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陨落-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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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要是改变主意了，我就把你们渡回去。现在那里头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您刚才不是还说，走进深山里，就能看到木精了么。”
“我说的那是传言啊！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是活人的就从没见到过！可是，”老人把篙一横，小船停在了河心，“我的爷爷是见到过的。”
莫名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过去多久。”
“啊？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一百年了！”
莫名笑了：“是，我刚才理解错了。”
“而且，最近几年不知道是怎么了，”老人怒气不减，“到处都是来找宝贝的，哪里有什么宝贝！荒山野岭，就算是有，也早让野兽叼了去了。我刚看到你们的时候，还以为你们也是去寻宝的呢。”
莫名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给他治病。”
“治病还好，至少心是好的。木髓是传说中的灵药，如果他的残疾不是天生的，那就能治好，我以前也替我女人进山里找过，可惜，什么也没找到。啊对了，你的眼睛是不是天生就坏的？”
“是，”莫名回答得很愉快，“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那可真难为你了。”
水声再次响起，看来老人是不打算把他们送回去了。
“对了，您刚才说，”莫名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严肃，“会遭天谴，是什么意思。”
“哼，那就得从我爷爷那一辈人说起了。”老人的篙声，渐渐轻柔起来，像在重温一个梦境，“据说那个时候，确实有人通过求来木髓，治好了一些肢体上的残疾，只不过很少罢了。想要木髓卖钱的人是看不到木精的，只有诚心的人，才能看到。”
“那，您的爷爷是……”
“他是替我的太爷爷求的。那老家伙，进山打猎的时候被熊咬伤了胳膊，一直不好，要被截掉了，所以我那个还没有多大的爷爷就去给他求药了。”
“求到了么。”
“没有，但是看到木精了。”
“怎么会呢。”
“哼，说的就是啊。”老人讲故事的时候也有些忿忿，“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木精告诉人，以后再不要来了，木髓是属于神的东西，平常人拿了，会遭天谴的。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莫名立刻笑笑。
“从刚才到现在，还没看过你生气的表情。”老人说着，又回过头去，专心撑船，“怎么，你弟弟的病没希望了，生气了？”
“有一点。”
“不过你也可以去碰碰运气。”老人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似乎是为了安慰他，“那些打劫的人应该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看着就没钱。至于怪物、怪事什么的，只要你们不去什么有名的矿洞，不为了寻宝，其实还是挺安全的。”
莫名点了点头。
“对了，还没问呢，”老人又看看他们两个，“你们俩一个瞎一个哑，平时是怎么生活的，都干什么啊？”
莫名轻轻拍了拍手里的药箱：“我是大夫，他是我的助手。”
“呵，治病啊，真不简单。”老人大笑，“怪不得知道木髓的事，原来是学医的。”
……
“就送到这里了，你们自己小心！”
“辛苦您了。”
“什么话，回来的话，还得我渡你。你就在对岸向我招手就好了，也可以喊我。”
“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哪有什么名字，叫老头就行了。”
“谢谢您。”
“不用这么婆婆妈妈的，去吧，我走了！”
莫名向着有水声的方向挥了挥手。
“风儿，我们走。”
两个人，就这样，踏上了进入荒山的小路。
路很陡。两侧应该都是尖锐的山石，因为单薄的阳光落下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树荫的荫蔽，时而风起，也是刮得人满脸沙尘。
“风儿，跟得上么。”
这话简直是多余。
风儿不仅跟得上，而且看上去，体力远远比莫名要好。
“你恢复得真快呢。啊……”
莫名忍不住惊叫出声。
自己的身体，被忽然拎到了半空中，落下的时候，就触到了一个温暖的背。
风儿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自己背了起来。
“风儿，”手，轻易地搭上他的肩膀，才发现，这肩膀已经比自己还要宽，“累了就把我放下。”
没有回应。
背着自己的人，竟开始跑了起来。
莫名只能紧紧地从后面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贴上他紫色的、柔顺而冰凉的发。阳光在眼前跳动，风暖暖地吹过，而自己，就像一个孩子，被保护在大人的背上……越爬越高，越爬越高，风儿此时还没有一点吃力的迹象，像一只终于被放回到大自然中的野马，开始凭着野性狂奔起来。
这座山头很快被翻过，莫名很清楚地感觉到，现在正处于下坡的阶段。
太快了一点……
“风儿，歇一会儿吧。”
没有用。
“那么，”莫名想测试一下他到底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不愿意听，“我们继续走，不过要往这个方向。”
手，随便往右一指。
天啊……
看来他不是听不懂。
风儿忽然转向，向着右边根本没有路的山巅疾冲而去。
莫名却丝毫不担心。
