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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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姨娘被凝文这一番话说的害怕,膝盖一软,还是踉踉跄跄地跪了下去。
梁沁放下了茶盏。双手相叠放在膝上,坐姿格外的挺拔好看,“你一个妾室,是能如同袁夫人那样主持中馈?还是与官宦女眷打交道?正房夫人被困在府里,倒任由妾室出门在外。兴风作浪,难不成,江南竟有宠妾灭妻的风气不成?这可不好——”
施姨娘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沁姑娘!”
她没有学过这些规矩,出了在后宅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从来没人跟她讲过规矩,如今见到宫里的红人,一时间手脚怎么放,跪着怎么行礼,竟都忘了分寸,只不由得一个劲将脑袋低垂到地面上磕头。
凝文在旁边一个劲的直乐。周遭的几个小宫女也都忍力憋着笑——从来没见过磕头还磕的这么难看的女眷,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员的妾室,怎么这般没见识,像是乡野村夫见到玉皇大帝一般,只知道磕头跪拜。
梁沁抬了抬眼睛,瞅了一眼凝文,凝文摆了摆手,几个宫女上前将施姨娘扶了起来。
梁沁接着问:“不知道这位姨娘今天来行宫,是要做什么?”
施姨娘伸手摸了摸头发,似乎还整齐。微微抬头瞧着梁沁,看梁沁的脸色还算正常,尚且不自知,以为这个沁姑娘捉弄完她。便要同她说正事,便敛了敛衣袖道便开口道:“老爷命我来——”
“我不管柳大人因为什么让你来行宫。行宫打扫修葺,事关重大,原柳大人是应当亲自过问的,不过念在柳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每日奔波忙碌。这才退而求其次,应当由柳府主母袁夫人来协同整理。如今不晓得是不是柳大人藐视皇权,还是袁夫人病入膏肓?竟派了一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乡野村妇,耽搁了行宫的整顿扫撒,等皇上到了的时候,行宫却没有收拾好,你回去问问柳大人,这个罪责,他担不担的起?”
梁沁好暇以整看着自己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说,慢吞吞地说着,说出口的字却像针尖一样一个个的扎在施姨娘的身上。
施姨娘抬了抬嘴唇还想要说什么,梁沁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冷光毕现,吓得施姨娘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张张合合,不晓得想说什么。梁沁先开口冷冷道:“甭管柳大人对你有多宠信,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就一辈子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天能放你进行宫,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以后若是在这里再见到你,我虽没什么品阶,可指派宦官将你扔出行宫,我也是做的出来的,就算是将来皇上到了,也不会因为这点区区小事,而责罚于我,你信也不信?”
施姨娘许久没有被人这样吓过,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想了想若是自己被几个太监抬着扔出了行宫门口。。。不由得紧紧咬住了牙齿,一时间两股战战,实在不知道怎么回话。
“回去告诉柳大人。看在袁夫人同皇后娘娘所出一族的份上,也看在柳大人素来的好名声,这纵容妾室、治家不力的罪名,我也就不计较了,只是行宫的物资还要尽快补齐,否则耽搁了皇上的行程,或是在这住的不舒坦,你们谁也逃不了一个‘渎职’的罪名。”
梁沁慢慢站起来,话说的掷地有声,说完尽是厌恶地摆了摆手,几个宫女便又推又扯的将施姨娘推到了行宫门口。
一直等回到了柳府的后院,施姨娘还一脸愣怔,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贴身的丫鬟平霜傍晚间进屋禀告道:“老爷今天要过来,让姨娘好好准备准备。”的时候,她才回了神儿,瞪着平霜道:“今天跟着我一同去行宫的那个死丫头呢?把她给我叫过来!”
