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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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陪笑道:“当然是相国您说了算。”
刘愈还是本着与原来一样的想法,只要是帮苏彦顺利登基,谁听谁的都是一样。再者兵权在他手上,袁博朗要耍横也要顾虑着刘愈的不羁。刘愈相信袁博朗也不会傻到相信他会唯命是从。
袁博朗此举为了顾全他身份脸面的成分居多。
“发丧!”袁博朗重掌主持权后发布了第一条指令。现在皇宫各宫门已关闭。朝臣聚集在峰翠宫,而峰翠宫内外也被御林军所掌控,的确到了能够发丧的时候。
原本还是小鸡啄米一样的哭声变成了惨烈的嚎啕大哭,雅前殿内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氛围所笼罩。
御林军侍卫开始在皇宫内奔走相告,尤其是要将这消息到内廷通知那些妃子。
“走,峰翠宫!”
袁博朗只是象征性地流了几滴泪,擦了擦,瞬间有了主持大局的气魄。因为没有量身定做的龙袍和冠冕,苏彦只好先穿上老皇帝的那一身。为了合乎继位的法度,他也必须要穿上大上几号的衣服。
一行人在袁博朗的引领下,御林军的护送下往雅前殿的方向而去。路上的御林军见到苏彦身上的龙袍,大致已猜到了结果,值此新皇登基,他们也要下跪行礼。
峰翠宫内完全是一片人声鼎沸,大门被关,御林军侍卫死死守住门口,又没人来给个交待。正在众臣等的焦躁不安时,突然大门打开,整个峰翠宫内安静下来。
袁博朗手持遗诏,在御林军的簇拥下先行进了宫门,众人见他头缠白布,便觉得心中一凉。国相戴孝,不是家中长辈至亲过世,就是国丧大礼。
“大行皇帝遗诏!”
袁博朗登上玉阶,立于龙椅宝座之前,一句话便令众朝臣哑口无声。也证实了他们的揣测。
众臣下跪,袁博朗开始当众宣读遗诏的内容。说起来因此遗诏在仓促间写成,所用的大多数词汇都是当日刘愈见过的那份,也有不完整之处,但遗诏最重要的是继位人的人选。当听到是昱王苏彦,即便众臣明白这不是诘问的时机,还是一片惊叹之声。
“怎么会是老九?轮到谁能轮到他?”
遗诏刚宣读完,有个人便跳起来质问。刘愈在门口看的清清楚楚,这态度嚣张的正是六皇子苏坚。苏坚本身没有多少能力,在朝中影响力也不够,根本就不足以成为皇储的备选,本来他也应该明白这点并没想去争,但当他听到是另外一个本事还不如他的成为新皇,这股心理的落差便令他不愤。
袁博朗怒道:“新皇人选可是你等所能质疑?再多言,拿下!”
堂堂右相,文武百官之首,说话还是极有分量。苏坚本身的气场不够,悻悻然看了一眼身旁的苏碧,见她也泰然不说话,他就更加没底气。
“迎新皇龙登大宝!”
袁博朗口宣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苏彦一身龙袍头戴皇冠,在御林军统领刘愈的护送下进了峰翠宫。
当苏彦走上玉阶,自己也有些站不稳,险些摔倒,刘愈一把拉住他,扶他走完最后一段路。转过身时,苏彦一头的冷汗,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下面的朝臣。
苏彦站着,刘愈在身旁立着,朝臣也都沉默。整个峰翠宫的气氛有些怪异。袁博朗在旁提醒道:“皇上,请坐。”
苏彦这才想到身后还有张龙椅,寻摸准了一屁股坐上,众臣正要考虑是否行礼的问题。苏彦突然又好像被坠子扎到屁股,当下跳起。
“皇上,何故?”袁博朗问道。
“没……没事?”苏彦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小声问道,“我……我真能做吗?”
刘愈没想到到这时他还是没有当皇帝的底气,在旁提醒道:“皇上,您应该自称朕。”
苏彦听到刘愈的声音,脸上一笑,底气似乎也有了,本要坐下,却还是先说一句:“朕……朕要坐了!”
连坐龙椅都要跟朝臣打声招呼,哪里还有皇帝九五之尊的派头?朝臣见他坐下,也并未马上行礼,而都只是观望。
没人下跪,礼节不成,等于是没人承认苏彦的帝位。这种沉默是相当令人窒息的。
就在刘愈将剑按在剑柄上时,苏碧,堂堂的信竹君,拉了四驸马柴锦的袖子一把,第一个下跪,叩首道:“臣,信竹君,拜见新皇,吾皇万岁。”
柴锦跪在那呆若木鸡,还是随了一声:“万岁!”