因为即使没有路，风儿也不可能掉下来。只要自己抓稳了别掉下来就好…正这样想着，身体随着上坡的幅度骤然改变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搂着风儿脖子的那只手一下子滑开了……
可是他没有掉下去。
有人不会让他掉下去。




、第61章　意图难明　（2142字）

“风儿，可不可以，换个姿势呢。”
看样子是不可以了……
莫名叹了口气，乖乖地把头靠在了抱着自己的人怀里。
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虽然风儿的力气自始自终都足够把自己抱起来，可是在他还是少年的情况下，这种状况实在是很诡异。
可是现在，却显得很自然。
他长大了呢……
“风儿，慢一点，好像要到了。”
狂奔的人，终于放慢了速度，可能也是终于跑够了，现在有种心满意足的舒爽。
莫名细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已经开始有树木了，在刚刚奔过那条隧道以后。树叶清润的气息过滤了阳光的燥热，让现在的每一口呼吸变得清凉。莫名轻轻拍了拍风儿的肩膀：“乖，放我下来。”
自己还真的被放了下来。
莫名开始引着风儿向山里走去。路渐渐平坦，不是由于山的坡度减缓了，而是由于，此地恰是山顶。
前面不远处，似乎能感觉到潮湿而阴冷的空气。
那是岩洞的气息。
“风儿，抱我过去看看。”
这个指令被顺利执行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刚刚听到，在岩洞与现在站的地方之间，有溪流的声音。
与其两个人的衣服都弄湿，还不如让风儿从溪流上跃过去。
事实上风儿也是这么做的。
莫名甚至怀疑，自己以后和他出行的时候，是不是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岩洞。
“我们进去看看。”这一次，莫名没有要求风儿把自己放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进去。
潮湿的地面，有水的痕迹。不需要自己的脚亲自走过，只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岩壁散出淡淡的寒气，是霜的味道，再往里，能闻到泥土的气息，却闻不到有植物的味道。
“看来不是这里。”莫名轻声自语，“来，我们出去。”
可是这一次，抱着自己的人却没有动。
“风儿，累了么。”
没有回应。
“那么……”
自己被放了下来，然而，不是用脚着地。
这是哪里…手，习惯性地向周围摸去，才发现，是岩洞之中，难得的一块小小的平台，身下都是比较干燥的泥土。手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忽然被刚才抱着自己的人按回了平躺的姿势。
“风儿，你想做什么。”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莫名笑了笑，重新想要坐起来，结果又被人按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终于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风儿，你……”
不可能有语言上的回应，然而，现在有动作。
怎么会…被迫晋阶，而后被强行封印，身体被打回到混沌的状态，再从婴儿的形态开始重新成长……也许通过上万年的木髓和天眸之泪，自己能够帮助他恢复一部分的意识，然后可能还要通过漫长的时间，来重新培养记忆和感情……
风儿，你到底……
“告诉我，”莫名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其实这是很明显的。
即使莫名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的大衣，已经被人用蛮力扯开了，而他的意图……
风儿已经没有耐心和他啰嗦。
“嘶啦——”
莫名按住他的手。
许久，又轻轻地把松开，引导着它，学习自己的动作。
“衣服，是这样解的。不可以撕哦。”
或许是我想多了…这只是，纯粹生物的本能，或者，昨天晚上刚刚培养起来的记忆？可是，这学得也太快了一点……
风儿确实学得很快。
莫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最后的扣子，是怎样被人解开的。
是被人解开，不是被野兽撕开。
莫名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按照原来的想法，自己一定会一点点地教，直到他习惯、适应…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了。
风儿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还是一个未知数。
无论是单纯的生物本能，还是昨晚的记忆，他应该充其量只能模仿昨天的情景。
所以现在，要等。
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风儿，”莫名的手，搂上他的肩膀，“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似乎终于等到了许可，躁动的、饥饿的野兽，苏醒了。
莫名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很痛。在他的牙齿，进入到自己皮肤的时候。
血的味道。
饿了么…可是刚刚还给他吃过东西…而且，为什么咬的是那里……
莫名只觉得，自己的锁骨都要被弄碎了。
还在咬…只是，渐渐向下……牙齿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居然变成了轻柔的舔。
像一只忽然温顺起来的小动物。
莫名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因为现在，他只能通过听觉来判断风儿的状态。
风儿的呼吸，很狂乱。
如此奇异的呼吸频率…简直就像，就像发情的雄兽在考虑着如何寻找最近处的异性……
忽然，风儿抬起身子，顺着自己的身体爬了上来。
莫名能清晰地闻到他齿间的血腥味。
