这十几人当中。微垂着头,好似完全不认识我一般。
夜锦笑眯眯的唤了声:“师傅,可是要入睡了?徒儿怕你清冷了,特意带着她们过来陪你。”
我未置一词,他也不加理会,搂着怀里的两名女子上了那张大床上。
小环小莲小步的退挪到卧榻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放小了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