平霜问道:“姨娘说的是采香吗?”问完瞧见施姨娘一脸灰色,眼神里带着愤怒,不由得出门将采香拉进了施姨娘的屋子里。
施姨娘劈头盖脸地对她一顿大吵大骂后,正要叫平霜过来赏她嘴巴子的时候,留着长指甲的手抬起了小丫头采香的下巴,不由得冷冷地笑了出来:“小丫头长的倒是好模样,不如送去给施大人暖暖被窝。”(。)
第147章 吹风()
说着松了手,采香立马嚎啕大哭起来道:“姨娘饶命!奴婢家里已经给奴婢寻了亲事,来年春天就要——”话还没说完,施姨娘给平霜使了个眼色,平霜从身上解下汗巾子绑了采香的手,推推搡搡地将她带了出去。
施姨娘摆了摆手:“这丫头往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就看姑奶奶今天能不能从老爷那里讨的了可怜——老爷说不定对她另有安排呢?先给我把她关到后罩房里去。”
旁边几个粗使的丫鬟压着采香去了后面的小房子里关着。
施姨娘在屋子里手足无措,正想办法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的小丫头禀道老爷已经过了内院的门,往这边走过来了。
施姨娘心头一急,索性拿帕子捂着眼睛趴在贵妃榻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等柳云青走进屋里的时候,恰好听见施姨娘委屈的声音,一边哭一边似是向旁边的丫鬟哭诉着说:“。。。。。。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谁找来存心同我作对,生生的就是要看我的洋相,事情都发生了才说清楚,反过来却竟然说我鲁莽。。。不活了,真是不要活了。。。。。。”
哭的声音叫人听着,那叫一个可怜。
柳云青不由得皱皱眉,进了屋子瞧见施姨娘软塌塌地伏在贵妃榻上,哭的后背一抽一抽的,瞧着模样就好不可怜。
他不由得有点心疼,于是问话蹲在一边、劝施姨娘的平霜:“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受了什么委屈?”
平霜瞧了瞧施姨娘,道:“奴婢今天没有跟着姨娘去行宫,跟着的是个叫采香的丫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听说是管事安排的。。。”
“哦,那个丫头啊。”柳云青似乎想起了什么,“确实是管事们安排的,说是在女学学过规矩的,先前是在京城长大的小丫头,是个有用的人。怎么了?难不成她让你们姨娘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平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施姨娘慢腾腾的起了身,过来扯着柳云青的袖子:“老爷,妾身今天受了好大的委屈。。。”
平霜瞧着这模样。自觉地便退出了屋子。
柳云青被她哭的心软,伸手帮她抹了抹眼泪,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到底怎么回事?快仔细说说,可是行宫里的那些人欺负你了?”
“可不是欺负妾身了吗?”施姨娘立马坐了起来,趴在柳云青胸前慢吞吞地抱怨着:
“也不知道那个皇极殿的宫女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让女官们都对她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采香那丫头也是个蠢的,不知道早早地提醒我。。。害我认错了人,出了好大的洋相。。。”
“皇极殿?”柳云青一惊,“你有没有惹到她们?”
“她们?行宫里主事的竟然是个没有品阶的宫女,女官们一定是听了她的话故意来误导妾身,害妾身认错了人,行错了礼。。。也怪采香那个丫头,等我说错做错了才想起来提醒,老爷可要帮我罚她才成!”
柳云青心想。女人间的事,向来没有她们说的那么重大,施姨娘如今哭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行错了礼,既然行宫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传出来,应当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前面管事寻来的,我想着兴许有用,就让你带着去了,没想到没帮着你什么忙。反而让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交给你处置,你 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我不管。只别闹大了就行。皇上就快到了,别落下什么惹人嚼舌的口角就成。”柳云青越说,嘴角的笑意越浓。
施姨娘难得主动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细细的腰身贴着他的身子,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猿意马?
“妾身也不想怎么惩罚她。大人常常说,施川是个有眼力见的,依我看,不如将那个丫头送到他那里近身伺候着,也好学学这些,省的以后没眼力,再坏事,你说好不好?还有。。。那。。。那些宫女今天给了妾身脸色看。。。岂不是看不起大人?”施姨娘犹自觉得不够,枕头风接着徐徐地吹。
“都随你,处置个丫头,还不是小事?至于说。。。皇极殿的宫女给你脸色看?”柳云青伸手轻轻揉着施姨娘的肩膀胳膊,“是我思虑不周了,她们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向来是逢高踩低的——别伤心了,她们怎么说?”
施姨娘脑袋顺势依偎在柳云青的胸口,主动地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系带,“她们说,以后不想在行宫里见到妾身,原本应当是夫人去做这些事的。。。还说。。。。还说。。。”
柳云青被她的动作勾了起来,卸下她头上簪钗,开始上下其手起来。
“还说什么?”柳云青慢慢问,挑起她的下巴,施姨娘唇角的胭脂一阵甜香传来。
“还说。。。说若是夫人不早些去,耽搁了行宫的修整,到时候耽误皇上的行程。。。”
“皇上出发到江南,可得一阵子呢,听她们吓唬人。”柳云青将施姨娘打横抱起来,在她耳边吹气,“近来忙的很,今天你可要好好近身伺候我才行。。。”
话还没说完,床帐子就已然落了下来。
一室香糜。
***
“姑娘今天何必动那么大的气?”施姨娘一行人走了之后,女官凝文瞧着尚且有些怒气的沁姑娘,不解地问道,“她不过是一个妾室,姑娘不喜欢,扔给我们处置就好,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梁沁喝了两口茶,“不过就是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犯恶心罢了。”
“你这样可是有点鲁莽。。。虽说那个妇人只是个妾室,可她毕竟是杭州知府的宠妾,这枕头风一吹。。。”凝文不无担心地问。
“我可是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柳云青让一个姨娘来接替整理宫室的大事,是错在先,她到了行宫之后不知道规矩不懂礼仪,又认错了人在后,就算是皇上来了,就算皇上懒得管这等小事,后宫的妃嫔到了,就算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收拾她一个妾室,还不是动动指头的事情?”梁沁笑的云淡风轻,“仗势欺人,我仗的就是皇极殿的威势,欺负她一个妾室,难不成他柳云青还会过来向皇上讨要个恩典,让我向他的妾室赔礼不成?”