峰翠宫中的众人,地位以苏碧居首。苏碧都承认了苏彦是新皇,其他人想不承认也不行。只好跪地称“万岁”。
苏彦名义上已成为皇帝。先不论这些人是否心服口服,但就皇宫之外来说,还是一片混乱。
登基的大礼尚未结束,便有侍卫来报:“晋王与五威将军带东水营军往长安城北门而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乱中之局(下)
长安城的几大军事力量,以御林军实力居首,兵员一万四千余。内城以六防司为主,每防司士兵一千二到一千五规模不等。外城则是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每营拥兵一万有余,但因边关战事的抽调,现下每营只余下士兵七八千,步骑混杂,步兵为主。
唯一本不属长安防务,却在长安城周围驻扎的是女儿军。兵员四千多,且是训练营,战斗素质相斗低下,但毕竟也是一支完全忠于徐轩筑的力量。
晋王苏壬以八千不到东水营的兵马就敢直冲长安城,看起来他自以为朝中势力尽在他掌握。大军压境,一切都是摧枯拉朽,遇也不敢战,只等杀奔皇宫。但他没料到登基的是苏彦且已站稳了脚跟,获得了正统皇帝的认可。重要的是,刘愈已早前布置好了防备,连长安城的各城门都被换防。
苏彦的皇位坐稳与否,不但要获得朝臣的认可,还要平定所有有威胁的力量。晋王苏壬首当其冲。
“皇上,您该命令臣去平定叛乱,整肃超纲!”刘愈低声对苏彦提醒道。
苏彦听到他四皇兄大军压境,正不知所措,听到刘愈的话紧忙道:“师……刘将军,我……朕就命你去……平定叛乱。快去快回!”
“臣遵旨!”
刘愈单膝下跪接旨,苏彦却杵在那不明所以。刘愈看着袁博朗道:“袁相,不如平叛的诏书由您来代笔。”
袁博朗有些感慨,但还是开始替天拟诏。写好之后,苏彦将玉玺盖上,就算完成。匆忙交给了刘愈。苏彦现在完全没有主意,用热切的目光求助于面色镇定的刘愈。
皇位的正统至关重要,有了诏书,在道义和舆论上就占了上风,晋王所为就会被定性为叛乱之举。晋王和一众拥趸或许不在乎是否叛乱。但跟随晋王本就三心二意的那些虾兵蟹将会更加有所顾忌。
刘愈在离宫之前,他让杨烈负责镇守皇宫,并让瞿竹辅佐,随时将这面的动静传递给他。刘愈离开皇宫,本身就是一步险棋。
早先刘愈已让太监带着皇帝的谕令去城内各防司调兵往御林军的校场,长安内部能否安定在此一举。
刘愈就怕晋王城内六防司中的内应。六防司虽然看似无关紧要,但守城门的也是他们,在皇宫到外城墙之间,他们才是主导者,是第一道壁垒,如果没有这道壁垒。那长安城内等于是不设防,光靠皇宫这一道屏障基本无济于事。
刘愈也知无需担忧过甚,在上次三皇子谋反事件之后,城内各防司的统领基本都是御林军出身或是皇帝信任之人来任都尉统领,连狡猾的李贵妃都无法拉拢,宜王叛乱,也只能以调虎离山之计来试图分化瓦解六防司的力量。晋王想在短时期内建立起在长安各防司的势力很难。
一切都如刘愈所料。当刘愈率部抵达御林军校场时,御林军最先集结的三千兵马已在新任右统领蓝景的率领下先行往北城出发,而城内六防司征调来的三千兵马,也已经分成六簇正在整理。除了玉南门防司都尉李糜另有差遣,玉南门率兵而来的是副都尉,其余五防司都是以正都尉带队,以显对新皇诏令的遵从。
刘愈当众宣读了圣旨,给自己的平叛赢得道德舆论的制高点。
随着留防司的军旗被举起,三千兵马在刘愈的率领下正式出发。大军浩浩荡荡往北门杀去。
长安城已在今晨开始戒严,不但城门关闭。京兆府已早前敲锣打鼓通知了各处,并在大小街道设立了路障和关卡,整个长安城都处在寂静无声之中。
刘愈骑在马上,心中还是有所忧虑,若是这一战真开打起来。即便获胜也等于是自损力量,会为淮王所趁。若是南长安大营也加入到晋王的麾下,那此战的胜负还难说。现在等于是控制了城内,无法控制城外。
当刘愈登上北门的城楼,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虑的。眼前城楼下所列的并非气势恢宏的东水营大军,而是零星几个穿着军服的将领,骑着马,押解着被捆成粽子绑在马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晋王苏壬,另一个身上是将军的铠甲,想来就是准备跟晋王起事的五威将军刘呈锦。而押解这两个“犯人”的,正是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徐轩筑,刘愈家中的巾帼娇妻,还有一个正骑在马上很没仪态地打着哈欠,挠挠头看着刘愈,是昨夜才成婚的女军副帅徐菜花。
“姑爷,开门行不行?”徐菜花见到刘愈,很不耐烦地大喊道。
刘愈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感慨于自家夫人的办事效率,但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让徐轩筑带着女军进城,加强长安城内部防务,先帮忙平定六防司的势力,再拒归顺未明的长安城两大外营势力。现在徐轩筑却与徐菜花出现在城楼下,还将晋王和五威将军押解了过来。