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名的脑袋一片空白，当那腥甜的味道，通过对方的唇，送到自己嘴里的时候。




、第62章　颠倒　（2115字）

“风儿……”
身上的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贪婪的，狂躁的，显然有所求。
莫名只装做没感觉到。
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在看到莫名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
痛，随着皮肤被划破的地方蔓延到了全身…莫名忍不住大喘了几口潮湿的空气，原本强行抑制着的呼吸也乱得一塌糊涂。
“风儿，让我起来。”一只手支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攀着他的手臂想要起身，结果被人狠狠地按了下去。
你不是想让我重复昨天晚上的事么……
看样子不是的。
莫名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儿在…搬弄自己的腿。
怎么会…他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才对，怎么会……
“风儿…你想，要我么。”
对方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听懂了么？！这样的话，也能听懂么？！不配合以动作，不加以任何形象的比方…听懂了的话，岂不是说明……
风儿似乎在等。
莫名试探性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昨天晚上，自己教给他的东西。
血的味道再次逼近。
莫名原本就黯淡的眼睛更加失神，他以为，自己又要被咬一口了……
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温柔的吻。
这算什么…奖励么？！
他是希望我这样做的，也就是说……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莫名干脆把腿也抬了起来，颤抖着，夹上他的腰。
许久，没有动作。
莫名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风儿忽然动了，而且，做了一件比想象中还要惊人的事。
他……
这是…手指么…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在苏醒之后，自己并没有教他这些，那么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
记忆。
风儿居然，还保存着变为混沌以前的记忆！！！
……
第一次觉得，事情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眼睛快要睁不开…只要微微一侧过头，就能闻到自己身下的泥土里，血的味道。
自己的血。
痛到极至的时候，反而不觉得怎样。半个身体已经全部失去知觉，至少是暂时失去知觉…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在痛。
风儿已然睡熟，在自己身边。
野兽是不会遵循特别固定的作息时间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样倒也很好。
莫名苦笑了一下，挣扎着，想要起身……
身边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莫名看不到，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风儿，怎么了。”温柔地伸出手去，摸上他紫色的长发，想安抚他忽然躁动起来的情绪。
风儿一瞬间温顺了下去，而且，似乎对莫名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奖励似地把他拖过来，替他舔着脖子上的伤口。
“别怕，”莫名居然还笑得出来，“我不会逃走的。”
风儿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我喜欢这样，真的。”
身上人的动作忽然停了。
风儿抬起了头。
可惜莫名，看不到他的眼神。
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对视。
许久，莫名笑了：“我明白的。放心，我明白的。”
风儿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放开了他。
“我们休息一会儿，”莫名强忍着痛楚，坐了起来，“然后走了，好不好。”
没有异议，那就是好了。
莫名苦笑了：“恐怕，你得再抱着我一段时间了…我可能，不太方便走路。”
……
入夜了。
莫名的大衣，似乎有着奇异的保暖的能力，又或者，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等于一个巨大的火炉。
风儿的身上很暖和。
好盛的火力…风儿体能的恢复，完全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而且…嗯，貌似太好了一点。
什么时候，要是你的意识也能恢复，该有多好…啊，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呢。
莫名笑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大山的深处。
树海。
群山外面的石头，完全是为了保护内里的精华，就像最鲜润的水果，往往有着最坚硬的外壳。
谁能想到，在这样荒凉的大山中，会有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
虽然看不到，但耳朵能清楚地听见，各种各样的鸟类或清脆或浑重的鸣叫；它们成群结队拍着翅膀，从头上经过的声音；树下的昆虫摩擦翅膀的声音，夜露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