梁沁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嘴角微微地弯了弯,笑的极其自信:“那还不是个笑话吗?你说是不是?”
凝文瞧着她的脸色,不晓得还能说什么,只好道是。(。)
第148章 提起()
刚刚落了一场雨,雨滴顺着屋顶的砖瓦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廊下摆着的上都沾着雨水,晶莹剔透,青石砖铺的路面湿漉漉的,两旁的鹅卵石更加湿滑起来。
玉华馆开着窗,微微的凉风吹进来,夹杂着水气,空气显得十分清透。
蕙芷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用江采琼教她的法子学着辩药材,佩兰进了屋道:“夫人说,明天兴隆大长公主会过府小叙,仁安县主也跟着来,请姑娘提前拟好明天的菜单子。”
蕙芷道了好,将手里的药材放了下来,带着佩兰和阿蔓一同往大厨房去。
自从父亲随着皇上等众人南下出发没几天,大姐夫陈珺就过来将差不多养好身体的大姐接走了。走的时候蕙芷瞧着他,难得的见到了他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想来他能得一个十分好的差事,蕙芷难免又同蕙容说了几句话安慰她。
母亲接手了中馈,便又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祖母孙太夫人便安心地在福寿堂里吃斋念佛,偶尔接着帖子去宫里陪伴太后几天,日子也都过的清闲。
转到了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王氏的肚子也显得越来越大了起来。太医院的御医来请过脉象后,就嘱咐王氏寻常无事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家里人少,嘉木堂难免冷清,蕙芷于是每天都去嘉木堂陪着母亲散步。
王氏顺手就将大厨房和园里的差事交给了她,顺便将自己的饮食去全部挪到了嘉木堂的小厨房里。
不晓得大长公主明天来,会跟母亲聊些什么。
自从先前一次承安侯府办了家宴,请了姻亲们一同来热闹,权当做为父亲南下践行,打这以后,兴隆大长公主便常常来府上同母亲闲聊。
聊先皇的时候,聊她幼年时宫里的往事,或是聊聊已故的手帕交好友,先武威候夫人。
母亲便也不时地聊聊她年少时在娘家的日子。或是聊聊幼年时兄弟姐妹之间的趣事。
兴隆大长公主一早就到了承安侯府里;仁安县主照旧跟着蕙芷去玩,蕙芷便带着她去了二房见见蕙珠,蕙芷帮着张罗点心小食,蕙珠则耐心地坐下来教仁安县主打络子。
梅状的。蝴蝶状的,各式各样,仁安县主学的不亦乐乎,只是自己打出来的络子有些不那么漂亮就是了。
午膳在蕙珠的屋子里一起用的,之后仁安县主照旧去小睡。蕙芷和蕙珠则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也不知道四姐姐去了穆王府,过的好不好?”蕙珠瞧着窗外明晃晃的天光,不晓得是在问蕙芷,还是在在言自语。
蕙芷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蕙珠的针线匣子里找了一块手帕大小的缎子,描了个简单的样子开始绣起来。
“也不知道等我要出阁的时候,你父亲能不能从江南回来?”蕙珠自知问的问题让蕙芷为难,又换了个问题来问她。
蕙芷抬头直直地瞧着她,瞧得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姐姐慌什么?哥哥不会来,到时候谁背你上轿?”
“再也不能同你说话了,三句不离我的婚事,等将来你快嫁了,我一定天天跑到你跟前,句句不离,看你到时候拿什么取笑我!”
姐妹两人玩笑地说着,似乎蕙芷的婚事还很远。
却不知道,嘉木堂里,兴隆大长公主正踌躇犹豫着。如何向王氏开口提起,太皇太后有意让两人早些成婚的意思。
前几天太皇太后招她进宫作陪,提及到皇上钦点了裴顾让他陪同去江南的时候,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道:“承安侯夫人如今的胎相应当也稳了。过两天你便