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城外五里根本没有军队的踪影,说这是一个局刘愈也不信。这寥寥几个人,除了女军的,应该就是东水营的其他男将领,看这些人并未受缚只是被卸去武装,想来是来宣誓效忠新皇的。
“开城门!”刘愈下令。
城门和吊桥在隆隆声中打开和放下,刘愈骑马亲自出城迎接“凯旋”的夫人。见到刘愈出来,徐轩筑一笑,策马迎了过来,而被捆在马上的苏壬和刘呈锦,也被御林军从马上卸了下来。
其余的将领也纷纷下马,各自通报了自己的来历,不但有东水营除正统领之外的其他将领,还有南长安大营的正统领和其他军将,等于是长安城两大外营的全部骨干。
在刘愈宣读完奉旨平叛的圣旨后,这些将领都奉旨入宫,向新皇叩拜效忠。
刘愈没想到一次叛乱,竟会消弭于无形。他本已作好打硬仗的准备。
“夫人,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押解着晋王和五威将军,御林军回皇宫向新皇复命的路上,刘愈不禁向徐轩筑请教了其中的关键。
徐轩筑一笑道:“还不是夫君送错了符印!调动女军靠女军的虎符便可,送来的却是龙符,龙符在手,天下兵马尽归调动。妾身看到夫君给李都尉的信,知道昱王登基,知夫君最担心的是城外两大营兵马,便以龙符前去调将,在南长安大营恰遇到晋王前来游说的门客,知东水营出了事。妾身便率南长安大营的兵往东水营杀去,路上遇到往长安城而来的东水营大军,见到妾身手上的龙符,东水营护槽司马董书将晋王和五威将军拿下,这才避免了一场战祸。”
徐轩筑说者觉得轻巧,但在刘愈心中却能感觉出此间的凶险。徐轩筑为了能让他能控制住长安城的局势,可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一旦南长安大营被晋王游说成功,或者是两军相对没有一个护槽司马出来维护君威,那徐轩筑都将处于险地。
“夫人,多谢你。”
尽管二人骑在马上并行,刘愈还是忍不住拉其徐轩筑的手。徐轩筑脸上一红,马上将手缩了回去。
“周围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刘愈用嘴努了一下,徐轩筑环顾四周,果然都是女儿军的侍卫。晋王和五威将军的囚车被押解在前,刘愈刻意让御林军押送。
“所以,我们应该学会忙里偷闲。”
刘愈突然跳下马,在徐轩筑惊骇的目光下抓着她的马缰令马停了下来。徐轩筑还没反应过来,刘愈突然拦腰将她抱住,抗在肩膀上。
不但徐轩筑惊讶无比,连那些女兵也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自家将军居然遭到男人的当众“非礼”,不过非礼她的是她的相公,自家姑爷。有想上去帮忙的,这忙也没法帮。
“夫君作何?快放妾身下来!”徐轩筑并未挣扎,只是着急道。
“为夫只是想慰劳一下夫人。”
说着刘愈将徐轩筑扛到后面紧随的马车前,先将徐轩筑递进了车厢,紧接着他自己也钻了进去。进去前对吕楚儿招招手道:“你来赶车!”
女兵们都放缓了骑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徐菜花怒喝一声:“看什么看!赶路!”
从北城门往皇宫有近十里的路,这么放缓地走,要走上半个多时辰。当刘愈和徐轩筑从马车里出来,身上的军服都不太整齐,一些年岁大一些懂事的女兵,也都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吕楚儿,面对小姐妹的询问,只能红着脸,讳莫如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计于事
老子的皇位是篡位所得,儿子们也都骨子里带着不安分。从十年前的苏典,到现在的苏必、苏亦和苏壬,只要有实力都想用武力来篡夺大顺朝的帝位。
八月初五正午时分,皇宫。
这是一场早朝连着午朝的朝会,朝会的规模从原本的几十名官员发展到午时的三百多名,还不断有官员奉诏聚集过来。这也是一次没有朝议的朝会,举行朝会的地点也并非在宫殿内,而是在雅前殿外,官员不是站着也不是跪着,而是三五成堆地坐在院门口的空地上,皇帝在雅前殿内,只有召见的大臣才能进内。
国丧的孝服还在赶制中,与会的大臣只是象征性地用白布缠着头。皇室的亲眷则另有黑纱缠臂。
老皇帝的遗体已挪到了正英宫,此时能坐在雅前殿内议事的都是新皇手下的绝对重臣,除了右相袁博朗和刘愈夫妇,还有各部尚书以及负责长安城治安的京府少尹隋乂和柴锦,作为当权派的四公主苏碧也在其列。还有一人官职最低,且是名女子,因为她是内廷女官,要负责妃嫔们的安抚工作,因而留下。她的留下还因为刘愈的坚持,因为在礼节法度上,她所知的并不比一个礼部尚书少,便是博学多才自视甚高的曲宁。
雅前殿内正在商议着举国的大事。
大事有三,一为先皇的国丧和新皇的祭天大典。本来有礼部尚书在,这些问题完全不用作过多考虑,只需由礼部依从旧例便可。但到目前为止,礼部尚书钱回的下落依然成谜。刘愈甚至怀疑此人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